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 37 心計
「你發了簡訊給我，你忘了？」魏然把洗好的碗筷烘乾放好，「一半的簡訊，過了幾分鐘都沒後文，我就打了電話。」
三個電話過去都沒人接，直覺告訴他顧深出事了。魏然馬上趕往T大，順便給王傳鑫打了個電話。王傳鑫是他在公司的助理，是徐明思讓他來跟著魏然的，能力不容小覷，辦事效率也高，上次顧深微博被黑的事情就是他去搞定的，所以對於自己的小老闆有心上人，還是個美女網紅這事了解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很快，王傳鑫把手機的位置發給了魏然，正是T大的大門。魏然下車就發現了手機，已經壞得無法再用了，而顧深卻不知去向。魏然心急如焚，他看了看不遠處的監控，走進門衛處。
「沒見過……我忙著看管車輛進出，沒注意……」門衛大伯搖頭，看魏然不像是別有用心的人，便道，「你自己看監控錄像吧。」
魏然道了謝，飛快地查錄像。顧深身材高挑，即便在人群中都不會被淹沒，魏然又將她的身形銘記心中，很快就分辨出她來。與此同時，更扎眼的是那幾輛提前堵住攝像頭的豪車。
魏然馬上讓王傳鑫查那幾輛車帶了顧深離開後去了哪裡。這工作跟追蹤手機不同，前者是技術問題，後者除了技術還需要點人脈門路，王傳鑫表面正經無比，私底下卻是個八婆，之前微博的事他憋到了現在早就快憋不住了，這下正好找到了由頭跟徐明思交流了一番。
徐明思把王傳鑫打發給魏然，其一是魏然剛接觸公司的事，確實需要人手，王傳鑫有實力資格老，合適。其二則是他這樣開朗外向的人有時都受不了他的八婆性格，但表面冷清內里一肚子壞水的自家堂弟肯定能治他。事實證明他這一步走得不要太好，給自己方便不說，如今還能聽到他那弟弟的八卦，著實有趣。
「阿然現在在哪兒？」最近因為魏然的幫忙，得了不少空閑的徐明思起了興緻，「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會跟阿然說的。」
於是魏然沒有接到王傳鑫的電話，而是徐明思的。
「阿然啊，我快到了，你出來等著，我們馬上趕過去！」徐明思靠在勞斯萊斯寬敞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卻用著十分正經的語氣，語速也有些快。
如果徐明思的助理此時在旁邊定會怪異地看著他，要知道這位祖宗向來都是不緊不慢的主，就是談上億的聲音也沒這麼正經。
魏然也頓了一下，不過他不是奇怪他哥說話的語氣，兩人畢竟做了幾年的家人，徐明思捉弄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魏然的聲音沉了下去，「告訴我地址，我自己過去。」
「你一個人去能幹嘛？和他們打架嗎？」徐明思搖搖頭，他的弟弟很聰明，讀書做生意管理下面的人都有一套，可有了感情干擾就開始糊塗，「哥新買了個車，牌照都沒上呢，還可以闖幾個紅燈，老何又是老司機，一路過去絕對比你快。」
徐明思要幫魏然，當然不是速度快的原因，魏然心裡清楚，輕聲說了聲謝謝。
不過很快，魏然就想把那句謝給吞回去——開著這樣的車來，真的不是故意來秀的嗎？還嫌自己不是富二代裡面最扎眼的嗎？
後來的事情顧深差不多知道了，魏然沒有再說。
「所以那時車裡另外一個人是你哥哥？」顧深有點消化不良，「徐明思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個徐明思嗎？」
魏然想了想，徐明思從來不上微博之類的社交軟體，但他談生意也好、旅遊度假也好、和明星模特約會也好都會被各種報導，加上人不醜錢太多沒結婚，確實有無數人知道他，點了點頭。
「怎麼會……」如果顧深最近才認識魏然，知道他徐明思這樣的哥哥，頂多驚訝一陣也就接受了。可是顧深從高中時就認識他了，對他家中的情況還是了解的：單親家庭，一窮二白的，全靠魏母打工支撐著，不像她家裡，有積蓄只是不會用在她身上而已。
魏然找出小魚乾，拉著顧深坐到沙發上，找來桂圓給它加餐，「他是我堂哥。」
顧深想說這樣寵著它，桂圓遲早要成大胖子，聞言思緒一轉。堂哥？也就是說魏然父親和徐明思的父親徐建成是兄弟？徐建成身體不好，莘宇的生意已經讓徐明思接手了大部分，不過依舊時常上新聞。可徐家除了徐明思父子，新聞確實沒提過其他人，以致於顧深這個只看熱鬧的從來不知道有徐家還有魏然父親這號人物。
