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狂烈如他
瘋了,這麼多人在圍觀,竟然把她扛起來?
姿勢清奇。
全靠胸支撐在他肩膀上,腿被抱住,微微往上抬,倒是沒壓迫到肚子,可是,洛殷的胸疼的受不了了!
孕激素的暴漲使的那裡敏感,加上今天為了好好給他看看肚子,特地穿了件修身的蕾絲裙,彈性不大,胸口本來就有點緊,現在被他一扛,一壓,她差點沒喘上氣來,趕緊求饒,找借口的。
「老公,我想吐......」
吐?
從歐洲回來,洛殷已經過了孕吐期,還沒在他面前吐過一回,這麼一說,新手爸爸立刻就懵掉了,手臂失去了力量,施施然的把她滑落了下來,臉拉不下來,又忍不住擔心,睨著她捂著胸口皺眉的樣子,結結巴巴的。
「......想吐?」
洛殷捂著胸口點頭,是胸疼啊,索性就當要孕吐的樣子了。
樓下的一干人都呆了,不知是繼續衝上來拉架,還是就這麼呆站著看他們夫妻奇怪的吵架姿勢。
洛殷感受到客人們的目光,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家裡有客人,他還受了傷,有話晚上慢慢說。
「先下去,讓季醫生處理下你的傷口。」一系列的大動作下,砂布上染著鮮紅的血。
宋舞就在樓下,還讓季瑤處理傷口,這不是在跟他慪氣么,宋烈原一口氣堵在胸口,索性順了她的意!
「好啊,我去找她。」狠狠的拋下一句,轉身快速下樓。
洛殷心無雜念,順口就念了季醫生,沒想到宋烈原惡意泄憤,把季瑤當做氣她的媒介,到了樓下,和季瑤說著話還抬頭朝自己示威。
於是,洛殷真的被氣到了,這麼幼稚的男人,明知道自己有心緩和,卻還要火上澆油。
都怪她自己,不會好好說話,明明是心疼擔憂,到了嘴邊卻成了質問,救人與危難有什麼不好,理當誇張和讚揚,可洛殷不知怎麼的就變成罵他了,魯莽,衝動,不計後果,可他明明很優秀,換成一個在危難面前袖手旁觀的男人,她連看都不會看對方一眼的。
沙發邊宋福星倒吸氣的聲音傳進洛殷的耳朵,她越發的無助無力加自責,慢慢的走下樓梯,深深的疲累著,宋舞正面迎了上來關心。
「怎麼樣,肚子不舒服?剛才壓到了?」
「......我沒事。」
有事的是宋烈原。
一群人都圍著受傷的他,單單宋舞脫離大部隊去關心洛殷,日子沒法過了,對半生不熟的季瑤就亂吃醋,可想過他也會討厭宋舞接近她?
一重一重的報復啊。
他先拿季瑤當的盾牌,她拿宋舞氣他的確是準確的還擊。
「呼吸慢一點。」季瑤沉聲提醒,隨身帶來的藥箱就是給他做檢查的,沒想到真派上了用場,夫妻倆人吵架太激烈了,刀口都炸開了,得重新補幾針,宋烈原在找罪受,氣息還這麼不穩,胸膛彷彿在跳舞,季瑤離他近,能聽到他壓抑帶怒的呼吸聲了,一聲聲,急促至極,季瑤皺眉再勸。
「情緒這麼激烈,我縫不好,傷口會再次炸開!」
宋烈原卻沒有因為這話而緩和半分,徑自用沒受傷的右手壓住前額,頭疼的要命,她還和小舞站在一起!
宋福星被嚇到,結結巴巴的快哭了。
「哥......醫生說.......別亂動啊......」
醫生,又是醫生,別提醫生這兩個字!
「.......」宋義啞口無言,算看明白了,樓梯上的兩人不分開來,宋烈原是沒法靜心了,洛殷明顯身在樓梯口,心在這邊嘛,只是吵著呢,拉不下臉過來,算了,這兩個強強相碰,不死即傷的,他必須親自推一把!
突地,宋義這麼大叫了一聲。
「哎呦,壞了!線全部崩了,得挑了肉重逢!」
簡直睜眼說些話,哪裡全崩了,只不過斷了幾根而已,其他人都暗罵宋義眼花,但獨獨洛殷,一聽挑了肉重逢,臉上就沒了血色,哪曉得就這麼嚴重了,一慌,就要下來看他,豈料,思想比行動快的太多,腿還沒邁呢就急的往下沖,可不就要摔倒了么,宋舞在她旁邊,眼睜睜看著她直直的往下栽。
「洛殷!」宋舞驚呼了一聲,急的聲音都變了型,千鈞一髮之際準確無誤的抱住了她。
這一聲洛殷驚的客廳里的人心神劇裂,宋烈原被嚇的半死,急望過去,心一掉,徹底摔入了谷底,沒看到驚險的,卻也是驚險的了,自己女人和自己兄弟摟抱在一起能不驚險么,這下,他的線真的全部崩了。
宋義心內一句:壞了,弄巧成拙了。
宋烈原氣的不輕,整個臉都成白了,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其他的什麼影響的。
不一會兒,洛殷就從樓梯那裡疾步過來,擠開人群到了沙發邊上,沙發扶手上的無菌布是藍色的,宋烈原的胳膊是麥色的,血色的,真切的看清了傷口,深又長的,初次縫的線如蜈蚣腳似的全部炸開著。
季瑤急的沒法下手,「把拳頭鬆了行嗎?」
宋烈原無動於衷,閉上眼睛,不想看洛殷一眼!
