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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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藍，靜靜地映稱著操場這片鮮亮的綠和啞橙色跑道，有種鮮活且熱忱的青春誠然跳躍奔放於畫面之上。
隊伍很龐大，許多事先背誦完的人也圍在旁邊沒走，似乎在宣告還有更大的熱鬧可看。還有人陸陸續續的加入……所以哪怕有些詩詞已經重複了幾次，隊伍人數卻一點也沒有減少的意思。
程曉星很意外這麼多人究竟從哪裡冒出來的，這樣的熱情投身於此，進展到後來，也沒誰按規矩來了，大部分人索性直接拿出手機對著念——
「借問江潮與海水，何似君情與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一句一句，讓程曉星措手不及，讓她在毫無防備之中接受這樣的愛情宣言攻擊。
再發展到後來，有些甚至已經不桎梏於古詩句，各種關於愛的名言名句層出不窮，正當程曉星以為自己已聽得有些麻木了，或者說雙腿也因一些莫名的緊張產生了疲憊感之際，隊伍突然自中間慢慢朝兩邊分出了一條路來。
許嘉翊，杳然立於路之末端。
他穿得有幾分正式，乾淨卻利落的白襯衫，紐扣工工整整的系著，頭髮也似是精心修剪整理過，薄薄的劉海利落的斜在眉眼之上，清爽帥氣，又顯露出那麼幾分緊張。
他似以懷抱鮮花般的姿勢，捧著一本書，一雙好看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亦或許是離得較遠，才敢這般放肆且專註的望著她，一步一步，堅定且有力向她走過來。
程曉星一動也不敢動，望著他，終是察覺了他眸底深深的情意，似一團烈火，焚得她呼吸緊促。
程曉星突然就產生了一種錯覺，她似乎一直在等待這麼一個人，向她走來，在徘徊迷惘畏怯中牽住她的手，緊緊的，再不放開。
許嘉翊已是在她面前站定，心無旁騖的樣子，所有人皆被排除在他的眼眸之外，除了她。只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慎而重之的雙手將揣在懷中的那本書遞給了她。
《唐詩三百首》。
居然是唐詩三百首。
唉。
早料到了。
程曉星突然又有點想笑，事實上，她確實勾起了嘴角，她也一本正經地把書接過來，垂眸，隨意翻開了一頁。
「夜雨寄北。」她說，沒頭沒腦的。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他信手拈來般地流利背出。
程曉星沒有抬頭，手中的詩集也仍在翻閱著，目光迅速在《江州重別薛六柳八二員外》、《長沙過賈誼宅》、《自夏口至鸚鵡洲夕望岳陽寄源中丞》和《晚次鄂州》諸如此類標題上掠過，但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下一個脫口而出的卻是：「春曉。」
呃，程曉星說完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臉莫名的紅了紅，沒有比這更簡單的了……
這下連許嘉翊都怔了一怔，被這麼容易這麼犯規這麼充滿……愛意……的考題驚到了，小酒窩在他嘴角綻放：「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程曉星迅速抬眸瞥了他一眼，微微帶著警告，但也不曉得是警告什麼，收斂點愛意還是嘚瑟之類的，自個也笑了起來，邊想著來個難一點的吧邊說：「靜夜思。」
「哇哦……」一直在圍觀，從來沒走遠的路人同學們，也不管究竟有沒有看懂這是一出什麼戲，放肆的起鬨。
更有人已經搶在前頭，「床前明月光」了起來。
