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
蘇氏急的揣著雙手,又側耳聽院子里一無動靜,半晌才聽杜禹過來掰門,問道:「有人嗎?」
蘇氏才要張嘴,蘇姑奶奶忙捂了她嘴巴叫她閉嘴,兩人仍是坐著。
貞書方才不覺得有什麼,進門腿軟提不起勁來,半眯著眼緋紅了臉瞧著是杜禹,推了一把道:「怎麼是你?」
她此時恰如醉了酒的人一般混身軟綿綿的,伸手去推卻倒進了杜禹懷中。杜禹忙攙扶著到屋子裡坐下,問道:「你怎的一個人來了?」
貞書撫著發熱的胸口搖頭道:「不知道……」
她此時混身發綿發軟,又頭陣陣的發著暈顫,漸漸連舌頭都軟嗒嗒在嘴巴里發不出聲來,只是一個勁兒不停唔唔哼著。
杜禹這才有些明白過來,怕蘇姑奶奶說的勸貞書,是要叫自己這麼個勸法,忙又跑出來拉門,豈知門已叫人從外間鎖了,喊聲又無人應。心中又焦急怕貞書躺著要出事情,忙又跑回去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貞書混身熱的皮膚都焦紅起來,伸手欲要去解衣帶,杜禹替她敞開外衣又不停扇著,見貞書仍是不停唔唔著,心道她莫不是叫那兩個老虔婆給下了迷藥。轉念一想蘇氏把貞書深山裡都捨得扔,為了要她轉性只怕這種事也能作得出來,遂又問貞書道:「她們可是給你下了迷藥?」
貞書腦子中時不時的發暈,聽聲音也是恍恍惚惚,但這話卻聽得清楚,許久才艱難勾頭,嘴裡仍是唔唔著。杜禹自幼到今除了愛讀些兵書,就唯愛些艷情畫本,腦中轟的一聲道:難道今日這樣的事情也叫我撞上了。
他見貞書面上潮紅,眼中也是朦朦朧朧的一片欲色,先就收勒不住自己開始胡思亂想,心道只怕自己不幫她要叫她難受,只是不知這藥性有多大,有礙性命沒有。
但總算他還良心未泯,忍了又忍跑到外間高叫道:「有人沒有?」
蘇氏才要答話,蘇姑奶奶仍是伸手將她壓下。杜禹要出這院子也不難,只是如何去找郎中,又郎中如何解法,為了貞書名譽起見不敢擅作,又不得不進了屋子,仍是問貞書道:「你可願意?」
貞書腦中混沌一片,但也知道只怕杜禹又要來與自己纏弄些床頭事情,張嘴半天才擠了個不字。
杜禹見她不願意也不敢勉強,但他畢竟守了三年此時滿身已經要炸了的樣子,又心道他倆是拜過天地的正經夫妻,或許這樣一回果真能叫她迴轉,自也上了炕勸道:「咱們是正經夫妻,這樣的事是有過的,你也不必怕我,我不過替你解一回急,若你仍是不願意往後我保證再不纏你好不好?」
貞書還不知道蘇氏與蘇姑奶奶在背後的計謀,心裡也隱隱覺得是有人在暗害自己,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杜禹,是以心中又氣又怒,但她如今如醉酒深沉的人一般連個狠些的眼神都使不出來,唯眼角兩行淚不停留著。
杜禹復又在她耳邊道:「是你娘與你姑奶奶說要替我倆撮合,叫我在這裡等著你。」
貞書心中咬牙切齒,心道原來蘇氏安份了這麼久是存了這樣的心思,自己此時無力起身怕是真中了什麼迷藥,也不知道有礙性命與無,便一雙眸子搜尋著杜禹。杜禹本就心癢,叫她一瞧更加難捺,跪在床邊上道:「我實在不知道她們竟是要用這個法子叫你迴轉,你若願意就閉下眼睛,不願意就算了,我抱你出去找大夫。」
貞書仍是眼睜睜望著他,雖腦中昏昏眼皮沉沉也不敢閉上眼睛,強睜著要叫杜禹看到自己的不願意。杜禹此時那裡還忍得住,他長嘆一聲脫了衣服道:「我也顧不得了,橫豎咱們是拜過天地的,我也為你守了三年孝,你就叫我睡一會也是應當。往後你若不願意,我保證再不纏著你。」
