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機會

20.機會

為什麼選擇不告訴男人真相?

傳說中白狐吃了赤珠仙果就能化形,但顧長清意外吞下仙果,除了差點送掉小命,現在沒有任何要化形的感覺。又被男人意外帶出山,連在族內諮詢一下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目前口不能言,只有爪子勉勉強強可以在地上畫出一些字來,也許能比劃著告訴男人真相。但他掌握的字和男人掌握的字通用嗎?會不會無法交流?再者,男人即使能看明白,會相信嗎?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其實是個開了靈智的狐狸精,還企圖欺騙他,反而更加忌憚呢?身為一個人類,長清非常清楚,在人的認知中,成了精的狐狸也是狐狸,還是容易出幺蛾子的狐狸,沒有不能弄死的說法。說不定未免夜長夢多,早早弄死了省事才是真的。

之前知道白狐族差點要付出巨大代價圍擊男人,情急之下他想著要跟對方交流試試,以爭取萬一和平的機會。但現在只剩自己一人,對於要不要暴露自己的底細,他卻又異常謹慎起來。

男人卻似乎還沒有死心,帶著幾分哄騙的口氣,輕柔地對他說:「能聽懂我說話嗎?能聽懂的話點點頭。」

彷彿怕他不明白什麼叫點頭,還做了幾下示範。莫名顯得有點傻。

顧長清看得好笑,眼神閃了閃,倒有點舉棋不定起來。萬一……

男人再接再厲:「小傢伙,要是你真的開了靈智,看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我說不定會放你一馬哦。」

心中稍稍搖晃了兩下的天平又立刻不動了,顧長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副狼外婆的樣子是要鬧哪樣?是覺得自己小狐狸一隻看不懂人類虛偽的表情嗎?

抱歉,我是你的同類,太熟悉人類騙人時的神態口氣了。

蕭珩也搞不明白自己內心的一點點期待是什麼情況,見小狐狸嚇傻了一般半天沒有反應,自己也覺得有些無趣起來。

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悻悻道:「看來是聽不懂了。也是,這麼小一隻,剛斷奶呢吧才?應該不至於成精。聽說狐狸成精都是絕色美人,沒聽說變成奶娃子的。」

顧長清:「……」

雖然內容比較坑爹,但語氣中的一點期盼和失望還是能夠感覺到的。也許是從小的經歷關係,顧長清對別人的情緒變化非常敏感,只要男人不是演技堪比影帝且有興趣在一隻小狐狸面前專註演戲,他就自信沒有把握錯男人話中那一點遺憾。

心中稍稍動了動,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萬一男人說的是真的呢?

正想著要不要向男人和盤托出,可惡的男人就彷彿確認了什麼,不在意地晃了晃他的小身子,自言自語地說:「算了,聽不懂人話也沒什麼不好,開了靈智再生生看著自己被弄死好像更殘忍。」

蠢蠢欲動準備划拉字的爪子頓時僵住了,顧長清心中的小人暗暗拍拍胸口壓壓驚,幸好。

也是,事關性命的事,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關於人性的複雜多變,顧長清從來不願抱太大的期望。不要說自己現在披著一張狐狸皮,就算真的是個大活人站在他面前,只要能給他帶來一點生存下去的希望,也可能會生生弄死了吧?

他決定自己還是裝瘋賣傻,當一隻啥都不知道的小狐狸,暗暗尋找機會逃脫魔爪為妙。

打定了主意,便不管後頭男人怎麼折騰,他都假裝自己是一隻受到驚嚇的普通小狐狸,並且膽子還非常小,一開始亮亮自己的小牙齒和小爪子,被威脅了幾次之後就蔫兒了。

正好之前為了解決赤珠仙果的事累得要命,想想男人說要回去找一個貌似是醫生的人,那自己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被弄死,便非常心大地決定先睡一覺。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養精蓄銳,時刻做好逃跑的準備。

這麼一想,困意鋪天蓋地地襲來,眼前立刻模糊起來,顧長清決定放任自己陷入黑甜鄉。

不知半昏睡了多久,再次睜眼時男人正在雪地上打坐,自己被放在了他腿上。

周身寒意已經褪去了不少,大雪山的威力在減弱,而原本似乎遙不可及的一點綠意已近在眼前。原本除了風雪看不到任何活物的絕對領域,現在地上卻可以看到一些動物活動的痕迹了。

