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完結倒計時(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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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蹉跎》節選
(一)
江南的雨季總是纏綿紛紛,像是綿綿不斷的思緒,輕飄飄地落在塵世之中。
那雨滴打在湖面,發出細微的叮咚聲響,接著泛起絲絲漣漪,錦鯉時不時地擺動著尾鰭,嬉戲於水中。
有畫舫盪在水中,見渡船不見渡船人。
珠簾在風中微微盪起,薄如蟬翼的窗紗隱隱透出幾道倩影。
其中有絲竹之聲從舫中悠悠傳出,時不時誘得路人引頸想一探究竟。
那宛若從仙境而來的畫舫中,十幾個妙齡女子紅妝淡抹,手上各執一把樂器,蔥蔥玉指輕攏慢捻,只為為眼前仙樂做一曲和聲。
樂音漸漸淡了下去,女子們收起樂器,紛紛退了下去。
舫中有掌聲響起。
「不愧是南衡公子。」
簾內有一道清冷的男聲響起:「司徒,賞吧。」
位於他左手邊的束髮男子抱拳應了一聲,接著從袖中拿出一塊沉甸甸的銀子,遞給了身邊的舫主。
舫主是位約莫三十歲的女子,雖然胭脂已經掩蓋不住她眼角的眼紋,但是方圓十里到底沒有一位男子敢小瞧這位紅娘子。
「宋公子實在是太客氣了,南衡能為您彈奏一曲,是他的福氣。」女子先是客套了一番,接著輕輕把男子遞來的銀兩推了推:「這麼多銀子,他是受不起的,還望見諒。」
「樓舫主,」男子壓低了聲音,周身漫出一股危險的氣息:「我們主子的美意,還是不要推卻的好。」
「……」
舫主頓住了。
「南衡撫琴,不為千金,還請宋公子收回成命。」簾外那位琴師緩緩站了起來,轉過身來,向他伏了伏身。
簾內男子唇角輕輕勾起:「司徒,世間既有公子為不受千金折腰,你又何必勉強呢?」
司徒收回了手,重新站到男子身後。
「素聞南衡公子的琴藝舉世無雙,且平日不輕易撫琴,我今日冒昧前來,不知可曾敗壞公子雅興?」
琴師許久不答。
舫主面露難色。
男子悠閑地半卧在竹榻上,榻上鋪了一件薄薄的雪貂,軟硬正合適。他將手輕輕地擱在矮几上,食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
噠、噠、噠……
「宋公子。」簾外琴師手中抱琴,聲音低的幾乎不可耳聞:「可否讓在下掀簾,一睹真容?」
「哦?」
男子挑眉,雖是問句,語氣中卻沒有半分好奇。
「在下對公子的癖好略有所聞……」琴師囁嚅了幾句,似是感覺有些尷尬,聲音越來越小,逐漸弱了下去。
男子輕笑一聲,半坐起來,似乎是多了幾分興緻:「司徒,去吧。」
司徒似是司空見慣一般,上前去將帘子打了起來。
那琴師的身形便慢慢露出,一身白衣,帶著曲裾的褲裙,一條鑲嵌了白玉的藍色的腰帶,再往上便是一雙抱琴的手……
男子面色忽然陰冷了半分,眼中多了幾分不耐,他猛地一揮手,帶了一股掌風,那本已掛了上去的帘子便忽的垂了下來。
「公子!」那琴師聲音帶了點驚俱和惱怒,似乎是怨怒他的出爾反爾。
男子冷笑了兩聲,緩緩道:「司徒,代我送客吧。」
司徒領了命,輕輕掀開帘子走了出去。
片刻后便傳來布料摩擦地板的聲音和琴師驚慌的叫喊聲。
「樓半一,我看你這畫舫也該關了,這樣的琴師還敢對外宣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苗子?」男子端起矮几上溫好的一杯清酒,抿了一口。
樓半一身體有輕微的顫抖,不一樣她僵硬的聲音傳來:「本舫曾的確有個百年難得一見的苗子。」
男子把酒杯擱下,淡淡的問:「你這是在怪本尊?」
屬下不敢。
樓半一把剛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這幾年畫舫的生意日漸式微,若不是他……
她的心中並未沒有怨言。
「半一,此事你可怪不得我,那是他自願的。」
男子一揮衣袖,樓半一被強勁的風吹的睜不開眼,等到再睜開眼時,男子已漫步走出畫舫。
樓半一緩緩吐出一口氣,一拳砸在了矮几上。
非要怪又如何呢?
