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37

奧林匹斯山出了一件大事，整個神界都為之震驚。

太陽女神阿波妮斯殺死了為眾神之王宙斯鍛造閃電的獨眼巨人庫克羅普斯——一個是宙斯的僕人，一個是宙斯的女兒，這基本上等於自家人打了自家人啊！

如果放在以前，宙斯因為疼女兒可能真的不會有什麼太大反應，可是最近，本來阿斯克勒庇俄斯的事情就讓宙斯對他的孩子們忌憚了起來，而阿波妮斯還做出了這樣的事，這更讓宙斯生氣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宙斯覺得阿波妮斯的威脅比較大——畢竟阿波妮斯的身後還有另一位身份不明神力也不明的十二主神之一的阿爾緹斯，而雅典娜只有一個人，並且還是從宙斯的腦袋裡被他「生」出來的，怎麼都比出生在提洛島上的阿波妮斯要跟宙斯親近——無論怎麼看，阿波妮斯的威脅都要比雅典娜要大很多。

而現在在宙斯的神殿里，宙斯和赫拉端坐上位，宙斯的子女和臣下分列兩旁，然而其中並沒有他平日里最最重視的兩位主神。

因為今天這個怎麼看怎麼像開庭審犯人的場景，其實就是為了宙斯最重視的主神之一——他最為英勇和非凡的女兒，福玻斯阿波妮斯而準備的。

金髮碧眼身材高挑的女神毫不畏懼地站在神殿的正中央，絲毫沒有顧及旁邊那些竊竊私語的神，更是不想去理會旁邊那些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的兄弟姐妹。

她有著來自母親的母愛，卻始終無法相信她會擁有來自兄弟姐妹的「愛」和宙斯的所謂父愛——兄弟姐妹愛和父愛是什麼？在宙斯的權力和威壓之下，什麼都不算。這種時候，只有自己才能讓自己相信。

現在就連發誓永遠不會離開她的阿爾都不在——阿波妮斯已經不想去想，阿爾緹斯沒有出現到底是因為他不再想見她還是因為別的了。

神殿正中，神王神后高高在上，阿波妮斯獨自站在大殿中央，孤獨卻驕傲的身影似乎燃燒著熊熊烈火，狠狠灼傷了那些不敢反抗宙斯霸權的神們的眼睛。

終於，宙斯開口了。在他開始說話的那一瞬間，神殿兩旁原本一直在竊竊私語的神們終於閉上了嘴，開始聆聽神王的發言。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麼樣的過錯，福玻斯阿波妮斯？」神王似乎就是他的神殿的化身，他說出的話語似乎在這神殿中的任何地方都能聽到一樣，「你可知道，你為什麼會站在眾神之王神殿的中央？」

阿波妮斯哼了一聲，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我知道和不知道會有區別嗎？」

「阿波妮斯，你平時總是個雅典娜呆在一起，怎麼沒得到智慧女神的萬分之一的聰明？」赫拉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阿波妮斯一眼。其實她並不討厭阿波妮斯，因為阿波妮斯在阿瑞斯出生的時候幫了她——可是阿波妮斯當年還是個聰明的女神，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不懂變通還愚蠢至極的，「神王生氣了，還不快向他低頭認錯？」

「我沒有錯，我為什麼要向他低頭認錯？」阿波妮斯輕笑，「我哪裡錯了？」

「你怎麼還敢這麼說話，」阿芙洛狄忒皺起了眉頭，「簡直蠢透了——你就這麼想被懲罰嗎？」

「我說了，阿芙洛狄忒，我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脊背挺直個字高挑的太陽女神直視著柔美動人的愛與美之神，「你並不了解前因後果還沒有一點點身為女神的最基本的判斷力和常識，我拒絕和你說話。」

「……」阿芙洛狄忒被她的話氣的深吸了一口氣才緩過來，「你可以不理我，阿波妮斯，我也只是想要幫你而已——要不是看在阿爾緹斯的份上，我才懶得跟你多說一個詞。」

阿波妮斯看了她一眼，沒回答她。阿芙洛狄忒被她的動作氣的躲到了她的情人身後。

阿瑞斯無奈地握了握阿芙洛狄忒的手表示安慰，隨即踏前了一步，擋住了自己身後疑似準備哭泣的女神，並面向了自己的姐妹：「阿波妮斯，阿芙洛狄忒並沒有惡意，她並不是說你壞話……」

「我也沒說阿芙洛狄忒哪裡有問題了。」阿波妮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阿瑞斯，「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眼看著阿芙洛狄忒被氣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一副似乎想要暴揍阿波妮斯一頓的樣子，宙斯也終於無奈地打斷了後輩們的爭執。

