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照顧病號

謝翕湛嘴上說著沒關係，身子卻不敢再與姜瑤距離太近，慢慢的兩人又恢復一前一後的姿勢。

「真的不需要我扶你嗎？」

「……不用了。」謝翕湛客氣的說道，眼神深處好像藏著深深的防備。

姜瑤憋住已經到嘴邊的笑意，這人矛盾的讓她不知道用什麼話語形容，明明只是短暫的觸碰，他卻緊張的像是被人非禮一般。

姜瑤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難不成這裡的位置敏感到那個程度，她回頭看著走曲線的謝翕湛，不相信問道，「真的不需要我扶著你嗎？」

謝翕湛很沒有立場的遞過來一隻手臂，「你小心些。」

小心，小心什麼？不要再碰到你。

姜瑤看他走路時恨不得閉上眼睛，整個人懈怠的像是樹懶，「之前我看你並沒有現在這麼虛弱，就這一會的功夫病情已經嚴重到這個程度？」

「嗯，沒有人依靠的時候尚且覺得可以一直忍下去，後來看到你就覺得撐不下去了。」謝翕湛半睜著眼睛，臉頰兩側越來越紅，嘴唇卻乾的有些起皮，他似乎感覺到了，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圈，目睹一切的姜瑤古怪的轉過頭。

對於他的說法深有同感，她還記得自己高中上寄宿學校時，平時上課也沒覺得想家，但是爸媽去接她時，笑眯眯的問了句，「想家嗎？」她的眼淚決堤而下，淚水不是因為傷心，就好像潛意識支撐自己的信念突然因為家人軟下來，因為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個人，就好像突然有了發小脾氣的資本。

「叫輛計程車吧。」他眼中的神色迷茫而脆弱，姜瑤於心不忍。

謝翕湛苦笑，「你覺得四個輪子的會比我們走的更快嗎？」

天氣暗的越來越厲害，空中滑過一道閃電，車上的人大概都想避過接下來的暴風雨，偏偏所有人的都堵在路上寸步難動，排成一條看不到尾的長龍。

「算了，還是我扶著你慢慢走。」

謝翕湛心裡難受，依靠著姜瑤的力道往前走，那雙黑亮的眸子時而清醒時而迷茫，姜瑤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走了一會，額頭就開始沁出細汗，「你是徒步出來的？」

「我家就在附近。」

「！」姜瑤晃了晃酸疼的胳膊，「你指路，我送你回家，先做一些物理降溫，再叫醫生上門看診。」

謝翕湛眨眨眼，「你確定？」

「不然呢。」姜瑤顛了一下他的身子，若是早知道他家就在附近，她肯定早就拖著人跑回去了，還會像蝸牛似的爬行。

「嗨，美女，坐摩的嗎？」一個開摩托的年輕人風馳電掣的停在他們身邊，一頭黃毛迎風招展，擠眉弄眼的看著姜瑤，那雙眼放肆的把她從上到下掃了一遍，重點在胸口和大長腿上停留。

「不用。」姜瑤厭惡別人用這種眼神看她，臉色難看的堪比現在的天氣。

「這是你男朋友吧，病怏怏的樣子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摩托車雖然簡陋，但是在這路上絕對暢通無阻，我送你們去附近的醫院，就收你們一百，怎麼樣。」

「用不著，我們馬上就到家了。」

「唉，美女，別客氣啊，這天兒眼看著就要下雨了，你們這慢吞吞的走下去肯定得淋成落湯雞，不收錢也行，大家一起交個朋友嘛。」他眼神越來越淫-穢，就像是帶了鉤子，恨不得把姜瑤脫的□□。

「滾！」姜瑤很想一巴掌甩過去，可惜身邊還拖了個累贅，她威脅的晃了晃手機，「再敢胡說八道，我立馬撥110。」

「嗤，還是個小辣椒。」面對警察，不正經的人都會心虛，男人罵了兩句，開著摩托車一溜煙的消失了。

姜瑤看著他摩托車放出的尾氣，牙根發酸，虧得他不是開的機動車，否則記住他的車牌，她一定會想辦法黑進車管所把他分扣乾淨。

「咳……如果沒有我，你是不是已經動手了？」

姜瑤搖頭，「不會，我打不過他。」她不是個衝動的人，做什麼事都會想一下接下來的後果，可以文明解決的事何必動用暴力。

「別說廢話，好好指路。」姜瑤語氣不怎麼好的說道，剛被人調戲還要承受他的重量，脾氣自然好不到哪去。

謝翕湛又咳嗽了一陣，眼中都泛出淚花，姜瑤替他拍打著肩膀，「我說了什麼話，讓你激動成這樣。」

「抱歉。」

「指個方向吧。」姜瑤站在岔路口。

「左拐一百米進入小區，二單元四號樓三層。」

兩人正說著話，天空開始飄灑起細雨，姜瑤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燒的嫣紅的臉，「你身體本就虛弱，再淋了雨肯定會加重，不如直接打急救電話。」