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徹底出雪山了。

顧長清心下有些著急,不知道這裡離男人口中的「徐三」還有多遠,萬一出了山就遇到怎麼辦?想到自己被抽筋扒皮放血的樣子,他不寒而慄。得想個辦法,快點逃離這個危險分子才是真的。

看一眼閉著眼睛的男人,雖然一副老僧入定外物不縈於心的樣子,但顧長清確定,方圓幾里之內的風吹草動都在他的神識感知範圍內。自己突然跳起來逃跑什麼的,肯定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能怎麼辦?看著眼前凌亂的動物活動痕迹,顧長清心中一動。自己如果找一個其他生物漸多的情況下,趁男人不備突然跑開一段距離,然後斂聲屏氣,隱匿行蹤,有沒有可能躲開男人的追查?

其他生物的氣息會混淆男人的判斷,而他也不會防備一隻小狐狸有絕佳的隱匿能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還是有一定成功幾率的。不管怎樣,總算是一個可能性。

打定主意,顧長清開始習慣性地查探體內狀況。這一查探大吃一驚,下山前清玄功法的內力才到二層巔峰,現在已經突破第三層了,更是穩定異常,連事後額外鞏固都不需要。他稍稍抬一抬前爪,心念一動,一股渾厚的內力立刻聚集了過來,速度快得驚人。生怕男人察覺,馬上又將它們散去了。

而本來在靜脈內流動緩慢的靈氣,現在運轉起來速度竟然成了原來的兩倍,雖然打開經脈時痛不欲生,現在遊走卻是毫無障礙,丹田內的液體更是不用自己催動就自發地晝夜不息地循環著。

這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顧長清喜形於色,合上眼睛,專註於聽力,頓時各種細碎的聲音如潮水一般,一浪一浪,由遠及近,息匯耳中。寒風在遠處尖銳地呼號,有什麼小動物在雪上走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兩隻飛禽撲棱翅膀的聲音。

只是這些動物的聲音都離得很遠,不知道是不是忌憚人類的活動,以自己和男人為圓心,幾米之內竟然沒有任何動物的聲息。顧長清覺得有些奇怪,難道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特別恐怖嗎?應該不會。他現在就坐在男人身上,但非常努力得去探知,還是感覺男人的存在幾乎是若有若無,這人在盡量收斂氣息。

這也非常不合理。誰會在打坐修鍊的時候刻意隱藏氣息呢?又不是強敵環飼需要盡量降低存在感。顧長清更加奇怪了。

一陣風平地而起,顧長清耳朵動了動,似乎隱隱約約感知到了什麼。聚精會神地分辨了半晌,他聽到了一些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非常輕,和風聲混在一起幾不可辨。

一種戰慄湧上心頭。有什麼猛獸在附近,還不是一隻兩隻,有一大群!渾身的毛炸了炸,顧長清汗毛倒豎,不由得直起上半身,想要偵察一下四周情況。卻有一隻大手從天而降,牢牢地抓住了他。男人一手牢牢抓住了他,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已持重劍在手,緩緩起了身。

視線一下子抬高了許多,顧長清舉目四望,卻依舊不見什麼異狀,只是縈繞心頭的危機感越來越濃。男人卻顯然是發現了端倪的,面色冷峻而凝重。順著男人的視線看去,目之所及處一片平靜。心下正自不安,忽然,一股凜冽的煞氣撲面而來。

顧長清愕然望去,只見山那邊竟然轉出幾隻巨大的白狼來,利齒雪亮,眼中閃著幽幽的綠光。

幾隻白狼的出現彷彿是一個信號,緊接著,原本若有若無的一些氣息全部猛然暴漲,彷彿蟄伏已久的猛獸終於卸下偽裝,對著看中的獵物露出兇狠的獠牙。四面八方都有數量不等的白狼圍了過來。