非要怪,只能怪有個人對他動了情,只能怪他對有雙手動了心。
「主上,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屬下好早作安排。」
司徒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在他身後道。
舫外細雨連綿,男子駐足了一會兒,望著這洞庭美景,忽然問道:「司徒,這江南可美?」
「美。」
司徒的聲音無悲無喜。
「美在何處?」男子繼續問。
司徒一頓,答:「美在北人不能常駐。」
「說得好,」男子贊了一句:「只因隔山相望,便覺得此處美景是天上人間了。」
他抬起手,寬大的衣袖隨風輕輕舞動,湖面水波更加劇烈,畫舫也不知不覺加快了向前的腳步。
到岸,他收回手,輕聲道:「走吧。」
「主上,去哪兒?」
「去我該去之處。」
(二)
城郊中有一處竹屋,周圍有一從翠竹,粗細剛好可砍下來做竹笛,有時小雨連綿、微風陣陣,竹葉便發出輕輕地晃動聲,葉面上宛如珍珠的雨水也就順勢滑了下來。
譬如今日。
「公子還是回房裡歇會兒吧,我看今日雨雖小,但是路上難免泥濘,主上大概會推遲幾日來吧。」
有一妙齡女子端著一個盛了半盆溫水的銅盆,踏出屋外,帶了幾分勸意,對著那石階上獨立的瘦弱身影道。
「我不礙事,倒是若姐還是把這等粗活留給下人做吧,若是煩著你,我心中難安。」
那身影轉過來,眉眼中帶了一份溫柔和歉意。
「我平日正閑的沒事做呢。」女子看他依舊固執,嘆了口氣道:「也罷,你願意等就等吧,我去裡屋給你拿件衣服來,這郊外的風可不小。」
說著她往遠處潑盡了盆中的水,也不等男子拒絕,就走進門去,準備把去年做的那件衣裳拿了來。
雖是打了春,但到底冬天還未走遠,和公子身子弱,若是病倒了倒不好。
她心裡盤算著,手裡已經從箱中撿出了那件衣服,匆匆的跨出門去,想著給他披上。
跨出門,卻見公子往前走了幾步,她心生奇怪,走到他跟前,卻見他露出一分欣喜的微笑:「若姐,你看,他到底還是來了。」
女子心中一驚,扭頭向林中看見,果然見一抹黑色身影踏著飄落的竹葉,輕步飛來,他身後緊跟著一道人影,女子定睛一看:可不是司徒么!
待到男子飛近跟前,女子慌忙跪下:「方若見過主上。」
男子未曾理她,從袖中伸出手,隔著衣物握住眼前人的手腕,語氣裡帶了幾分柔情:「和書,一年不見,你臉色又差了些。」
「這幾日天氣不好,所以氣色差些,不礙事,等到放晴了,我就好些了。」
和書任他牽著手,隨他邁入院中。
只是看方若仍舊跪在大門外,心中有些不忍,便輕輕拽了拽男子的衣袖:「成禮,若姐……」
「我命她照料你,你的臉色卻這麼難看,我不該罰她?」宋成禮輕輕瞥了一眼方若。
「是我任性,不願若姐。她素日里悉心照料我,親如姐弟。」和書連忙答道。
宋成禮輕輕一笑,眼中帶了幾分寵溺:「你急什麼,你我一年未見,我還會為難你怎麼?」說著,緩緩抬起手。
方若只覺隱隱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把自己的膝蓋抬了起來,她順勢站好,話里不免多了幾分敬慕:「恭賀主上的武功又精進不少。」
宋成禮淡淡一笑,只是面上還是露出了得意之色。
「這我不懂,不過既然精進了,那就讓下人多做幾道菜慶祝一下吧。」
「每年這時候主上來的時候,公子都要找些理由做一桌子大餐,今年方若又讓公子逮著了一個借口。」方若打趣說道。
「好了別貧嘴了,和公子的吩咐你也敢耽誤?」宋成禮聽著很受用,只是嘴上還是不留情。
方若知道這是久別,二位都想敘一敘,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宋成禮把另一隻手搭在和書肩上,攬著他進了屋。
「我來之前去了一趟畫舫,你不會怪我吧?」宋成禮問,聲音裡帶了一點調侃。
和書臉上露出了羞澀的笑容:「只要你來,何必管他早晚?」
宋成禮輕輕笑了一聲,解下自己的披風,隨手搭在書桌邊的椅子上:「畫舫里倒是來了一位琴師,我在簾后看他有扶柳之姿,只是琴技仍輸你三分。」
和書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臉上喜悅之色褪了大半:「我早已隱居多年,舊事還是莫要重提的好。」
