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爆發
鄭玦坐在車子上,他覺得他自己的手幾乎是顫抖的,明明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已經過去了,可是為什麼看見韓瑾和別人在一起的樣子,他卻幾乎連自己最基本的風度都維持不住,鄭玦左手緊緊的握住了有些顫抖的右手,他只覺得掌心那塊被燙傷的疤痕,惹得有些發燙。
Susie坐在前座,有些擔憂的透過後視鏡看著鄭玦,想了半天還是沒能張開口,韓瑾相親的這件事兒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根本沒覺得韓瑾這樣的人會真的把這個當真,只以為是傳言而已,所以也就沒有給鄭玦彙報,但是今天……
「鄭生,去哪兒?」Susie糾結了半天終於問道。
鄭玦深吸了口氣,微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終於道:「回公司吧。」這個世上果然只有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才不會拋棄他,別的什麼都是過眼雲煙。
Susie聽出來了鄭玦語氣中的頹喪,心中也是有些不好受,但是這個時候她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應了。
鄭玦回到公司之後就將自己鎖到了辦公室里誰都不見,Susie滿心擔憂,還得強打著精神,面色坦然的應付各種打探,目前的鄭氏已經不是以前的鄭氏了,年前拿下的那兩個大單子,讓鄭氏在港市一舉踏入了最頂級的行列,而這些都是鄭玦通過渠道拿下來的,所以鄭氏的這些高層領導,對於鄭玦的一舉一動也十分關心。
鄭玦有些疲憊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他將臉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掌心,一時間他也有些不理解自己的想法,明明決定一刀兩斷,但是為什麼到頭來放不下的那個人竟然是他,鄭玦心中終於產生了一絲恐慌,難道自己對韓瑾的感情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連他引以為傲的理智都無法將他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
鄭玦感到自己整個人都有些輕微的顫慄起來了,他的腦子裡不停的回放韓瑾與那個女孩坐在一起時的場景,是那樣的和諧和美滿的畫面,他此時突然意識到,韓瑾離開之後,依舊還過得很好,周程安那天的那些話,一字一句就好像是這世上最諷刺的話語,將他的心臟扎的支離破碎。
鄭玦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如果再這樣下去,他非得瘋掉不可,鄭玦突然就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了Susie的內線,當機立斷道:「給我訂一張最早去歐洲的票,那邊還有很多事沒有辦妥,我需要再回去。」
Susie張了張口,心想說那邊的事兒都辦完了啊,怎麼還要過去,但是想著今天的事兒,她到底還是沒有多嘴,順從的應了下來。
電話那頭的鄭玦突然鬆了口氣,彷彿這樣,他就可以逃脫他此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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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玦這邊再一次的起了離開的念頭,韓瑾那一邊卻有點不太和諧,他剛剛摸完孫小姐的頭,梁少就進來了,笑嘻嘻的迎了上來道:「韓少,好巧,在這兒也能遇見你。」
韓瑾對於梁旭原本就沒什麼好印象,所以臉色也有些不耐煩:「你怎麼在這兒?」
梁旭就只當沒看見,繼續道:「喲,韓少,看這火氣大的,剛剛遇見鄭生,還沒說幾句呢就轉身走了,你怎麼……」
梁旭的話還沒說完,韓瑾先彈了起來,厲聲道:「鄭玦來了?他人呢!」
梁旭神情一愣,不由道:「他……他走了啊。」
「走了?」韓瑾喃喃道:「他去哪兒了?」
梁旭看著韓瑾有些不對,急忙拉著他坐下,低聲道:「韓少,你怎麼了?」
對面的孫小姐也有些擔憂的看著臉色發白的韓瑾。
倒是韓瑾的助理十分機靈,一聽見關於鄭玦的事兒,立馬就站了起來,笑著隔開了梁旭和孫小姐道:「韓少,您後面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您是不是……」
孫小姐一聽十分識相,立馬站起來告辭:「既然韓少有公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梁旭一看見孫小姐都走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腆著臉留下了,也笑著道:「韓少是個大忙人,我就不耽誤您的事兒了。」說完也離開了。
這兩個人走,韓瑾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依舊臉色蒼白的坐在那兒,只是那雙手卻早就攥的關節發白。
等那兩人都出去了,韓瑾這才唬的站了起來,助理被嚇了一跳,急忙攔住韓瑾道:「韓少,您別著急,韓先生可還看著您呢。」
韓瑾咬著牙惡狠狠的看著助理,厲聲道:「你要攔我?」
