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十六日的開業很成功,惜春因著喜歡,定要在桃花島上住一晚,黛玉與湘雲、迎春陪著她。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十八日送走了惜春,姊妹幾個情緒悶悶各自歸家。
黛玉因記著湘雲的事,正謀划著該如何解決。實則倒有個主意,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衛家既覺得湘雲命硬克夫家,若衛若蘭行事諸多不順,再有人嚼舌兩句,未必不能使衛家主動退親,但如此一來,湘雲命硬的謠傳越發坐實了,往後還怎麼說親呢?
最後黛玉不得不借勢一回,打算著依仗著權勢使得衛家退親,總不能讓衛家惡意托住湘雲一輩子。
湘雲是賈母的娘家侄孫女,與賈家論來是沾著親,與莊家是沒什麼干係的,況這種事說出來也不好聽,黛玉便沒說給庄黎幫忙,而是回林家與林如海說。這天還沒等出門呢,紫鵑卻來告知她一個消息,使她一驚。
「衛家退親了?衛家公子不是不在京城么?」黛玉更疑惑的是衛若蘭怎麼突然改了主意。
紫鵑也摸不大清楚,只說:「這是璉二奶奶專門打發人來說的。」
那天在長泰園黛玉神色不對,王熙鳳忙完抽空過來轉了轉,見她這樣少不得問了問。黛玉說了湘雲的事,儘管沒說想用法子使衛家退親,但王熙鳳定是瞧出來了,因此今兒才特地打發人來送消息。
黛玉心急此事內情,便去了賈家。
她直接去見了王熙鳳,張口便問:「鳳姐姐,衛家是怎麼回事?他們家不是故意不退親么?怎麼都走了又突然來退親?」
「林妹妹別急,坐下歇歇,聽我慢慢兒說。」王熙鳳親自給她端了茶,這才笑道:「說來你絕對想不到,這事兒竟是寶玉辦成的。寶玉是真的長大了,都會為姊妹們操心終生大事了,先是忙了四妹妹,現今又想著雲妹妹。寶玉與那衛家公子是有點子交情的,我只聽說寶玉給那衛家公子寫了一封信,信中也不知說了什麼,衛家公子便打發了人來退定禮。對方只說家中突遭巨變,近幾年無心婚事,未免耽擱了雲妹妹青春,想要退親,倒也算顧著點體面。」
聽聞果真是退了親,黛玉先是鬆了口氣,接著又嘆氣。原本兩家也算好姻緣,那時湘雲與衛家公子偶爾也有書信東西往來,若能結親,許也是一對佳偶,偏生兩家都出了事……
「你去瞧瞧雲妹妹吧,衛家退親后雲妹妹便一人關在屋裡誰也不見。」王熙鳳生恐湘雲想不開,再闊朗也是個姑娘家,這等婚姻大事豈有不在意的?況湘雲經歷了那麼多變故,從小就沒父母,跟著叔叔嬸子,現今叔叔流放,嬸子又不願管她,借住在賈家裡頭,最疼愛她的賈母偏也沒了。
黛玉來到探春院子里,正好見探春站在湘雲房門前,房門緊閉,似探春的話沒起著作用。
探春見到她來,臉上淡淡無波:「林姐姐來了。」
「雲妹妹怎麼樣了?」自從上回探春在她面前做了一場戲,甚至現今都謀划著什麼,為了目的不惜將身邊的人都算計進去,這令黛玉再見著探春就彆扭。想著那日與湘雲說的話,一切都變了,不止是寶玉,亦包括她們這些姊妹們。
探春話音雖淡,卻能聽出其中的諷刺:「遇到這種事能怎麼樣呢?」
黛玉一時不知怎麼與探春說話,好似她站在這兒就是一種錯。
