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在酒樓中
酒樓門口有十幾個白衣人正往裡走。
白衣不稀奇,這年頭許多年輕人都愛套件白袍拿把摺扇附庸風雅,十幾個白衣人一道出行雖不多見,卻也引不起什麼轟動,最多被講究的路人嫌棄不太吉利罷了。也不是這十幾人長得帥到天怒人怨或丑到驚世駭俗,前者大部分人應該帶著驚艷的欣賞的目光,後者應該有人帶著鄙夷的不屑的神色,覺得「醜人多作怪」。
而現在,酒樓中的大部分人眼神中卻是帶著滿滿的驚疑和幾分害怕。
只見十幾人都是面色鐵青,一舉一動極為僵硬,要不是那眼珠子偶爾一輪,竟與屍體無異。全都極瘦,薄薄的一層皮附在臉上,顯出幾分骷髏的模樣來,寬袍大袖下空空蕩蕩,讓人懷疑裡頭是不是裹著一具具骨頭架子。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一行人就如同底下出來的鬼物一般,突然冒了出來,說不出的滲人。
大堂的眼光基本上都集中在這些人身上,但這些白衣人似乎已經習慣了眾人的注目禮,依然毫不在意地走了進來。
顧長清發現他們走路也詭異得緊,為首幾位腳下虛虛實實,飄飄忽忽,彷彿幽魂一般。而後頭幾位則是直直地往前挪,似乎膝蓋打彎不甚方便,但腳步看似緩慢,倒也不曾落後。
店小二心裡打鼓,但最近江湖客來來往往很多,其中也不乏奇形怪狀之人,總之小心伺候著便是,笑臉迎了上去:「各位爺請了,是要在大堂呢還是雅間?」
為首一人尚未答話,大堂上有人先動了,實在是這些人看著詭異的緊,許多普通人抱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心理,覺得避開為妙。本來沒什麼,只是有一個大漢估計覺得不忿,低聲咕噥道:「真晦氣,出來吃個飯還遇到一群報喪的。」
他本來不過跟同伴發個牢騷,卻見白衣人中走在最後的一位身形一動,寬袍微揚之下突然就到了那人面前。那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一隻骷髏一般枯瘦的大手閃電般抓了過來。
「啊!」有人驚聲尖叫起來。只見白衣人抓住了那大漢后,也沒有打罵,竟然將頭湊到了那人頸間,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了下去。那人殺豬般得叫了起來,白衣人似乎極為享受這個過程,也不曾讓他閉嘴,就那麼在慘叫聲中,喉頭一動一動,生飲起人血來。
北地民風剽悍,殺人放火的事都不算少見,這一幕卻太過驚世駭俗,酒樓里許多人登時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往外跑。顧長清心中驚駭更甚,他在和平年代長大,穿越后遇到個蕭珩都覺得他挺兇殘的了,沒想到一出山便遇到了這樣一群人。
店小二也呆住了,沒想到這些人一聲不吭地便動了手,這一鬧將起來對店裡也會造成大影響。卻見其他白衣人眉毛都不動一下,兀自要酒要菜。他牙齒格格打架,也不敢多嘴,哆哆嗦嗦地往後頭走去。酒店掌柜想要上來求個情,卻也為這些人的不按常理出牌有些猶豫。店裡太平固然重要,自己的小命卻更重要。
其實前後不過一個怔愣間,大漢的叫聲便迅速微弱了下去。顧長清心下焦急,倒不是他愛多管閑事,只是這種一言不合便要人命的習慣實在太出乎他的認知,總覺得不能袖手旁觀。卻感到蕭珩的手也稍稍緊了緊,似乎想要出手。心中一動,如果這位願意出手,那自然會迎刃而解。
他早看出來這些白衣人雖然看著詭異得緊,卻也只是身法詭異,身手上卻與蕭珩完全不是一個段位。
卻有人搶先了一步,只聽一個清越的女音呵斥道:「哪裡來的妖人?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作惡?」
只見一名三十齣頭模樣的黃裳女子,柳眉倒豎,噹啷一聲,長劍出鞘,向那白衣人直刺過去。白衣人見劍勢來得急,身子一轉,將手中大漢對著長劍便扔了過去。女子半空中劍勢一收,輕輕盈盈地微側身體,纖纖素手微微一帶,竟然就穩穩地托住了大漢。
卻見那大漢面色發青,脖子上一個血洞,竟在片刻之間已然氣絕。女子臉上怒色更重,正待開口,忽然低呼一聲,將大漢往旁邊一扔,再看剛才託人的左手,竟然整個手臂上都凝了一層薄霜。薄霜還在向上蔓延,女子連忙運氣內力抵擋,一時倒顧不得繼續攻擊了。
