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堂地獄

「小兄弟果然不愧天資聰穎的絕代天才，心志之堅定不是一般人可比，我這三年半來也算見識聽聞了不少玩家中的優秀人物，卻沒發現一人像小兄弟這樣一閉關便是三年。真是令人佩服之極啊！」

樓雲在現實里呆了半天，二度進入遊戲，才睜開眼睛，就被張老實如此高度讚揚，不由得苦笑一下，心中更加鬱悶無極限：這般「心志堅定」之法，目前自然不可能有第二個存在，沒有人會在沒有符石加速的情況下修鍊，尤其那些把遊戲當成生命的超級玩家，更不會幹這種明顯白痴的事。

他正要開口回答，耳邊就響起了系統天籟般的女聲：「玩家流光絕影修為精深，高居玩家榜首，是否願意顯示姓名？」

「啥？高居榜首！」樓雲禁不住大叫了出來，怎麼也不肯相信，還沒說出第二句話來，系統提示聲再一次提醒道：「玩家流光絕影修為精深，高居玩家榜首，是否願意顯示姓名？」

「隨便你！」樓雲煩躁地回答說。他現在一頭霧水，十分驚訝，恨不得馬上知道其中原因，哪兒有時間管其他的事兒，只是忙不迭地打開自身人物屬性菜單，果然發現在那個「玩家境界排名」一欄，有著一個小小的，不斷閃爍彩色光芒的阿拉伯數字：1！

「這到底怎麼回事？」樓雲更加不解了，就在這時，他腦子裡突然閃過了張老實剛才說的那句話：「小兄弟果然不愧天資聰穎的絕代天才！」

「你能看出我的資質和根骨？」樓雲抬起頭看著他說道。這資質根骨乃是玩家唯一的兩個先天屬性，並且全部隱藏，除非有特殊方法，否則不能看出。這兩個屬性同時也是系統隨機賦予每個玩家的，因而一切皆有可能。

張老實笑道：「我昔日曾從一異人學得觀人相貌骨骼之術，雖然僅是皮毛，卻也能看個大概。若非如此，小兄弟你只怕還進不了我這房門一步呢。」

樓雲這才明白自己並非人品太好，又急忙問道：「我的資質根骨是不是極高？到底有多高！」

「天機不可泄露。小兄弟只需大概明白便可。」

「你能不能把那觀人相貌骨骼之術傳授給我？」

「我倒有這個想法，不過我只學會了皮毛中的皮毛，又如何能夠傳授給你？」

遊戲里玩家和NPC之間，NPC和NPC之間，玩家和玩家之間都可以互相傳授各種功法，不過前提卻是將該功法至少練到一個相當的境界。對此樓雲十分清楚，因此失望雖然難免，卻也沒有繼續要求。

「嘟嘟嘟嘟！」

這時一連串提示音響了起來，樓雲一看，嚇了一大跳，原來聊天頻道里無數個頭像不斷閃爍，一看統計數據，竟有三千多萬人要求和他私聊，並且那數字還在繼續以恐怖的速度向上攀升！

他有些不明所以，試著開通了其中一個，立刻一串誇張的聲音響了起來：「什麼？我沒看錯吧！居然開通了！天下第一高手居然同意了和我聊天！天哪！我今天怎麼不去買彩票！我的……」聲音嘎然而止，卻是樓雲聽著一陣雞皮疙瘩狂冒，果斷將之中止了，這才記起適才系統徵求自己意見時，做了一個極為錯誤的決定。

「看來以後不能隨便報出自己的名字了。」樓雲暗暗想道，隨即改了私聊設置，終於讓那響個不停的嘟嘟聲消停了下去，又將個人空間進行了同樣的更改，這樣以後除了好友玩家，否則任何人的來信都會被當成垃圾處理掉。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辦完，樓雲才有時間仔細察看自己目前的各項能力。縱然他已有所準備，也還是大吃了一驚，他現在居然已是還虛五階人物！

《仙俠》里法力值在1到999之間為引氣期，一千以上為化神期，一萬以上為還虛期，十萬以上為合道期，之後以此類推。樓雲現在法力總量為57920，境界自然就是還虛五階，準確地說，直逼還虛六階。

樓雲接著打開排行榜，發現第二名的匿名玩家也就還虛二階的水準，彼此差距簡直不可以道里計。因為經歷了過多的震驚，樓雲這次沒有反應過頭，只是疑惑不解，畢竟除了天資外，功法、丹藥、符石、洞天福地都能極大影響玩家的修鍊速度，那些各大門派的大弟子更不可能沒有這些特殊待遇，這樣都被他拉下如此大的差距，實在有些讓人費解。

