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4章
日子又平順了起來。
這幾日徒元徽在瞧文皇帝和李貴太妃之間的來往信箋,馮玉兒也跟著瞧瞧,無他,誰叫這位貴太妃和自己竟是身世相和,都曾在風塵中打過滾,讓馮玉兒頗生和病相憐之感,更免不得對這位傳奇女子的生平有了好奇。
次日徒元徽便將一箱文帝家書給送了過來,甚至還讓庫房尋到一箱從未曾開封過的貴太妃生前筆墨及物品,卻不成想,管庫房的太監機靈,送到鳳儀宮的,還有據說當年文帝親筆的《李貴妃游春圖》。
等畫像展在眾人面前,不但馮玉兒,便是一旁的何姑姑和杏月都瞠目結舌了,這話中之人除了栩栩如生外,竟是與馮玉兒有七八分的肖似,若不是上頭有文帝年號的落款和玉印,說畫中人便是馮玉兒,眾人都會信。
送畫過來的小德子笑道:「之前皇上瞧見時,也是唬了一跳,以為上頭的那位是咱們娘娘呢!」
馮玉兒這會兒才恍然出李貴妃和弘聖帝的宮中的秘聞來。
想到真相,馮玉兒對弘聖帝更加噁心了。
何姑姑忽然說道:「跟咱們娘娘肖似的人倒是真多,白氏夫人,還有貴太妃,怎麼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馮玉兒可能想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百玉國的麗妃生了雙胞胎女兒,為了皇后之位,狸貓換太子換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就是李貴妃,李貴妃被換出宮,也不好運,流落到青樓里去。
後來遇上了文帝……與之相反,她的雙生姐妹明月長公主從小金枝玉貴的長大,但是國破家亡,也成了玩物!
「收起來吧!」
現在也不必管了。
「娘,這個小鈴鐺好玩,給我吧?」康安跑到馮玉兒跟前,手裡舉著個小鈴鐺。
「從哪兒尋來的?」馮玉兒將東西接到手裡瞧了瞧,看得出這是用來逗初生孩子的東西,做得十分精細,鈴鐺底部還掛了個玉貔貅,竟雕得活靈活現。
康安指了指身後,道:「從那箱子里尋到的。」
馮玉兒轉頭看去,才發現幾個孩子正圍著貴太妃的檀木箱子,頭伸得老長,差點要鑽裡頭了,連可意也在旁邊好奇地瞅著,想上手又不太敢的樣子。
「皮孩子們,都起開,這可是你們文帝母的東西,能這般亂動嗎!」馮玉兒呵斥起來,果然嚇得可卿幾個都爬了起來,一個個直往後躲。
馮玉兒咳了一聲,伸出手道:「不問自取便為盜,你們跟著師傅念書,難道他們沒教你們?」
康安乖覺,立時退了一步,道:「母后,我才把鈴鐺交給您了,手下再沒有別的。」
可卿訕訕一笑,將手上掛著的一串琉璃珠趕緊放回箱子,道:「母后,女兒知錯了!」
「到殿內跪一個時辰去,」馮玉兒板著臉孔,道:「可意也去!」
一時可意委屈地要死,哇哇大哭地辯解,「母后,我沒拿!」
康安這時走上去,拉了妹妹的手,勸道:「你還小,不知咱家的規矩,但凡一個犯錯,兄弟姐妹都要連坐,皇兄便是這麼過來的,誰叫你是咱們妹妹呢!」
等孩子都出去了,何姑姑忙跟到後頭,吩咐幾個小太監快去拿幾個厚蒲團過來,給孩子們的小膝蓋都墊上。
馮玉兒心嘆,孩子們被寵得很過分,徒元徽和自己一心過日子,馮玉兒就怕康安日後因為沒受什麼挫折,到時候成長為一個正德帝可怎麼辦?
