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危險遊戲

3.危險遊戲

從小到大因為有些皮囊的原因,洛殷收到過的情書不計其數,那些千篇一律或者稍有亮點的文字都不過是過眼煙霧,唯獨這封,寥寥幾個字甚至算不上情書的東西在心裡卻如千金般沉重。

只因那是宋烈原離開的夜晚遞過來的東西,並且是不辭而別。

她的心裡有個疙瘩,不明白他走時所有的人都打過招呼卻唯獨她除外,這是在報復她在祠堂對他說,若你不是宋家人,我連多看一眼都不會,因而給她一個下馬威?

那麼,他成功了。

「烈原!就知道你在這兒。」突入的男音由外闖進來。

洛殷抬頭看到屏風邊來了一批人,是吃完早餐的那幫人,搭著宋烈原的肩親熱的寒暄著。

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祖奶奶說的話聽到了嗎?

可他的聲音絲毫沒有起伏,與宋義等人的寒暄條理清晰應付得當,日光在那群男人中繚繞著,他的表情在逆光中不甚明朗,直到他忽然朝她過來,平靜地,坦蕩磊落的眼底絲毫不見任何被戳破的慌亂。

「阿原,來的正好,我剛和殷殷說起你,你告訴她你寫過情書給她,是不是?」

宋烈原笑意盈盈卻不正經,「寫過。」

「我就記得是他,想不起來了,這回終於明朗了。」老祖奶大喜過望地笑著。

眾人摟著宋烈原的肩,豎指稱讚。

「還是你哄老人家的技術高,連這種事都能承認,這世界上誰都會寫情書給洛殷就你不可能,老祖奶這是記憶混亂,逮誰問誰呢。」

眾人鬨笑。

洛殷垂眸喝茶,淡定。

「你們這幫小子一點用處都沒有,還竟取笑我人老不中用,等殷殷結婚那天夠你們哭去吧。」

宋棋樂的跟什麼似得。

「老祖奶,她結婚那天哭的該是新郎,誰家也沒有咱家狠啊光大舅子小舅子就二十七八,往門口門神似一站以為娶咱殷殷容易吶!」

「作孽!新郎能往死里作的么,那是要傳宗接代的呀!」

「咱家本來就女孩少,一群男人里才兩三個能輕易放行,你說呢,烈原?」有人推了下宋烈原。

他懶洋洋地附議,「嗯,不弄半死也半殘。」

這回答簡直大快人心,那些人都笑的不行,彷彿就盼著洛殷結婚的那天把新郎作弄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解宋家男人在她那裡全軍覆沒的悲情。

洛殷認真地看著宋烈原,想提醒他別樂極生悲,一時口舌之快將來說不定整的就是他自己,於是,她意有所指地。

「小心反噬。」

宋烈原眼眸一眯,覺得她話中有話,又拿不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是男人怕什麼。」他不甚用心地回復。意思是她一個女人嫁不出去總比男人娶不走老婆處境尷尬。

宋烈原覺得自己回復的不漂亮,因為洛殷聽到他的話,自故偏頭似在極力忍笑。

他一個心虛竟覺得心尖微麻,奇妙的很,小心臟被什麼叮了一口似得。

……

.

明早的祭祖大典已經排序妥當,屆時出席人員都將在控制之內,東市宋家枝繁葉茂乃商賈巨家,族產遍布海內外,此次大聚簡直是華南地區的盛世,媒體聞風而動幾乎擠滿了這座小城。

洛殷從重重封鎖的關卡中把自己的助理從機場接了回來,在路上恰巧碰到省會電視台的媒體圍住了宋福星的車子,那拿著碩大台標話筒的女人衣著容貌上佳,仔細一看好像有點面熟,又想不起來。

洛殷按了喇叭,那些記者立刻看了過來,她開的是宋棋的車,新河能源集團總裁的座駕自然被媒體們備過課了,立刻就拋棄了宋福星朝她奔過來。

宋福星得救感激地望了一眼她,接著,油門一踩,瘋似得溜了。

等那些記者圍住了自己,洛殷才按下車窗,那顯然是女主播的女人看到她立刻就失望了,再回頭看宋福星哪還有影子,這是一出調虎離山之計啊。

「請挪一下你們的採訪車。」洛殷不冷不熱地提醒。

「好。」那女人突然想起什麼來,直直地看了帶著墨鏡的洛殷一眼,似乎想起她的身份,再想詢問時,洛殷的車已經絕塵而去了。

把助理安排在宋家此次統一迎客的酒店后,洛殷駕著車去了漢光,午餐沒趕上,那些人幾乎打爆了她的手機,此刻進行到下午場,再不出現恐怕明天她連工作都進行不了,算了,還是把應酬統一放在今天用完吧。

不一會兒,開到了漢光,停好車,宋福星正站在電梯門口等她,一見到她立刻挽了上來,就差感激涕零了。

「你可救了我了,看到霍言言了吧,她居然守著我抵死相逼求我帶她找原哥啊,他這次那麼低調,我還想在原哥手下多活幾天是不是。」

宋烈原是北都的經濟大鱷,自然是媒體們窮追不捨的對象,然,「霍言言,誰?」

「原哥前女友啊,不記得了,談的最長的那個,三個月的那個?」

「啊……」洛殷綿長的一聲,似想起來,「怪不得眼熟。」

其實,一片空白。

腳步不停,繼續向前。

「你咋一點都不關心原哥,你們的關係是最要好的,他的前女友長什麼樣你都忘記了?」

記他前女友幹什麼,那些在一起最長不超過三個月最短三天,連他處男身都沒拿到過的女人們?