那白衣人吸了血,青灰色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紅暈來,嘴唇上還掛著鮮紅的血絲,說不出的猙獰可怖。他慢斯條理地看了一眼黃裳女子,見她不過孤身一人,頓起輕慢之心,咧了咧嘴道:「哪來的小娘們,活得不耐煩了才敢管你白衣教的爺爺們的閑事吧?」
顧長清愣了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鄰桌四名大漢,卻見方才牛皮吹的山響,恨不得拳打極北白衣教,腳踢西南萬魔窟的四人此時屁都不敢放一個,全都把臉埋在碗里裝死。倒不是他們不想離開,而是像有些仍然留在店內的人一般,因為方才十幾個白衣人站在靠門邊的地方,連從他們身邊經過都不敢,只好假裝不露痕迹地往角落裡挪。
不由得搖頭失笑,看來哪裡都有背後嚼舌根,當面大氣不敢喘的人。
那邊白衣人卻主動出擊了,他也不拿兵刃,十指箕張,作鷹撲之狀便直直地向那女子撲了過去。白袍大展,倒真有幾分惡禽之狀。驀地斜刺里砍來一柄單刀,一個粗豪的聲音大喝道:「早聽說極北有一群白衣鬼,張揚跋扈,殘暴兇狠,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既然遇到了,少不得要會上一會,也好領教高招。」
白衣人一驚,立時變招,左手在刀背上一按,右手便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向單刀來的方向一掌劈去。哪知那拿單刀的卻有幾個同伴,見狀立刻一擁而上。一人當頭砍來,白衣人見勢不妙,立刻縮手後退,卻感覺左腕一疼,原來是先前一人乘勢而上,一刀就乾淨利落地切下了他的左手。
方才臉上因飲血而升起的一點紅暈頓時散去了,白衣人面如金紙,卻見刀光點點,幾件兵刃已經遞到眼前。身形急退,眼角瞥見同伴都在一旁老神在在地觀戰,並無相助之意。想到教中規矩,咬牙便取出一根黑黝黝的短棒便要護住身體。卻終歸慢了一步,單刀的主人搶上前來,一刀當胸橫砍,白衣人短棒上迎,卻見對方不待招式走老,突然變招,手腕一翻,刀身一轉,刀尖虛虛從白衣人腹下一撩,登時開腸破腹,血流了一地。
「好!」留在酒樓內的人中有人低低呼了一聲。
這群白衣人形貌詭異,一上來就傷人性命,眾人又是厭惡,又是害怕,此時見其中一人吃癟,頓時覺得邪不壓正,有人便忍不住喝起采來。大部分人雖然擔心其他白衣人報復,卻也精神一振,低低交頭接耳起來。
單刀主人將刀背在手上拍了兩拍,大聲道:「白衣鬼名聲吹得響,手底下也不過如此,還是趁早滾回極北去吧,還能多作威作福幾年,敢在中原武林撒野,我關北七雄第一個饒不了你們。」
他們一桌剛好七人,看來就是所謂的關北七雄了。身後的喝彩聲更高,大家都暗暗敬佩起幾人的膽識來。單刀主人心下得意,面上不由自主地便露出了幾分笑意,拱手向酒樓內眾人致敬。
卻見白影一閃,單刀主人和他的同伴尚未反應過來,已有另一個白衣人來到了眼前,同樣伸出一根黑黝黝的棒子,卻比前一人長上一截,兜頭指向剛才發話之人。同時,一個尖尖細細的聲音道:「世道真是變了,關北七隻名不見經傳的狗熊也敢在白衣爺爺的頭上撒尿了,小兔崽子,今日不給你們一個教訓,倒叫人忘了白衣教當年橫行武林的威名了。」
關北七雄大吃一驚,他們在這一片稱雄許久,從未見過如此快捷的身法。前頭單刀主人也不過看那白衣人手段平平,以為一群人都不過如此,又厭惡一群外來之人敢如此囂張,便起了給個下馬威的念頭,倒沒多少打抱不平的念頭。沒想到其中還有這般扎手的人物,頓時暗暗後悔,卻已然沒有退路,只得硬著頭皮去接。
漫天都是黑黝黝的棒影閃動,虛虛實實,千變萬化,棒端更是冒出絲絲寒氣,掃過周身時竟能讓人渾身一顫。沒過得幾招,便是險象環生。好在七人配合慣了的,也不大講究一對一的打法,其餘六人眼見兄弟遇險,七手八腳地齊齊圍攻上來,一時倒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其他白衣人已事不關己一般在樓內坐下,自顧自催促著小二上了菜,大吃大喝起來,彷彿幾步開外的生死搏鬥不存在一般。
