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68.第 68 章

賈府幾位姑娘今日沒去莊家赴宴,其中自然有段緣故。

自去年九月開始,京城中各家頻辦喜事,娶媳嫁女、小定大聘,特別是開春以來經過了會試殿試,不少人家為女兒擇取今科進士為婿。賈家原有三春,迎春已出嫁,庶子對庶女,獨院居住,又不沾手府里的事,也算清靜自在,小夫妻正值新婚,倒也算得上恩愛和睦。底下的惜春年紀尚小,又是東府的姑娘,倒罷了。余者便是探春,今年已十五,正是說親的好時候,前幾天便有人登門求娶。

若是別家來求,王夫人定然不會應允,她哪裡在乎探春將來?但這次來的人不同,乃是南安王府的人。

王夫人同意,賈母卻不大樂意,只因此回南安王府是為世子納庶妃。庶妃只是好聽的名頭,實際就是侍妾。探春雖是庶出,到底是國公府的女兒,若真去給郡王世子做妾,往後府裡頭哪還有臉面出門?況這個郡王府又不是皇家,哪怕兩府一向交好,賈母也不願意。

賈母如今老了,除了好享受就是重顏面,可卻拗不過王夫人同意,連一向孝順的賈政都站在王夫人一邊。

賈母的上房裡只婆媳兩個,賈母冷著一張臉道:「老二家的,雖說三丫頭不是你肚子里出來的,到底在你跟前養了十五年,對你一向孝順,你身為嫡母,便是為她尋門好親事將來對寶玉也好。」

王夫人木著臉,嘴裡恭敬,說出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老太太疼愛三丫頭,我養了她一場,當然也疼。如今南安老太妃親自看上了咱們三丫頭,要為世子求娶,是為子嗣計的緣故。那府里的世子妃進門四五年肚子都沒動靜,老太妃想找個門戶高的好姑娘延續王府血脈,這才看上我們三丫頭,還承諾了,只要三丫頭爭氣,但凡生下一兒半女,便提她做側妃。老太太容稟,照媳婦看來,這是極好的一門親事,畢竟也不是誰都有純親王妃那等好命。」

賈母喝斥道:「好好兒的攀扯純親王妃做什麼!」

王夫人忙低頭賠罪。

賈母道:「我知你一向不喜歡林家,連帶著對純親王妃也多有抱怨,但你要想清楚,得罪他們家於你有什麼好處?往後不該說的話就別說!」

王夫人被訓,忙起身聽著,口中稱是,末了道:「老太太,三丫頭這門親事依著老爺意思,便是應了。過幾日王府的人就要來聽回信兒。」

賈母嘆口氣,顯得疲憊又無奈:「我說不好,你們定要應,偏又來回我,存心讓不好過。」

王夫人忙道:「媳婦不敢,實在這是門好親事。三丫頭說來是國公府的姑娘,但京中誰不知咱們兩房已分家,娘娘在宮中也大不如前,老爺自上回點了外任回來,一直賦閑在家,媳婦平時都沒臉出門應酬。若結了這門親,老爺許能得到保本,不至於整日在家唉聲嘆氣,便是將來寶玉要出仕,王府也能幫忙。」

「你既已有打算還問我做什麼,總歸是你們父母做主。」賈母知他們拿定了主意,只能擺手令其退下,再不說了。

賈府里下人們嘴碎,各樣消息就沒有探不到了。

那日南安王府來人雖沒明著說,可天下無不透風的牆,探春知道了王府來意,事關自己終生,哪能不擔心。她原本想著,哪怕王夫人再不喜歡自己,看在自己孝順一場的份上,或把自己再拖幾年,或將自己許給能得利的人家,她都認了,總歸只要自己用心,日子總能好過起來。這會兒卻得知要進王府給世子做妾,探春一顆心都涼透了。

