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對於賀月芙的詆毀,林青筠並沒理會,沒幾日這些傳言就淡了下去,反倒使得各家與其疏遠。賀月芙的為人性情外頭也並非一概不知,兼之林青筠也有交好的姐妹幫襯,或有忌憚純親王府者,誰樂意與賀月芙這等拎不清的人來往。
賀月芙見狀,自己氣惱了一場,只能暫且罷了手。
守孝之中宴席應酬一概都無,倒是清靜的很,林青筠將先前未完的油畫完成,於除夕當天進獻給帝后。皇帝十分喜歡,讚歎有加,賞賜豐厚,並將這幅畫贈予皇后,懸挂與鳳儀宮中。
徒晏也沒閑著,與池州齊家商議停當,大船已齊備,除了齊家自己的茶葉等物,余者皆是皇帝提供的官窯瓷器與官用錦緞,主要便是針對歐洲的高階層貿易,同行的還有皇帝的人,主要是打探歐洲時局與消息。齊家的船跟著勞倫斯的商船一起從泉州離港,前幾日尚有消息傳回,一切順利。
八月初三乃是賈母壽辰,雖在孝中並不宴客,但自家卻是要聚一聚。林青筠早先准好了壽禮,已前一天就送了過去。再有一個月便出孝,九月里好些好辦喜事的人家,理國公府在十月初二向賈家下大聘,估摸著迎娶就在明年二月。迎春比林青筠大兩歲,到了明年就十八了。
林青筠接了好些帖子,除了嫁女娶媳,多是賞花聽戲等宴飲應酬。她挑了幾家不好推的回了帖子,其中有忠順王府嫁女,她得去添妝,又有莊家四姑娘小定,永嘉大公主辦賞花宴等等。
八月底,國孝結束,孝敬王爺謀逆案終於塵埃落定。孝敬被奪爵除籍,連同家眷一起遷往孝慈縣為太上皇守陵,終生不得返京。舉朝上下無一人異議,皆稱頌皇帝仁善英明,朝堂隨之一清,連同三位郡王在內全都低調蟄伏起來。
這天徒晏從宮中回來便與她說:「是時候了。」
林青筠微愣:「皇上要動甄家了?」
「父皇早看他們不順眼,礙著太上皇的緣故忍耐了這幾年,如何還能繼續容忍。」
聞言她便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狀紙,遞給徒晏。徒晏接來一看,另鋪紙研磨,重新謄抄了一份,又取來硃砂,她用拇指蘸了,在狀紙上按下一個紅指印。徒晏收好狀紙,交代她道:「這狀子會直接遞到皇帝大理寺,大理寺必定不敢審,會送至皇帝御案,屆時定是三司會審,甄家無可逃脫。你這幾日都呆在府里別出門,應酬都推了,往來賓客最好也不見,等甄家事了再說。」
「我都知道。」林青筠都應了。
一切如同徒晏所預料的一樣,當事情曝出來,整個京城內外都炸開了。
——純親王妃狀告甄家二公子逼死人命,狀告甄家依仗權勢把持訴訟,縱豪奴打傷其父致死,又對其追殺滅口,迫使其隱藏身份託庇於義父家中。
女子是不能拋頭露面的,更無從上告。
林青筠已經嫁人,她的狀紙便由徒晏代理。徒晏親自將狀紙遞到了大理寺,大理寺一看送狀紙的是純親王,上告者是純親王妃,告的人是甄家,其中又有如此驚天內情,哪裡敢隨意料理,連忙呈於皇帝御案。皇帝震怒,當即傳來朝中大臣商議,最後下令三司會審,甄應嘉連同甄家二公子被押進京。然而沒等甄家父子抵達京中,都察院卻接連彈劾甄應嘉,一件件罪名兒極大,皇帝再度下旨,甄家男丁皆盡收監,顧念甄家老太君年事已高,容許甄家女眷就近囚於府中一處小院。
甄家之事一發,又接連牽連了好幾家,僅僅到年底便全部處理完,甄家的判決也出來了。
甄應嘉賜白綾,甄家二公子判斬首,甄家犯事族人或收監入獄,或流放,家中女眷亦有得了罪名兒的,乃是放利、包攬訟詞等,甄家查封,府中財物皆盡抄沒以償還虧空,幾位太太的私庫亦被抄入官中,昔日赫赫揚揚的江南甄家就此煙消雲散。