「阿波妮斯，停下。今天你是來受審的，不是來玩的。」宙斯安撫地看向了阿芙洛狄忒和阿瑞斯的方向，「你不應該這樣對待你的兄弟姐妹。」

「阿芙洛狄忒可不是我的姐妹，尊敬的神王陛下。」阿波妮斯笑著的臉上帶著一種迷濛的美感，就像是太陽被雲霧遮住了半邊臉。她看向了愣住的阿瑞斯和阿芙洛狄忒，「恭喜你們，我的弟弟和弟妹，神王陛下終於承認了你們的關係。」

一直想把阿芙洛狄忒收為後宮的宙斯聽到這句話不禁愣了愣，可是阿波妮斯的話卻已經讓他沒辦法再反駁了，他只能在瞪了那兩個興奮過度的神一眼之後在阿波妮斯的帳上又狠狠記了一筆。

「今天你是來接受審問的，阿波妮斯！你只是個即將受到懲罰的女神而已，並不是以往那個可以高高在上的主神，你還以為自己可以像以前那樣肆意妄為嗎？！」站在赫拉身後的青春女神赫柏很不高興地大聲說道——她一直對阿波妮斯很不服氣，為什麼她也是宙斯的女兒，可是阿波妮斯能成為十二主神，而她在結婚之前就只能當一個斟酒侍女？

「赫柏，安靜。」赫拉叫住了自己的女兒。身為一個母親，她當然知道自己女兒的心理。可是阿波妮斯勇氣非凡武力值又高，赫柏本身就只是個柔弱的女神而已，她身為神后，能做的就是讓女兒好好生活在她的羽翼之下——身為母親，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平安幸福，「你不應該這麼對阿波妮斯說話。」

一直以為赫拉很討厭自己的阿波妮斯有些驚訝地看了赫拉一眼。

她一直覺得，因為自己和阿爾的到來，赫拉似乎非常不喜歡他們，似乎應該覺得他們搶了應該屬於她和她的兒女們的榮耀和光輝哪怕她曾經幫過她——因為他們是神，就算是生孩子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可是她真的沒想到，就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赫拉就真的會幫她說話，阿波妮斯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的。

「赫拉，你也別說話了。」宙斯臉色陰沉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臉上的表情讓人完全看不出，不久之前他還那樣寵愛阿波妮斯，「現在，我們來問太陽女神一些問題。」

因為宙斯的話，眾神變得鴉雀無聲。阿波妮斯沒有理會現場那帶著諷刺和不屑的眼神，目不斜視地盯著宙斯。

「你問吧，神王陛下。」阿波妮斯不卑不亢地回答，「我會好好聽著的。」

聽到阿波妮斯的那句「神王陛下」，宙斯心裡更加不高興了。

「我問你，」宙斯周身的氣壓變得非常低，「阿波妮斯，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阿波妮斯笑得特別美麗：「不知道，尊敬的神王陛下。」

宙斯的臉色變得更糟糕了。

「你殺死了庫克羅普斯，你還敢嘴硬不認罪？！」宙斯被阿波妮斯這樣一副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樣子氣壞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多麼可怕的事？！你知不知道這到底和他產生怎樣可怕的後果？！」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我做的事有什麼可怕的。」阿波妮斯的語氣歡快，似乎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事一樣，「不過是一個巨人而已，死了就死了，還能有什麼可怕的後果？」

宙斯僵掉了。也許別人不太記得，可是他自己記得很清楚——他自己說過這話。

他曾經也說過：「不過是一個人類而已，死了就死了。」

難道這是阿波妮斯故意的嗎？

因為庫克羅普斯是宙斯的僕人，而宙斯害死了阿波妮斯的門徒，所以阿波妮斯為了報復宙斯，就殺死了他的僕人？

宙斯嘆了口氣：「阿波妮斯，你太過任性妄為，又太過輕視生命了。」

「神王陛下，這話請對你自己說。」阿波妮斯眉眼之間帶著一種柔美的感覺，這是她那對於女神來說稍顯英氣的五官上很少出現的表情，「對於殺死庫克羅普斯我可以道歉，但是麻煩你先對阿斯克勒庇俄斯和他的家人道歉。」

「阿波妮斯！」赫爾墨斯和雅典娜聽到她的話，不約而同地尖叫了出來。

阿波妮斯這是在挑戰宙斯的面子和他的無上神權。

宙斯果然生氣了。他暴怒地下了處罰阿波妮斯的命令，封住她所有的神力，讓她成為了普通的人類——

不久之後，邁錫尼出現了一位金髮碧眼的姑娘，她的名字叫洛克辛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