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hapter 41 狂瀾

徐主管這話一出，風向立刻變了，先前在段文威嚇下龜縮在辦公室的人一個個出來，在最裡面的三個設計師也按捺不住，憂慮地面面相覷。

魑魅魍魎，小蝦小魚都到了，一大幫人開始竊竊私語。

「公司轉型，若是成功還好，若是不如意，我們的工資會不會少，會不會裁員？」

「已經走了這麼多老員工了，幾位主管現在也要走，我們怎麼辦，也走嗎？」

「這公司風雨飄搖，一天一個政策，我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工作一下子就變了，好多東西還得新學，太折騰人了！」

「公司是不是不行了，老闆換了，讓我們聽一個沒畢業小姑娘的，誰能安心在這麼把生意當玩鬧的公司工作？」

因為段文和袁佳妍離婚，一直做著檯面上老闆的袁佳妍離開，一部分和袁佳妍一起經常出差，知道一些內幕的業務員也紛紛出走，公司局勢動蕩不安。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正的老闆老闆來了，公司全面調整，上層的意見卻極不統一，一時間大家人心惶惶，再加上有心人造謠煽動，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這個有心之人，一看就知是徐主管幾人，至於是不是他一手挑起來的，就難說了。上次段文和顧深突然來這邊，徐主管雖有意見卻還不如銷售主管激烈，這才過了多久，設計師也招了，第一批的服裝業開始做了，線上店鋪也在建設起來，結果今天他們再來，世界就變了？

因此，要說這裡面沒有袁佳妍和徐夫人的參與，顧深是絕不信的。段文同樣這麼認為，可是他還能維持最後一絲風度，不會在眾人面前和袁佳妍撕破臉。

他將矛頭直指徐主管，冷聲道：「徐主管，我的公司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就請另謀高就吧。」

說完這話，段文也是氣極了，看所有人都不順眼，又撂下狠話，「我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更改，不看好公司發展的心也不在這裡，說要走的馬上給我滾。」

其實除了幾個主管，其他人不過是盲目跟風，希望自己的利益得到保障，真辭職不幹，大部分人也不見得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甚至有可能失業一段時間。段文這話一出，大家的心都墜到了谷底寒潭。顧深暗道不好，段文殺雞儆猴沒錯，可公司原本就沒穩下來，他後面的話倒像是趕人走，到時候出現青黃不接的情況，段文會費心費力不說，公司恐怕也得好長時間才能恢復元氣。

果然，比較強勢的銷售主管站出來道：「段總，我從公司成立之初就來這邊工作，如今也有十年了，我看公司一步步成長起來，對公司的感情比你這個甩手掌柜還深。我們現在說的做的都是為公司的未來考慮，你如此一意孤行，讓下面的員工跟著擔驚受怕，現在還讓我們滾……同事們，你們說說心不心寒？」

段文對多年不管的公司人事說不上熟悉，也不知道這群人拉幫結派成什麼樣，有什麼弱點，他被激怒，也沒心思和他們打嘴炮，唯一能做的就是開除了他們，眼不見為凈。

段文上前一步，正想說心寒的就走，他絕不挽留，手臂就被顧深攔住。顧深一個眼神讓他稍安勿躁，笑盈盈地看向眾人。

「其實大家都誤會了，你們為公司考慮，段總則不止要為公司考慮，還要為你們考慮。這次我和段總過來，除了看看情況安排些事情，最主要是宣布兩件事，第一件就是要給大家加薪。」顧深聲音清亮，擲地有聲，著重強調了加薪二字。

見眾人面面相覷，半信半疑，但情緒鬆動了不少，顧深又道：「你們都是公司的倍加珍惜的人才，如今正是公司關鍵時期，要做的事情多了雜了，段總都看在眼裡，很早之前就和我商量這事了。這次加薪幅度大，尤其是公司的老人，絕不會虧待。」

其實這事顧深一半事實一半誇張，加薪一事段文早有此意，畢竟是改革，公司人事變動又如此之大，來了不少新人就更需要留住有經驗的老員工，不過具體如何加薪加多少段文沒定，財務主管是那姓徐的，段文一直在查他做的帳，自然會把這事說與他商量，於是就耽擱下來了。

顧深在這當口說出這事，也算是好鋼用在刀刃上，可以安撫下絕大部分因為憂慮公司前途和工資的員工。

「至於第二件事，則是我需要澄清一下一直以來的誤會，消除你們的擔憂。你們以為公司好好的外貿不做轉戰從來沒有嘗試過的內銷會有風險，你們多慮了，完全沒有。」顧深笑笑，「所謂的公司轉型不過是我的工作室和段總的合作，只是我工作室的內銷單由你們公司完成而已。幾個設計師是我招的，工資我給工作我定，現在只是因著我和段總關係好才在這邊暫時過渡一下，今後銷量好大家繼續合作，銷量不好也是我買單。」