卻是探春再度開了口:「林姐姐,咱們姊妹們裡頭唯有你過的最好,只願看在姊妹一場的份上,幫幫雲妹妹。她到底不是賈家人,哪有寄居親戚家一輩子的道理,林姐姐應當深知其中之苦。」
作為姊妹,黛玉自然關心湘雲,即便沒人說也會去做,但這話從探春嘴裡明明白白的講出來,卻是十分刺心。若是以前的黛玉早忍不住反諷了,只如今……賈家已是這樣,探春又連番親事不順,難免有幾句刺心之語,她若這個也計較也算不得姊妹了。
黛玉去拍湘雲的房門:「雲妹妹,咱們去長泰園逛逛可好?雲妹妹不是喜歡划船么,咱們住幾天。現今正是春光大好,可還記得那年雲妹妹做的柳絮詞:豈是綉絨殘吐,捲起半簾香霧,縴手自拈來,空使鵑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別去。」
身後的探春聽著詞句,憶起當初頭一回起社作詩,乃是她寫了帖子給寶玉,做了第一回海棠社。
忽聽一響,門開了。湘雲站在門口,雙眼微紅,眼角猶帶淚痕,臉上卻掛著笑:「林姐姐,三姐姐。」
黛玉不經意的瞥見屋內的桌上兩塊金燦燦的東西,定睛細看,是一大一小兩個金麒麟。其中小的那只是湘雲一直佩戴的,大的那隻好似寶玉給了湘雲的。那年清虛觀打醮,那老道捧了一大盤子東西,寶玉唯獨相准了金麒麟,哪怕嘴裡沒說,她卻知是留給湘雲的。
這裡頭另有段緣故,黛玉不知,探春卻知道。
當初史衛兩家小定,寶玉一反常態說這是樁好姻緣,並從湘雲這裡討走了金麒麟給了衛若蘭。據那時寶玉漏嘴說過,衛若蘭總將金麒麟佩戴在身上,那時探春幾個不知多羨慕呢。誰能想到短短几年,物是人非。
湘雲注意到她們的目光,望向兩隻金麒麟亦是苦笑,但卻又似看開了一般,只嘆息道:「世上的事兒真是說不準,連天註定的姻緣都難成,我這也算不得什麼了。」
在場的人都懂得所謂的天註定的姻緣指的便是當初寶玉與寶釵的金玉良緣,只因那二人已退了親,湘云為避諱才沒直說。
湘雲將兩隻金麒麟隨手塞在抽屜里,笑道:「你們不必擔心,我沒事,這不過是一個劫,我過來了,往後許久順遂了。二哥哥為我的事兒這般費心,姊妹們又如此為我擔心,我如何能辜負。」
黛玉說道:「雲妹妹,你素來自傲自己才思敏捷,我一直有心與你比一比,咱們去長泰園如何?就你我兩個,單獨起一社。」
湘雲如何不知黛玉好意,此刻能排遣排遣亦是好事,便點頭笑道:「林姐姐知道我是愛酒的,喝了酒方有好詩,既要請我作詩,須得備上好酒。」
「雲妹妹只管放心,青筠姐姐的長泰園裡有酒窖,裡頭不止本朝外藩的美酒,連外國的酒都有不少,你想喝什麼都有。」
當即說定,與王熙鳳招呼了一聲,湘雲便隨黛玉去了長泰園。
林青筠的長泰園借用了通行的會所制度,會費、會員等級等相差不大,但每年會有是個名額免費發放,這十人可在長泰園免費享受普通會員的所有服務。
每逢正月十五上元佳節,以長泰園名義舉辦詩會,但凡女子皆可報名參加,拔得頭籌的前十名便得到一年的普通會員。這既是一種宣傳手段,也是林青筠有意吸收一些詩才出眾的女子加入長泰園,官家女眷懂詩書擅詩詞的不少,寫詩作詞亦是雅事,長泰園雖開張不久,但以後各樣詩會定然不少,多些詩才出眾的女子極有好處。遠的不說,只黛玉這些姊妹們就極高興。以往姑娘們都悶在家裡,來往者都是相熟的幾家,能與旁的才女斗詩論文,於她們而言不僅新奇更是興奮。