顧長清大約明白之前男人為什麼要斂氣打坐了。大約是途中發現了狼群,想要相安無事地穿過這片領域已是不可能的了,雪山趕路又極耗真氣,便選擇了不打草驚蛇,悄悄地退到僻靜處養精蓄銳,等著迎接一場惡戰。顯然,白狼在一段時間后也發現了男人,只是有些摸不著底,便蟄伏在遠處悄悄觀察,等待一擊必殺的機會。

現在就到了狹路相逢的時刻。

空氣中充滿硝煙味,顧長清也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與狼群對決和與人打群架不同,狼群最擅長圍獵,幾十頭狼一圍過來竟有一種軍隊的感覺,肅殺,窒息,彷彿下一刻便是你死我活。

雙方都沒有輕舉妄動,隔著一段距離對視。狼群似乎被男人舉重若輕的態度震懾,一時不敢上前。顧長清從男人全身繃緊的狀態感覺到,他在等著對方露出破綻的一刻。為首的一匹白狼從喉間低低地發出幾聲近似威脅的吼聲。男人眉目不動,只冷冷地注視著腳尖前一點的位置。左側一匹白狼突然越眾而出,巨大的身體靈活無比,直撲過來。

顧長清感到身上一緊,下一秒就被男人摟在懷中迅疾無比地移動了起來。狼群也立刻動了起來,幾匹巨狼同時躍起,擋住了他們去路,男人重劍揚起,半空中血花如雨,紛灑下來。不過一息之間,幾頭先衝上前的狼已經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上,毫無聲息。男人手下不停,硬生生從包圍中開出一條血路來,接著身形幾晃,遠遠地便到了幾丈之外。

頭狼眼見獵物輕鬆脫離包圍圈,不甘心地仰頭長嘯一聲,頓時高高低低的狼嘯此起彼伏。狼群似乎被血腥味刺激,跟在他們身後緊追不捨,而遠處更是蠢蠢欲動,似乎有更多的白狼正往這邊聚集而來。

男人眉頭微皺,腳下一頓暫停下來。迎面又是十幾隻白狼。而這一停,後邊的狼群又陰魂不散地跟了上來。

這一戰驚心動魄。巨狼的咆哮聲驚天動地,前赴後繼地涌了上來,好幾次顧長清都覺得他們會被狼群淹沒,卻生生被擋在了一柄黝黑的重劍外。男人面色平靜到不可思議,手持長劍,身染鮮血,如同地獄派出的勾魂使,劍尖所指處狼群竟完全不敢迎其鋒芒。

血花四濺,雪地被染成了刺目的猩紅。

頭狼看看修羅般的黑衣男子,又看看稀疏了不少的狼群,發出不敢的嗚咽聲。男子劍尖虛虛前指,殷紅的鮮血一滴一滴隨著劍身落到地上。不知是被男人的狂傲刺激,還是被鮮血的味道刺激,頭狼神色一獰,又發動了攻擊的訊號。

男人腳下絕不停留,快如閃電地在狼群的間隙中遊走。幾隻巨狼從左右跳起,同時襲來,後邊又有白狼虎視眈眈,男人半空中身軀詭異地一擰,稍稍一矮身錯開左狼的攻擊,劍柄在它身後稍稍一個用力,便讓左狼收勢不及直接撞到了右狼身上。兩匹狼在半空中相撞,轟然倒向地上,又壓倒了一片準備攻擊的白狼,歪七扭八地倒在了一起。

突然,異變陡生。

卻是有一匹狼在發動攻擊的半途受到波及,摔出去時四肢掙動,一隻爪子不知怎麼就夠到顧長清的尾巴,一個用勁之下,直接把顧長清從男人的臂彎間拖了出來,遠遠甩了出去。

顧長清在地上連連翻了好幾個跟頭才止住去勢,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弄得有點蒙。一抬頭,正跟男人的眼睛對上。接著,就見他飛快地動了起來,重劍橫掃,盪開一個圈子便要向顧長清這邊來。

顧長清腦中一清,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機會!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機會竟然這麼快就來了。現在狼群的注意力全在男人身上,而男人為狼群糾纏,過來也要一段時間。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事不宜遲,他立刻轉身飛奔起來。

餘光瞥見男人正快速接近,一急之下更是把內力提到了極致,小小的白色身影在雪地上形成一道不分明的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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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家的小狐狸[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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