屋裡頭,倒是杏月見狀,想轉移馮玉兒視線,又取出個有些發脆的布老虎來,「娘娘,這位貴太妃真是有些不尋常,長相便不說了,聽說她從未有過孩子,如何會收這些東西?」
小德子也在跟到前頭看,最後想到了一人,「娘娘稍等,大公主和王爺的師傅林博淵可是在文皇帝手下做過,奴才這就和他打聽打聽去。」
不過小德子一去,老久都沒回來,何姑姑等得不耐煩,便忙自己的事兒去了,馮玉兒到外頭瞅了兩眼正受著罰的孩子們,瞧著個個低頭認罪的乖模樣,心裡甚覺滿意,便回到東暖閣。
杏月在屋裡瞧貴太妃那口箱子里的寶貝,嘆道:「堂堂貴妃,這般貴而珍之的收的東西都這般寒酸,瞧這些小孩的衣裳荷包小首飾,真有不少年頭了,」說著,忽然從箱子最裡頭取出個燈影美人,笑道:「就這東西可新鮮著呢,怎麼王爺跟公主們都沒瞧著呢!」
馮玉兒放下手中信箋,走上前瞧了瞧。。
看得出來,這燈影做得極為精緻,一筆一劃顯然費了心思,然而燈影美人的裝扮卻與中原不太相和,馮玉兒覺得,好像她在哪見過似的,倒也挺有意思,於是便笑道:「也不知誰這麼有心,特意幫她老人家留下這一箱子物什,雖不值錢,說不得裡頭含著不少故事。」
「參見皇上。」原本舉著燈影美人在看的杏月聽到有人進屋,一抬頭,便瞧見徒元徽從馮玉兒身後進來了,立時起身見禮。
馮玉兒也轉過去向他福了福,笑著問道:「皇上如何這會子過來了?」
「幸好是這會子過來了,否則還瞧不見你這麼折騰朕的孩子們,」徒元徽故意哼了一聲,道:「朕都捨不得動一個指頭,皇后居然讓她們罰跪,這做娘的心,也不知怎麼長的。」
知道徒元徽這是在護犢子,馮玉兒一笑,「說來還不是皇上惹來的麻煩,這群小沒見識的,貴太妃這口箱子里都是他們沒瞧過的新鮮玩意兒,惹得一個個跟小土匪似地活搶起來,臣妾不管著些,以後這些孩子倒是當什麼都自個兒家的,您就不怕出了大事?」
「這樣啊,」徒元徽沉吟了一會,吩咐跟過來的小德子道:「康安和阿奴再跪一個時辰,姑娘們就不用再罰了,全起來吧!」
小德子到外頭傳過話,正巧見杏月從東暖閣也出來了,便想到之前自己去見林博淵的事,忙拉著她走到一旁,道:「林大人那頭奴才之前問了,不過皇上喚我,便沒來得及回稟娘娘。」
「可問出些什麼來?」杏月好奇地問。
「那老頭子也說不出什麼,就是當日後宮爭鬥,都在指摘李貴妃獨佔皇寵,失了賢德之風,竟連皇后都要看她臉色,後來這事驚動了前廷,為此不少御史上本參奏李貴妃驕奢淫逸,要皇上給予懲處,卻統統被文皇帝給罵了回去,誰都奈何不了文帝一力寵護。」
杏月立刻低下頭去,想到永明帝也是這般死心塌地護著皇后的,這祖孫二人倒是一個脾氣,果然是一脈相承。
隨後杏月又問,「關於孩子的事,可問過了?」
「李貴妃確實無出,不過收養過一個兒子,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宗譜上還記著呢,」小德子撓撓頭,「聽說她後來就是為了救太上皇而亡故的,這可是天大的救命之恩,卻不想太上皇後頭做的事,著實有些不地道。」
「這是怎麼個說法?」
小德子感嘆說道:「李貴妃可是文帝正妻啊,後來被貶妻為妾,委屈了一輩子,到現在牌位都不能和皇上放一塊,這本該是做兒子的該想到的事,看來養的就是不如生的親。」