「不用，我能忍得住。」然後他就像是突然痊癒一樣，直起身子拉著姜瑤在雨里狂奔。

姜瑤心裡也有草泥馬在跑，這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病情還能反覆？

雨勢從小變大，等兩人回到謝翕湛的住處時，形容狼狽的很，身上的水啪嗒的滴落個不停，謝翕湛把鑰匙遞給姜瑤，苦笑著說道，「頭暈的厲害，我怕自己對不準鎖孔。」

姜瑤迅速開了門，他那張清俊的臉紅的幾乎可以煎雞蛋，眼神中遍布血絲，走路也打著擺子。

姜瑤在後面看著他搖擺的身體心驚膽戰，「你趕緊去床上躺著，我給你煮碗薑湯。」

謝翕湛還能站在門前拒絕她的好意，「我不喜歡薑汁苦澀的味道，你不要做。」

姜瑤硬拉著他在床上躺好，「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挑肥揀瘦，趕緊躺好。」而後急匆匆的去廚房找食材，發燒的人喝些發物出出汗才能更快的降溫，他不喜歡也得喝。

謝翕湛頹喪的躺在床上，覺得身上黏膩的難受，手上使力，扯斷了扣在脖頸處的紐扣，而後下面的扣子全部被他蠻力破壞，他把襯衫扯下來扔到地上，裸著上半身在床上滾了半圈，淋濕的褲子粘在身子同樣不舒服，於是他又閉著眼慢騰騰的掰皮帶扣，啪的一聲，褲子沒了束縛，他蠕動著把褲子蹬掉。

於是等姜瑤拿著包好的冰塊進來時，就看到快要□□的謝翕湛，她驚呼了一聲，轉身就想走，意識到目前的狀況后后，她趕緊衝過來，按住他蠢蠢欲動的雙手，再扒就剩下一層皮了！

「我熱……脫衣服……」謝翕湛神智有些迷糊，全部隨著生理本能尋找冰涼的來源，不讓他脫衣服，他就抱著姜瑤的手不放，嘴裡喃喃自語，「好熱……」

「乖，你放開我，我馬上就幫你降溫。」

「不要，這樣很舒服。」姜瑤欲哭無淚，兩隻手被他死死抱住，抽都抽不出來，她只能俯下身子用嘴咬住包著冰塊的布巾，刺骨的冰涼剛一接觸謝翕湛，他就被凍的打個寒顫，抱著姜瑤的力道漸松，她趁機把手抽出來，把冰塊扔到他懷裡。

謝翕湛被激的抖了一下，睜開了迷濛的雙眼，「怎麼了？」

姜瑤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模樣，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生氣，無奈的把冰塊拿到手裡放在他額頭，輕輕的挪動，「沒事，你接著睡。」

「哦。」謝翕湛乖的讓人心疼。

姜瑤拉過旁邊的被子蓋在他身上，他又開始不老實，抬腿就把被子踢到一邊，姜瑤額頭青筋直跳，再次把被子拉過來，他被蓋住的腿上下動作，姜瑤狠狠按住，威脅道，「再敢踢我就把你扒光扔到外面被雨淋。」

謝翕湛慢慢睜開眼睛，「姜瑤？」

「你恢復意識了。」姜瑤驚訝的問道，她就是看他燒的狠了才敢如此出言不遜。

「你怎麼在這？」

「你發燒了，我正在照顧你。」姜瑤有些心虛的不敢與他對視，他病弱的模樣太過秀色可餐，她怕自己忍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直接把人霸王了。

「多謝。」說罷，又蔫蔫的躺回去，一副任君採擷的架勢。

姜瑤替他掖好被角，他眉目間寫滿了痛苦，「我去看看薑湯熬的如何，你別亂動。」

彷彿陷入夢魘的謝翕湛自然回答不了她。

姜瑤跑到廚房，爐子上的水已經開始沸騰，她關了天然氣，倒了兩碗暗黃色的液體，其中有她一份。

她自己也淋了雨，這麼來回跑動，身上的汗幹了又濕，到時候兩個人都倒下就真的坑了。

等薑湯放涼，姜瑤試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衝進喉嚨，胃裡頓時熱燙一片，只是這味道著實很難入口，「喂，謝翕湛醒醒，先把薑湯喝了再睡。」

他扭過頭，避開鼻息間那股嗆人的味道，姜瑤來了氣，「我辛辛苦苦給你煮的薑湯，你還敢嫌棄，趕緊起來。」

「……我難受。」

看在他是病號的份上，姜瑤柔聲安撫道，「喝了薑湯就不難受了。」

「乖，先起來。」

謝翕湛終於施恩般的睜開眼睛，「你給我唱首歌我就喝。」

「……你信不信我把你打的你媽都不認識。」

「你凶我……」謝翕湛撇著嘴，表情哀怨。

姜瑤惡狠狠的看著他，「再敢不聽話，我不僅凶你還要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