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突來之變
「你是不是練功出了什麼岔子?」
蘇卓犖搖搖頭:「這樣的情形以前從來沒有過,是從你們來到這裡之後才出現的。」
陳均聽他這話的意思似乎不止一次,但是他們昨天才剛剛來到這裡。
「那你另外幾次是什麼情況?」
蘇卓犖沒有回答,他用一種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當我想要說一些事情的時候,頭就會很疼,而這些話都和你們有關。」
「什麼話?」
「我恐怕說不了。」蘇卓犖神情冷然一片。
陳均一開始不明白,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種情況實在可怕,猶如傀儡一樣的被強行控制,不管對誰來說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事情。
「或許,過一段時間,你就會明白。」蘇卓犖如此道,「如果沒事,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陳均心中一大團疑惑,不過聽到他這句話,還是沒有再追問,正想告辭的時候,突然想起江玉舟的事。
連忙和蘇卓犖提了。
「她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姑姑那裡我會去說。」
事情都順利的完成,陳均摸摸肩頭的血,蘇卓犖的劍劍身細長,刺得雖然有些深,但是傷口其實不大,回去處理一下就無妨了。
江玉舟很滿意,尤其知道是凃雪山莊之主親口同意的就更開心了。她挑了一間客房住下,然後就天天去找蘇卓犖。
不過大多數都是在吃閉門羹。
陳均則拿著那本武功心法一邊學醫一邊偷偷練習,蘇茯姚對他其實還算不錯,教得極為用心,不過偶爾她也會露出一些悵然若失的神情。
再加上她奇怪的態度。
這背後要是沒有一點隱情,陳均是死都不會相信的。
而他的一切疑惑,很快就有人來解答了。
三日後,魔教右護法夏辰極帶著不少教眾來到了凃雪山莊,目的很明確,就是帶回少教主江玉舟。
蘇卓犖自然不可能讓他們進庄,被魔教之人直接闖山已經夠難看的了,後面的放人要求更是莫名其妙,他何時抓了魔界少教主?
江玉舟也有些慌張,她一直把夏辰極當哥哥看,又對蘇卓犖心生戀慕,實在不想他們為了自己刀劍相交。
蘇卓犖一身白衣,身後的凃雪山莊之人,同樣神情肅殺,目光冷淡。
眼看兩方人馬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江玉舟無奈道:「辰哥哥,住手吧!我跟你回去。」
夏辰極點點頭,想要收手,蘇卓犖卻不願意收劍,
「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未免想的太天真了吧!」
「蘇莊主的意思是?」夏辰極眉峰一揚。
蘇卓犖拔出劍,劍鋒揚起。
「一百招為限,你撐過了,闖庄一事便作罷。」
夏辰極皺皺眉,他其實不想開戰的,能夠安全待回少教主才是他的第一目標,但是蘇卓犖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自然也不能弱了魔教的聲勢。
剎那間,身後長劍被內力激發,出鞘。
江玉舟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兩人已經開始交手。
蘇卓犖的武功顯然比夏辰極要強上數籌,劍勢且沉且冷,步步逼近,招招不退,佔據的優勢不是一點半點。
他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出手就是殺招。
江玉舟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
而陳均也離得不遠,他一邊看著兩人爭鋒交手,另一邊則看著自己的任務面板上的世界進程度不斷上升,現在已經到了百分之八,數字還在一閃一閃的,似乎遠不止這些。
字元又一個跳動,百分之十。
陳均聽見一聲驚呼,他抬頭一看,蘇卓犖的劍居然刺進了江玉舟的胸口,然後就是夏辰極的狠聲大吼。
「蘇卓犖,你居然敢傷玉舟,我告訴你,要是玉舟出事,我就把你和我們魔教的交易公之於眾!」
「什麼?」
「交易?」
「莊主他和魔教……」
「不可能,這肯定是魔教故意陷害!」
「隨你!」蘇卓犖拔出劍鋒,鮮血濺了一地。
江玉舟後退數步,踉蹌著倒入夏辰極懷中,她勉強睜開眼睛,直直的看著不遠處那個冷漠如昔的男子,忽然之間,她抬起頭,不死心的問:
「你真的想要殺了我?蘇卓犖,你當真就沒有一點點喜歡過我嗎?」
蘇卓犖瞥她一眼,他的劍本來是刺向夏辰極,但是這個女人突然衝過來擋劍,他也很納悶,為什麼不用武器,這樣毫無防備的衝過來,難道以為他會就此手軟?