他爬上床轉著圈子趴到她身上,看她哭的梨花帶雨檀唇微張,內里一股腥甜酒氣直往外撲著,心筋燥動氣喘噓噓先就趴下去伸舌進去咬她軟軟的舌兒吃了幾口。再抬頭看貞書仍是一眼不眨望著自己,淚珠兒自兩邊眼角不停往外涌著,心中的良知與不忍泛起來又懇求道:「好娘子,你就閉上眼睛好不好?我就算你答應了。」
說完又埋頭在她耳根后啃了許久,啃完再抬頭,見她眼巴巴仍望著自己。此時的杜禹那裡不但人倫理道,就是連他爹姓什麼都不知道了。他本是個荒唐性子,索性貼唇在貞書眼睛上,蹭著她濕漉漉的長睫將那眼淚攪的滿唇都是。
貞書心中淚雨磅砣,眼中眼淚亦是不停往外流著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雖眼不能轉口不能言,也知道杜禹爬在自己身上頂進去了,她心中又羞又憤又無法言說,腦子一悶便沉沉睡了過去。
蘇氏聽得院子里仍是悄無聲息,才問蘇姑奶奶道:「你那發糕里不定真有什麼吧?」
蘇姑奶奶這才笑道:「那發糕里和了陳年的酒糟子又和了許多糖在內,香甜可口,涼吃或者少吃些發散的慢,若是熱熱的吃了又吹了風自然發散的快,她也不過如醉酒一般,過會兒酒勁兒過了就清醒了。」
蘇氏聽了氣的拍了蘇姑奶奶道:「我家貞書自小不沾酒的,一點酒氣都能暈上半天,你怎麼能給她弄那東西?」
蘇姑奶奶道:「一會兒他們就重好了,你又有什麼可急的?」
兩人復在門上坐著,蘇氏急的坐不住,不停的走來走去。院內一直沒有動靜。杜禹垂頭在椅子上手支額頭坐著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色擦黑時才走過來輕拍貞書臉龐,問道:「你可好些了?」
貞書沉沉睡了一覺,醒來見自己衣服完備穿著,身上似也乾乾淨淨,杜禹亦是穿得整齊在旁站著,以為自己不過是作了個荒唐的夢,欲要起卻起不來,仍是杜禹伸手扶了才能起來。她混身酸軟腦殼欲裂,閉著眼道:「給我些水喝。」
她接過杜禹端了的水一口喝乾,才又抱著頭叫道:「疼!」
杜禹慌的上來要替她揉,叫貞書一眼瞪了回去,只得仍在床下訕訕站著。
貞書端著杯子捂頭半晌才問道:「是蘇姑奶奶替你出的主意?」
杜禹點頭默認,又聽貞書問道:「你何時與她勾搭上的?」
杜禹道:「並不是勾搭,是有回在你家鋪子前,她問我討口水喝。」
貞書冷笑道:「她不吃不喝都能幹出許多壞事來,那裡還需要喝水?」
她將那杯子擱在炕上,自已四處搜尋著鞋子道:「上回她差點將我賣給了王府尹,這回又是你,你竟也信她?」
杜禹想起上回在應天府見到她,說是上門自薦為妾,低叫了一聲道:「那也是她的主意?」
貞書起身扶著牆往外走了兩步,又問道:「你可佔了我便宜沒有?」
杜禹慚愧低了頭小聲道:「有。」
貞書氣的咬牙,指了杜禹道:「那你記著,咱們往後再無任何關係,永遠都不要再經過我的鋪子門前。」
杜禹看她搖搖晃晃往外走著,出來扶了辯解道:「我也是怕給你落下病來。」
貞書冷笑甩了他的手道:「多謝!」
言畢掙開他走到院門上,暴喝一聲道:「開門!」
蘇氏嚇的一跳,蘇姑奶奶起身拿了鑰匙戳著鎖芯道:「必是成了,你就謝我吧。」
她坐的久了起來有些發暈,戳了半天才將個鎖導開,才掀了門就見內里倒出個貞書來,倒差點將她撲倒在門上。蘇氏慌的跳過來扶了問道:「我的兒,你覺得怎樣?」