「你爸……」顧深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我媽年輕時跑到上海學藝，和他交往過一段時間，僅此而已。」魏然沒有稱呼他為爸爸，說得也十分簡潔，省略了許多。
也許當時徐家還沒這麼有錢，但想來也是十分富裕的。一個農村出來的女孩子和年輕的公子哥相遇相識相愛，最後又分離，魏母未婚生子，這其中的故事恐怕也不簡單。
「喵嗚~」桂圓吃了一條小魚乾，仍覺不夠，抬著小爪子扒拉魏然的手，眼睛也睜得圓圓的，賣萌到了極致。
「貪吃鬼。」顧深點點桂圓的頭，拿了條小魚乾繼續滿足它。
顧深沒有再問魏父魏母的事，轉移話題道：「你們也真是的，明明是來救的，那個急剎差點讓我額頭起包！」
魏然笑了，傾過身吹了吹，又將手按到她額頭上摸摸，「有沒有好點？」
顧深斜眼看他，不樂意了，「人家桂圓吃飽睡足都有你小魚乾獎勵，我差點起包你就吹吹？」
「那就親親。」魏然從善如流，完美把控顧深的心理，捧著顧深的腦袋親了親。
「喵~」顧深滿意了，桂圓不開心了。
魏然讓顧深靠在他的肩膀上，沉默了良久，低聲道：「對不起。」
顧深看他，「你說什麼呢？」
「對不起，我應該來的再早一點的。」如果早一點，他深愛的人就不會受傷，如果早一點，那些垃圾根本就沒法欺負她。魏然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他晚到一步，事情會如何失控。
早在微博事件時他就讓王傳鑫去警告了，不提那警告是不是太小兒科了，即便他搬出徐家的名頭，也沒有人會當回事。歸根結底，是他魏然只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人物，別人沒聽過也沒見識過厲害，根本不會信。
「別這麼說，你來得很及時，就算你沒來……」我也有辦法脫身，顧深的後半句湮沒在魏然的吻里。
「我會讓他們後悔對你做過那些事。」魏然的聲音很輕，卻無比冷硬。
顧深抬起眼睫，「吳藝辰交給我就行了。」
深夜，顧深靠在床上，將王傳鑫傳來的視頻發給了一個人的手機，順便還有一些第一天上藥時她拍的傷口的照片。顧深特意讓王傳鑫把照片P了一下，弄得更加嚴重，鮮血淋漓的樣子，連她知道真相的看了都覺得觸目驚心。
【顧深：虧我把你當朋友，現在一個兩個把我往火坑裡推，看看這個視頻，你明明就在旁邊，難道就只是看熱鬧嗎！】
【顧深：我一直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現在看來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全是一丘之貉！看看這些照片，你的良心不會受到譴責嗎？】
【顧深：為什麼不理我，是不是我戳中你見不得人的心思了？其實你一直就是個偽君子，你毫不阻攔地在一旁看戲，是不是也打算著和你那群狐朋狗友一起玩弄我！】
顧深連發了三條簡訊，見沒有回信，也不急著再發或者打電話過去。有些魚是要慢慢釣的，這一點還是吳藝辰親身示範教會她的。
把手機放一旁，顧深不由感慨世界太小，緣分的奇妙。這一世她還沒輾轉進入那個小公司工作，卻這樣認識了王傳鑫王哥。如果上一世和現在一樣，王傳鑫一直都在魏然手底下做事，那當年莘宇收購她們公司的決定是不是魏然做的？魏然知不知道她在那家小公司裡面，他是不是有意幫她？
顧深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蛛絲馬跡，這也不怪她。她和魏然因為吳藝辰三番兩次地從中作梗而錯過，前世她又和梅雨賀方盲目地談論自以為是的感情，後來又因為家裡的糾紛自顧不暇，根本沒注意細節。
顧深嘆了口氣，就算她跑去問魏然，沒有重生經歷的他也沒法回答這些問題。都過去了，現在她找到了陽關大道，珍惜當下才是正經。
正想著，手機鈴聲響起，是先前打過去沒接的林西語打來的。
「喂，你好，是林西語老師嗎？」
回話的並不是林西語，而是一個十分年輕的男生，聲音略冷，不容商量的語氣，好像不太好說話，「我是西語的助理，代理接受訂單，你有什麼需求請告訴我。」
顧深皺眉，「設計需求由他人轉達中間可能造成誤解，林老師如果實在忙的話我可以等她空了再打電話，當然，如果能面談更好。」
對方沉默了一下，「西語不喜歡和人交流，也不會和你面談，如果你不信任我，對不起，我們不接單。」
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冷氣了，顧深撓頭，感覺有點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