凃雪山莊之主搖了搖頭:「你的死活與我何干。」
江玉舟慘笑一聲,淚水落了滿臉,夏辰極在旁邊看得極為心痛,他把江玉舟交給自己後面的下屬,然後死死的看著蘇卓犖。
「好好好,世人皆言凃雪山莊之主冷漠孤僻,我看你豈止是冷漠,簡直就是冷血,枉費玉舟對你一往情深,本來我不想說的,但是現在我倒是想把你的真面目揭下來,讓所有人都看看,你蘇卓犖是不是真的那麼清白不染!」
「……」蘇卓犖冷冷看著他:「哦?我倒想聽聽。」
「一個月前,你親自來到我們聖山,此事,你承認嗎?」
蘇卓犖抿了抿唇:「不錯。」
「你離開之後,我們教主就發布了一個很奇怪的命令,他讓我們去木神醫的隱居之地找一個人。」
「我當時很好奇,蘇莊主你到底和我們教主達成了什麼協議?就多嘴問了教主一句,然後我才知道了一個被掩蓋了二十年的秘密。」
夏辰極右手遙遙一指:「蘇卓犖,你並不是蘇鈾的親生兒子!」
別說其他人,就是陳均也愣了一下,不過他愣的是自己上一回的死亡原來不是偶然,看起來似乎還和蘇卓犖有些關係。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光板上的數字光芒越來越亮,進度應該又要發生變化了。
蘇茯姚上前一步,在眾人驚訝不解中打斷夏辰極的話:「你一個魔教護法,僅憑你們教主一言就隨意妄言,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木夫人,我差點忘記你也姓蘇了呢!為了你們能夠有一個完美的繼承人,不惜讓自己的親侄子遠走他鄉,我也是佩服你們的決斷力!」
「恩?」
「莊主他難道不是老莊主的孩子嗎?」
「二十年前,老莊主有了第一個孩子,身體極其虛弱,不適合練武,後來據說已經病死了,然後才有現在的莊主。」
「魔教說得話怎麼可以相信?卓犖是我看著長大,休要血口噴人!」蘇茯姚袖子一甩,惱怒道。
同時她心中也是一緊,魔教居然知道了這件事,還有蘇卓犖去魔教的事怎麼都沒有和她提過?如果蘇卓犖真的想殺死老莊主的唯一兒子,她又該怎麼辦?
當年已經不得已了一次,難道這次又要?
不,不行,我不能再……想到逝去的哥哥和丈夫的面孔,蘇茯姚一時猶豫難決。
「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們心裡清楚,而且我還知道,你們凃雪山莊真正的繼承人十六年前就被木恆封帶走了。」
「至於你,蘇卓犖,你只是蘇鈾當年從數百個資質優秀的幼童裡面挑選出來的罷了!」
蘇卓犖並不看他,他負著手,細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陰霾,語氣淡漠且冷。
「那又如何?」
如果先前夏辰極的話還是讓人心有懷疑,但是現在蘇卓犖的這一句就無疑是間接承認了的。
凃雪山莊中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蘇茯姚的神色最為難看,她沒有想到蘇卓犖居然會直接承認,現在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她的心更亂了。
「那又如何?」夏辰極冷笑一聲,「既然如此,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裝腔作勢?」
「你被前任莊主收養,並且繼任為莊主,但是你卻為了保住自己的莊主之位,決心害死養你長大的蘇鈾的親生兒子,這不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又是什麼?」
凃雪山莊中的人看向蘇卓犖的目光都隱隱有些變化了。
蘇卓犖卻出人意料的平靜。
「我的身世你沒有說錯,但是你覺得以我現在的實力和地位,我需要去殺他嗎?」
就算沒有了凃雪山莊之主這一層身份,蘇卓犖也是天下少有的高手,論武功,論相貌,世間幾乎找不出一個能夠和他匹敵的人。
這樣一想,眾人便覺得夏辰極的話就有些不可信了,再加上他又是魔教之人,和蘇卓犖也是一副不對付的樣子,其中偏頗定然不小。
夏辰極揚起下巴,冷哼道。
「你確實沒有理由,但是事實上蘇鈾他從來就不想把位子傳給你。」
「他有兒子,只是一直身體虛弱,所以就拜託了他的好友兼妹婿去治療自己的孩子,而這個人就是前不久來到這裡的陳均。」
「你再優秀也只是一個外人,蘇鈾想要你幫助輔佐他的兒子,但是你卻不管不顧,直接佔據了莊主的位子,我說的可對?」
——百分之二十,漲得好快!
陳均真的沒有想到這劇情會狗血到這種地步,其間出現的神邏輯讓他嘆為觀止,這是一場多麼生(che)動(dan)活(you)潑(bin)的八卦江湖恩怨情仇劇。
他終於知道一直以來的奇怪點在什麼地方。
也許大概可能應該他是穿越到一個小說世界里,還是那種狗血蘇文言情小說,貌美如花的女主用無敵的狗屎運泡到了一群帥哥,從此大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穿越文。
——什麼鬼?
陳均覺得自己應該是一個炮灰,用來促進劇情發展的純躺槍炮灰,怪不得他上次死的這麼早,這麼快。
他正憂鬱的時候,忽然想起了蘇卓犖,回憶了一下他帥得慘絕人寰的臉,再聯想到他先前的反常情況。
也許倒霉的不止他一個。
……頓時覺得安慰多了。
蘇卓犖抬眼掃視全場:「有一件事你說錯了。」
「哦?」
「我不會對陳均動手,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沒必要。」
「呵,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把莊主的位子還給他,你一個外人憑什麼佔據?」夏辰極唇角露出的笑容極具嘲諷。
「那麼你一個魔教之人,又憑什麼來插手凃雪山莊的事?誰給你的資格在這裡質問?」
陳均走過來,然後他扭頭對著蘇卓犖微微一笑。
夏辰極頓時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這陳均腦子是被門夾過了嗎?
他現在明明是在幫他,結果他看起來好像還更相信那個蘇卓犖。
實在是蠢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