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7章
&nb袁子信告病,袁夫人也沒進宮去。
&nb這會兒子隔壁的劉氏跪拜回來,和袁夫人說起宮中盛狀,她不屑地嗤笑一聲。
&nb一個□□竟然做了皇后!
&nb等回到府中,袁夫人一邊侍候袁子信燙腳,一邊道:「皇上還是立了那不幹凈的女人為後,日後我都羞於進宮問安了。」
&nb「唉!」袁子信嘆氣。
&nb「也是那女人自己有失嚴謹,忘了自己身份,」袁夫人命人又往盆里上了些熱水,自己則伸手,親自給袁子信捏腳,口中還道:「有這麼個不幹凈的過去,便該知禮退讓,她倒是一點都不在乎,此等品行,實在不堪。」
&nb「皇上勵精圖治,卧薪嘗膽才得今日天下,老夫擔心啊,會不會江山就此折損在了一個女人手裡。」袁子信雖覺得徒元徽不太可能被一個女人鉗制住,只是他這般死不肯鬆口,卻是讓大家都沒有臉,更折了他袁子信的面子。
&nb袁夫人笑著安慰:「皇上怕也是一時糊塗,其實之前宮宴上幾位大臣之女上去獻舞,皇上看得倒挺入神,顯然這愛美之心還是有的,說不得這會子已瞧上了哪家姑娘了呢!」
&nb「這話不對,」袁子信訓道:「一國之後豈能以色侍人,當是德行為先,相貌端莊一些即可。」
&nb「行啦,我說錯了!」袁夫人笑著用巾帕替袁子信擦過腳,道:「我倒覺得,南安王府的郡主品格不錯,之前瞧著那丫頭端坐席上,舉手投足皆是規矩,聽說她同那位差點嫁進東宮的大郡主極是肖似,說不得皇上喜歡這樣的。」
&nb袁子信不由眼睛一亮,想到徒元徽當年因為大郡主之死悲痛欲絕,甚至遣散了後院之事,說不得真能愛屋及烏。
&nb想來南安王這女兒年方十六,正是青春少艾,又養在深閨多年,自是沒有讓人攻訐的地方,若皇上娶她為後,既圓了當年他對大郡主的情份,可不又堵了悠悠眾人之口,真是兩全其美之事。
&nb至於現在這個皇后,皇上有心了,承受不住福氣去了也是很簡單的事。
&nb想到這,袁子信很是興奮,少不得同袁夫人提起,如何給這二位尋個見面的時機。
&nb那邊徒元徽卻不知道袁子信在算計他,這會子正忙著跟馮玉兒嘔氣。
&nb「這小十六從小就不省事,怎得長大了還不學好!」徒元徽在東暖閣里氣得直蹦,幸好宮女太監都被趕了出去,否則馮玉兒真要覺得丟臉了。
&nb「這幾填可是我們的好日子,別自個兒把自個兒的心情給攪和黃了。」馮玉兒心情很好地丟過來一句話。
&nb「我就不好心情了,你看怎麼著?」徒元徽恨恨地道。
&nb「不就是小十六托我說個情,你急成個烏眼雞做什麼?」馮玉兒顧自拿著康安的肚兜坐在床邊綉著,完全是沒將徒元徽放在眼裡的表情。
&nb這般眼中無人,自是氣煞了徒元徽,以至於他翻身便滾上床,還背對著馮玉兒躺著,連靴子都不脫。
&nb馮玉兒搖了搖頭,這好歹也是當了皇帝的人,怎麼還同當年一般耍賴不講理,到外頭說去誰人會信,這一位竟是比才三歲的康安還難哄。
&nb一雙手伸過來,要將徒元徽腳上的靴子脫下來,徒元徽微閃了閃,便任馮玉兒行事了。
&nb隨後便是老半天沒有動靜,馮玉兒似乎忘了床上還躺著一個等著人安慰的,繼續悠然自得地縫著她的肚兜。
&nb「哎,給我一個說法!」徒元徽終於坐起身來。
&nb「真想聽?」馮玉兒放下手中針線。
&nb「再不說,朕便下旨斬了妄圖刺君的徒元升。」徒元徽咬著牙道。
&nb「小十六雖說過,三爺認了罪,太上皇的確給過他虎符,讓他帶兵闖東宮,可小十六不也同您提過,上回他陪三爺喝酒,聽到人酒後吐真言,當時三爺也是兩難,一頭親爹,一頭兄長,心裡只盤算著如何兩頭敷衍。」
&nb「他兩難關朕什麼事!」徒元徽氣道:「便為了這,你就想讓朕赦了他?」
&nb馮玉兒嘆了口氣,「我早說過,三爺是個好人,只是太糾結於道義,這才苦了自個兒。」
&nb「你能這麼起勁地幫老三?」徒元徽不高興。
&nb「小十六也想幫他三哥,你可別多想,污了我清白!」
&nb「輕聲些!」徒元徽立時捂住她的嘴,生怕給外頭的宮女太監聽到。
&nb馮玉兒一把甩開徒元徽,「你還真打算讓史官給你記上一筆,永明帝為人涼薄,不容兄弟?」
&nb「那你說,該如何處置老三?」好一會後,徒元徽放軟了口氣。
&nb「這前朝的事兒我可不管。」馮玉兒心下不免有些高興,看來徒元徽倒是個聽勸的。
