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謠言

安軒從片場出來，坐在保姆車上，心情還十分鬱悶。要說名氣，趙小昭也就在學校小區這些有些名氣，畢竟電視里的一個廣告小明星，能有多少人認識。要說資歷，安軒在台灣是以少女組合出道，曾經也有幾張專輯大賣，後來組合解散，3人單飛，安軒出演電視劇，又以《仙劍一》在大陸變得家喻戶曉。而趙小昭那點演藝經歷，不提也罷。她就想不通，單導這麼刻薄地斥責她，卻又那麼維護趙小昭，到底還要不要她演了。

「小陳，最近還有沒有什麼劇本，讓我演的？」安軒背靠在後椅之上，脫了鞋的雙腳冒出一股異樣的臭味。

小陳忙屏住氣，盡量做到面無表情。

「安姐，因為你要拍《何以》，所以最近除了一些站台活動還有一支廣告代言，其他並沒有更......」

但是她面部細微的表情變化，依然惹怒了心情不悅的安軒，她揚起手就「啪」的一聲，狠狠打了小陳一巴掌：「你是吃屎的嗎？嘴巴這麼臭！」

小陳的眼鏡都被安軒一巴掌拍落在車裡的哪個角落，她低著頭，忍下心中不忿，道：「安姐，我早上有刷牙。」

安軒隸屬於龍騰娛樂，小陳被分配給安軒當助理也就一個禮拜，聽原先的那個辭職的助理隱晦地提醒，要小心安軒的時候，她還不當一回事，畢竟安軒人前人後都笑臉相迎，就是偶爾說幾句不好聽的話，也是像開玩笑一般，沒想到今天她就見識到她這樣的一面。

「怎麼，不是你的嘴巴臭，難道還是我的腳臭？！你是不想幹了？」安軒把自己的腳晃到小陳嘴邊。

小陳家裡條件不怎麼好，還有個弟弟在讀大學，哥哥年底又要結婚成家，家裡需要大筆的資金，還不是她能任性說不幹就不幹的時候，她忍著這個惡臭，咬牙道：「不是安姐，是我嘴巴......臭！」

「恩，等會到公司，你倒一盆水過來，多放點玫瑰精油，別多嘴，要是讓我知道你多嘴一句，就是你滾蛋的日子！」安軒威脅道。

「恩。」小陳只能隱忍答應。

國慶結束之後，最近校園裡不知怎麼的，有一個不好的言論的私下傳遞。

「你知不知道，3班的班長，趙小昭其實已經不是那個了？」食堂里，一個飯桌四個人，正湊在一起壓低了聲音在說話。

「哪個？」女同學2號問。

「就是那個.......處女。」女同學1號把聲音壓得更低，很不好意思地把這個詞語說出口。

「不可能吧。趙小昭不是一直沒交男朋友嗎？」女同學2號不敢置信地問。

「我也聽說了呢？她一直不交男朋友，其實是被一個富商包養了，好像就是給她拍廣告的老闆。」女同學3號也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

「但是她還這麼小，我看她的身材那根本就像沒發育一樣，那老闆不會這麼重口吧。」女同學2號挺喜歡趙小昭的，不願相信這是事實。

「就是有這種老闆啊，你沒看新聞嗎？還有男的喜歡小孩子的，也許那個包養趙小昭的就是這種人呢？而且我還有一個證據，他們說是處女的話，兩條腿可以併攏的，但是我上次遠遠看趙小昭，她兩腿之間明顯有一條縫隙，顯然她不是處女嘞。」女同學1號又說。

「這是什麼理論，照你這麼說，我也不是處女了，我兩條腿也並不攏，這應該和是不是處女沒關係，而是因為人的骨骼不一樣吧。」默默聽著3人發言的女同學4號反駁。

「你懂什麼，反正我看趙小昭那樣，就不像是個正經的，老是引那麼多男的，裝得是挺像聖女的，但是私底下誰知道呢？」女同學1號繼續說。

「好了，別說了，咱們還是快吃飯吧。」最理智的女同學4號制止了大家還想繼續地發言。

但是這種言論並不只在一處，像女廁所、體育課、小樹林，人群聚集處總能聽到風言風語在討論趙小昭的事情。

這天下午，初三在會議大廳做中考動員，趙小昭作為這一屆初中的年級長，便坐在第一排。

校長終於結束了漫長的演講，趙小昭整理下自己的儀容，聽到校長發言由趙年級長上台演講，便起身向大家致意，她手裡拿著稿子，從容起身，緩步走向階梯。

就在這時，在階梯旁的一個男同學，突然站起來，手中猛地一把砸出一把臭雞蛋，並且還大喊：「臭婊子，你有什麼資格做我們年級的年級長？滾！滾出我們一中，我們不能因為你一個人就被別的學校的同學肆意辱罵輕賤，你簡直就是我們學校的恥辱！」