當朝,甄家總有幾個交好之家,前朝有人求情,後宮也有甄順嬪哭求。皇帝皆不為所動,反以後宮妄圖干政為由將甄順嬪禁於宮中不得外出,不得傳遞消息。前朝求情之人皆被申斥,亦有降職罷官者,余者皆不敢再言。至於娶了甄家女兒的成郡王,此刻躲都來不及,哪敢去惹火燒身,回頭再看到甄氏,以及未足月便生下的病怏怏的小世子,簡直惱恨至極。
甄氏的胎本就是甄貴太妃孝期懷上的,成郡王為著拉攏甄家,買通太醫更改了月份,到所謂十月懷胎分娩的日子,實際上不足八個月。事到臨頭,騎虎難下,甄氏只得吃了催產葯,產下個天生體弱的嫡子。成郡王並不喜歡這兒子,但為著安甄氏與甄家的心,早早上摺子請封世子,皇帝拖了兩個月便准了,這是極少有的情況。
外人都道這小世子活不長,包括齊淑妃與成郡王都如此認為,偏生這是甄氏唯一的希望。娘家倒了,她在郡王府地位一落千丈,別說兩個側妃不將她放在眼裡,便是得寵的侍妾都給她臉色瞧,齊淑妃母子也是徹底變了臉色,再無親熱之意。
甄家之事後,朝中忽有人彈劾林如海,亦包括林青筠,言二人隱瞞真實出身,欺瞞皇家,乃為大罪。一時間跟風附議者眾。
皇帝卻當朝說道:「林尚書當初認下義女,曾上折表明純親王妃身世,朕知曉她並非林尚書同族。後來朕為純親王指婚,林尚書又曾將王妃身世上報,朕與皇后甚愛王妃品性為人,其身世坎坷,朕與皇后只有憐惜,豈會嫌棄,更遑論治罪。純親王妃端莊惠淑,聰慧敏捷,與純親王乃是天作之合,自其嫁與純親王,純親王身體日益康健,可見是有福之人,堪當皇家兒媳典範。純親王妃身世之論,再不必提及!」
見皇帝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誰也不會再沒趣兒的自討苦吃。
鳳儀宮裡,皇后對紋心姑姑嘆氣:「本以為出了孝就能圓房,卻又出了甄家的事。這次甄家事發乃是王妃出首上告,難免又議起王妃家的慘案,倒不好布置圓房。忙完這個就過年了,我便是再心急也不願倉促而委屈了她,唯有等開了年擇個好日子了。」
紋心笑著解勸:「三年都等了,皇後娘娘又何須在意在這幾天,況年底各樣事情雜亂繁忙,便是準備了圓房只怕也不大好呢。倒是開春天氣和暖,時節正好,春日裡頭萬物生髮,興許能討個好彩頭,使得王妃一舉得孕呢。」
皇后聽得心裡喜歡:「但願如此罷。」
卻說林青筠一直不曾出門應酬,一日里黛玉遞帖子過來了,同行的竟還有惜春。林青筠見她們聲色不同以往,心下納悶,退了丫鬟才細問。
惜春一張小臉兒冷冰冰的:「那府里住不得了,偏我沒處去,哥哥嫂子那邊更是不堪。倒不如絞了頭髮做姑子去,倒乾淨。」
林青筠心頭一跳,立刻喝止她的話:「好好兒的小姑娘胡說什麼呢。」
黛玉也說道:「四妹妹快別說這話,讓人聽見怎麼想。」
接著黛玉才對林青筠說了事情始末,原著中抄檢大觀園之事雖遲了些,仍是發生了,只是此回調了個個兒,乃是王夫人拾到了綉春囊,到邢夫人跟前告了一狀。王熙鳳又首當其衝被懷疑,但因著生了葵哥兒,又有心和邢夫人緩和關係,倒沒得什麼太難聽的話,但總歸也是失了顏面。
王熙鳳與賈璉自舊年年底便回京了,賈赦上下打點,到底將賈璉弄了回來。
實則,這件事乃是徒晏從中使力,並將賈璉放入鴻臚寺,任了從五品的鴻臚寺少卿,專管外國朝貢往來貿易等事。徒晏以往便知賈璉此人,上迴路過順寧,又與賈璉接觸過,發覺賈璉確實擅長打理庶務、機敏擅變,便有心想用,此回不過借著賈赦的心思,想見賈璉放在鴻臚寺磨礪一番罷了。
