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暗生情愫
蘇夜黎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原來她還會關心他。
天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將靈力滲進蘇夜黎體內,待發覺他的身體毫無異樣后,面露疑惑道:「八大仙翁怎會容你如此放肆,就連父君母后都不能輕易進入蒼生閣。」
蘇夜黎道:「我自有辦法。」
天婈冷冷地甩開他的手:「你當然有辦法,脫胎換骨你都做了,這天下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
「當然有。」蘇夜黎輕輕嘆了一聲,「如何才能讓你原諒我,我毫無辦法。」
天婈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掉頭就走。
身後傳來蘇夜黎低沉的聲音,「你能原諒夙野,為何不能原諒我呢?」
天婈腳步頓了頓,她能輕易原諒夙野而不能原諒他,是因為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太重了,重到容忍不了一絲背叛。
不過她什麼都沒說。況且就算原諒了又如何,他已經娶了別人。
敖臨將罈子里的蜜蘿蔔分為四份,碧落端上烤魚,又布了幾樣小菜,四人席地而坐,飲酒取樂。本是件極有意思之事,天婈卻心不在焉,有幾次天玹叫她,叫了好幾聲她才聽到。
敖臨悄悄問:「你沒事吧?」
天婈搖搖頭,小宴快要結束時,她說:「我打算去人間走走,之前異獸出沒,人間亂象,雖父君說已解決了,我還是想去看看。」
當日她回到天庭,立即向天君稟報了人間異獸出沒之事,結果天君說他早已知曉,並已做了部署,讓她好好休養,不用理會此事。後來蘇夜黎成親,她心中痛楚,便沒再過問此事。如今知曉了那蠻荒洞天與她前世有關,加上蘇夜黎的那番話,她覺得還是與敖臨拉開距離比較好。
天玹邊斟酒邊道:「那便去吧,讓敖臨陪你。」
天婈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比較好。」
天玹斟酒的手頓了頓,斜眸看了敖臨一眼,這些日子,他們倆相處得很不錯,只等稟報了雙方父母,將此事擺到檯面上談一下便能成了。天婈如今突然說要下凡,且不讓敖臨陪同,倒像有些逃避的意思,難不成他們兩鬧彆扭了?
可敖臨卻是一臉茫然,似乎毫不知情的樣子,天玹狐疑地看向天婈。天婈避開他那意味深長的目光,訕訕道:「我還要去北冥看看師傅,你也知道我師傅他從不見外人。」
天玹沒再說什麼。
倒是敖臨問:「何時啟程?」
天婈道:「明日吧,總要跟父君母后說一聲。」
敖臨點了點頭。
第二日清早,天婈讓瓦瓦替她收拾行李,收拾了一半,瓦瓦忽然叫道:「殿下,這個怎麼會在這?」
天婈聞聲看過去,見瓦瓦手上勾了根紅線,紅線那頭栓了個淚滴形的如意墜,青翠透明,內里有滴紅墨,是鍾靈送給她的那塊。
「我在凡間時,一個朋友送的。」天婈道,「怎麼?」
瓦瓦將如意墜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迷茫地喃喃道:「不對呀,這明明是錦鯉的那塊啊。」走到天婈跟前遞過去,「殿下你不記得了嗎?這還是你送給她的呢,內里的紅墨是你的指尖血。」
天婈有些驚訝地接過去,「是嗎?」
經瓦瓦這一提醒,她也漸漸記了起來,難怪當初看到這如意墜覺得眼熟。
錦鯉由瑤池裡的一尾鯉魚修鍊成仙,與瓦瓦素來最要好,錦鯉頭一回下凡歷練時,瓦瓦怕她心思單純,易受人矇騙,又怕她沾惹了妖邪之氣,擔心得好幾日不能入睡。
天婈念她們姐妹情深,便做了這個護身符讓她送給錦鯉,可以保她不受妖邪之氣侵體。
這塊如意墜應該在錦鯉身上,為何會在鍾靈身上?那鍾靈與錦鯉又是什麼關係?
瓦瓦抓著天婈的袖子,激動地問:「殿下,你是不是見到錦鯉了?她還好嗎?」
天婈道:「我見到的那人不是錦鯉,不過應該是跟她關係很親密之人。」想了想又道,「你隨我一同下凡吧,我知道你很想見一見錦鯉。」
瓦瓦睜大眼睛:「真的嗎?」似不敢相信,「殿下願意帶我下凡?之前你可是從來不肯帶我的,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天婈皺了皺眉頭:「你再說一個字,我馬上收回。」
瓦瓦聞言,立馬緊緊閉上嘴巴,怕不穩妥,還給自己下了個開不了口的禁術。
天婈打算將朱厭跟火麒麟留在天上,只帶扶搖下凡去,因朱厭跟火麒麟體積龐大、外形奇怪,容易嚇著人。而扶搖因為有脖子上的幻鈴,可隨意變換大小,最小能變成拇指那般大,方便藏匿。
天婈糾結著如何委婉而不傷自尊地向那對火爆脾氣的兄弟解釋,哪知她才剛提起下凡兩字,他倆就紛紛搖頭,朱厭看了一眼彩鳳,說:「不去不去,都走了,彩鳳就孤單了。」
火麒麟不會說話,吃了一大虧,只得跟著點頭。
扶搖只願意跟著天婈,天婈去哪它就去哪,見天婈只帶它一人下凡,開心得拿腦袋直往她身上蹭,完全沒有看到彩鳳那幽怨哀傷的眼神。
小拾功課緊張,得知天婈要下凡,以為她又是偷偷溜下去玩耍,遺憾憤慨了許久,趁著下課時間與華玉憧憬未來:「等我長大了就好了,就不要困在這個鬼地方了。」
華玉托著腮幫子,涼涼道:「可我已經長大了,為嘛還要困在這個鬼地方?」
小拾同情地望了她一眼,道:「這就是你與眾不同的悲摧命運。」
華玉:「......」
小拾從書包里摸出一個大餅啃著,忽然問:「你寫給夙野哥哥的信,他回了么?」
華玉沮喪地搖了搖頭。
小拾嘆了一口氣:「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見華玉一臉生無可戀的形容,端了端神色,學著他母后的樣子,語重心長地勸道,「雖然夙野哥哥說過,送你的那些丹藥吃完了可以寫信給他,但我想那丹藥既是他隨身攜帶的,定是十分珍貴之物。或許他捨不得給了,卻不好意思拒絕,只當沒有收到你的信。君子不奪人所好,你已經給他寫了......」掰著手指數了數,「七......八......八封信了,若還要執著,也太不懂事了些。」
華玉目瞪口呆地看著小拾,兩朵紅霞噌地爬到臉頰上。
夙媚兒成親后的第二日,華玉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地被一陣大風捲起,東撞西撞后被重重拋到地上。她被摔得眼冒金花,渾身散了架般的疼痛,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爬不起來。渾渾噩噩中,她聽到小拾的尖叫聲,接著看到一襲玄衣在眼前晃蕩。
迷糊中,華玉聽到一個明明沒聽過幾次卻感覺很熟悉的聲音,「怎麼每次見到你,都是一身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