第二百三十四章 從前有座山
道觀之中，葉黑望著大殿上的雕像，一直也未說話。
許久之後，雕像終於再次開口：「老朽不過是一塊破石頭而已，哪裡會知道當年的事情！」
葉黑眼中一閃，皺了皺眉。
石老頭既然這麼說，顯然是知道一些東西，只是不願意說罷了。
他笑了笑，這很正常，魔宗當年覆滅的事情涉及到黑書，整個九天十地，任何事情一旦和黑書有一丁點的關係，都是了不得事情。
更何況，他如今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小小少年罷了，還是第一次見面，石老頭怎麼可能會告訴他這等可能震驚九天十地的內幕！
尤其是，遙遠的以前，石老頭剛剛開啟靈智時，還曾無意中得到過黑書的指點。
哪怕是當時那不過是黑書在教導自己的弟子，所說的話恰好被剛開啟靈智的石老頭聽到。
黑書當時也未曾料到，他不過是無意中的一番話，後來卻成了石老頭千百萬年來所追尋和恪守的道。
甚至，石老頭曾經常感嘆，若不是他恰巧聽到了黑書教導弟子的那番話，怕是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或許千百萬年過去了，至如今，可能他還是一塊鋪在門前石階上的青石而已。
也因此，對於石老頭來說，黑書就是他的師尊，對他有再造之恩。
只是可惜，這只是奢望而已，黑書是何等的存在，眼界有多高？不要說成為黑書的弟子，萬古以來，整個九天十地，有幾人能入他的眼，又有幾人有幸會被他指點？
但是，這並不妨礙石老頭將黑書當做師尊一樣敬重。
也因此，任何關於黑書的事情，他自然都不可能告訴別人。
更何況還是千年前黃泉魔宗發生的那件事情。
他的確是知道一點東西，雖然並不多，但是就這一點點的東西，他相信，若是一旦泄露出去，怕是整個天地間，無數塵封了一個又一個時代的可怕存在，諸多自古長存活了悠久歲月的恐怖老傢伙，絕對都會傾巢而出。
如此這般，這件事，哪怕到了隕滅之時，石老頭也只會爛在肚子里，永遠不可能告知第二個人。
葉黑自然不知道石老頭是怎麼想的，不過他卻知道，既然石老頭不想說，那麼憑藉現在的他，是絕對沒有碾壓的實力逼迫石老頭吐出內幕的。
而他又不想暴露身份，不可能直接告訴石老頭，黑書已經死了，我佔據了他的本體，繼承了他的記憶，你就將千年前的事情告訴我吧！
且不說石老頭信不信，就算是信，葉黑也不可能這樣做。
除非等到有一天，他能橫掃九天十地，獨斷萬古，有了碾壓一切大敵不懼任何人的絕對實力，或許，他才有可能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
沒有強過石老頭實力，又不能暴露身份，這樣一來，就有些難辦了！
但是葉黑並未著急，而是扭頭看了看大殿外的天色，眼中一閃，似是想起了什麼，淡淡笑了笑。
接下來，他並未做任何事，而是直接盤膝坐在了大殿上雕像前的蒲團上。
不只是洛劍眉，就連石老頭都有些好奇，葉黑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很久過去了，葉黑彷彿老僧一般，盤膝坐在蒲團上，一動不動，就這樣入定了。
真的什麼反應都沒有。
石老頭腦中閃過很多想法，不斷猜測著葉黑的來歷，生死印這門法決，聽過的人很多，但是會的人，卻極少極少。
每一個會這門法決的人，絕對都是大有來頭。
而葉黑又直接向他詢問千年前魔宗發生的事情，這不得不讓石老頭多想。
「當——當——當！」
不知多久后，廟宇道觀外，忽然響起悠揚的鐘聲。
隨即，彷彿是朝聖一般，只是剎那間，無數的「人」出現，都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彷彿憑空出現一樣，聚集到了廟宇道觀之前。
有人一步一叩首，有人三拜九叩，從道觀廟宇的門前，一路拜進大殿之中。
緊閉雙眼，神情莊嚴肅穆，彷彿朝聖。
大殿之前，是數十層的台階，由一塊塊長方形的石塊鋪就，原本粗糙的石塊，早就已經被磨的光滑明亮。
石階陡峭，可是卻抵擋不住朝聖的人，無數人從這裡走過。
大殿內，石老頭看著這一幕，似是想起了什麼，哪怕他只是一尊雕像，可卻也彷彿有幽幽嘆息閃過。
諸多人進入大殿內，就如沒有看到葉黑和洛劍眉一樣，虔誠地向雕像——也就是石老頭叩拜。
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大殿前的石階幾乎都要被踏破了。
這一幕，看上去就如世俗間香火旺盛的寺廟一般，諸多善男信女前來上香祈福。
洛劍眉皺眉，對於修士而言，這很不可思議，尤其還是這巨城內的「人」，一個個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古老到了什麼程度，幾乎每一仙朝的人都能看到，幾乎沒有低於聖皇的修為。
可這樣的「人」，此是卻如凡人一般在拜佛。
「大師姐，你是不是很不理解？」
彷彿是知道洛劍眉在想什麼一樣，一直盤膝而坐的葉黑，忽然開口，如此說道。
洛劍眉一愣，但是，沒等她說話，葉黑卻是先開口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和小和尚，小和尚看到山上廟裡有尊雕刻精美的佛像，前來拜佛的人絡繹不絕，就替鋪在山路上的石階不值：「大家同是石頭，憑什麼石階被人蹬來踩去，而佛像卻被人供在殿堂****叩拜？
老和尚笑了笑：「當年，石階只挨六刀，做了一方石階，而雕像經歷了千刀萬鑿之後，才有了現在的形狀！」
洛劍眉心中一震，俏臉上為之動容。
葉黑卻是沒有看她，而是目光掃過一個個前來叩拜的人，越過大殿，落在了外面被無數人踩踏而過早已磨得光滑如鏡的青石台階上，嘆息了一聲，道：「不管是石還是人，是魔還是佛，只有經得住千刀萬剮，便是石中魔，人中佛！」
他轉頭，望向大殿上的雕像，淡淡道：「你說對嗎？魔中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