那邊關北七雄越打越心驚,沒想到七人齊上還是拿不下對方一人,又不知對方是否還有好手在,心中打鼓,手下便怯了。白衣人下手卻狠得緊,單刀漢子一個不留神,差點被戳中眉心,急急閃開,卻仍舊感覺一股寒氣直衝腦門,腦子裡嗡地一聲,眼前竟然都發黑起來。眼前白影閃動,那人虛晃一招引開其餘六人,又是一棍直直地戳了上來。單刀漢子避無可避,森森寒氣已到了面門,一時間英雄氣短,竟然嚇得尿了出來,騷臭撲鼻。
卻聽「當」地一聲清響,緊接著面上的寒氣便消散了。閉目待死的單刀主人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卻見最初的黃裳女子搶了上來,劍尖一挑已將白衣人引開。兩人斗到一處,女子竟也不落下風。
顧長清見她劍法綿密,攻守兼備,進退之間頗有大家風範,之前估計只是不了解這寒冰掌,一時不察中了招,現在有了防備,倒隱隱間有佔上風之意。
關北七雄見白衣人被纏住,紛紛鬆了口氣,相互間遞了個眼神,竟是不顧惡鬥中的二人,一矮身搶向門邊,打算奪路而逃。黃裳女子又好氣又好笑,脆生生道:「本以為是一群路見不平的好漢,沒想到三下兩下就成了膿包。」
使單刀的漢子老臉一紅,腳下卻一刻不停,在性命面前,面子裡子都是顧不得的了。坐在一旁吃喝的白衣人中卻有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動手簡單,停手可沒那麼容易了。今日定要好好領教領教中原武林的厲害。」
話音一落,又起來兩個白衣人,后發先至,白影一動竟然就攔到了關北七雄的前頭,身形之快竟然比剛才的白衣人有過之而不及。七人大吃一驚,面若死灰,倉促間抽兵刃應戰,心下卻早已鬥志全失,漏洞百出。
黃裳女子眉頭微皺,雖然覺得幾人骨頭有些軟,但好歹之前人幫自己擋了一擋,才讓她得以逼出那股詭異至極的寒毒。唰唰唰疾刺三劍逼開自己對手,轉身一招乳燕投林刺向門邊一名白衣人的后心,幫七人緩了一點壓力。腦後風疾,卻是方才退開的白衣人緊追不捨地跟了上來。女子引劍回防,十人戰作一團。
關北七雄急於脫身而不得,正自焦急後悔,卻聽馬蹄聲急,五六騎馬疾馳而來,當先一人大喊道:「各位朋友,看在楊某人的面上,手下都緩一緩罷。」
單刀主人大喜,高喊道:「楊大哥,太好了,極北一群白衣鬼正在這裡喊打喊殺呢。」
為首一個絡腮鬍翻身下馬,高喊道:「誤會誤會,大家都是朋友,誤會一場,都罷手了吧。」
白衣人似乎也認得來人,冷笑一聲,三人同時罷手後撤。關北七雄正求之不得,紛紛涌到了來人身側,七嘴八舌地做出一副寒暄的樣子。黃裳女子驚疑一聲,倒也罷了手。絡腮鬍闊步走到白衣人的桌前,抱拳道:「在下楊家寨寨主楊會峰,白衣教的朋友遠道而來,未能第一時間迎接各位,還恕楊某人失禮了,不知白游士白教主可曾到了?」
為首的白衣人慢吞吞地抬頭,道:「原來是楊寨主,久仰久仰,白教主臨時有要事去了一趟別處,令我向楊教主問好,說改日相見必然與楊寨主好生親近親近。」他說話的時候也是面無表情的,語調毫無起伏,彷彿機械地背書一般。
楊會峰大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單刀漢子遠遠叫道:「楊大哥,您認得他們?」原來七雄方才嚇破了膽,本跟在楊會峰身後,見他往白衣人的方向走去,卻是無論如何不敢上前了。
楊會峰迴頭笑道:「白衣教的朋友為了共誅魔教的大計,專程從極北趕了過來,估計跟七位發生了點誤會吧。對敵為重,內部的一點小摩擦還請雙方都互相原諒則個。」
白衣人繼續慢吞吞道:「有楊寨主一句話,自然是無不遵從的。同在江湖上走,以後還請多多照應則個。方才多有得罪,幾位朋友別往心裡去。」卻是絕口不提之前被殺的一名白衣人了。
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著關北七雄說的。七人大喜,倒也不害怕了,上前寒暄起來。楊會峰見自己面子管用,心下頗為得意,見黃裳女子仗劍立於一旁,容光絕艷,倒也不敢輕忽,拱手招呼道:「不知這位女俠如何稱呼?」
那女子眼光在白衣人、七雄、楊家寨眾人身上掃過,落到楊會峰臉上成了□□裸的輕蔑,道:「無名小卒,就不勞楊大寨主掛心了。告辭。」
說完也不理眾人,徑自往酒樓外走去。楊會峰面色一沉,只聽身後白衣人陰沉沉地問道:「楊寨主,這位不是您的朋友么?」方才退在門邊的三位白衣人伸出三根長短不一的短棍,攔住了女子的去路。
