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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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賀陽就和那個女人展開了一場親切友好的會談,在和睦的氣氛里加深了對彼此的了解。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這又不是新聞聯播里的世界。
事實是這樣的。
在賀陽僵硬著問出「你誰啊?」這個問題后,女人歪著頭想了想,回答了他。
「你可以叫我琳。」
賀陽無力的垂下了肩:「這句話我真是不知道從哪裡吐槽好……」
「不知道怎麼說的時候,還是不說為好。」琳微笑著說道。
賀陽只能把那句「你這名字好像安O寶貝小說里跑出來的女主角啊」咽了回去,轉而問起另一個問題。
「你和南風是雙胞胎姐妹嗎?」他仔細打量著琳的臉,「你們兩個長得實在是太像了……雖然氣質完全不一樣。」
「是還是不是呢……」琳的笑容顯得意味深長起來,「你猜?」
「我要猜的出我就不問了。」賀陽抽抽嘴角,「不過我猜你們是雙胞胎,除了孿生姐妹沒人能像成這樣了吧。」
聽到賀陽的回答,琳望著他,抬起手輕輕拍了三下,啪、啪、啪。
「猜錯了。」她說。
賀陽差點當場給她跪下:「那你鼓什麼掌啊?!」
「鼓勵你呀。」琳單手托腮,另一隻手輕輕繞著發梢,「就算你猜錯了,我也應該用掌聲鼓勵你,這是做人的基本禮節,不是嗎?」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啊。」
賀陽磨著后槽牙說道。琳回了一句「不用謝」,噎的賀陽直翻白眼,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原本的話題。
「所以說你到底是誰?像成這樣還不是雙胞胎,那還能是什麼?克/隆人嗎?」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缺乏想象力啊。」
琳微笑著說道。烏黑的長發在她指間繞啊繞,發梢微微的卷。她正欲說些什麼,指尖的動作忽然一頓。琳垂下眼,看著自己的雙手,嘴角的笑意加深。
「雖然還想和你聊一聊,但很不巧,她要醒過來了。」
「什麼和什麼?」賀陽徹底被她搞糊塗了,「誰要醒過來了?」
「來不及說明了。」琳很遺憾似的將身體靠在沙發上,沖賀陽揮了揮手,「總之,有機會再見吧。Bye-Bye~」
「不是,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賀陽幾乎要抓狂了。
「噓——」琳將食指豎在唇邊,微笑著閉上了一隻眼睛,「話說得太清楚就會失掉很多樂趣。不過,給你個忠告……別告訴她你和我說過話,不然你會死得很慘的。」
「所以她到底是誰啊?!!!」賀陽是真的抓狂了,「說話不要說一半留一半啊!說什麼沒時間了!你有說這一串話的時間早就把我的問題給說清楚了不是嗎?!!!你怕失掉什麼樂趣啊?!你的樂趣是玩我嗎?!!!!!」
然而琳已經閉上了另一隻眼睛。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再睜開眼的瞬間,坐在那裡的已經變成了別的什麼人——
賀陽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就理解了琳說的「她要醒過來了」那句話里的「她」是指的誰。
問:一個人和你認識的某人長得一模一樣,但她不是她的雙胞胎也不是她的克/隆人,那還能是什麼?
答:……那TMD當然是她本人啊!!!!
南風捂著額角緩緩抬起頭來,賀陽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了近乎咬牙切齒的神色。
「她來過了?」
南風一字一頓問道。
賀陽只覺得冷汗刷拉一聲就下來了。
救、救命……
看這架勢就算我說我沒跟你說過話她也不會信吧?!
琳!!!你坑我!!!!!!!!!!!!!!!!!!!