貞書左右瞧了瞧她兩個,腦門仍是疼的要炸開了一樣。她撫了頭在前面走著,叫風吹得清醒了許多,徑自一人回裝裱鋪去了。蘇姑奶奶見貞書走了,面上似是不願意的樣子,又回來笑著問杜禹道:「方才如何?」
杜禹哐的關了門將她倆拒在門外。蘇氏與蘇姑奶奶面面相覷,半天蘇氏才道:「不過是為了你們好,如今倒弄的我們作賊了一樣。」
言罷攜了蘇姑奶奶一同走了。
回了裝裱鋪幫王媽媽在灶下收拾了晚飯,待蘇氏來時貞書並不言聲。唯蘇氏自己真有種作賊的感覺,自己在樓上坐了半天,叫了貞怡來問道:「我替你們尋訪親事可有錯?」
貞怡道:「沒錯呀。」
蘇氏委屈的哭道:「可不是嗎?我也是為了你們能都有個歸宿,能嫁的好些。如今我竟成了賊一樣。」
言畢大哭了起來。貞書端了熱水上樓,正好撞見蘇氏伏在桌子上大哭,心道壞人理直氣壯,倒還是真的。
蘇氏見貞書上來,嚇的提心弔膽也不敢哭,俯在桌子上帕子蒙了頭偷瞧著貞書。
畢竟宋岸嶸已死,家中長輩唯剩蘇氏一個,作為女兒貞書也不可能去責罵怨恨她。貞書將盆放到地淘澄著擦臉,問蘇氏道:「娘可是要到鄉下去住?」
蘇氏聽貞書說話聲音還是好的,以為真如蘇姑奶奶所說一回就叫她迴轉了,但又聽著有些不像,遂吞吐道:「我為何要去鄉下,鄉下火炕住著不好。」
貞書忍著怒氣道:「若你不想到鄉下去住,往後就與那蘇姑奶奶斷了往來,若再叫我或者夥計們瞧她到咱這小樓上來。但凡有一次,我立刻將你送到鄉下去。」
蘇氏十幾年為了從鄉下回城做了多少努力,如今一聽又要送去鄉下,嚇的打起哆嗦來,點對道:「必不會,決對不會。」
因她仍是記掛著在杜禹家裡的事情,也不知他倆有無入巷,貞書有無吃虧,抑或她有無轉性,又囁嚅問道:「那杜禹可有將你怎樣?」
貞書問道:「娘想他將我怎樣?」
蘇氏道:「若不是他說起你們有舊,我也不會聽了蘇姑奶奶的這樣擺布你們。」
貞書甩了帕子怒道:「娘的女兒就那樣賤嗎?非得要嫁給一個曾經作賤過自己的人?」
蘇氏小聲道:「聽聞他是護**節度使的兒子。」
貞書冷笑道:「若他是護**節度使,我就考慮,兒子就算了。」
言罷端水倒了回房睡了。蘇氏在外長嘆自言道:「這麼個說法,究竟是成了還是未成?」
次日一早,杜禹一幅如喪考妣的樣子到了督察院,手撫著額頭在大案後面發著愣。黃子京見四邊無人,悄悄跑了進來問道:「老大,昨日事可成了?」
杜禹揮手道:「去去去,一邊去。」
黃子京驚道:「怎麼,那兩個老婦人竟未將宋姑娘給你弄來?」
杜禹有些心煩,壓低了聲音道:「來倒是來了,但是她……」
言罷捏拳砸著桌子叫道:「荒唐,荒唐。」
黃子京急的抓心撓肝,不禁提高了嗓門問道:「你就說成了沒有?宋姑娘可還願意?」
杜禹心內又煩又亂,揮了手道:「去去去,別煩我。」
黃子京才要說什麼,兩人覺得身後有些發涼,抬頭轉身就見玉逸塵站在身後。兩人忙起身躬身道:「屬下見過督察大人。」
玉逸塵道:「到我公房中來。」
杜禹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心想著自己反正方才沒有吐口,進了玉逸塵公房中拱手問道:「不知大人有何指示。」
玉逸塵手中捧著一杯熱茶,手指在那茶碗蓋上滑上滑下,卻並不掀開去喝一口。半晌放了茶碗問道:「副督察如今住在何處?」
杜禹道:「就在東城。」
玉逸塵仍追問:「東城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