洛殷不經想笑,不理宋福星一臉你浪費深層挖掘我原哥內心機會的惋惜樣子。她無需挖掘,宋烈原從來都是半夜敲她的門,可憐兮兮地主動傾訴出來。

可惜,她辜負了他的坦誠,他的時光。

.

洛殷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到了門口,果斷地推開了包間的門。

裡面的人正熱火朝天地碰撞著玻璃製品,拎酒瓶的,端酒杯的,這是還沒到晚上就要醉生夢死了。

「來了,終於來了。」

宋棋從沙發里站起來,也不知踩了幾個人的大腿,在一片大罵聲里跳到她面前來,他不理身後的混亂,扯著洛殷的手臂到中央,對一群人煞有其事如解脫般的宣布。

「哥們聽好了啊,我宋棋要在這裡向洛殷道歉。」卻話音一轉,邪笑著,「也要向各位哥們道歉。」

「到底是什麼,快說,憋了這幾天了還沒憋死你。」宋福星首先忍不住地咬了他的假肢。

宋棋一把拽下自己的假肢,將它連宋福星一齊扔在沙發上,場子里的人微微收斂笑意,目光齊聚他身上,這些年宋棋雖弔兒郎當,但這麼豪氣雲天還是頭一回。

「當年車禍不是為了救洛殷,是我故意推她結果真來了車自己悲劇的,以前太小愛面子就說是為了救她,還逼著我媽去求她,要是不答應做我女朋友就一輩子在街上乞討,唉,敗兒多慈母嘛,我媽就在族長面前哭鬧叫洛殷對我負責,這才讓她在祠堂炸毛說出一輩子不喜歡宋家男孩的話,各位兄弟,對不住了啊,聽說你們失戀后跪在祠堂又哭又叫的,烈原還莫名其妙地被抓去承擔所謂責任,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他呀,你們跪你們活該啊,烈原可從來沒跟風鬧過洛殷,悲劇啊!」

等他說完,眾人緩和了一會才理清了原委后,我去,這麼卑鄙啊,竟自殘相要挾,怪不得當年洛殷說話那麼狠,言猶在耳。

「父親死時,我要去福利院是你們不肯,你們有過選擇,今天我也有選擇,拒絕為宋棋的殘疾負責更不會喜歡任何宋家男孩,宋家撫養之恩銘記於心,可能微不足道但盡所能回報,此刻,我每多說一句話都是因為你們姓宋,否則,天涯地北,與我相干。」

這段話傷了多少人的心,上至對她呵護備至的大爺大媽們,下至他們這些男孩們。

當年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啊,都純潔地喜歡同一個女孩啊,每每夜談會甚至群情激奮都是為了同一個女孩啊!

這種那些年一起追過的女孩的青春小美好再也不復存在,然,今天他們能坐在這裡,大多是經受了過往的考驗,感情才能遠而不淡。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想到此處,對手撕宋棋的欲.望才稍稍控制了些,同時,對洛殷的怨念也微解,好歹是被她處在情勢所迫的情況才統一拒絕的,面子啥的多少有點過去了

「洛殷,來坐坐。」

立刻,有人覺得自己有機會了,當年是被強行拆散的,若不是宋棋作死,說不定就是他的女朋友了啊。

洛殷看著這微微異動的場面覺得有些搞笑,她不會因為宋棋說出真相就輕鬆許多,這件事過去太久了,每當回想起那一幕時主角並不是失去手臂的宋棋或是受逼迫的自己,而是宋烈原。

她在意自己的話是否傷害了他。

顯然,他是從那時起冷漠的,並且不告而別。

洛殷想到此,被眾人推著落座,眼睛卻不斷在人群尋找他的影子,入門時就沒看到他,這一圈裡顯然沒他的位置,她略失望地低頭倒酒,身後卻忽然響起那個人的聲音,她回頭,看到宋烈原和宋棋各坐在單人牛皮沙發里。

原來,他一直坐在那個位置。

「阿原,我讓你受苦了,聽說那天族長的家法鞭都斷了,這頓打受的太冤了。」

宋棋抱歉又敬佩地與他碰杯。

宋烈原仰頭一干而盡,目光迷離,微側目,不期然地與洛殷視線相交,他的心一冷,漠然地不再看她。

從沒覺得冤,他該受。

當所有人都在明戀,只他一人進行了一場暗戀罷了,所以,哪來的冤?

「來,來,咱們去那邊玩個好玩的。」

宋棋拉著宋烈原的胳膊,往場中央拽。

洛殷稍微瞄了一眼,看見宋烈原在她面前的圓矮桌對面坐下了,他的心情貌似不妙。

宋棋提出要玩個簡單直接粗暴的,所有五花八門的桌游通通膩了,拿酒瓶子轉圈,轉到誰停下來誰就回答問題,沒有不回答項,不準不參加。

當在國內有著多家私人會所的宋義贊同至極的附和時,洛殷明白過來,他們這是在玩她。

宋義吃酒檔飯,轉瓶子這粗陋的遊戲,只要他想轉誰就不會偏移半分。

洛殷當作不知他們的把戲,喝了一杯又一杯酒,回答了一次又一次問題,此中間,宋烈原隱在昏暗光線里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心情是真的不好了。

終於到了那幫心照不宣的男人露出真面目的時候了。

宋義身負使命,清咳一聲才切近主題。

「洛殷,大學到現在有深愛過的男人嗎?」

洛殷早等在這兒了,陪他們玩了這麼久,就是等這一刻,沒錯,就是現在了。

她的眼睛一暗,開始有意無意地看向宋烈原。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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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愛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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