南安王府雖是四王中最顯赫有權勢的,但那位世子的風評著實不好,連她們內宅的姑娘家都聽過許多。況且,自己堂堂的國公府女兒,卻去給人侍妾,一輩子……哪裡還有什麼一輩子,真做了侍妾,縱然有再大的心計本事也無用。說句不該的話,哪怕將來有一天世子妃死了,她也仍是妾,哪有人家將妾扶正的?傳出去便是笑話,且為律例不許。

再看看府里的趙姨娘周姨娘,哪一個過的容易,

原本心存一點期希,結果在得知王夫人離開賈母上房時臉上帶笑,探春便知事無更改,撲在床上就是一頓大哭。

門外湘雲與寶釵結伴而來,這會兒卻不好進去,只得與侍書說了,暫且避開。一路上二人也無話,各自沉默。湘雲雖早早訂了親,可衛家遲遲不下聘,叔叔嬸子也不理會,她心裡自然也愁。寶釵則是苦等金玉良緣,又有家裡一個隔三差五混鬧的嫂子,心情自然也不輕鬆。

惜春一個人去了櫳翠庵,見了妙玉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若在從前,惜春還想著出家換個乾淨,得知了空門不凈,她竟不知何去何從了。

十八這日是承平伯府的老伯爺大壽,雖然老伯爺一直卧床靜養,但作為兒女們要孝順,少不得大辦一場,廣邀賓客。純親王府也接了帖子,徒晏自然也要去一趟的,林青筠倒是在家歇著,指揮著白鷺幾個收拾東西,明日出城去莊上小住。

臨行前她交代徒晏:「王爺可悠著點兒,別喝醉了酒,否則回來晚了我可不叫丫頭開門。」

「放心吧。」徒晏自然知道她言外之意。

待得送了人出門,林青筠踱步去了清風明月院,選了本書坐在花間翻看,只是思緒難以集中。今日的承平伯府之行在某人的算計之中,哪怕已知道了對方算計,有所防備,但沒一起跟著,心裡頭總擔憂。

卻說徒晏到了承平伯府,由大老爺親自接待,先去上房見了承平伯,說了幾句話。

承平伯雖年紀大了,又病了多年,但並不糊塗,外頭許多事情他都知道。見到徒晏如此康健的站在面前,連聲說好,又讓大老爺好生招待著。老伯爺到底精神不濟,徒晏並未多待。

壽宴準備的十分豐盛,一應小戲都有,徒晏貴為親王無人敢灌酒,他也只喝了一杯祝壽。撤席后,眾人移到一旁看戲,大老爺卻是對徒晏道:「聽聞王爺對園子頗有精通,我們府里倒是新修一處,尚有兩分意趣,王爺若不嫌棄我引王爺去逛逛。」

「府中有女眷,衝撞了如何是好。」徒晏婉拒。

大老爺卻道:「不妨事,今日女眷們不在園裡,況若有人進去,必有下人通稟。」

徒晏瞥他一眼,終是笑道:「既然大老爺如此盛情,我便卻之不恭了。」

大老爺心下一喜,忙在前引路。

剛至園中,忽有個下人跑來:「大老爺,前頭出了事,等著大老爺去料理呢。」

「什麼事非得找我?沒見著王爺在這兒么!二老爺呢?大爺呢?」

「大爺和朋友吃醉了酒,二老爺正陪客呢,不得空。」下人又湊在其耳旁低語兩句,臉上尚有急色。

徒晏十分體諒的說道:「大老爺若有事只管去,我且在園中逛逛。」

大老爺聞言,見他身邊只帶著個樂公公,便覺得趁這個機會脫身走開也好。便再三致歉,隨那下人去了。

徒晏問道:「都辦好了?」

樂公公垂首答道:「照王爺意思,都辦好了。」

「嗯。」徒晏抬步走入園內,穿過花徑,直往湖邊假山而去。

此時在假山邊上已有一個人,竟是張鳴。張鳴今年已二十八,依舊清朗,早年眉宇間的傲氣卻磨滅了許多。見了徒晏,忙躬身施禮:「下官見過純親王爺。」

「張大人免禮。我請張大人來此處,只為看齣戲,張大人不必猜疑。」徒晏打量這張鳴幾眼,有些可惜。依著張鳴的才學本事,又有以往那股子鋒銳勁頭,若用得著,必定是個好助力,可惜卻因一場算計來的婚事給毀了。