「你倒是懂得挺多!」杏月笑了一聲,便端過宮女送上的熱茶,回到東暖閣。
沒一會,屋外傳來康安不滿的嚎叫:「不帶父皇這般偏心的,明明是姐姐帶著頭,倒輕易放過了她,為何單罰兒臣和小舅舅?」
徒元徽一樂,乾脆走到殿內,蹲在康安身前,道:「你小子以後要接朕的位子,若學成個土匪模樣,什麼都想搶到自個兒手裡,以後禍害的可是天下臣民,今日給你些教訓,讓你長長記性!」
康安吭哧了半天,很有義氣地指了指身後的阿奴:「小舅舅又不當皇帝,為何也要吃教訓?」
「馮承進如今是你狐朋狗友,長大后便為左膀右臂,你兩個這輩子就纏一塊了,誰都不許給朕學壞,否則就跟今日一般,朕兩個一塊兒修理!」徒元徽上去拍了阿奴腦袋一下,「你可服氣?」
「承進謹遵皇上之命!」阿奴沖著徒元徽拱了拱手。
轉過身去,徒元徽抱起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可意,道:「真是委屈朕的乖乖了,回頭父皇一定訓斥你母后,不許再惹咱們可意不高興,」後頭也沒忘了大公主,「可卿,帶著你的小伴讀玩兒去!」
一直跟到外頭,冷眼瞧著徒元徽左右逢源的馮玉兒看著這偏心的爹,心下直搖頭,冷笑道:「皇上治兒子這般緊,卻不怕把自家姑娘給寵壞了?」
「寵壞也無妨,」徒元徽大言不慚的道:「堂堂公主,自當從小有點子脾氣,那才叫有派頭,以後到了夫家,公婆跟丈夫不敢欺負!」
馮玉兒哼了一聲,撩簾先回了屋。
等進到屋裡,可意立時被杏月順手放在桌上的燈影美人給看迷了,死死盯著瞧了半天,卻懼於馮玉兒之前的雌威,並不敢伸手去碰,只唆著自個兒大拇指,看得一臉的好奇。
「可意喜歡這個?」徒元徽抱著女兒問。
可意使勁沖著徒元徽點了點頭,「好看!」
結果女兒的一句話,徒元徽竟召來了京城最有名的燈影班子「蘭州班」,在水音閣給孩子們演了一出《薛剛反唐》,把康安和阿奴樂得就差滿地打滾了,連可卿都瞧著新鮮,趁著宮女、太監不備,跑戲台後去尋機巧,唯有可意撅著小嘴,靠在馮玉兒懷裡,倒似不那麼開心。
徒元徽探過身去,殷勤地問手裡還死攥著燈影美人不放的可意,「咱們可意不喜歡這些?父皇可是專門為可意準備的哦!」
「她一個小孩子家懂什麼?」馮玉兒兒嫌徒元徽多事,「之前這丫頭吃點心撐了,怕是這會子積了食,肚子不痛快。」
「不痛。」可意將頭埋在馮玉兒胸前,表示自己心情不好,不想看爹娘的老臉。
倒是一旁杏月瞧出點意思,自從徒元徽做主,將燈影美人賞了可意,這燈影美人便成小公主的愛物,須臾不肯離手,聽得說今日水音閣要唱燈影戲,最是興奮的便是可意,只如今又不開心了,少不得與燈影美人有關。
「公主,可是想瞧燈影美人的戲?」杏月彎下身子問道。
果然,可意眼睛一亮,抬起身子對著杏月點了點頭。
「傳班主覲見!」小德子得徒元徽的旨意,沖著戲台上宣了一聲。
不一時,蘭州班的馬班主便上來了,跪到徒元徽跟前,「小民參見皇上。」
徒元徽命小德子將燈影美人遞給他瞧,問道:「你可知這是那一齣戲中之人物?若是會唱,立馬給朕的皇子和公主們來一出。」
