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古代的人才市場

5.古代的人才市場

這樣的疼痛感直至黎明時分才漸漸消逝。孟珩抹了把浸了幾層汗的額頭,無力地躺在床上,雙目有些空洞地呆望著頭頂的床帳。

這種痛感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經歷了。自他穿越到此地的一個半月的時間內,他時有感到這種徹骨的寒冷與疼痛。

這是原主所遭遇的浩-劫,他只能忍著。

只不過最近幾次,這異痛卻來得奇怪。似乎與自己使用催眠術有關。每每在施術中,自己便感到體內似有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在翻滾涌動,而當施術結束后,便又重歸於平靜。

不知何意。

然而多想亦無益。既是接下了原主的殼子,承受了原主的浩-劫,那便冤有頭債有主,誰施加的痛楚,他便千百倍地還回去便是,即便最後自己因這浩-劫死了,也不枉他白白穿越這一遭。

孟珩閉了閉眼,把腦內有關於原主的紛繁記憶和思緒清理了一番,冷笑一聲,重又睜開眼。

眼睛里的焦距漸漸找回,目光變得清明堅定。

他面色如常地起身、更衣、洗漱、易容,把那培育得枝繁葉茂的石菖蒲摘下幾片葉子,磨成粉末,包在懷裡,然後出了房間。

卻在走出房間的一瞬,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奇異氣息。

這是……有妖精在王家作祟?

孟珩眯了眯眼。自他借宿王家以來,剛開始也時有遭到妖精騷擾,可自他略施催眠術趕走了幾個小妖之後,便沒再見過自不量力膽敢上門作祟的小妖了。

他尋著氣息探過去,行至庭中某處,卻突聞幾聲若有若無的異響,不由得停下腳步。仔細分辨下來,卻是東廂房王世孝的堂弟王世朴的住處里發出的。

而那妖異之氣也在此處愈發濃烈起來。

孟珩皺了皺眉頭,王世朴的事情他本不欲多管,然而若是真叫他被妖精吃掉或者殺了,對王世孝夫婦二人來說,卻是滅頂之災。

他沒再猶豫,幾步跨過去,就要踹開房門。

然就在這當兒,房門「吱扭」一聲響,東廂房的門從裡面被推開了,走出兩個扭在一起的人影來。

王世朴竟是和那女子模樣的妖精拉扯在一處,衣衫不整,舉止輕浮,口中似還在說什麼污七八糟的情話。

孟珩挑了挑眉。據他所知,王世朴尚未婚娶,也無一體面營生,僅靠著堂兄王世孝的接濟才得以度日,平日里在王世孝的面前也扮作一副憨厚老實模樣,可這背地裡卻是輕浮得很。

眼下不知什麼緣由,竟和女妖混在了一處。

不過這王世朴的生活作風,孟珩可管不著,他此番作為,不過是為了王世朴一條小命兒而已。

可那邊王世朴卻不領情,正和懷中的美嬌娘依依惜別,甫一推開門,卻見門外站著個不速之客,再一瞅,原來是那一直看不上眼的賴在別人家不走的粗陋窮小子,登時羞怒交加地罵道:「我說門外怎麼窸窸窣窣的,原來是你這偷聽牆角的無恥小兒!他-媽-的竟敢偷聽老子的牆角,看老子不打死你這下-流-胚!」

孟珩眉頭一挑。

自他活到這個歲數以來,還沒見過膽敢如此對他出言不遜的人。

「你膽子很大么。」他勾唇輕笑一聲,然後淡淡道:「本來還想看在乃兄的面子上,提醒你一下這個女人非妖即怪,不能招惹,現在看來卻是沒那個必要了。」

語畢,他笑意一斂,對著王世朴的眸中轉瞬間漫上一層陰翳,低喝道:「睡!」

王世朴只覺一陣天翻地覆的暈眩感席捲而來,緊接著便「撲通」一聲跌在地上,睡死過去。

少年好整以暇地蹲下,拍了拍王世朴的臉,道:「記住了,這是第一次,若再有第二次,可不是讓你睡一覺這麼簡單了。」

「而至於你么,也最好給我乾乾淨淨地從王家消失。」他聲音一凜,站起身對著那女妖斥道。

此時那妖精也索性丟開了裝扮,只見她竟把臉上那如花似玉般的人皮活生生地撕下,露出一張陰森可怖的血盆大口,張牙舞爪著就向孟珩撲過來!