賈璉忙於公務,倒少了眠花卧柳的風流事,鳳姐如今又是有子有女,只把持好家裡,外頭便讓他鬆快鬆快,夫妻兩個一主內一主外,反倒比以往更加恩愛和睦。
賈家兩房早分了家,之前都是邢夫人管家,賈赦嫌邢夫人吝嗇,但凡年節送禮都要親自過目,生恐備的簡薄丟了顏面。賈璉夫妻倆一回來,賈赦立刻將家事交給王熙鳳打理,自己只管逗弄葵哥兒,邢夫人雖不滿卻不敢反駁賈赦,又見葵哥兒巧姐兒著實可愛喜人,慢慢兒的便把心思放在孫子身上。邢夫人倒不是全然糊塗,她清楚自己乃是繼室,又沒個孩子,與賈璉夫妻並不親近,但孫子卻是隔輩親,自己養了一場,將來難道不孝順自己?
王熙鳳有子萬事足,和賈璉恩愛,與公婆和睦,又名正言順掌管著一大家子事情,真可謂春風得意。誰知這時候,卻是自己的親姑媽來拆台,在婆婆邢夫人跟前告了一狀,弄的自己大失顏面。
想起前塵往事,王熙鳳暗地裡將王夫人恨上了。
此回檢抄大觀園與原著結果已大為不同,迎春早訂了親,令司棋由父母擇配,將來迎春出嫁做陪房。晴雯雖仍是被攆,卻因兩房早分家,元春又小產,王夫人之勢大不如前,哪怕晴雯是服侍寶玉的丫頭,卻是賈母的人,王夫人不敢擅自做主攆了,便先回了賈母。賈母聞之檢抄大觀園,氣病了,直接將晴雯要了回來,退給了賴嬤嬤。晴雯本就是賴嬤嬤送給賈母使喚的,這也不過是賈母惱了王夫人,故意打王夫人的臉罷了。到底賈母喜愛晴雯伶俐靈巧,特別囑咐賴嬤嬤為晴雯尋個好去處,別隨便打發了。余者卻是沒管。
惜春冷笑道:「你們可知三姐姐怎麼說?三姐姐那番話說的才是好呢。『咱們這樣的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可是古人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我們前些日子還在談論著甄家抄家一事,誰知自家倒是先自己抄起自己來了。」
惜春剛說完便住了口,生恐因提及甄家之事引得林青筠傷感。
林青筠笑道:「何須如此,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三姑娘倒是看的分明,若是個男子,何愁不能出去建功立業,一身聰敏才智倒是浪費了。」
「三姐姐自然是好的,但要我說,倒不如不這麼好。正是她出色,心氣兒才高,偏又是庶出,二太太哪裡肯真心為她打算,將來還不知折價兒賣給哪家呢。」惜春由探春想到自己,不免茫然,又無意識的喃聲自語道:「我就說出家的好,偏生妙玉說我與佛門有緣無分,定是不肯收我。她既不收,將來我自己去尋一家投奔,就不信別家也不收。」
林青筠道:「若是做了姑子,可畫不得畫了。」
惜春淡淡一笑:「我既狠得下心入了空門,還有什麼捨不得?唯有舍了一切外物,方能得個自我乾淨。」
「可真是越說越瘋魔了。姐姐你倒是勸勸四妹妹。」黛玉見惜春是真有這個心,不覺著急。
「好妹妹,你在我這兒住兩天,我帶四處去逛逛。」林青筠打量著惜春冷清清的臉,彷彿這就是原著中心灰意冷最終出家為尼的四姑娘,而不是曾經在她跟前撒嬌玩笑的小姑娘。她一直怕惜春生出入空門的念頭,也清楚誘因在哪兒,卻無法將其與之隔絕,唯有先打消了她的念頭,再為她謀個出路。
若得知空門不空,空門不凈,又有另一條退路,惜春到底是公府嫡女,又有諸多姊妹們相伴,焉能甘願再入空門?