張鳴聞言不解,但見對方無意多說,只得靜靜立在一旁。

沒多久,忽聞一聲女子尖叫,伴隨著落水聲,幾乎是同時見府里的大老爺獨自一個快步從假山前走過,嘴裡著急的喊著「芙兒」。張鳴一聽便知是承平伯府的三姑娘,最近趙芸霜與賀三姑娘交往親密,難道是三姑娘失腳落水了?但是……看了眼身邊的純親王,又想到方才獨自一個的賀家大老爺,張鳴直覺這其中另有文章。

「張大人,我們也去瞧瞧。」徒晏沒理會張鳴滿臉猜思,領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

徒晏並沒有靠太近,立在一處樹蔭之後,清楚的看見池邊的幾人,那幾人卻不曾發現他們三個。張鳴起先還疑問,當看到一各渾身濕透的年輕姑娘被個男子抱在懷裡托上案,便知為何不現身了。夏天衣裳料子輕,沾了水更是緊貼在身上,便是沒露出什麼來,也將女子姣好的身段顯現了出來,但凡遵守君子之禮都不會多看。

「你是、你、怎麼是你?」賀家大老爺剛趕來就見到這一幕,原本做足的準備全都用不上,這會兒他是真心震驚。

此刻將賀月芙救上來的人竟不是純親王徒晏或樂公公,而是臨安伯府的姜聰!

正嗆了水佯作昏沉的賀月芙聽著父親話音不對,睜眼一看,也傻了。緊接著意識到如今處境,臉色一白,尖叫著從姜聰身上離開,狼狽不堪的抱著身子蹲了下來,瞬間淚如雨下,哭的哽咽:「不是……」

因一邊哭一邊傷心哽咽,嘴裡的話含含糊糊,沒人聽得懂。

姜聰欣賞了一出「美女出浴」,英雄救美卻被嫌棄,心裡也不滿意了。這會兒哪怕他做出一副斯文守禮的模樣,在賀家父女眼裡依舊是個紈絝做派。姜聰背過身,避過賀月芙一身的尷尬,故作好心道:「晚輩失禮了,救人情急,還望老世翁見諒。」

賀大老爺抖著手,完全失了言語,只因一心盤算被打亂,竟不知如何應對。

姜聰善解人意道:「姑娘家身體嬌弱,當心著涼,還是請三姑娘先回房吧。我與老世翁平日少見,倒趁此機會多聊聊。」

賀月芙這會兒正敏感,聞言就激烈的蹦出一句:「爹爹,我不要嫁他!」

姜聰登時變臉,挑著嘴角笑的玩世不恭:「賀三姑娘,我對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呢,你和救命恩人就如此態度?再說了,方才在水裡你抱我抱的那麼緊,我以為你對我有意呢,況且都被我看光了,我是不願壞了你的名節才肯娶你,若是你再出言不遜,那本公子可不伺候了!」

一番話羞的賀月芙滿面漲紅。

「姜聰!」賀大老爺怒了,當著他的面兒如此羞辱他的女兒,何曾將他放在眼裡。

姜聰卻是根本不怕他,笑吟吟的說道:「我知道了,方才令小姐定是將我錯看成表兄,早先外人都說我與表兄有幾分相似,我還不信,如今看來倒是真的,否則小姐哪肯讓我救呢。唉,小姐真是用情至深,與表兄退親這麼些年都未許人,若小姐當真難以忘情,我願去做說客。老姑奶奶正為表兄尋側妃呢,依著三小姐的才貌家世,絕對當得世子側妃。」