程曉星表現的莫名淡定，她斂了斂笑，慢慢的將書合上，「好了，今天的抽檢結束了。」
許嘉翊眼睛一亮，無視了周遭的起鬨，「那，獎勵是……」
「香吻一個！」
「女朋友一個！」
「對對！女朋友一個！」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
程曉星望著他，慢條斯理清了清嗓子，「獎勵是——」
她沒來得及回答，身後突然被誰一推，她猝不及防地往前一邁，許嘉翊反應迅速地前跨一步上來，就勢將她攬入懷中……
唉。
程曉星隱約感覺到自己心被輕輕拋高，而後又輕輕落下，被某人穩穩的托在手心之上。
「女朋友一個？」他問。
也不知哪來羞澀感，程曉星順理成章地埋入他懷中，居然也沒有生澀感與陌生感，甚至還有幾分得心應手，索性嘆了口氣悶聲道：「今天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感覺許嘉翊全身肌肉緊繃了起來，又徒然放鬆，他興奮的聲音從胸腔傳遞入她耳朵，「謝謝大家！我請大家喝牛奶！！」
全體起鬨。
這個笨蛋呀……
**
許嘉翊大咧咧的如孩童般笑著向集結而來的各位同學道謝，直接掏出□□給了大概是他舍友還是什麼人，拍拍他肩膀報了個密碼說了句，「隨便花。」而後甩下一句，「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就拉起她的手，甩開一干人等，放肆奔跑。
媽的還好老娘體力好。
這是個二貨男盆友啊。
但原來我居然是這麼沒有原則的傢伙咩……程曉星迷迷糊糊的想。
是怎麼和許嘉翊拉近關係的來著？
程曉星突然感覺有點說來話長了。
那是他替她出頭挨了刀子的第二天吧，她眼周還是淤青未散，又因為教室被搞得亂七八糟一片狼藉無人清理，老師那也未解釋清楚，甚至更深一步地得罪了人……她揣著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心情，走向了學校。
一拐進校門口，她就被那陣勢嚇得心驚膽戰，那密密麻麻擠在校內左側那棵大榕樹下十幾個不明物體是毛東東！？然後就狠罵自己，怎麼老揣著僥倖心理過日子！
然而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總不能一直躲著不上學，所以她默念著「你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的咒語，默默側了側身，打算溜過去，才邁了不到兩步，那邊一個女人大吼了起來，「小太陽！」
聽到這耳熟的稱呼，程曉星愣了愣，一眼瞥去興奮了，整個表情都亮了，果然是老熟人，她驚喜的喊：「妙妙姐！」
星星有什麼好的，小姑娘笑起來這麼好看，就叫小太陽吧。妙妙姐這麼給她起的外號。
蘇妙妙，性別女，如假包換，年齡不詳。為程曉星在北二街的巷子口順手撿回家的物體，曾在她租的小破房子里寄住了兩個月，關係鐵打的好。這女人也對的起兩個「妙」字，張揚，熱情，爺們。
北二街是河西某城中村的一條巷子，那裡治安亂，人口雜，屬於市重點整改的目標。但對程曉星來說，在那裡住的唯一原因就是租金便宜，離她初中也近。
第一次碰到她的時候，她正被好幾個女的圍在一起狠揍，但她反抗得很厲害，眼神堅定的樣子，竟是看不到一絲恐懼。
程曉星當時正好路過，本來是躲在一旁的，不料碰巧蘇妙妙奮力掙脫了逃跑，一跑正好朝著她那個的方向，她不知怎麼有了危機意識，感覺躲解決不了問題，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抓著蘇妙妙的手就跑，跟警匪片似的追逐，還好她熟地方，繞沒多久就躲了起來。