洛殷暈血,感覺到頭一陣暈,她偏了頭,顫抖著手過去抓宋烈原的拳頭,用力,一根根的把他掰開,然後,把整個手掌放在他的掌心,不給他繼續握拳,沒有力量的緊繃聚集,那條手臂很快恢復了安靜,季瑤的工作開始順利了。
洛殷後悔的掉眼淚,一生氣就自殘遠比離家出走可怕多了,宋烈原又多了一個恐怖的技能,她長記性了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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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義吃了一盤子的狗糧。
沒錯,人夫妻倆吵架,他吃了一盤子狗糧。
想起在醫院時,宋烈原不肯讓洛殷知道自己受傷了,宋義還調侃,若是他被蚊子盯了都得去老婆那討憐惜去,當時,宋烈原還不屑。
結果,特么的宋烈原才是這方面的祖宗啊,一言不合自殘給她看有木有!
這決心,這狠心,嘖嘖!
反正,他宋義連在蚊子包上抓破個皮討老婆憐惜的決心都沒有!
這事誰干誰男人啊!
刮目相看!
所以說,是宋烈原娶了人人仰望的洛殷,而不是其他人。
洛殷就吃這一套,心疼的眼淚吧嗒吧嗒掉,這稀奇的景象讓眾人都忘了去安慰,一時像圍觀奇景般的呆若木雞了,洛殷竟然也會哭啊,但宋義還是想說,能不能別這麼秀恩愛了,用自殘討可憐的方式,他看著都快吐了,宋烈原還樂此不疲,驕傲的偏著頭,閉著眸,一眼都不看掉淚的美人。
行,挺倔。
有你哭的時候。
宋義再也不擔心兩人什麼離婚了,就這樣還離婚?吵架都夾著恩愛的還離個屁婚。
害他白操心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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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的別墅群大而廣,景色極端優美,本來過周末的,三位長輩還特地去了山莊,季雲楓過來看到老人不在就走了,季瑤被其他人留下來一起玩兒,雖然玩的很尷尬,宋烈原和洛殷的狀態不太好,但耐不住宋福星的請求。
「你留下來,我三嫂若是胎動,必須要你,我原哥需要救治,也指望你呢。」
季瑤被這個哭笑不得的理由給留了下來,也好,觀望下這對夫妻,也許鬧大了,她能以產科大夫的名義勸動宋烈原鬆手,畢竟,他看上去不是那麼盲目衝動的人。
若說看上去,季瑤簡直大吃一驚,平時見到的宋烈原沉穩,銳利,又智慧,聊上一百句都不見得摸的清一條他的真實脾氣,可今晚上見到的完全不同,他從高高在上的宋氏領導人降落成了一個平凡的丈夫,會吵架,會吃醋,會發脾氣,那脾氣可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按住的。
季瑤羨慕又嫉妒洛殷,因為,她擁有了最平凡的宋烈原,卻是最可貴的那種平凡,別人都無法觸及的。
只是不知道今晚,這對夫妻該如何收場?
季瑤一個人端著酒杯往清風月明的湖邊走去,木質的長廊踩上去沉沉的發響,然後,她的腳步停住了,看見宋烈原坐在前面的藤椅里,桌上放了三瓶酒,正在等待什麼人的架勢,不一會,另一頭的昏暗裡過來了一個男人,竟然是宋舞。
這兩人該不會要對月飲酒吧,宋烈原還受著傷呢?
季瑤本來要走的,想著還是多留一會兒,萬一傷口這麼作弄,感染了可不好玩了,畢竟都是醫生,宋舞應該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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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烈原還嫌沒鬧夠,竟然失蹤了。
逼近夜裡十二點,大家都要散場了,還沒看到宋烈原,就算是透氣,出去這麼長時間也該夠了,而且宋舞也不在。
這兩人碰到一起,肯定是為了洛殷。
宋義真急了,把所有人都找了起來,讓全部出去找人。
「季瑤也不在.......」宋福星後知後覺的說了一句,她打了一晚上遊戲,才發現另一位女性不在場,而洛殷老早就上了樓休息,連晚飯都沒怎麼吃。
連宋福星都沒注意到季瑤,其他幾個男人更不會注意了。
宋柳走了好幾趟醫院,對季瑤有點熟悉,不好的預感升了起來,猜測,這兩男一女該不會出去喝酒了吧?