林青筠此時並沒想的過於宏達長遠,只願這個平台讓她們有個輕鬆之地。大觀園曾是賈家女兒的世外桃源,長泰園則是京中女子的世外桃源,當然,她更希望將來某天女子的束縛會小些,像國外那樣,所以她也給斯嘉麗、露易絲幾人贈送了會員名額,希望她們有機會上京一聚。
園子運作之處難免有許多問題,不僅王熙鳳忙的腳不沾地,便是林青筠也難得清閑。徒晏時常出謀劃策,偶爾一句點撥亦令人眼前一亮。
林青筠毫不吝嗇的誇讚他:「王爺若是做生意,富可敵國不是難事。」
徒晏笑道:「富可敵國可不見得是好事。咱們也不缺什麼,如今做這個也不為錢,將來咱們有了女兒,那時長泰園已然發展成熟,她必定非常喜歡。」
「還沒影兒的事呢,難道初陽和睿哥兒還不夠你忙。」其實早先兩人已商量過,還是徒晏先與她說的,希望近兩年她能好好兒休養身體,擔心頻繁生育會對她的身份造成負擔。何況,現今他們有了初陽和睿哥兒兩個嫡子,已足使人羨慕,只要再教養好,便是沒其他孩子也足夠了,所以現今他們都有意識的在避孕。
徒晏嘆道:「那兩個混小子,到底沒有女兒貼心。」
徒晏想到上回見到的陸鴻家的大姐兒,粉嘟嘟、大眼睛,簡直乖巧的不行。那時他就想要個女兒。
林青筠失笑:「這麼快就嫌棄他們了?他們才多大,還有得磨呢。」
半年後,長泰園運轉進入正軌,王熙鳳的管理也漸入佳境,林青筠這才鬆散下來。
難得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徒晏查著高家的事,最近突然得了線索,這幾日也忙得很。她吩咐相思幾個收拾了東西,打算帶初陽和睿哥兒去長泰園住兩天。
在最初建造的時候,長泰園裡就預留下了桃花島,偶爾起了興緻便來住住,亦或者姊妹們相聚,黛玉、安樂、惠怡若來小住也在這裡。園子不進男客,這是最要緊的一個規矩,所以即便是徒晏,在正式開業后也是不允許進來的,所以桃花島姊妹們都住得,不須避諱。
一行人到了園子,王熙鳳聞訊過來招待,親自領著人在桃花島上幫著安頓。
園子各院各堂當值的侍女婆子一般都是固定的,越是貴重客人的住處越是如此,一來是為知曉客人習慣喜好更好的服侍,二來是為客人隱私安全,熟面孔總比次次都是生面孔有安全感。當然,各家夫人小姐們貼身服侍都是自家丫鬟,園子里派的侍女婆子只負責一些瑣碎小事。
桃花島的侍女是林青筠親自篩選出來的,又有幾個力壯的婆子早晚巡視,不論島上是否住人,尋常都不準有人來打攪。
人多是非就多,這園子里的彙集了京中各家權勢貴婦千金,關係錯綜複雜,更何況女人間的戰爭從言語到暗謀花樣繁多,開業至今才半年,王熙鳳明裡暗裡不知處理了幾樁這樣的事情。管理這園子可不輕鬆,絕對是苦差事,勞心勞力,然而王熙鳳似乎不知疲倦,各色各處調停的妥妥噹噹。林青筠既欣慰又佩服,另外還有些擔心她太拚命。原著中王熙鳳為著賈家勞心勞力,落得一身病,與之相比,這園子絕對更耗心血精力,她可不願見到王熙鳳為此而累倒。
幸而兩位嬤嬤輪流跟著,不僅提點王熙鳳處理各家女眷之間的紛爭關係,更提醒著其注意身體,又給了幾個養身方子,王熙鳳受益頗多。