樓雲想了一陣，還是決定向系統問個明白。

一道光芒閃過，系統所化的古裝美女出現在了樓雲面前。想來被做了限制，這個房間的主人，張老實在系統出現的那一刻便成了痴獃模樣，因此沒有任何反應。

樓雲向她說了自己的疑問。系統眼中紅光一閃，隨即笑道：「你不用擔心，資料表明一切正常。因為你天資極高，此次修鍊時間在玩家中又屬空前，因而無意中進入了可遇不可求的，和佛家『頓悟』類似的修鍊狀態，所以進境一日千里，能在短短三年內踏入還虛五階。」

樓雲聞言恍然大悟，同時一陣狂喜，心想這下豈不是天下任他橫著走，神色便不由自主地表現了出來。不料這時系統一桶冷水當頭潑了下來：「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厲害了？可以隨心所欲了？如果你真這樣想的話，就大錯特錯了。你現在的戰力，其實還比不上一個剛學會御劍術的引起期玩家。」

「怎麼可能！」樓雲不服地大叫道，「我可是還虛高手，怎麼可能連一個引氣期的人都打不過？從來沒有一本書里這樣寫過！還虛期高手居然不是引氣期人物的對手！YY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太ＹＹ！」

「你會御劍術嗎？你會法術嗎？你有法寶嗎？你有飛劍嗎？你會飛行嗎？當十萬八千根飛針向你飛來時，你能在一秒之內用飛劍將之全部擊落嗎？當別人的飛劍法寶向你殺來時，你有能力抵擋嗎？當別人向你扔出神雷時，你知道如何抵抗嗎？你知道如何使用你那還虛級的法力和別人鬥法嗎？你不要跟我說還用那把我給你的砍刀和別人火拚！」

系統一系列問題下來，樓雲頭上無數黑線拉下。

他的確一樣都不能！他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然而更鬱悶的還在後面：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你空有法力境界，而無一點實戰本領和實戰經驗。你就是那一條拉著無數能源的星級運輸船！而其他的玩家，他們一邊修鍊，一邊戰鬥，勝了活著，掛了一切歸零，重頭開始。他們的境界都是打出來的！因而許多人都可以越級挑戰別人。他們都是太空戰艦！你說運輸船和戰艦能相提並論嗎？」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法力全由《練氣訣要》而來，而這個道法存在的目的只是讓你們的修為踏入引氣五階，好轉而學習其他門派的功法劍訣，因此沒有任何戰鬥能力，也不能催動任何法寶。並且除此之外，只有學習了其他的功法劍訣，才能間接地使用這種由練氣之術修鍊得來的法力，因此你就是拿了一把飛劍，也不能使用，除非你學了相應的御劍劍訣，才能通過它的引導，發揮出你還虛級的法力。注意，僅僅是法力，而不是威力。練氣之術無論練到多高，也不會有任何附加威力！」

「因此，還是趕快找點東西學學吧。不然被別人發現你這個所謂的天下第一玩家根本不堪一擊的時候，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似乎不想讓樓雲有所反應，系統這一席話連珠炮似的，並夾帶了特殊的神經波動，說得那個速度，那個不容反應！樓雲一會兒就聽得頭暈腦脹，除了一直點頭根本做不出其他任何動作，直到系統消失之後，方才回過神來，當時那個沮喪。

原來，他現在不但沒有機槍，就是連彈夾，也根本不配套；

原來，這三年修鍊，那好不容易遇到的特殊修鍊狀態，練出的只是一堆近乎廢品的垃圾；

原來，別人天下第二的還虛級法力可以飛天遁地、出入青冥、橫行八方，他天下第一的還虛級法力只能龜縮在地下，連個引氣五階的玩家都不敢對之大聲說話；

這叫他媽的什麼事兒！

樓雲不禁仰天長嘯，氣憤無比，一個下線，回到了現實，隨即駕著反重力家用小轎車出門，到了一個運動館對著一個人型沙袋拳打腳踢起來，一邊大罵出口。

要不是現在幾乎所有人都進入了《仙俠》，這家運動館全由機器人打理，能通過腦波檢測出他的真實動機，只怕他早就被當成神經病拉進醫院裡了。

直到第二日心氣平靜下來，才想起系統最後說的那句話。

「的確到了該拜師的時候了。」

樓雲說了一句，再度進入了遊戲。

這時，遊戲里已經過去了四年零八個月，很多玩家已經踏入了還虛三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