姜聰的表兄正是南安王府的世子霍彥,老姑奶奶便是南安老太妃。

姜聰是臨安伯府唯一的嫡子嫡孫,自小寶貝的不行,便養成了他橫行霸道風流紈絝的性子。霍彥雖是王府世子,才能上也有幾分,但和姜聰有同樣一個毛病,就是貪美色,因此自小表兄弟兩個關係就好,正所謂物以類聚、臭味相投。

賀大老爺因著姜聰毫不客氣的一番話紫漲了臉,半天才放低了聲音妥協道:「姜大公子要如何?」

姜聰立刻嬉笑:「老世翁只管稱呼晚輩聞哲便是。晚輩愛慕三姑娘,有心求娶,還望老世翁應允。」

後面的事徒晏沒再繼續窺視,張鳴滿腹疑惑的跟著離開,及至出了園子,張鳴依舊沒明白對方請他觀這幕戲的用意。張鳴只依稀感覺到,那賀三姑娘並非意外落水,若是故意,算計之人也絕對在外聲名狼藉的姜聰,而是……

純親王爺!

徒晏淡淡說道:「張大人可知尊夫人與這賀三姑娘極為交好?尊夫人確實聰敏,但有句俗話說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本王向來就事論事,從不對女人手軟。」

張鳴怔愣原地,腦中似閃過什麼。

忽然想起他與趙家的這門親事,兩家根本是門第懸殊,自己當時又是個**品小官兒,怎麼會被趙家挑中做女婿?他娶了趙家姑娘,不知多少人羨慕眼紅,但怎知他就甘願?偏那回去趙家赴宴,喝醉走錯了地方,誤與趙家姑娘撞了個對面兒,此事又被趙老大人知道,提起了這門親事。他當時已有婚約,自是婉拒,偏趙家姑娘竟鬧起了絕食,又要尋短見,只說名節被毀沒臉活著……後來他到底娶了對方。

再看今日賀家之事,何其相似。

婚後他已瞭然,是趙家設計了他,但人已娶,趙家確實待他不薄,趙芸霜雖對他管束嚴格,卻也是個溫柔妻子,況詩書俱佳,夫妻間也常詩作相合,所以再追究前事又有什麼意義?唯一不安與愧疚的,便是負了林姑娘。趙氏醋性大,他連前妻都不敢提起,更何況別人,誰知即便如此,這麼幾年下來趙氏越發疑神疑鬼,竟仍是對林姑娘耿耿於懷。

幫賀月芙設計純親王,刺激純親王妃……

純親王妃正懷有身孕,萬一刺激之下有個閃失……

張鳴渾渾噩噩回到府里,但見趙芸霜滿臉溫柔關切的迎上來,又是遞帕子擦臉,又是送解酒湯,又話里話外打探他今日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趙芸霜自進門以來都是如此,溫柔賢惠,里裡外外打理妥當,只除了疑心重,他身邊服侍的都是小廝,幾個丫頭也只能算平頭正臉兒,但凡有點子姿色都以各種理會調開了。

「三爺,家裡來信了。」趙芸霜遞上信,平靜的臉上看不出異常。

張鳴接了信,見蠟封雖在,卻被動過,只是重新封時很仔細。他並沒意外,自從去年出了國孝,父母想為他納妾,趙氏大鬧一通,此後但凡來信她都會拆看,他雖知道,卻無可奈何,只能由著她罷了。

父母倒不是管他房裡的事,只因成親幾年,趙氏始終未孕,他已二十八歲,父母見兩位哥哥兒女雙全,自然為他操心。

當張鳴看過信,發現信是四月中旬寄出來的,按照以往的慣例,最遲在半個月就要到京城,緣何時隔一兩個月才收到?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趙氏,唯有她敢做這樣的事,再往下看,信中除了照例詢問趙氏是否有孕以外,又提到了一件事:純親王妃有孕!