惜春心裡也不大願意回去,便點頭道:「只是擾了王妃的清靜了。」
「哪裡那般見外,正好讓我瞧瞧你的畫兒長進了沒有。」林青筠望向黛玉,問二人:「你們這是從哪兒來?」
黛玉知其意,答道:「這兩日外祖母身上不好,我去看了一趟,見四妹妹正說著什麼要出家做姑子去,將身邊的入畫都攆了。我便回了外祖母,帶四妹妹來家住兩日散散心。只四妹妹那番瘋魔言論聽的直害怕,只好來找姐姐開導她。」
惜春是三春中年紀最小的,比林青筠更是小四歲,今年剛十二。安樂尚且比惜春大一歲,可兩個人的性子處事全然不同,惜春老成,安樂才是真正的孩子。
當天黛玉回去了。眼下已是臘月,各家都要準備年貨,安排宴席,打點各家往來之禮十分繁忙。林家沒女主,家事一向由黛玉做主料理,哪怕黛玉料理了幾年已經很是手熟,到底是項繁瑣事情,頗費功夫,也就沒得太多閑時。
林青筠為著打消惜春出家的念頭,次日便安排出門進香,接連幾日,挨個兒逛了水月庵、地藏庵、觀音堂等大小十數個庵堂。每到一處,林青筠都事先打聽了這是誰家家廟,亦或是哪家在此供奉,庵堂里的尼姑都平素都做些什麼營生等等,儘管有些清貧庵堂確實是正經出家人,但她偏不領惜春去,專揀那些風評不好的庵堂一一逛過,各種污穢之事聽得惜春臉色發白。
為著徹底打消惜春之念,林青筠也是下了狠葯。
此後幾日,惜春果然不再提出家,亦將手邊的經卷拋開,顯得心事重重。這時林青筠又帶著她逛了幾家正經庵堂,庵堂內的師傅們粗茶淡飯、沿街化緣、早起做活、晚上誦經,秉承清規戒律,一日復一年,所有人竟似一個稿子出來的。
惜春已對出家之念動搖,見了這等情景竟覺害怕,畢竟惜春並未真的走到絕路。
回城的車上,惜春嘆道:「這世間竟沒個清靜去處。」
「怎樣算清靜?人生在世,哪裡來得真正的清靜,除非不吃不喝,不要口裡這口氣,再不活在這世上。四妹妹,一味只想著躲實為下下策,你既有狠心去出家,為何不鼓足勇氣為自己爭一爭?」
「嫁人?焉知將來不被嫌棄。」惜春也感覺到賈家日益腐爛,離大廈將傾不遠了。便是早早訂了親,嫁了人,屆時罪人之女,夫家哪能沒個芥蒂。
話雖如此,林青筠卻看出她已鬆動。
論來惜春是寧國府的女兒,確實比榮國府這邊難辦,賈珍父子實在不堪,行的那些污穢事簡直讓人難以啟齒,將來皇帝焉能放過。惜春即便再清白,既生在那府里,享受了富貴,自然也得承擔責任。
林青筠實在不忍看惜春為避禍而出家,一時卻也沒得好主意,便是真為其說親,出嫁也得三四年,那時賈家兩府的事只怕已經發了,夫家若退親倒還好,若迎娶后卻苛待,豈不是她的責任?
