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世界上永遠有比胡二更悲慘的人，遭遇低谷不可怕，可怕的是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林白見過命運多舛的人，有人從此一蹶不振，也有人心智堅定，最後得償所願。

他自問不是淡漠冷情之流，卻也不是聖母。

「太深奧了！我現在就知道林冰蘭這個人太壞，我們以後要離她遠一點，哪天被賣了還不知道呢！」楚絕塵眨了眨眼睛，他與林白四目相對，林白卻沒有任何閃躲，有那麼一瞬間，楚絕塵覺得自己又犯花痴了。

林白這個模樣，在穿上了林家弟子統一的長袍以後，更顯得清秀，尤其是一臉認真時候的他，簡直比隔壁的鎮花還要來的漂亮。

只要林白還是林白，他楚絕塵就把他當朋友！

想到了這一點，楚絕塵也不糾結了。

「過來，我給你講什麼是引氣入體。」林白笑了笑，對於楚絕塵先後的態度變化他當然有感覺，既然楚絕塵不說，他也不戳穿，只要他自己想通就好。

楚絕塵按照林白教給他的姿勢擺好——雙腿盤踞，手指捏成蘭花狀，兩隻手臂高高舉起，如果再多長几只手就跟千手觀音一樣了。

「林白，這真的可以嗎？」楚絕塵奮力轉過頭，看向坐在他旁邊的林白。相比起自己這古怪的姿勢，林白的姿勢就是正常的打坐的樣子。

「可以，閉眼，靜心，氣沉丹田。」林白慢慢閉上眼睛，不再看楚絕塵。

楚絕塵又看了看林白，癟了癟嘴，仍照著林白說的做。

相比起上一次艱難的感受周身的靈氣，這次要簡單的多，不過短短一刻鐘林白就感受到了周圍的靈氣，產生了氣感。

周圍的靈氣毫無滯澀的湧入了林白體內，彷彿已經吐納呼吸了千百萬次，十分流暢。

不過一個時辰，林白的丹田內就存下了一絲細小的靈氣，這撮靈氣還十分的薄弱，若非林白神識強大，恐怕還感受不到。

林白運行整整八個周天，這才停了下來。

真是一個極好的開端。

林白心滿意足的睜開眼睛，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楚絕塵也已經不在了，桌子上還擺著兩個饅頭和一碟小菜，顯然是在林白入定時間太長，楚絕塵暫時沒有感應到靈氣，不能堅持太長久的時間，所以趁著這時間特意給林白留了些吃的。

林白簡單的吃了幾口，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白就把還在被窩裡的楚絕塵拉了出來，準備帶著他一起跑步，在鍊氣五層前，修士的身體十分孱弱，甚至鍊氣一二層的修士還不敵那些從凡人武學突破到先天的高手，足以見體魄有多重要。

楚絕塵也不問林白為什麼，他只看到了林白擁有如此天賦，卻仍努力的樣子。他在心裡也暗自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被林白甩的太遠。

林白就這麼帶著楚絕塵跑了大半天，下午有專門的鍊氣期的修士開課，新晉的弟子都會去聽聽，畢竟選擇了功法以後懵懂無知的弟子也有不少，林白和楚絕塵也專門去聽了一趟。

講課的是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子，修為不過鍊氣八層，卻極為迂腐，沒有任何的變通，只嚴格按照模式走，講的內容也極為晦澀，大半天下來，根本就沒有幾個弟子能聽懂，甚至還有聽著聽著就耷拉著腦袋睡著了的。

楚絕塵到後來都不聽了，沖著林白擠眉弄眼的，聽他講課還不如聽林白給他講呢。

林白假裝沒有看到楚絕塵耍寶，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這老先生一講課就持續了三個月，期間林一害怕林白和楚絕塵兩人沒有聽懂，專門給他們講解了一下自己的理解，把平日的心得體會刻在玉簡上交給他們。

按照林一的說法便是那老頭子本來就刻板，不懂得變通，以前給弟子講課的修士前段時間突破築基升職了，所以就換了他來。

三月已過，靈根優劣天賦高低就顯現了出來，除了林白外，楚絕塵成為眾人中第一個進入鍊氣一層的人，隨後祝風荷與林冰蘭兩人也相繼突破，之後也陸續有人成功。

不過林白卻有些了一種困擾。

自從修鍊出了一絲靈力以後，這一絲靈力增長的極為緩慢，按照他原本的設想，三個月自己就可以突破到鍊氣三層，但理想和現實還是有著顯著差距，他甚至還沒有能摸到鍊氣二層的門檻。

鍊氣三層之前，不過是靈氣積累的過程，一直到鍊氣三層才是一個門檻。

林白甚至還懷疑是不是自己重生回來靈根就漏了，兜不住那些靈力，但是林白給自己檢查了一下，他的靈根和丹田一點問題都沒有。

在他仔細觀察之下，林白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他每次打坐運功的時候，靈力雖然持續在運轉，卻在經過丹田位置的時候被吸收掉一部分，他甚至還發現秦紹原本在他丹田裡留下的那一絲陰暗的靈力也少了一部分，少的不多，若不是林白仔細的觀察，還真感受不到。