楊會峰道:「慚愧慚愧,楊某在此地行走多年,也算人脈挺廣,這位俠女確是素未謀面。」
白衣人道:「方才這女子不分青紅皂白就對兄弟動了手,恐怕居心不良,還是留下來問清楚的好。」
楊會峰假裝吃驚道:「有這等事?」
說話間三名白衣人已齊齊動了手,黃裳女子雖身法輕盈靈活,卻到底長勁不足,手下也沒白衣人的狠辣,幾十招下來,已是有些氣力不濟。她眼光一轉,挽了一個劍花,趁三人一退之際身形急退,直直地便向顧長清他們的方向過來,劈手一掌打開了窗戶便要衝出酒樓。
一名白衣人手中鐵棒一伸,便要點向女子的腰間。顧長清感到蕭珩手指微彈,幾道內力悄無聲息地射出,一道打在鐵棒上,一道打在白衣人的曲池穴,一道不偏不倚打在白衣人的環跳穴。
白衣人眼看就要傷到女子,卻莫名感覺手臂一麻,棒端一沉,腳下也不知怎麼回事打了個絆,攻擊頓時落了空不說,偏偏還阻擋了另兩名同伴的追擊線路。蕭珩的力道控制得極好,那人雖覺奇怪得緊,卻完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驚疑不定地立在當場,懷疑是黃裳女子搗的鬼。
卻聽窗外傳來一聲輕笑,黃裳女子道:「還當有什麼大英雄大豪傑,不過一群生飲人血、打家劫舍、膽小如鼠之輩狼狽為奸欺世盜名罷了,今日當真長了見識。」聲音愈來愈渺,人已翩然遠去了。
顧長清暗道這話說得真狠,看向當中的一群人,果見楊會峰一行也好,關北七雄也罷,臉色都不太好。白衣人全都面無表情,倒看不出情緒波動來,卻聽為首的白衣人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三個大男人還留不下一個女人,是憐香惜玉呢,還是太過膿包呢?真給白衣教長臉啊。」
三名白衣人頓時面色大變,整張臉都抽搐起來,忙不迭地就地跪了下來,向著為首白衣人的桌子不停磕起頭來。砰砰作響,倒是嚇了顧長清一跳,沒想到帶著輕微指責的一句話出來,幾人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為首的白衣人也不管他們,任由他們磕著,十幾個頭磕下來,三人額前已是鮮血長流。其中一人突然大喊一聲,一躍而起,手中短棒一轉,噗地一聲□□胸口,竟然自盡了。高大的身軀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正落到蕭珩腳邊。
另外二人驚駭欲死,突然同時向窗戶的方向急沖而去,意欲逃走。卻見桌前又一個白衣人飛身而出,手中的棍子比兩人的要長上一大截,半空中虛虛一點,顧長清只感到兩股極寒的內勁穿過,正落在兩人身上。
兩人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起了霜花,從腳底一點一點向上蔓延,最後臉上驚駭的眼神一點點定格,竟然就那麼成了兩根冰柱,從窗戶間轟然倒下。
酒樓里剩下的人都驚呼起來,卻又立刻堵在了喉嚨里,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為首的白衣人彷彿視而不見一般,兀自對楊會峰道:「不如我們找個雅間細聊?」
楊會峰也暗暗心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豪爽地笑道:「正合我意,小二,帶路。」
一行人陸陸續續上了樓。大廳上剩餘的人一鬨而散。顧長清鄰桌的大漢也忙不迭地往外跑,容青右手一動,顧長清看到幾粒褐色的小顆粒被彈了出去。「呀!」有人驚叫起來,人流散開,只見四人的臉突然如吹了氣球一般腫脹起來。
四人壓根不知是誰找他們晦氣,也不敢喧嘩,捂著臉就灰溜溜地走了。生怕有人阻攔,倒是跑得比原先還快了。
容青解氣般低聲道:「哼,讓你們胡言亂語。」知秋看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幾人為了不要太顯眼,也隨著眾人退了出去。
這是顧長清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近距離接觸所謂的江湖,卻沒想到是這般的刀光劍影,腥風血雨,比想象中還要直接冷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