趙氏最敏感的人就是林青筠,父母提到對方,等於直接刺激了她。怨不得她為賀月芙出了那樣陰損的主意。

「芸霜,以後不要和賀三姑娘再來往了,從前的事我都不計較,否則……」

「否則如何?」趙芸霜一直關注著承平伯府,這會兒雖沒得消息,但聽到張鳴這話,便明白他知道了。

「你做這些事以為別人不知道?今日、我和純親王爺在一起。」張鳴嘆了口氣,只覺得滿心疲憊,恨不能從京城裡逃開,再也不用應付趙芸霜和趙家,更不必捲入定郡王一黨。「賀三姑娘、要嫁給臨安伯府的姜大公子了。」

前面的話只是令趙芸霜緊張,後面這句才致命。

她到底是聰敏,明白賀月芙有如此結果定是純親王爺設的局,卻偏生局裡的人都不知道。若她敢再做點兒什麼,只怕結果比賀月芙更可怕。

料理完這件事,次日徒晏便帶著林青筠出城去了。

徒晏在城外有處溫泉莊子,周圍一片山都囊括在內,乃是當年開府時皇帝特意從自己的皇莊中撥給他的。到了庄內,兩人換上尋常百姓的衣裳,徒晏像個讀書公子,林青筠扮個秀才妻,頭上也沒戴什麼遮掩東西。未免惹人猜疑,連白鷺百靈等人也沒帶,只從庄內帶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子,倒附和所扮的身份。當然,侍衛們改扮過,遠遠兒跟在暗處。

林青筠讓白鷺等人在庄內收拾東西,她則興味盎然的和徒晏出去閑逛。

出了門,莊子背靠山林,前面是莊田,遠處有村莊。此時時辰尚早,兼之天氣難得涼快,地里幹活的人影不少。兩人挑了條尚算好走的小道兒,一面走一面看田裡的莊稼,林青筠以往是農家女,所以指著地里的作物故意考他。

徒晏小心的扶著她,嘴裡笑道:「這你可考不倒我,當年我出京各處遊玩,見了這些東西沒少鬧笑話,為此好生學習了一番,天南地北的好些作物我都知道,你知道的未必有我多呢。」

「既然王爺如此博學,那你說說,那碗裡頭是什麼菜?」林青筠順手一指。

這會兒並未到正中午,況且也不是農田密集處,這一片地里種了些苞米苗,正是鋤草的時候。地裡頭遠遠兒有兩個身影蹲在那兒拔草,地頭是個剛送飯來的小姑娘,瞧著十一二歲的模樣,穿著粗布青衣裳,頭髮梳的齊整,長得也秀氣。她來送飯挎著個竹籃子,上頭搭著塊藍花布擋灰,飯是幾張粗糧大餅子,粗瓷大碗里拌著不知名兒的綠色蔬菜,另有一隻瓦罐兒,裡面應該是水。

小姑娘見著他們過來,略有些拘謹,抿了抿唇,扭頭朝來的路上喊了一聲:「姥姥!」

不大一會兒功夫,一個挎著籃子的老太太走了來。老太太瞧著七八十歲的年紀,精瘦精瘦的,卻是精神健朗面龐紅潤,臉上總帶著笑,眼睛眯著,倒是一股子淳樸和善。老太太手裡胳膊上挎著竹籃,一手拿著剪子,一手抓著把野菜,籃子里已采了大半籃子了。

林青筠仔細瞧了一眼,籃子里的野菜有點兒眼熟,最終從菜葉子里露出一朵黃花兒認了出來,竟是蒲公英。這種野菜以往她也吃過,俗名兒叫婆婆丁,每年春上三四月就采來剁餡兒包餃子,也做涼拌。

再看那粗瓷碗里的菜,她知道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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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有女名青筠[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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