頓時,有點酸,什麼關係啊,這麼鐵。
「季瑤!」宋義冷冷的笑了聲,對著宋福星,頭一次罵了她,「丫頭,是你留下她的?為什麼不和她在一起?明知道阿原和洛殷在吵架,那個三姨還積極讓季瑤留下來,安的什麼心你不知道?!」
宋福星真呆,「什麼心?」
「算了,她也不懂!」宋邇頭疼的喝完最後一滴酒,早知道這麼麻煩,早躲的遠遠的了,此刻卻放不下心,「小舞沒關係,我看阿原才是真瘋,先把他找出來吧。」
眾人點著頭,正動腳步,身後的樓梯上卻傳來腳步聲。
「他不在?」洛殷轉眼到了樓下,望著一群慌裡慌張的人。
「肯定出去喝酒了,你放心,回去休息,哥幫你把人找出來,好好教訓他。」宋義說著就把洛殷往回推。
他不能喝酒。
洛殷心裡咯噔一聲,隱隱的想吐的難受感。夫妻吵架沒有隔夜仇,她和宋烈原不能隔有一個小時以上的仇,什麼都要當即爆發當即解決,只因家裡人太多,她身心俱疲的沒和他繼續下去,再下來時,他又溜了。
洛殷惶惶不安,突地,人群中騷動了,紛紛叫著回來了回來了,她順聲望出去,果然看到宋烈原進來了,只不過是爛醉,上揚的嘴角,劍眉星目紛紛染上了迷亂的醉意。
洛殷愣住,獃獃的看著他和理智尚存的宋舞勾肩搭背的晃了進來,相當高興的樣子,兩人都喝了不少,宋烈原尤其猛烈,手裡還拎著一個半瓶的酒。季瑤在後面膽戰心驚的虛扶著兩人,一個女人怎麼能對付兩個喝醉的男人,季瑤在那大喊。
「過來扶一下,他們都醉了!」
宋烈原醉意熏染,黑亮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睨著人群中的某個人,手中的酒瓶被人奪了去,不知是誰幹的,他不管,心裡高興,混亂的人影中,吵雜的一片聲響里,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她換了一件白色的針織裙,十分修身,優美的隆起弧度下孕育著他的骨肉。
「洛殷。」宋烈原身形晃了下,伴隨著身邊人哎哎的呼聲,他被四周的人扶穩了,一片混亂中,宋義如臨大敵的要帶他上樓,上什麼樓?
他老婆在這兒呢。
洛殷走了進來,摸上他的額頭,這麼多酒下去,老毛病肯定會泛,止不住的細聲問。
「頭又疼了嗎?」
他不答,染著酒意的黑眸幽深的像譚,洛殷的心莫名就跳了起來,望進他的眸子里走不出來。
宋義手忙腳亂,扶著兩個醉人,還緊要的提醒洛殷,「你快走,他醉了,沒輕沒重起來會傷到你。」
宋義話一說完,洛殷還在發愣呢,接著,宋烈原突地如脫韁了烈馬,掙脫了所有人的桎梏,撲向了洛殷,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氣,一個孕婦怎能承受宋烈原的重量,當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的宋義要去抓宋烈原時,那雙手,卻硬生生的停住了。
宋義目瞪口呆,應該說,所有人都驚呆了,連半清醒著的宋舞都眯著眸子看清了宋烈原的舉動。
宋烈原毫不猶豫,目標明確的找到了洛殷,宋邇的手還反射性的阻止的拉著他的胳膊,然而,宋烈原不管不顧,把宋邇當成了空氣,直接捧住了洛殷的臉頰,低頭,深深的含住了她的唇。
他的動作深情的像化掉了,理智的像清醒著,又柔軟的小心著,吻的昏天地暗。
洛殷耳邊嗡嗡的聽不清聲音,心跳如雷鳴,如風雨,宋烈原就是這一切的源頭,濃濃的酒香侵襲了她的口腔,那張涼薄的唇把她吞噬了,含的她喘不過氣,所有的氣息都被他堵住了,可捨不得放開,分開兩個月,回來后連一次親吻都沒有,還吵了這麼一場架,如果這是和解的方式,她願意全力的加深,也無需她加深,他的舌尖熱情熾熱的舔弄了她每一處的柔軟,洛殷難受又好過的微睜著眼睛,看到他的睫毛如兩排扇子在翕動,那高挺的鼻樑時不時的碰擦她的,濃烈的吻變換了好幾個角度,磨得她雙唇都發麻,她來不及吞咽口水,無力的含住那條狂肆的舌尖,逼他退出去。
大概是看出她的弱勢了,有人在強拉宋烈原,紛亂的呼聲糅雜著。
洛殷的臉羞的通紅,已經被宋義拉出來,沒退幾步,宋烈原又逼了過來,那雙黑眸漾著酒意與情意,洛殷看著看著都醉了似的,被他徹底的抱住,誰也分不開,洛殷悄悄劃了划他的掌心,在他耳邊細微的幾個字,不管他醉沒了醉了。
「上樓,給你親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