馬班主雙手捧過燈影美人,瞧了半天後,很是遲疑地道:「回皇上,恕小民眼拙,從未見過這個。」
「你們蘭州班在京城混跡這麼多年,竟會不知這個?」徒元徽有些不信。
「回皇上,燈影戲也唱了幾百年,其中推陳出新,不少戲本都失傳了,不過小民認得,此燈影乃由上等驢皮所制,皇上您瞧,它厚度適當,潤澤透明,柔而不軟,硬而不脆,如今咱們這行里都改用了牛皮製,想來這是有些年頭的老物。」
「嗯,那你可瞧出這描摹的技法出自何地?若是認得出,便去給朕尋一尋。」徒元徽決定問個究竟,既然是可意的心愿,他這當父親的,必是要幫孩子實現。
「小民雖見識不多,」馬班主低頭道:「不過這倒是蘭州燈影的路數。」
徒元徽眉毛一挑,問:「難道就沒人知道這燈影美人的出處了?」
「回皇上,小民的祖父是蘭州班第五代班主,當年走南闖北,見識自是比小民多,可否將這燈影美人讓他瞧瞧,或許能得個出處。」馬班主回道。
「他今日可一塊來了?」徒元徽問。
「小民祖父雖已近八十,不過依舊跟在戲班子里做活。」
不一時,一位老人被人領了上來,徒元徽瞧了瞧他,見這一位雖鬚髮皆白,倒是精神矍鑠得很,這把年紀,便是走路也無須旁人攙扶,果然是走南闖北出來的。
很快,馬老班主便給眾人揭了謎底,「回皇上,這燈影美人是當初在京城盛行一時的《龍鳳記》中之人物,取名為閆妃。」
這一會子功夫,可意已在馮玉兒懷裡打起盹來,自是管不了燈影美人,倒是馮玉兒和杏月兩人,坐在阻隔外人視線的紗簾后,豎著耳朵聽馬老班主講故事。
「既是盛行一時,為何後來又不演了?」徒元徽不解地問。
「回皇上,是被文皇帝下旨禁了,」老班主道:「說是這戲淫邪無羈,有教人向惡之嫌。」
不想徒元徽還就喜歡「淫邪無羈」故事,叫人把孩子們帶走,笑道:「不如你說說,這《龍鳳記》講的是什麼。」
倒是馮玉兒細心,瞧人家快八十的人了,老跪著讓人不太落忍,便命個太監給搬去張小杌子,馬老班主在孫子攙扶下,謝過恩后坐在小杌子上,便給貴人們說起了《龍鳳記》。
「這故事還有是典故的,取自川南一個叫百玉國地方,」老班主想了想,道:「當年小民的父親曾去百玉國賣過藝,對那地方印象極深,後來聽到了一個典故,感慨良多之下便編成了戲,《龍鳳記》說的是某個小國的後宮出了一位奸妃,為了爭寵為後,將自己所生的雙胞女兒中的一個,拿到外頭換回來一個男嬰,最後扶了那假王子當上國主,招致國破家亡的故事。」
一時馮玉兒很是詫異,當時景陽宮的趙夫人也曾提到過百玉國有這個傳說,沒想到還曾被編成了戲。
「倒也有趣,只是哪來的淫邪之說?」徒元徽笑道。
「小民也不清楚。」馬老班主心中遺憾,他還記得,當初《龍鳳記》一上演,雖說不上看客盈門,卻場場爆滿,卻不料文帝一道旨意下來,這戲立時就被禁了,自己父親當時曾傷心得捶胸頓足。
「那老班主可還記得戲文,朕的小公主喜歡燈影美人,今日可是盼著這美人開唱呢!」徒元徽道。
老班主一時大喜過望,這戲能在宮裡唱,到外頭可不就解了禁,這一下,他起身跪到皇上面前,道:「小民手裡有全本唱詞,皇上允准,小民這就讓人復排此戲。」
「你們儘快排來,若真是好戲,自當準你等演下去。」徒元徽揮了揮手,便讓人都下去了。