助理急的直冒冷汗:「韓少,我不敢攔你,也不想攔你,但是你要想一想韓先生,要是他知道了,鄭少又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韓瑾臉色憋得通紅,眼中幾乎泛出紅血絲來,但是卻到底壓住了火氣,有些僵硬的做了回去,冷聲道:「你既然不讓我過去,就去給我調查一下鄭玦的動向。」
助理看著韓瑾的面色恢復了平時的冷淡,心中也鬆了口氣,小心翼翼道:「韓少你放心,我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的,只是您這幾天可千萬得穩住。」
韓瑾冷笑了一聲:「我做什麼,還用不著你多嘴,你只管好好關注你自己的嘴,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你可要好好的記住。」
助理心中苦笑,這下可好兩頭都不討好,嘴上卻依舊恭順:「韓少,你就放心吧。」
韓瑾站起來有些陰仄仄的看了助理一眼,只把助理看的後背發涼,這才轉身離開了,只是他走的時候,除了雙手依舊是緊攥著藏在兜里,其他方面,與進來時別無二致。
助理看著韓瑾離開,只覺得心中升起一絲絲寒意,韓少是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他日日與他相處,卻依舊看不透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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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瑾助理的手腳很快,Susie剛剛給鄭玦定了第二天早上去英國的飛機,韓瑾助理這邊就通過航空公司知道了。
韓瑾拿著助理的調查臉色難看的可怕,助理更是嚇得頭也不敢抬,上次鄭玦離開的那一幕還在眼前,若是鄭玦這次再離開了,他真不知道韓瑾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韓瑾卻突然笑了,微微泛著一絲寒意:「他又要走,又要離開了……」
助理不由打了個寒噤,趕緊道:「韓少,許是鄭生在歐洲有工作呢,昨天您和孫小姐的事兒也被鄭生看見了,他會不會是……」
助理的未盡之意韓瑾也聽了進去,原本陰的難看的臉色也終於緩和了幾分,微微皺了皺眉道:「你查到他是哪個航班了沒?」
助理急忙奉上資料,韓瑾看了一眼,眉尖微挑:「是今天加上去的?」
「是是!」助理急忙答道,總算是說到重點了,鄭生這很明顯就是賭氣嘛。
韓瑾聽了這個回答,臉色瞬間就好了許多,眼底也閃過一絲喜意,不過下一刻卻又被忿恨覆蓋,不論如何,已經走了一次,竟然還想再走,不過,這一次他再也不會讓他輕易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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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玦並不知道韓瑾的打算,他幾乎根本就沒有拆行禮,第二天拿著Susie給他的機票,就拎著包又往機場趕去。
只是這一路上卻一點都不順利,去機場的主路被堵了,鄭玦為了趕時間,就讓司機走了偏僻的小路,但是沒想到剛走了一段,就被兩輛車給堵到路邊了。
鄭玦看著這個場景就知道事情不對,他腦子開始飛快將自己的仇敵過了一遍,其中溫華安高登榜首,但是溫華安現在深陷刑事訴訟,搞不好就要坐牢,哪裡有時間來堵自己。
鄭玦想不通誰有這樣的能力來堵他,就想要先拖一拖時間,但是還沒等他開口,那幫人就迅速下車,撬開了他的車門,直接將他拽下了車子,一手刀將他劈暈了過去。
鄭玦原本堵在嘴邊的那口氣,也就徹底沒能說出來。
等鄭玦醒來的時候,脖子後面還是有些頓頓的疼,他皺著眉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周圍陌生的場景,屋子不過一間大小,一床一桌一把椅子,非常簡單但是看著質地卻十分不錯。
鄭玦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寒光,到底是誰和他有這麼大的仇怨,竟然費這麼大勁綁架他,堵了港市的主要車道,只為了將自己引到悄無人煙的小路上去,著手筆滿港市也找不出來幾個啊。
鄭玦正費心苦想,但是那個人卻明顯也不想為難他,原本緊閉房門終於被打開了。
看著站在門外的韓瑾,鄭玦不知道自己應該慶幸還是應該驚訝,他想他現在的表情應該十分複雜。
「怎麼?猜出來是我了?」韓瑾的笑容有些諷刺,沒有看到鄭玦詫異的模樣,他的心情不知為何就有些異樣。
鄭玦微微嘆了口氣,低垂下了眉眼,他動了動自己被拷在床上的手腕,低聲道:「Vincent,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韓瑾嘴角微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出口的話語卻依舊帶著一絲嘲意:「我想怎麼樣?鄭玦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吧!你上一次不聲不響的離開,難道這一次還想再來一回嗎?」
鄭玦聽著他的語氣,只覺得心中有些略微的不適,眼前之人與之前的那個韓瑾實在是相差甚遠,他看著他只覺得眼中發澀,心中泛苦。
鄭玦強壓下心中的不適,繼續道:「韓少,你現在已經有了未婚妻,你我之間即便是有什麼仇怨,此時也該兩清了。」
「兩清了?」韓瑾突然就笑了起來,語氣中帶著一股詭異的狠戾:「你欠了我多少你自己心裡清楚!你怎麼還有臉說我們兩清了!鄭玦你這人到底有沒有心!」
鄭玦坐在床上,定定的看著神情有些瘋狂的韓瑾,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