一到島上,初陽就不讓抱,定要自己下地去跑。睿哥兒凡事都要跟著初陽,現在也快一歲半了,跑起來很是利索。島上四周都是水,左右各有一條木製折橋,但水邊並沒有防護,哪裡放心兩個小傢伙自己亂跑。
「百靈畫眉,你們跟著,千萬仔細些。」初陽和睿哥兒身邊各配有兩個奶娘、四個嬤嬤、大小八個丫頭,外出跟來了一半兒,百靈畫眉再領著幾個丫頭跟著,護成保護圈倒是不怕落水了。
王熙鳳瞧著兩個小人兒嬉鬧著跑開,笑著說:「王妃放心吧,那麼些人看著呢。只小世子和二公子常來玩,倒不如將島上四周欄一攔,每回葵哥兒過來想上島我都不讓,就怕眼錯不見失腳掉下去。」
「若非這麼些人跟著,我哪敢讓他們在這兒跑。」她先時也想了,只是這島上四周一攔未免失了美感,倒是這兩個小傢伙正是頑皮的時候,真的到了安全地方底下人未免大意,倒更容易出事。反正這麼些人不能白養著,都跟著,一群人總不至於看不過來。
初陽今年都三歲了,平日里徒晏便在給初陽啟蒙,皇帝已說明年開春讓初陽入上書房讀書,再想這樣好好兒玩一場怕也不容易了。再者,初陽是嫡長子,是親王府繼承人,他身上不僅榮寵加身,更有責任。有時候她想的心疼,恨不能帶著兩個孩子遠遠兒的離開,也不過是個可笑的想法罷了。
王熙鳳先是與她說了近日園中的情況,之後才說了另一件事:「最近雲妹妹在議親了。」
林青筠微感意外:「說了誰家?誰做的媒?」
黛玉雖有心幫湘雲,但她到底年輕,且身份擺在那兒,不好插手這類事情,便將此事托給莊家兩位太太,請她們留心些,若有合適的提一提湘雲。莊家與文人關係近,又有莊家幾位公子的同窗同科等等,許有合適的。
此時聽了鳳姐兒的話,還猜著是莊家那邊有了消息。
誰知王熙鳳卻嘆氣,臉上也沒什麼喜色:「是史家嬸娘提的,一次提了兩家兒。一個是給年過四旬的六品官兒做填房,一個是給家資饒富的商人之家做媳婦,這兩家子都不是什麼好人家,況且史家嬸娘突然關心起雲妹妹親事,為的卻是男方家的聘禮。史家經過抄家,娘們兒的私房名義說沒抄,可當初都是照著嫁妝單子取東西,不在單子上的一例帶不出來。成親一二十年,誰的嫁妝能一塵不變?如此折損了好些。後來又要給兩位史家侯爺打點,否則那等苦寒之地誰撐得過?史家自然過的艱難,偏生先時史家二姑娘三姑娘定的親事都退了,為著兩位姑娘尋親事,可不就盯上雲妹妹了么。」王熙鳳又說:「我們家雖是雲妹妹遠親,可史家嬸娘才是雲妹妹家人,雲妹妹的終生大事是要史家做主的,我們也插不上話。昨兒史家又打發人來接雲妹妹回去,我尋個由頭推了幾日,卻也拖不得幾天。」
「這等事……」
林青筠自然知道鳳姐又求助之意,沒明說出來是留了退步,免得不願幫或者不好幫,彼此反而尷尬。但這種事卻是不好幫,說來是史家的家事,作為將史湘雲養大的叔叔嬸子,如今要為湘雲找個親事,說到哪兒去旁人都要誇讚一句,畢竟湘雲的名聲和史家的現狀……
「妹妹可知道了?她如何說?」相較於她這個外人,黛玉自然對湘雲更有感情,更加會著急。
「林妹妹倒是好心,費力尋了兩三家,男方都是舉人,只是家境不大寬裕。只是說實話,雲妹妹現今這條件,也難說好富貴雙全的好人家,總不能給人做填房罷?瞧瞧咱們家大太太,去了別人家未必不是個利索的管家太太,偏到了這府里,她那出身哪裡夠看?底下人都鎮不住。」王熙鳳深知門當戶對的重要,便是她當初為了在賈家站穩腳跟,也沒少下力氣。她這還是有娘家倚靠呢。