至於為什麼靈力會少這麼多，林白百思不得其解。

一轉眼，林白和楚絕塵到林家已經一年了。一年時間裡，祝風荷突破至鍊氣三層，成為新晉弟子中的首席，林冰蘭緊隨其後突破至鍊氣三層，楚絕塵也摸到了鍊氣三層的便，只差臨門一腳。就連馬永安也勉強突破了鍊氣二層，胡二即將突破鍊氣二層。

其他的弟子或多或少，只要勤奮修鍊，都大多是鍊氣二層。

但是林白卻仍然停留在鍊氣一層，在衝擊鍊氣二層壁壘的時候需要更多的靈力，林白這樣的情況根本就無法積攢出足夠的靈力。

古有傷仲永，今有林白。

從第一次測試出林白有單靈根，他就被許多人所嫉妒，如今從第一淪為倒數第一，他的修為停滯不前，甚至引起了鍾叔和林家的重視，專門派了一位靈藥師給他做了檢查，卻什麼問題都沒有，反而讓更多的人看足了笑話，平日里對林白更是面露不屑。

甚至，林白的問題還驚動了秦紹，還專門派了另外一個靈藥師過來給林白檢查了一下，秦紹這樣的舉動，在有心人眼裡無非是嫉妒林白居然可以入丹府師的法眼，更是嫉妒的不行。

一開始林冰蘭知道林白是單靈根后還專門跟他套近乎，可惜楚絕塵視林冰蘭如糞土，根本就不管她說什麼，只要林冰蘭一想要靠近林白，楚絕塵就拉著林白離開。

等到林白的修為停滯不前，林冰蘭就成了那個帶頭嘲諷林白的。

唯一沒有改變態度的只有三個人，楚絕塵、祝風荷以及馬永安。

林白也不知道馬永安對他哪裡來的自信，甚至為了他，還和嘲諷自己的胡二鬧翻了，也不邀功，更不說要和林白和楚絕塵兩人一塊兒相處，就這麼一個人獨來獨往，至於祝風荷，她的態度不變就在於開始兩人沒有交集，在林白修為停滯后也不曾有過落井下石。

林白看在眼裡，自然記在心裏面。

眼看一年之期就要到了，沒有到鍊氣三層的弟子都會被指派到一些任務，很多沒有突破鍊氣三層的弟子已經開始心浮氣躁，甚至發生了一些弟子集結在一起搶奪那些沒有存在感的弟子的月例。

「聽說吳大那群人又開始搶月例了。」楚絕塵一進林白的房間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半年前，和他們同一批的弟子吳大在巴結上一個以前的師兄以後，原本至少表面團結的氣氛就變了，他開始公然搶劫一些弱小的弟子，到最近一段時間，吳大收編了不少和他一樣三靈根的弟子開始搶劫。

「每個月發放月例的時候，不都會這樣嗎？」林白無奈的笑了笑，新晉弟子真要團結在一起，吳大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林白剛打完坐，從床上一躍而起，隨手就穿好了衣服，準備和楚絕塵一道出門去領月例——兩塊下品靈石和一顆下品養元丹。

林白本來對月例並不看重，但自從他的靈力積攢的越來越慢，那靈石和養元丹雖差，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我剛才來的路上，還看到胡二和他們在一塊兒。」楚絕塵落後了林白一步，忽然站定在門口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自從馬永安和胡二分道揚鑣，胡二的行事變得越來越過分，這次居然還和吳大等人混在了一起。

「我忽然有些明白你以前說的話了。」楚絕塵低聲說了一句，說沒有感觸是假的，他只是覺得當年還比較率性的胡二變成今天這樣，最大的原因就是胡二自己放棄了自己。

「走吧，再晚一點，說不定一會兒碰上吳大一群人呢。」林白笑了一下，沖著楚絕塵招了招手。

「他敢！我現在可是鍊氣三層，你要知道每次不是我罩著你，估計吳大他們早就盯上你了。」楚絕塵哼了一聲，故作傲嬌狀斜視著林白。

「大恩人，多虧了你！」林白一挑眉，前三個月的時候他還有著雙倍月例的特權，如今早就和其他人一樣了，而且楚絕塵說的不錯，如果不是他每次跟著自己，恐怕自己早就被吳大等人盯上了。

可惜，林白是張烏鴉嘴，兩人在回去的時候就遇到了攔在路中間的吳大等人，以及從人群中被推到了第一個的……胡二。

「胡二，這人是單靈根的那個叫林白的吧？聽說你們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啊，看在他是你老鄉的份上，過路費就交個你來了。」

為首的吳大不懷好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