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第四十八章

聽課的地方不大，大概就五十張桌子，每張可坐兩人，林白他們到的時候已是人滿為患，還有陸續趕到的季家弟子搬著小凳子來的，顯然是早有準備。

林白和林素月什麼都不知道，自然沒有準備。

林和景比他們兩個來的還要遲一些，敢在講師到之前姍姍來遲，見到滿堂的弟子也傻眼，他環視周圍，沒有見到一個熟人，季舒雲、秦沐軒還有那三姐妹都不見蹤影。

雖然來者是客，但林白昨天挑翻了他們的大師兄，挑釁全場，這會兒沒有一個弟子會讓他們。

「你只能站著聽課了。」陸蒼南幸災樂禍的說道。

林白把無奈的情緒傳遞給陸蒼南，引來他的大笑。

季家派出的是一位築基巔峰的修士，講的都是鍊氣五層以前修鍊會遇到的困難，深入淺出，講的十分不錯，林白也聽得津津有味，難怪能吸引如此多的弟子前來聽講。

一堂課下來，林白也頗有收穫。

上午聽講，下午修鍊或前往練武場切磋，林白在練武場晃蕩了三天，不僅挑翻了季舒雲，更挑翻了練武場鍊氣八層一下的弟子，再網上差距太大，林白覺得自己還是低調點比較好。

他的想法引來陸蒼南的嘲諷，都已經高調成這樣了，還想裝低調？

令林白苦惱的是他收穫了一條小尾巴。

從第一天開始，林素月每日都不忘和他一起去聽講，甚至專門準備了一張小板凳給他。等到林白來練武場，她也跟過來，每每林白贏了，她總會捧著小黃的鳥窩，在一旁異常激動。

但是林素月卻很少開口說話，每次都是嬌羞著一張小臉。

林白自覺時機差不多，準備借口出門逛逛去困獸場看看，但有林素月在很難一個人出去。

「你覺得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不跟著我？」林白問陸蒼南。

陸蒼南冷哼一聲，「沒想到這小女孩兒還挺執著，看模子，日後也是個小美人兒，你就受著吧。」大有甩手掌柜的意思，當初林白去撩林素月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會有這樣甜蜜的煩惱！

「……」

這說了等於沒說，還是要他自己出馬。

林白一下子站定。

跟在他身後的了林素月也停了下來，見林白回頭，還一臉迷惑。

「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一聽這話，林素月一下子滿臉通紅。

林素月不說話，林白也不催。

「我……」林素月下意識低下頭，不敢直視林白的眼睛，兩隻手無意識的握拳，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一副鼓起巨大勇氣的表情，「以前我覺得你沒有什麼了不起，自從那日你一招挑翻季舒雲后，我覺得你很厲害，我想要跟你學習！我為我以前的態度道歉，你值得我尊重！」

……就這樣？

跟了他三天，像個下人一樣鞍前馬後，給他搬小板凳、捧鳥窩，還一臉嬌羞，是為了跟他道歉？

不止是林白，就連陸蒼南也沒有想到。

如果此刻陸蒼南有實體的話，大概是一臉懵逼的表情，這位林家嫡系小姐怎麼和別人的畫風不一樣，還是靦腆和行動派的矛盾結合體。

看著林素月期待的臉，林白有些頭大，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說的這麼直白，「我接受你的道歉。」

「那就好！」說完，林素月乾脆利落的把盛著小黃的鳥窩塞進林白手裡，轉身就走。

「啾啾。」小黃髮出愉快的叫聲，像是在嘲諷林白自作多情。

林白拿手指彈了彈小黃的腦袋，看它左搖右晃的，吃了這麼多丹藥也沒有見長几兩肉還好意思嘲諷他。

送走了一條小尾巴，林白熟門熟路的從季家的側門離開，直奔困獸場，在繳納了十塊下品靈石的入場費以後順利進入。

困獸場是寶坻城的特色，有大大小小數十個決鬥場地，每塊場地周圍又設有環形坐台供修士觀看，有靈獸與靈獸決鬥，也有修士與靈獸決鬥，更有雙方修士間的決鬥，但無論是哪一場決鬥都會提前簽訂生死狀，無論手段，無論傷亡，贏了就是勝利！

正因為如此，困獸場內的氣氛十分狂熱，來往的修士都帶著一股煞氣，不好惹。

林白隨意挑了一個決鬥場地，兩名修士的決鬥已經進入尾聲。

藍衣少年為鍊氣八層，黑衣修士年紀看著更大一點，修為在鍊氣十層，兩人已經是強弩之末，靈力耗盡，只憑著一股毅力在堅持下去。尤其那藍衣修士，渾身都透著一股恨意，下手毫無章法，能夠把黑衣人逼到這個份上純粹是因為這一股恨意。

兩人恐怕有什麼過節。

林白挑了個邊上的位置坐下。

小黃不適的縮緊腦袋，把腦袋都塞進鳥窩，只露出一雙小眼睛偷偷打量著四周。它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所有人都瘋了一樣在吶喊嘶吼，甚至還有人雙目充血，緊緊盯著角斗場。