「你急什麼?」宋成禮把他的情緒都觀在眼底,唇角輕輕勾起,「樓半一還問我你最近可好?」
和書垂下眼帘:「你答了些什麼?」
「我說他最近很好。」宋成禮忽然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地往自己這邊拉了一下。
和書踉蹌了幾步,跌入他懷中,喘了幾口不太均勻的粗氣。
宋成禮抬手輕輕撫上他的背,面上雖有安撫之色,但是只有和書知道,那手上傳來的令人窒息的壓力和震懾。
「她還問我,你多年來可曾後悔?」
宋成禮聲音軟若細羽,面上也帶著和善的笑容,只是不知為何,這句話問出來,竟叫和書輕輕打了個寒顫,從心裡泛出了一絲冷意。
「路是我選的,何須她過問。」他苦澀地回答,側過神來躺在宋成禮懷裡,脖頸擱在他的肩上,右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宋成禮將手掌貼在他的肩上,然後順著那柔和的曲線向上撫摸,接著握住了那隻右手,把它捉了下來,細細的撫摸。
「和書,我在江湖行走多年,看過最美的手,就是你的。」
宋成禮的指尖在他的手掌上來回地打圈,然後順著紋路向上劃過,輕輕地捏著手指的下節,又移上去揉搓著他的指腹。
和書躺在懷裡,乖的像一隻午睡的貓。
「這是第幾年了?」宋成禮如痴如醉地重新握住他的整隻手,小心翼翼地害怕捏痛了他。
他的睫毛輕微地抖動了一下:「第六年。」
「快了。」宋成禮低下頭在他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呢喃著:「我都快等不及了。」
和書似乎是難以忍受地把臉側了側,埋在他胸膛上,躲開了他的吻。
「你害怕了?」
宋成禮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陰沉的反問:「我早在那一年提醒過你,你自己鑽進了我的套子里,怪得了我?」
和書一言不發,忽然收回手,猛地坐了起來,又站起來退了兩步,轉過去不再看他:「馬上就要吃飯了,我去催一催若姐。」
宋成禮勾起唇角,一開始只是啞笑,但是低低的聲音逐漸從他唇中溢出,不久他不再壓抑,眉眼彎著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之中莫名帶了點愉悅和讓人無法逃脫的壓抑。
「和書,」他輕輕地說著,右手拂過書桌上那張畫了一半的山水圖,微微閉上眼,冷笑道:「你怕了。」
(三)
屋外已經停了雨,竹林中散發著一股清新的氣息。
竹林深處,方若在一株竹子邊停下,彎下腰,想要去挖地上的竹筍。
她剛伸出手,就有另一隻骨節比她大了一些的手握住了她的。
「我來吧。」
司徒在她身旁輕聲說道。
方若怔了怔,默默地收回了手,神色複雜。
司徒蹲了下去,先是將地上的土刨開,再把竹筍直接拔了出來。他握著竹筍,站起身,放入了方若的竹籃中。
方若轉身便走。
司徒隨後跟上。
「你跟著我做什麼?主上若有事呢?」方若頭也不回,叱道。
他面上微微露出一絲委屈,但很快消失不見:「料想主上和公子之間有些體己話,在下不便多聽,所以就出來了。」
「今年是第六年了吧。」方若放慢了腳步,聲音帶了點悵然:「還需四年,我方能回教。」
「這麼多年都熬過了,還擔心那短短四年?」他輕聲開解。
方若停了腳步,面有憂色。
「可是和公子為難你了?」司徒問道,聲音裡帶了點焦急。
她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若有所思:「和公子為人寬厚,性格溫順,也從不以主子的身份來欺我。」
「那你擔心什麼?」司徒釋然:「等到四年後,他二人終成一段美好姻緣,你便是一等一的大功臣,主上必會對你委以重任。」
「四年後?」方若冷笑了一聲,忽然轉身,聲音里也壓抑了一段不為人知的痛苦:「我從小勤奮練功,好不容易一步一步爬到堂主的位置,卻被他派來照顧一個殘廢!」許是他二人位於竹林深處,方若似是想要對他傾吐一番心中的怨憤:「近年來,我武功荒廢不少,等到四年後,主上自會安排無數妙齡女子去伺候那個廢人,到時我人老珠黃、武功生疏,又去何處安身?」