「史家嬸娘沒同意?」這幾乎是肯定的。
「當然不會同意,拿不出豐厚聘禮,於她們有何好處?」王熙鳳嘆口氣,又道:「咱們這些姊妹裡頭,唯有雲妹妹與三姑娘處處磨難。為此我還和我們二爺說了,現在先悄悄尋摸著,哪怕尋個外地的人家,只要男方人品好,懂上進,家境差些也罷了,三姑娘有嫁妝呢,咱們娘家再多少照應些,未必就不好過。」
林青筠看了看她,嘴裡的話一時不知如何說。
王熙鳳走後,她讓相思去莊家問了黛玉,黛玉只說這事兒她會辦。林青筠原本也不打算插手湘雲的事兒,到底她是外人,名不正言不順,傳出去也不好聽。因著長泰園的事兒,別說肅郡王妃私底下酸言酸語,定郡王妃更穩得住,非但是園中常客,且施恩手段了得,好幾家現今都與其走動親密。
當初要建這園子只是她的一時想法,是徒晏又提了出來,並將其實現。徒晏謀慮比她周全,最初便想到了將來可能招至的嫉妒針對,所以徒晏提出將每年盈利的三成捐給朝廷,用以在各地開辦學堂,免費啟蒙。
這事情是私下裡呈遞給皇帝的摺子,這筆捐款除了皇帝無人知曉。
現今純親王府的風頭已經盛極,偶爾即便是自信沉穩的徒晏都會擔憂,更別提林青筠了。平時她將孩子看的很緊,身邊服侍之人查的極嚴,待遇又很豐厚,就怕有人動了歪心思。
因此,不論基於主觀或客觀原因,她都不願再插手史湘雲的事兒。
幾日後,她又打發人去莊家探消息,黛玉親自過來了。
林青筠見她面色雖不大好看,神色卻平靜,猜著史湘雲的事兒是解決了。一問,果然,只是這解決之法令人嘆息。
黛玉說道:「並非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只雲妹妹到底是史家嬸娘養大的,又是親侄女兒,家裡頭落難了,家計艱難,將雲妹妹送到賈家倒也罷了,可現在見著雲妹妹身上有利可圖又要將人接回去擺布,實在涼薄了些。史家二姑娘三姑娘是親女兒,她們心疼,怕她們去了夫家受委屈就想備上豐厚嫁妝,怎麼就不肯為雲妹妹想一想?若雲妹妹去了她們說的人家,將來可怎麼過?」
這事兒到底是史家內里的事兒,賈家只有勸的,史家不聽也無法。
最後黛玉想了個主意,與湘雲說了,湘雲立刻如得了大赦。
湘雲去和史家嬸娘說,只要史家不再管她的親事,她願意給兩位妹妹一人出兩千銀子的嫁妝。當初史湘雲隨襁褓中沒了父母,但後來也與衛家定親,嫁妝東西都置辦了起來,貴重值錢的東西都是她隨身帶著的幾口箱子,後來賈母也給她留了東西,裡頭就有一萬銀子。原本這是湘雲立身之本,可如今為著能得自由,也顧不得了。
若是曾經的史家,三千銀子的嫁妝哪裡瞧得上眼,可現在不同以往,史家已敗了,能有三千銀子置辦嫁妝已是極豐厚。兩位嬸娘到底只是自私,還沒到狠毒的地步,便同意了,拿了親自,寫了文書契約,此後再不與湘雲聯繫,到底臊於臉面,哪還好意思再見。
湘雲沒了六千銀子,但得了婚事自由,況賈母給的銀子還有四千,又有她自己的一些東西,並非一無所有。
「銀錢不過是身外之物,現今史大姑娘許是一身鬆快呢。」
黛玉怔了怔,點頭:「是呢。史家嬸娘走後,雲妹妹大哭了一場,後來倒是整個人都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