段文聞言吃了一驚，加薪的事情他的提過的，可這事絕對是顧深臨時提的。他和顧深原本簽訂的合約並不是這樣的，顧深只需提方案，從旁協助，宣傳銷售，所有的人力物力都由他負責。可是如今顧深主動承擔了大部分，還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如何過意得去。

顧深手上用力，示意段文不要著急，讓她說完。

「你們還有疑慮嗎？」她看了一圈走道里的員工，而後又望向徐主管等人，柔柔道，「當然，執意要走的，我和段總都衷心希望他能找到更好的去處。」

言下之意就是沒有疑慮的可以留下，不過先前放話的徐主管和銷售主管可以滾了。

「好了，大家沒事的都散了吧。」顧深揮手讓走道里的員工都回去，這些個員工本來就是看風向的，聽了顧深的話就吃了定心丸，還有工資加，當下也就散了。

「那，我們也回去了，還得工作呢。」徐主管後頭一個戴眼鏡的主管幹咳一聲，順著顧深的坡下了驢。

徐主管這下徹底沒了面子，臉色難看得可怕。其實這事他也是受了各方慫恿，原本袁佳妍主事的時候，徐夫人和她關係好，袁佳妍本人除了妝模作樣也沒什麼本事，公司基本上就在他把控下，時不時借職務之便鑽鑽漏洞，日子過得十分享受。可是袁佳妍馬失前蹄，段文找了個他自己人做了總經理，後來又搞勞什子轉型，導致前頭的賬務都要細查核對。他怕自己做的那些事被揪出來，也想段文在壓迫下撒手不管隨他們去，這才出了這招。

徐主管和徐夫人、袁佳妍一樣，有點小心計卻沒找對人耍，他們也不想想段文手下幾個公司，能力魄力幾何，是那種用小伎倆就能糊弄的人嗎？段文就算將公司的人全部開除，一切推倒重來，都不會如他們願。

「給他們辦理離職手續，請徐夫人和袁小姐離開，記得交代保安，他們不是公司的人，下次無論是看見他們的車還是人，都不讓進。」段文冷著臉交代總經理。

總經理連連點頭，按了電梯，示意幾人離開。

「段文，我看你是被這狐狸精迷暈了頭，這破地方，以後請我來我都不來，老公，走！」徐夫人氣呼呼地拉著徐主管進了電梯，「佳妍，你愣著幹什麼，你念著他，他可半點沒念著你，他日子美著呢，走啦！」

袁佳妍不答，她一直盯著段文，眼裡水光泛濫，「段文，你何必這麼絕情呢，我們相識相知這麼多年，夫妻緣分不夠，難道連朋友都沒得做嗎？」

段文笑了，「相知？你說笑了，我花了十年才看清你是怎樣的人。」

袁佳妍低頭，「我跟你解釋過了，你根本不信我……」

段文抓住袁佳妍的手臂，一把拖到面前，「長期出軌還有理由了！你就算不顧我，有想過筱嫣沒有！」

「筱嫣還好嗎……」袁佳妍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你說呢？你有時間來這裡興風作浪，不知道去看看筱嫣？」段文詰問。

袁佳妍為自己開脫，「我以為，你和筱嫣都不歡迎我……」

段文一把將袁佳妍甩開，「確實如此，不光我和筱嫣不歡迎你，這個公司也不歡迎你。」

袁佳妍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跟著徐夫人離開了。

一場鬧劇落幕，又有許多事情提上日程。段文那邊是穩定人心，徹查舊賬以及員工加薪，而顧深則是成立工作室，把林西語還有其他幾人安排好，把第一批服裝定下來。

「今天謝謝你幫我控制了場面，否則公司可能又要走一大批人。」開了幾場會議，夜幕下段文送顧深回去，真誠感謝道。

顧深和段文開著玩笑，「段大哥不怪我逞威風出頭，給你花了一大筆票子就行。」

「我怎麼敢。」段文笑得溫和，「對不起，這次你被牽連，受委屈了。」

顧深搖搖頭，她知道段文指的是徐主管等人挑事，還用言語侮辱她，詆毀兩人關係。在她看來，這事擱到前世不大可能發生，反而是她在段文公司沒穩定下來時提前提出了提議，才引起了蝴蝶效應。

「你要成立工作室也好，現在公司什麼人都有，我要清理還需一段時間，你獨立出去反而自在，不被耽擱。」段文說起正事，「但這事由我而起，你工作室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吧。」

顧深連忙謝絕了段文的好意，「段大哥，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考慮不周，你和我合作已經是我的幸運了，工作室的事我可以解決的。」

考慮到林西語今後的成就，讓她做個公司職員實在屈才，顧深想到自己在股市翻了幾番了錢，是時候拿出來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