說到最後她竟然帶了一絲顫音。
司徒沉默不語。
「算了,就算和你說了,你也不能體會。」方若嘲諷道:「你可是主上身邊長久不衰的大紅人啊。」
說著,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一陣風卷過,竹林深處飄起一地鮮嫩的竹葉。
方若剛踏出竹林幾步,就聽見和書喚她的聲音,連忙施展輕功飛了過去。
「若姐!」
和書聽見聲響,轉過身去,看見她,笑著問道:「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長時間。」
「我去挖了些竹筍。」方若沖他晃了晃手中的竹籃,面上全然沒有竹林談話時的陰暗。
「吃炒鮮筍嗎?」和書驚喜的道:「還是若姐懂我,這幾日春筍剛長,我正好也饞了。」
「公子,快進去吧。」方若催他:「外面風大。」
和書面色黯然。
方若把一切盡收眼底,不過這幾年,只要主上來,和書的心情總是喜憂參半,她開始還勸解勸解,後來看慣了,便不再說了。
「既然你這麼有空,就去幫我把那畫兒畫完了送我,可好?」
和書這才展露笑顏。
方若看著他單純的笑容,心裡泛起一股酸澀,一股嫉妒,一股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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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宋成禮又恢復了往日般的溫柔體貼,對剛才的小爭執絕口不提。
用過午飯後,方若司徒二人便識趣地前往鎮上採購物資,宋成禮一年只來這一次,最少在這兒也得住上四五天,等到和書的情緒安穩后才走。
和書也沒叮囑他們早些回來,今晚一切按照慣例,所以這種事,二人還是不在的好。
宋成禮悠閑地坐在窗邊,看著和書在宣紙上勾下最後一筆。
「成了?」他挑挑眉,站了起來,走至和書身邊,狀若不經意地攬住他的腰,貼了上去。
和書擱下筆,點點頭。
「好一副竹林圖,清秀之中帶了點剛勁,竹葉飄落,畫師未畫風但畫中自有風。」
宋成禮讚了一句,湊到和書耳邊輕輕地吹氣。
和書加快了呼吸,抬起右手將畫擱在一邊,用鎮紙壓上,防止被吹落到地。
宋成禮見狀,在他耳邊低笑了一聲,知道這是默認了,那細碎的吻便落在了和書的髮際上,另一隻手鑽進衣袍里摸索著衣帶。
「窗戶……還未關。」
和書放鬆了自己,倚入宋成禮的懷裡。
他騰出一隻手,在空中揮了揮,那窗戶便在強勁的掌風下關了起來。
隨後他腳下又是一招移步幻影,和書再次睜開眼時,床邊的曼簾已飄飄然的落下。
宋成禮輕柔地聲音落入他耳中:「和書,你我一年未見,怎能讓這良辰美景虛設?」
他輕微地發出一聲嘆息,閉上了眼。
屋內一支紅燭,點滴到天明。
(四)
宋成禮懶洋洋地靠在床圍上,胸前衣襟大敞,枕邊人青絲散亂,唇上仿若點了胭脂,暗淡的燭光下,儘是鮮紅的顏色,艷麗非常。
窗外小雨斜打竹葉,半宿未停。
宋成禮重新躺下,一手卧著和書的肩,一手將他捲入自己懷中。
低頭看,和書眼角掛著淚珠,聲音帶著顫抖和痛苦:「成禮……」
這樣的表情宋成禮已經看了多年,這是第六個年頭。
第一年,他淚如滾珠;第二年,他嗚咽成聲,第三年,他面有悲戚。
他的表情每年都不太一樣,眼淚越來越少了。
當年的風華少年開始學會把眼淚咽下。
他心中未嘗沒有憐惜,只不過當初的十年之約,非他一人所強所簽訂的,而是彼此的心甘情願。
「和書,」他輕輕地吻著他的眼角,語氣中未有絲毫憐憫:「把手伸出來吧。」
那人在他懷中顫抖更甚。
「真是越大越不聽話……」
他眼中劃過一絲狠厲,只用一隻胳膊便壓制住了和書的雙肩。宋成禮跨坐在和書的身上,制住了他的掙扎,然後握住了那隻想要逃開的右手,五指輕柔地在上面揉搓著。
下一刻,血花四濺。
和書在他身下發出凄厲的慘叫,眼淚和口涎迅速沾濕了枕頭。
宋成禮手上沾滿了紅色的鮮血,衣襟上也沾染了不少。
他全然不顧,鬆開了手上對和書的桎梏。他的眼神如醉如痴,在他手上的,是和書的一隻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