整個場地都瀰漫著殺意、躁動。

林白一隻手安撫|性|的摸著小黃，一邊緊盯著角斗場，他完全沒有被困獸場的氛圍影響。

「你說誰會贏？」陸蒼南饒有興趣問，這種程度的決鬥和他經歷的戰鬥相比只是毛毛雨，但勝在整個環境和決鬥方式都很新奇。

以前的人一言不合就打架，也沒有什麼規矩，全靠實力說話，哪有什麼生死狀，打了小的被老的追殺，全看逃命的本事。

「藍衣人。」林白嘴角一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藍衣少年。

「我覺得是黑衣人，兩個人都已經不行了，少年章法全無，自然是經驗取勝。」陸蒼南分析的有據有理。

話音剛落，場上的局面陡然有了決定性的一幕。

藍衣少年終於不支，虎口振裂，長劍脫手，整個人都被黑衣人撲倒在地上。

黑衣人及時把握住戰況，扔掉手中的長劍，雙手一番，一雙短匕首出現在他手中，眼看就要狠狠刺入少年的脖頸處。

「哼。」陸蒼南得意的輕哼一聲。

林白聽在耳中，記在心裡，周圍紛雜的環境都沒法干擾到他，但陸蒼南的輕哼聲卻敲打進他的心裡，只讓人覺得想狠狠把他擁進懷裡面……

「別急。」林白不忘回應道。

在緊急十分，支撐著藍衣少年的恨意情緒連翻上涌，讓他在生死關頭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他竟然直接用稚嫩的手抓住了兩把匕首！不但成功抓住，還死死抵住了黑衣人的攻勢！

鮮血從他手掌中如涓涓細流般流下，染紅了藍衣少年自己的胸襟。

兩人之前已是傷痕纍纍，但這驚嚇刺激的一幕還是讓圍觀的修士大為激動。

無數人在叫囂著，不滿黑衣人還沒有能把藍衣少年殺了。

「啊！」

「殺了你！」

藍衣少年單手用自己的骨頭牢牢卡住兩把匕首，另一隻手聚集起所剩無幾的靈力瞬間轟向黑衣人！

滿頭的汗混著殷紅的鮮血，帶著恨意，爆發出的一拳！

藍衣少年的拳頭直接穿透黑衣人的身體，正中胸腔，在那裡留下了一個大洞。

黑衣人臨死時依舊睜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隨著他意識的消散，整個人向後倒在地上，沒有人注意到，黑衣人胸口的大洞冒著絲絲黑氣，迅速腐蝕著他體內的血肉，只有外表還保持著原樣。

藍衣少年滿臉鮮血，左手手掌內仍嵌著兩把匕首，踉蹌的從地上爬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林白的錯覺，他只覺得那少年眼睛通紅，眼睛不是普通充血的紅，而是帶著一絲暗紅，想著或許是他流的血的緣故，林白沒有太過在意。

全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怒罵聲，鍊氣八層對鍊氣十層，居然也能贏，他們大部分都堵了黑衣人會贏，現在全賠了！

困獸場的修士上場將黑衣人的屍體拖了下去。

藍衣修士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也能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準備離場，手上的鮮血流了一地。

「怎麼樣，我猜對了！」林白也沒有想到藍衣少年最後會爆發出這麼強大的一拳，不禁有些得意。

陸蒼南卻沒有回他。

得不到回應，林白皺了皺眉，「陸蒼南，你怎麼了？」

半晌，陸蒼南出聲，語氣不似平日的慵懶，帶著嚴肅，「有一股很熟悉的氣息。」這股氣息暴虐又內斂，在藍衣少年爆發的瞬間出現，消失的太快。

他身上好像有魔種的氣息？陸蒼南驚疑不定。

林白看向藍衣少年，對方只剩下一個背影，什麼也看不出，「是不是還有人在大戰中活下來了？」

「不可能，那場大戰是我親眼看著所有人戰死，就連從戰他都只有一絲神念殘留，而且當年我親眼看到他們的身軀在天道的控制下消失了！」陸蒼南下意識反駁。

「為什麼要摧毀那些人的身軀？」林白不解。

「上古有妖魔一族，他們死後身軀會孕育出魔種，等到吸收大量的靈力后，魔種復甦，誕生出新的妖魔。其他厲害的修士身軀是魔種最好的養料。」陸蒼南沒想到會在一個藍衣少年身上感受到魔種的氣息。

就算是在數萬年前，妖魔和魔種也是十分棘手，好在那時候修士強悍，妖魔數量也少。饒是如此，妖魔也從未被徹底消滅。

「那他身上的是魔種？」

林白的問題讓陸蒼南沉默下來。

小黃卻不滿林白的手不給它按摩了，在林白手上輕啄幾下。可惜林白沒有理它。

上輩子他花五百年才到金丹期，期間根本沒有出現過任何類似於魔種的消息，「被魔種寄生會有什麼後果？」

陸蒼南聲音有些空洞，「在新一代的妖魔誕生前，他只是一個傀儡，而且寄生在他身上的魔種會不斷擴張，分裂出新的小魔種向不同的人寄生。目前通靈大陸沒有能剋制妖魔的……種族。」

兩人同時沉默，與周圍躁動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白。」陸蒼南的聲音略有些乾澀和狠意，「跟上那個藍衣少年，如果真的是魔種，就殺了他，挖出魔種，別讓他有任何接觸別人的機會。」

藍衣少年無辜，但他已經被魔種選作寄體，身體已經與魔種融合，否則剛才不可能爆發出這麼強大的一擊。如果只是寄生的初期，兩者還沒有徹底的融合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那藍衣少年已經走下了角斗場，恐怕這會兒不是走了就是進入候場休息，林白猛地站起來往角斗場候場休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