……
不過南風到底沒對賀陽做什麼。
……除了一拳打碎他面前的茶几,導致幾片碎片蹦到他臉上這點意外傷害。
賀陽默默的抱著醫藥箱給自己找葯,不想發表任何意見。好在傷口不深,也沒有玻璃渣子,消毒一下就好。在他對著碘伏、酒精、雙氧水左右為難的時候,一隻手從他手中拿走了碘伏。南風將碘伏的瓶蓋擰開放在一邊,找出一包棉簽撕開,拿出棉簽蘸著碘伏擦在賀陽的傷口上。
賀陽僵直著任她消毒。令他意外的是,南風的動作竟然可以稱得上溫柔,並不會弄痛傷口。
「抱歉。」她忽然說。
賀陽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南風會道歉,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笑著聳了聳肩。
「真覺得抱歉的話,晚上請我吃飯吧。」
「好。」南風答應的很快,卻在之後顯出了一絲遲疑的神色,「……去哪吃?」
「什麼都可以啊,我不挑的。去你常去的館子就好。」
賀陽的語氣很輕快,南風的神情卻更遲疑了,賀陽留意到她的表情不太對,好奇的問了她一句「怎麼了」。
「還是你來定地點吧。」南風移開了視線,「我很少在外面吃飯,不清楚該去哪吃。」
賀陽又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他第一次聽南風說自己的事,還是因為南風連個常去的飯店都沒有。但是作為一個少女之友,他絕不會讓女性感到尷尬,於是他假裝認真的想了想,對南風露出一個有點壞的笑。
「那我可要想一個能狠狠宰你一頓的地方。」他摸了摸下巴,「能宰你的機會可不多,我得抓緊機會才行!」
南風沒有說話,不過表情卻放鬆了。賀陽看在眼裡,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就跟我走吧,南風小姐?」
南風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我先去換個衣服。」
賀陽微笑著點了點頭。十分鐘后,南風又穿著她平日那套衣服出現了,黑色緊身背心、工裝褲、馬丁靴,長發被高高束成大馬尾,發尾被軍綠色的夾克套在裡面。
「南風小姐。」賀陽走近她,伸手指了指她的衣領,「頭髮被壓在裡面了。」
南風無意識的後退一步,而後才將長發從衣領里拽出來,發梢被她握在手裡。賀陽見狀,不動聲色的向右移開兩步,南風這才放下了發尾,捋了兩下甩到身後。
賀陽將一切看在眼裡,確認了之前自己的猜想,果然……
「你很討厭和人的身體接觸吧。」他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這回輪到南風愣住了。
「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第一次握手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賀陽比了個虛握的手勢,「你戴著手套,握手的姿勢也是做個樣子,一接觸就鬆開了。後來華胥拍你肩膀,我看你表情也很僵。」
「……」
「剛才我走到你身邊的時候,雖然你自己沒注意到,但你的身體綳得很緊,直到我退開你才鬆開抓著頭髮的手。所以我猜你很討厭和人有直接接觸。」
南風看向另一側,沒有回答。賀陽似乎覺出了她的抗拒,非常自然的換了個話題。
「華胥今天帶我去了機關調查部做了個筆錄,你和他……其實是同事吧?」
南風將視線轉了回來:「他是我上司。」
「上司?怎麼可能!」賀陽瞪大了眼睛,「你看起來比他厲害哪去了!華胥那小子絕對打不過你!」
「雖然我們沒打過……」南風的聲音有些冷,「可我不覺得我打得過他。」
「華胥有那麼強嗎?」賀陽只覺得難以置信。
「你不知道嗎?」南風看了他一眼,「你們不是朋友嗎?」
賀陽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們部門和調查部不一樣,是戰鬥部門。要擔任部長必須有很強的戰鬥力。」南風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華胥在24歲時上任,是歷任部長里最年輕的一個。」
「突然知道我的朋友是個世外高人,我現在的感想還真是複雜啊……你說我現在該去揍他一頓還是抱個大腿?」
賀陽表情複雜的摸著下巴,非常認真的思考著這個難題。南風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轉開了眼。
「你打不過他。」
「就算這是實話你也不要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啊!」賀陽幾乎淚奔,「我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創啊!」
「……那你的自尊心還真脆弱。」
「二連擊啊你!」
「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還補刀!我的自尊心已經千瘡百孔了!!!」
南風無奈似的搖了搖頭,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唇角泛起了一絲細微的笑意。
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靜謐著延向遠方,傍晚的風吹動青綠的枝葉,搖下一地斑駁的光影。時節正值暮春與初夏交接,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然而黃昏時還是透著些涼意。賀陽始終與南風保持著一臂的距離,既不會顯得太過疏遠,也不會讓南風覺得不適。
「說起來,你們部門到底是什麼部門啊?戰鬥部門啥的聽著怎麼那麼危險呢……」
聽到賀陽的問題,南風打量了他片刻,慢條斯理的給出了回答。
「你不會想知道的。」
賀陽想了想,抬手拍了拍胸脯:「沒事你放心的說!我挺得住!」
「……」南風回以一陣可疑的沉默。
「說吧說吧!到底是什麼!」好奇寶寶賀陽睜大了眼睛。
「……還是算了。」南風雙手環胸,「說起來太麻煩了。你問華胥吧。」
「好吧。」賀陽遺憾的低下頭,不多時又抬起頭來,「我聽華胥說你們都是異能者,南風你也有異能嗎?」
南風的腳步猛地停住了。
「怎麼了?」
賀陽不解的看過來,卻只看到她低著頭,鴉翼般的睫毛掃下密密的影,他看不清她此刻露出的是怎樣的眼神。
他只聽到她的聲音,冰冷。
「我沒有那種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