幾日後送走惜春,反使得她日日發起愁來。
徒晏得知后笑她:「你開解了別人,怎麼倒使自己陷進去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你這會兒著急也沒用。」
林青筠自己也笑:「道理都懂得,只是擱在自己身上總是不同。」說著想起一事,道:「先前皇上在朝堂上說的那番話……」
那番話看似在讚揚她,實則是透過她,言及徒晏。皇帝在昭告所有人,徒晏之病在成親之後已漸好,等於將徒晏拽入眾人視線之中,只怕開年就要點其入朝參政。這等事雖早有預料,但真的到來,林青筠到底有些恍然。
「我們早先都議定了。」徒晏直視她的眼睛。
「是。」林青筠自嘲笑笑,不再提了。
年一完,皇帝果然點了徒晏入朝參政,就在諸皇子大臣們緊張時,徒晏卻是到了鴻臚寺領差事。鴻臚寺論起來隸屬於禮部,本就是權利邊緣的部門,眾人吃驚后神思各異,三位郡王心底卻是鬆了口氣。在開始所有人都盯著徒晏,想看他有什麼舉動。徒晏是皇子,只是在鴻臚寺行走,打的旗號是學習,想要管事當然管得,什麼都能管,若要閑著不理事,也沒人能去挑刺兒。徒晏去的並不殷勤,一月里去十天,並沒仗著身份參與什麼事務,也沒要求看什麼往年舊檔,就似沒這個人存在一樣。眾人摸不准他的用意,顧忌著對方親王身份,便默許了徒晏這樣的「存在」方式。
實際上,徒晏當然不似表面上這般悠閑,鴻臚寺一應往來事務他都清楚。
賈璉在鴻臚寺呆了一年,諸事皆已上手,每日里勤勤懇懇,與同僚相處的也不錯,如今他可是老勛貴世家中難得的務實上進子弟,不知多少人在賈赦跟前贊他,賈赦起先尚不在意,漸漸的倒也得意起來。又想起二弟賈政在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上做了十來年,若非宮裡娘娘和王子騰使力,哪有外放的好差事。到底是自己兒子爭氣,自此對賈璉臉色漸好,倒讓賈璉提心弔膽了一陣子。
這日下值,賈璉騎馬離開鴻臚寺,並未回家,而是繞到一家茶樓,命小廝在外候著,自己徑直上了二樓,進入一間雅間兒。
「下官給王爺請安,王爺萬福金安。」
「坐吧。」此時在雅間兒內的人赫然便是徒晏。
「謝王爺。」賈璉已不是第一回私下面見純親王,也知道當初回京乃是對方使力,況純親王如今在鴻臚寺領事,賈璉豈敢怠慢。當徒晏約他來茶樓見面,賈璉便已意識到了什麼,仍是來了,徒晏問什麼,他答什麼,別的一概不問不說,令徒晏很滿意。
殊不知每回賈璉出了茶樓背上都是一層冷汗,回了家,卻又一人躲在書房狂喜半天。賈璉做了官比以往多了份見識,焉能不知自己此舉含義,但他卻覺得比起其他三位郡王,這位皇嫡子才更有勝算。誰能裝病一裝就是將近二十年?即便不是裝的,可現在身體康健卻是事實,更證明這乃天意!
又照賈璉的想頭,自己投了純親王,純親王妃又與自家有點子瓜葛,一旦將來事成……
因此,王熙鳳發覺賈璉最近行為十分古怪,半夜裡睡著時而竊喜,時而惡夢驚醒,時而又喃喃說著夢話,王熙鳳私下和平兒說,定是在外被哪個小狐狸精給勾住了!賈璉有所覺察,卻苦於無從解釋,只能由著她去猜,總歸捉不出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