&nb「放過他也行,」徒元徽用胳膊抱住馮玉兒的腰,「可你得發誓,從沒喜歡過他,不,從沒喜歡過其他男人!」
&nb「醋缸!」馮玉兒戳了徒元徽一下,「皇上對我這麼好,處處為我著想,我不喜歡你,還能喜歡誰,有何誓好發!」
&nb徒元徽深覺不滿,「合著我對你好,你才喜歡我的,你當是做買賣呢!」
&nb「唉!」馮玉兒將針線丟到旁邊几案上,順勢躺到徒元徽旁邊,道:「都老夫老妻了,還喜歡來喜歡去的,你說了不嫌丑,我還臉紅呢,我最後說一句,若是心裡沒你,我早尋個機會跑走了,何至於同你走到今天。」
&nb徒元徽吻了吻馮玉兒的唇,「雖是老夫老妻,這『喜歡』二字卻要多說,之前我確實在吃老三的醋,可不是老覺得你們倆之間總有些什麼,算了,看在你沒我活不下去的份上,朕饒了他便是,就按小十六說的,讓老三隨他去流放西北罷,反正有徒元庭給朕看著,料他老三翻不出朕的手掌心!」
&nb馮玉兒摟住徒元徽的脖子,笑問,「想是皇上早定了主意,這會子故意拿這事來試探我的吧?」
&nb「我試探你做甚?」徒元徽只覺得溫香滿懷,神思便有些恍惚,不由自主說了實話,「每回提到老三,你都有那麼一點子心虛,當然,我知道那是老三一頭熱,不過只有那會子,你才能容我在你身上欲取欲求,這可是朕的樂趣,以後還有得玩兒。」
&nb「呸!」馮玉兒啐了他一口,「這是心眼子用在我這兒了,你對自己妻子都這樣,虧不虧心。」
&nb徒元徽抱緊了馮玉兒道:「不虧心,開心著呢!」
&nb讓馮玉兒沒想到的是,小心眼愛吃醋的徒元徽這日卻顯出了大方,讓小德子將她請到乾陽宮,說三皇子和小十六要離京了,讓她這個皇嫂來給送個行。
&nb乾陽宮的御書房裡,馮玉兒踏進來時,一直面對徒元徽站著的徒元升和徒元庭一起轉過身來,馮玉兒對他們笑了笑,又望望徒元徽。
&nb「這兩個硬賴在朕這兒不走,說是一定要見你。」徒元徽咳了一聲,臉上表情淡淡的,倒像挺不高興。
&nb馮玉兒看著徒元庭,親近地說道:「小十六,此後建功立業,揚我朝皇威,還有切需以性命為要,多想想家中大人們。」
&nb「皇嫂自是放心,」徒元庭嘴角一彎,道:「這一去也不知多久才能見您了。」
&nb「元庭也該成親了,想是福王叔家一定會替你張羅的,」馮玉兒笑道:「以後成家生子,可得來個信,讓皇兄皇嫂也高興一下。」
&nb「自當如此,」徒元庭想了半天,看了一眼御座上的徒元徽,乾脆一跺腳,道:「客套話說得著實累人,說白了吧,玉兒姐姐以後可得好好的,別跟那幫子人客氣,但凡有人敢欺負您,便是皇兄不替您作主,還有我,以後這西北自有我兄弟二人替您和皇兄守著,您二位且在京城高枕無憂!」
&nb徒元庭嘰里哇拉說完之後,也不管徒元徽聽到那句「皇兄不替您作主,還有我小十六」時,明顯不悅的神色,掉頭看向旁邊一直沒有吭聲的徒元升。
&nb「三哥,輪到你了,有何話要對皇嫂講的,趕緊著些!」徒元庭催道。
&nb徒元升瞥了他一眼,這才轉過身,對徒元徽同馮玉兒各拱了拱手道:「皇上顧念兄弟之情,皇嫂也多予轉圜,臣弟罪孽深重,卻得留一條性命,心下感激不已,此後必當循規蹈矩,臣弟在此告辭,望皇兄皇嫂擅自珍重。」
&nb「三爺在外切需小心,甄貴太妃還有三王妃她們,皇上自會妥貼安置。」馮玉兒望著徒元升,甚覺他臉上儘是蕭索之色,想他堂堂大將軍,本該提刀上陣,決勝殺場,結果卻因為政治紛爭,成了階下之囚,以致要流放西北,免不得替他覺得悲涼。
&nb「既是見過了,便儘快出發!」御座上的徒元徽這時發了話。
&nb「遵旨!」座下的徒元升同徒元庭皆抱了抱拳。
&nb馮玉兒心中嘆氣,準備側身目送他二人離開,卻發現徒元升恰好轉過頭來看她,無意中兩人目光對視了一下,然而都刻意地閃了過去。
&nb「人已經走了,還看個什麼勁,」好半天後,徒元徽的聲音在御座上響起,「莫不是還想跟著一塊?」
&nb「臣妾在替皇上高興呢,」馮玉兒白了一眼徒元徽,示意他旁邊御案那頭,還有個正低頭磨著墨的小德子頭低得不成樣,隨後又道:「兩位王爺同皇上兄弟情深,乃國家之福,社稷之幸,想是有了他們,西北必將為銅牆鐵壁!」
&nb徒元徽咳了一聲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