等回到鳳儀宮,馮玉兒心裡有事,文帝禁戲,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她的外祖母會被榮國公一家殺了。
賈代善遇見了明月,兩人成了好事,回京后見著了李貴妃,百玉國是賈家滅的,要查這偷龍轉鳳的事不難,這公主和李貴妃是雙生姐妹,男人的心思和女人心思轉的不一樣,自然以為李貴妃會看重這個妹妹,所以一直好好照顧,甚至賈代善想要悔婚,賈家也是真有些猶豫的,而後文帝下旨禁了這戲,李貴妃親自去見了麗妃一面,麗妃就死了,百玉國的皇族也被殺了,賈家怕惹禍,自然也就處置了明月。
原本賈敦也是不會留的,但是宮中偷偷傳了口諭,賈敦就保下來。不過,也和宮裡再無關係,但是就沖著這是宮中口諭留下來的,賈家也不敢怠慢。但是李貴妃被拋棄流落青樓,可見一點都不待見皇家的人,這才造成賈家要保護賈敦又漠視賈敦的處境。
「在想什麼?」
馮玉兒嘆道:「想李貴妃和我外祖母呢?」
「我如今才明白,她們兩位是雙生姐妹,你那父皇也……」
徒元徽立刻沉下眉頭:「別說他。」
馮玉兒嘆了口氣,自然也不再說了。
徒元徽見狀,立刻溫聲道:「你喜歡就打聽著玩,也別和朕說了,最近要安排將貴太妃葬入皇陵,等這事妥了,朕便要下旨封贈太后,你趁這機會叫人尋些貴太妃生前事迹,給她歌功頌德一番,也算還了文帝心愿,正好也給你尋些事做做,省得沒事折磨孩子們玩。」
「好嘞,」馮玉兒乖巧地上前替徒元徽揉了揉太陽穴,道:「過幾日我回承恩公府省親。」
「我便不陪你去了,你帶孩子們早去早回。」徒元徽低聲說一聲,大概也是累了,便轉身睡下。
皇后省親的風光自不必細述,反正如今人人皆稱羨承恩公府,說是馮家生了一個好女兒,竟比生十個兒子還管用。
因著馮氏人丁不旺,如今愈發謹慎的馮繼忠只選了幾家老實厚道的族人一塊搬到京城來,平日里守著老妻跟兒子過活,順便養個白德恆做幕僚,學館自是不能再辦了,不過在府里教幾個肯上進的子侄們讀書,倒也能打發時間。
這日馮玉兒省親,倒讓一向安靜的承恩公府極是熱鬧,隨馮玉兒回來的,還有一大幫孩子,可卿很喜歡林如海家的林大姐兒,也將其召見了過來,等按規矩行過禮數之後,幾個孩子便在馮府里撒起歡來。
因為阿奴做了康安伴讀,十天半個月左右才能回府一次,馮繼忠自是心裡想得緊。
不過見到阿奴后,馮繼忠表達歡喜的方式,竟是考較他學問的長進,讓阿奴和那些個堂兄弟們比試一番。
本著和阿奴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情份,康安自是在一旁觀戰,當然他身份擺在那,年紀又小,馮繼忠自是放過了他去。
好在宮裡請的師傅絕不白給,阿奴自己又爭氣,平日里也是個勤奮的,經史子集通得不少,比試一完,阿奴竟是高出其他人不少。
馮繼忠大表滿意,少不得又鼓勵道:「咱家的爵位雖是降等以襲,不過為父的想法,那是靠你姐姐給掙來的,不算什麼本事,為父做這個承恩公已是厚顏了,男兒當建功立業,為父如今盼著你考個狀元出來,給自己長臉,也替你姐姐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