趙小昭反映再怎麼敏捷，卻也避不開意料之外的偷襲之舉。

「啊——」全校校生嘩然而起。

而站在台階前的趙小昭，她整潔的校服之上，已經滿是發黑髮臭的雞蛋污漬，但是她卻並沒有止步，依然穩步走上台去。

「臭不要臉的，竟然還敢繼續走上去，你給我下來，滾出我們一中！」砸了趙小昭的男生，看著趙小昭還要走上前去，神情十分激動，眼看就要上台拉扯趙小昭，幸好被站在附近的老師阻止了。

趙小昭站在主講台上，耀陽的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卻神色自然，沒有半點局促不安。她淡淡地掃了一眼那辱罵她的男生，道：「你在和我說話嗎？對不起，我想你搞錯了，我想我應該不是你嘴裡說的那個臭婊子。既然不是說我，我又何必站住！」

眼看著男生聽了趙小昭的話，還要說什麼不像樣的話，阻止他的老師，連忙捂住了這個男生的嘴巴，想把他拉下去。

「嗚嗚嗚！」男生奮力掙扎。

「啊！」男老師捂著他嘴巴的手，被男生一口咬住，男老師猝不及防，因為意外的疼痛，放開了男生。

這男生得到自由，迅速跑上講台，伸手就想把趙小昭推下講台。

「去死吧，臭婊子！」

「小心——！」

這驚險的一幕，讓台下的師生全都失聲大叫。

但是他顯然錯估了趙小昭的武力值，趙小昭不躲不避，反而拉起這男生的手，一個背摔，把這男生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男生背部著地，疼痛讓他一陣恍惚，他睜眼看到日光燈下看不清表情，唯獨一個嘲諷的笑容尤為清晰的趙小昭，害怕地道，「你，你想怎麼樣？」

「呵，是我問你，你想怎麼樣才對？！」趙小昭淡淡地反問，「你剛剛意圖殺人，而全校師生都可以作為證人，我已經報了警，等會你還是和警察是說你想怎麼樣吧！」

「既然你不怕你的醜事被透露出來，那我也不給你留臉面了。」男生被趙小昭的言語一刺激，大喊，「這個人不配做一中的年級長，因為她個人作風有很大問題，我親眼看到她和一個男的深夜出入酒店，而且趁她父母不在家，還帶亂七八糟的男的回家，這種作風嚴重不良的女的，能做我們的楷模嗎？讓我們學什麼，學她的濫/交嗎？！」

男生露骨粗俗，不適於讓未成年人聽見的不雅污穢的詞語，讓在場的師生都變了臉色。

「你是哪個班的同學，還不閉嘴，快點下來，再不下來，我將給你處分！」校長黑著臉，對這個口不擇言，對他校聲譽造成嚴重影響的男生，直接舉起紅牌警告。

「你這是私心包庇，昏聵不清，到底應該給誰處分，我為我們學校清理一個壞種，這是為學校做貢獻，而你竟然不處罰她，而是處罰我，奧？我知道了，是不是她和你也有一腿，所以.......哈哈，一中，第一中學，竟然這麼污穢不堪！儼然是一個權錢色情交易的場所啊！」

男生越說越離譜，讓在校的師生都為之驚愕。

「快把他拖下去，還愣著幹什麼？」校長儼然是所有人中最鎮定的。

05年手機已經不再是一種特別奢侈的用品，市一中又是上海數一數二的學校，裡面不乏富有又有權勢的富二代、官二代，現在他們已經唯恐天下不亂，偷偷拿起手機把這發生的事情拍攝下來。

「你有什麼證據？」趙小昭內心也有些紛亂，這人說的事情，顯然就是上個月她和吳俞去香港旅遊的事情。但是現在如果沒有當場反駁他，事後就是再怎麼解釋，是怕也是越描越黑。

「證據，證據就是這個！」男生從懷裡掏出一疊照片，一把灑落在大禮堂的半空中。

紛紛揚揚的紙張，落在場下的人的手中。

大家一看，紙張上是黑白列印出來的照片，照片中，一男一女，舉止親密，雙雙進出酒店。然後還有一張，則是兩人衣著休閑，從一個家裡走出來的照片。

照片雖然模糊，看照片女生的形容打扮，確實似乎就是趙小昭。

「怎麼樣，相信我了吧，你們的好楷模，好模範，就是這種人盡可夫的爛人逼，還不給我滾出一中，滾出上海，滾回你老家去！」

男生在地上嘶吼。

在場的人都沉寂了，他們內心的天平開始搖擺，漸漸傾向了地上男生，實在是這個證據太有說服力。而正因為他們對趙小昭的崇拜，對她辜負他們的期望更加憤怒。大家竊竊私語，前不久在校園裡瀰漫著的言論也重新出現在大家的私語中。

「這是真的嗎？」

「趙班長，這是真的嗎？」

那個曾在小樹林向趙小昭要過電話號碼的清秀男生，站起來問，表情很受傷。

趙小昭望著這男生的眼，又聽著大家明顯懷疑的竊竊私語，心裡也著急萬千，這該如何挽回局面呢？

趙小昭就猶如被逼入絕境的困獸，局勢僵持不下。

「嘩——！」

禮堂遮陽的厚重大布被拉開，外面刺眼的光芒照射進來，一個身影出現在光芒中，他略帶嘲諷的低啞聲音道：「這，當然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