那時蘇妙妙滿臉腫的像個包子，一身的血，頭髮亂得跟雜草似的，躲著躲著大概見程曉星的表情太緊張太嚴肅太裝冷靜，突然就哈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邊喊疼還邊吐血，像個白痴一樣。
後來這女人笑夠了就往她肩上拍了拍，「妹子，膽子夠大啊，大恩不言謝了，以後你就是我妹，記住姐的名字，姐叫蘇妙妙。不過……瞧你長得一臉良民的樣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程曉星覺得蘇妙妙這個人有種魔力，你跟她講話很不自然就會跟著她的節奏走，問什麼答什麼，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虧已經吃了。所以就是從那天起，她在得知程曉星一個人住的時候，以養傷的借口，硬是在她家住了兩個月。
說實在話，程曉星知道自己一個單身未成年的小姑娘能安安穩穩在北二街那地方過大半年，都是托蘇妙妙的福。她隱隱知道蘇妙妙這個人背景不會太乾淨，但什麼都沒問，或許就是這份不過問吧，反正程曉星後來擺攤的時候，從旁邊個「同僚」的嘴中大概知道，這附近有幾個有點身份的人都被蘇妙妙帶過話，要多關照關照她。
這樣稍微攢了點錢，進了十七中，換到治安相對較好的小區里居住，蘇妙妙從來就是直接且不客氣的——「給你提供精子的那個傢伙，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那會蘇妙妙迎上來第一件事就是狠命揉了揉她的頭，回頭輕抬起她下巴，仔細看了看她的傷口，眉頭一挑，特別女王氣息的嚷了一句：「帶上來。」
然後手臂就搭在她肩膀上，頭往她肩上靠：「哎呀，小太陽，姐想你了，想你的手藝了，有空回去再給姐煎兩個雞蛋唄。」
「……」程曉星也笑笑，沒好氣的，「知道了。」
「我說，你那時候努力備考，沒日沒夜的看書啊複習啊，就考上十七中啊？你要考這兒跟我說一聲呀，我跟校長那老胖子開句口，他還能不讓你讀？」
老胖子？程曉星腦子裡不自覺就浮現了校長大人的模樣，扁扁嘴，得瑟，「可他花了五千塊錢請我來讀呀。」
「……X！這還有沒有王法？以前那老頭天天追我學費！」
程曉星也是笑眯了眼，「進校門口時沒看橫幅吧？表揚我的！」
程曉星也沒說別的了，就是笑，她開心啊。隨後她就見昨天到教室挑釁的那六個人，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全部低著頭，乖乖的從大榕樹后被領出來，在蘇妙妙和她面前站定。
「？」程曉星納悶，「這是……」
蘇妙妙也不啰嗦，上前沖著給程曉星一拳的那個壯高個頭的後腦勺呼了一下，「膽子夠牛啊，欺負我妹妹！」
「貓姐……」那人挨了一下躲都沒躲，「我錯了。」
「都給我道歉。」
六個人齊刷刷的脫口而出，「對不起……」
「大聲點。」
「對不起！」
蘇妙妙又哼了一句，「跟誰說對不起？」
「程曉星——對不起！」
「笨！程曉星是你們叫的？叫太陽姐。」
「太陽姐，對不起！」
「我叫程曉星。」程曉星總覺得太陽……在某種語境中，並不是那麼……好。
「那就叫星星姐。」
「星星姐！」
「……」程曉星簡直想噴蘇妙妙一臉血。我真的已經到姐字輩了么？還有在這種陽光明媚，萬物蘇醒的清晨，在校門口這種地方幹這種事真的好么？
「嗯。」蘇妙妙這才稍微滿意了些，朝程曉星粲然一笑，「你想怎麼樣報復都行。」
「以後不找麻煩就好了，算了。」昨天許嘉翊揍的那幾下子，肯定也不是好受的。
她還是想不通一個白嫩的肉團為什麼有這麼強的攻擊能力，這不科學！
「切，他們還敢找麻煩？看我不揍死他們！滾滾滾！」蘇妙妙一揮手，就拉著程曉星又退回校門口，把那橫幅看了個仔細，摸著下巴點點頭說，「行啊。」
不知怎麼的，程曉星心底徒然一股不好的預感。就看見蘇妙妙朝榕樹底下某兩個身型高大的男生招了招手，「過來過來！」然後朝程曉星笑的那叫一個春花燦爛啊，「我弟，親弟。好吧，那這兩個傢伙的學習就交給你了吧！」