孟珩心下不由一凜。

直接以人皮為偽裝的妖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只要這妖有眼睛和耳朵,他便不會有半分畏懼。

他凝神屏息,正待要施術,卻又突然感到體內那股極寒之氣猛地翻滾上來,手腳被那痛感一激,僵直不能動,眼睜睜地看著那妖怪撲到眼前。

孟珩牙關緊咬,額頭浸上一層冷汗。

這次的極寒極痛之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更加劇烈,密密麻麻有如鋪天蓋地之勢,從心臟之處鋪展開來,迅速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然而只要他神智尚有一絲清明,就絕不會被任何身體上的痛覺掣肘。

甚至說,肉體上的痛感,於他而言更像是一把利劍,狠狠地斬斷一切猶疑和顧慮,讓他的心志反倒更加強悍和堅定起來。

孟珩把眼珠轉向那妖怪,不發一言,只定定地看過去。那眼睛里翻攪的滔天雲霧猶如地獄的入口,瀰漫著鬼魅的氣息。

催眠之極致,連半句言語也無,只須眼神對望時的一瞥足矣。

那妖怪劍拔弩張的氣勢頓時土崩瓦解,片刻之間便化作了幾縷青煙,緩緩消逝而去。

只不過消失的同時,那張人皮也連帶著消失了。

孟珩卻並未放鬆下來,他面色凝重地立在原地。

他只感到在那妖精消失的同時,體內翻滾著的劇痛也如潮水般褪去,了無痕迹,然而另一股溫暖的氣息卻漸漸瀰漫上來,並不猛烈,卻像是溪流一般點點滴滴地漫上來,讓他的身體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快之感。

孟珩玩味地挑了挑眉,看來原主這副殼子的情況並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簡單,原主記憶里的那起子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也值得好好摸索一番才是。

他略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襟,抬腳跨過橫在地上的王世朴,出門而去。

*

王世朴是被王世孝夫婦二人叫醒的。

彼時已近正午,仲夏的烈日晒得地面發燙,王世朴聽得呼喚,呆愣愣地坐起,只覺得頭昏腦漲,如同被人悶打一頓一般,頭痛欲裂。

他捂著腦袋乾嚎幾聲,扶著王世孝的胳膊站起,然而又是一頓天旋地轉,搖搖晃晃之中直喊「噁心」,被王世孝夫婦驚奇地噓寒問暖了好久,才勉強以「無事」作答。

直到午飯後獨坐房中,才隱隱約約記起之前發生之事。

昨日他從賭坊回來,路上遇到一美艷女子,名喚芸娘的,自稱是大戶人家裡逃出來的小妾,因不堪正妻□□,所以偷偷跑至街頭,眼下正無處可去。

他左右一想,這女子生得美艷動人,又流離失所,不若自己將她帶回,若是王世孝夫婦二人撞見了問起來,自己橫豎也算是做了一樁善事,實話實說,不怕他二人發難。

沒想到這女子竟也是個風-流成性的,三言兩語挑逗一番,便成就了一樁好事,整夜纏-綿,直到天明。

可……那之後發生了什麼?

腦中又疼痛欲裂,王世朴抱著腦袋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腦中忽地浮現出一張可憎的面孔來。

孟珩!

他記起來了!是孟珩這無恥小子打攪了他和芸娘的好事兒,把芸娘趕走,還羞辱了自己一番,然後又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偷襲他,害他現如今頭痛至此!

王世朴一張臉都變得扭曲。

好個下-流-胚!白吃白喝賴在他們家不走不說,平日里也不知向王世孝夫婦二人進了什麼讒言,攛掇得陳氏那婦人三天兩頭趕自己出去,說是讓自己謀個正經營生為自己好,在他看來不過是不待見他,想攆他出王家了。

這會兒那下-流-胚又他-媽壞了自己的好事兒!

好,很好。

既然那下-流-胚不想讓他好過,那他倒要讓那小子看看,這王家到底是他王世朴說的算,還是他-媽-的一個外來戶說的算!

王世朴站起身,照著那床柱狠狠地踢了一腳。

*

孟珩自出了王家后,一路輾轉,先是把那石菖蒲送至趙老爺府上,順帶又收了趙老爺兩張銀票作謝禮,而後徑直進了城,來到一處繁華地界。

此時這街上車水馬龍,道路兩旁也儘是鱗次櫛比的商鋪和民居,一眼望過去,極盡繁華,果然是京都的風範。

而在這林林總總的樓閣雲廈之中,有一所特別引人矚目——詣春樓。

詣春樓是這京都里出名的酒樓,其出名之處不在於樓舍之華美、菜肴之美味、唱曲之動聽,而在於一個特殊的地方。

情報——也就是信息交換,而且是光明正大的信息交換。

凡來這裡之人,要麼是想得到某種消息,要麼是想散布某種消息,只要掏得起銀子,買得起位子,詣春樓都可以辦到。

孟珩就屬於后一種。他要將自己的存在慢慢地散布出去,無論是作為催眠師的他,還是作為披著原主身份的他。

此時他與上前迎接的店小二道了聲謝,便落座於他慣常坐的那個座位,然後點上兩個精緻小菜,一壺上品清茶,一邊隨耳聽幾句看台中央飄出的咿咿呀呀的曲子,一邊淺嘗慢飲。

鄰近的幾桌不常來的酒客下意識地抬頭看去,見是一衣著樸素、相貌平平的少年,便興緻缺缺地移開了目光,兀自和同桌共飲的人閑話著這偌大京城裡發生的奇聞軼事。

孟珩抿唇微微笑了笑。

他並不心急,因為他知道,只要他坐在這裡,便自會有人找上門來。

果然,少年只在這裡坐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人注意到了這邊,那幾人低低地交流了幾句,便一臉凝重地向少年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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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神級催眠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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