(⊙_⊙)！？
程曉星衰嘚瑟，惹麻煩上身了。
因為妙妙姐的面子，加上承諾的家教費，程曉星答應儘力而為。只是因為那兩兄弟都是高二的……她也豁出去打算當提前預習，拚命啃書，然而當回血成功狀態的程曉星看到兩個擺著臭臉，一副比她更不情不願模樣的蘇毅北、蘇毅南兩兄弟，還有他們時不時用眼神射出的冷箭，冷汗那個直冒——老娘我只是重讀，不是重生啊，也不是重走青春啊！
沒辦法，日子還得繼續，程曉星比以往更加努力，然後持續關心許嘉翊的傷口康復癒合情況，但因為要當家教，應付考試，努力學習，給自己做飯搞衛生啊之類的，真沒什麼時間交朋友，加上許嘉翊也沒太主動，所以那會他們關係還是比較普通吧。
直到某天許嘉翊終於打破了僵局，瞄準了時機，邁出了友好睦鄰的第N次嘗試，問她：「你在看什麼？」
「哦，一些高二的習題。」
「……你想跳級？」
「目前還沒這個想法，估計可能性不大，得腳踏實地呀！」程曉星朝他笑了笑，就順口問了句：「這次中段考的成績怎麼樣啊？」反正她打死不會承認，摸底考那次她壓根沒留意過許嘉翊的成績……不過這個問題從她嘴裡說出來會不會有點顯擺？
咳，好吧程曉星承認，那會為了給蘇家兩兄弟精神威懾，她又……不小心考了年級第一，把第二名都甩了幾十分在後面……
許嘉翊稍微頓了頓，似乎又陷入了緊抿唇，不想說謊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境地了。
有這麼難以說明嗎？不外乎就是還不錯，一般般，不怎麼樣之類的吧，程曉星忍不住想。因為試卷基本上已經發下來了，她瞄他一眼，笑，「這麼難開口啊？把試卷拿來我瞧瞧。」
許嘉翊又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就聽話順從的把幾份卷子按照角對角的方式，一絲不苟地重疊好，才一併遞給了程曉星。
……需要這麼謹慎么？
程曉星覺得這傢伙又在賣萌了，瞧那齊刷刷的小劉海，然後她低頭把試卷擱手裡那麼一翻，森森的震驚了。
這、這傢伙但凡理科類的，居然無一例外，全部滿分！
而文科類的，照一百五的卷面，英語五十七，語文三十九，政治四十三……
這到底是怎樣的逆天行徑啊！
程曉星把物理一個沒弄懂的知識點隨手指給他看，「這、還有這、這，三個題我套了公式怎麼沒對？」
「我……瞧瞧……」許嘉翊頭沒敢抬太高，怕嘴角揚起的幅度太顯眼了點，這、這就是傳說中的輕鬆愉悅的氛圍么！然後他迅速穩住面部表情，裝作一點也沒有很高興的樣子，認真的審了下題，就巴拉巴拉拿起筆解說了起來。
程曉星一聽那是茅塞頓開啊，以前班上隨便一個學習都不錯，不懂問就行了，但在十七中行不通啊，她不會的基本上會的人應該不多……不過這種說法對校長大人真的禮貌嗎？唉，反正理科是她的死穴，所有的成績都是她用海量的習題血啊淚啊的堆積出來的！
想到這，她此刻心情特好的朝許嘉翊咧嘴一笑，晃出一口白牙，然後朝他肩膀上拍了拍，「我文科還不錯，彼此幫忙哈！」
那時程曉星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翻了翻許嘉翊其餘的試卷，問：「你閱讀題怎麼不回答啊？這個修辭手法不是一看就知道嗎？還有營造了一個怎樣的意境氛圍，你照搬文裡面的句子再補充兩句不就成了？」
「我一看文字就犯困。」許嘉翊答得有點靦腆，「而且我並不想知道這些作者在想什麼。」
「……」程曉星乾笑了下，她估計作者想的和標準答案都不一定一樣，「那你作文不要空著啊，六十分，比重大。」
「我經歷過的事情，他們沒必要知道。」
「……」程曉星無語，「其實你可以掰。」
「掰不是說謊嗎？」
「哈？話是這麼說……」
「說謊是不正確的。」許嘉翊語調堅定。
「可這次不是寫軍訓嗎，有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
「我沒有參加軍訓。」
程曉星：「……」
哦對，程曉星望著仍然牽著她的手奔跑著的許嘉翊，笑了笑，想起當初洶湧而來，瀕臨抓狂的情緒了。
「而且這些英語題，我姑丈都做不好，他來自倫敦。」那個時候，話匣子一打開，許嘉翊又沒收住。
「我們學的是美式英語，倫敦來的不靠譜。」
「……」許嘉翊死命盯著程曉星……的鞋子看，估計是還沒突破心理障礙敢直視她。
程曉星說得語重心長，「反正我們現在是應試教育，考大學想拿高分就得寫作文啊，到時候閱卷的也不知是哪個角落疙瘩的人，你就當漂流瓶隨便扔了一個唄。」說完見許嘉翊微微鼓著臉，稍微有點不高興的模樣，一時間母愛泛濫，又大概因為周末教雙胞胎哥倆習慣了吧，退讓了一步，隨口就一句，「那你經歷過的事，能不能寫下來，給我看看？」
「嗯？」許嘉翊倏地抬起了頭，雙眼亮晶晶的，透露出「神馬！難道你已經想深入了解我了嗎」的情緒來。
程曉星瞧著一下子沒控制住表情的許小萌同學，滿腦子就是許嘉翊這混蛋又賣萌！酒窩露出來了好不好！而且不管他在想什麼，她都堅定的回以「你想太多了」萬金油眼神。
許嘉翊已是羞澀（？）的又微垂頭，偷抿著嘴唇，兩頰肉肉的，小酒窩外露的回答到：「那、那……好吧。」
是的，從那個時候開始，她順便也兼了許嘉翊的文科督導工作，或許她更想從他那兒學習到簡單有效的解題方法？
不過也好像是從那時開始，她星星姐這個稱謂開始像遭遇野火的枯草，以泛濫成災的速度迅速蔓延開去。
在她乖乖地自班主任那兒領了罰，寫了檢討，誠懇的展現了自我改正的決心后，打人風波是順利被掀過去了，可周邊人卻變了不少。
以前輪值日，同小組的兩個男生總是一下課就跑得無影無蹤，後來這兩人一下課就特自覺的跟她搶著檫黑板，掃地和倒垃圾什麼的也顯得非常積極。
其次是去做早操什麼的時候，明明到處都是人擠人，她的周遭偏偏呈現一個半圓的真空地帶，沒什麼人敢靠近。
接著，之前會給她一點小臉色看的女生，莫名其妙的自動滾遠。
再接著，她發現走在路上常常會被不認識的同校生眼神打量，而後竊竊私語。
再再接著，一群偶爾路過她旁邊的陌生人叫她星星姐……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許嘉翊，每次放學都乖乖的留下來補習，按她的要求背誦寫作文什麼的。
程曉星想起她閱讀的他的第一篇大作。
作文哦，十分鐘不到，他擺了筆，說，「寫完了。」
「我看看。」程曉星淡定的無視掉他把本子遞過來時莫名其妙的嬌羞（？），順手拿過來翻閱。看完了她只有一個感受：不要攔著我！我要使出梨花暴雨針把他釘在牆上！
題目——《記憶中的閃光點》，大概敘述在歲月的長河中，某些讓你記憶猶新的難忘事件。
許小萌同學這麼寫的是和她第一次大掃除的場景：那是我第一次排桌子，排桌子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太用力就會對不齊，我覺得我的力氣果然還是太大了，有幾次都想摔桌子放棄，可看著程曉星同學努力掃地的樣子，我深受震撼，摒除負面的情緒，努力把桌子擺放得整整齊齊。
這絕壁是借鑒了《小學生作文》！
「……中學生的……」許嘉翊努嘴，但還是滿臉驕傲。
當時她程曉星極受震撼，如今，竟不自覺笑出了聲。
「和……和我一起，有那麼高興嗎？」
程曉星聽到他問。
才發現他大概為了照顧她，已經停下了腳步，這是是學校的科技樓方向，最重要的是，人並不多。
程曉星感覺自己有些累，但卻很充實，而且……越看，越覺得許嘉翊好看得一塌糊塗的……
這個傢伙以後是她的男朋友了。
雖然有些二。
「湊過來一點。」她朝他招了招手。
許嘉翊二話沒說就湊了過來。
程曉星踮起腳，迎上去，輕輕的親了上去。
是的，他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