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在修真界十年
「宛若鏡中花,猶如水中月……」
又一次的仙帝私人聚會中,斬雷穀穀主石斛獨自坐在僻靜處翻閱著最新的《修真報》。當他看到《修真報》頭版上長生那俊美過頭的照片時,下意識地讚歎起了長生的容貌。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無意中的感慨卻使得那些原本正或切磋或閑聊的仙帝們不約而同地向他看了過來。
「……怎麼?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石斛一開始還沒在意,但當看向他的人越來越多時,他終於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錦燈聞言先是瞥了一眼石斛手裡拿著的紙質《修真報》,緊接著她的視線又在對方那一無所覺的臉上停留了一瞬,最後她才放下手中卡片狀的東西,對著石斛慢悠悠地開口說道:
「石斛,我記得你和帝闕的關係似乎還過得去?既然如此,你還是少說點這種意味不明的話,省得哪天帝闕和你翻臉,你都蠢得不知道原因。」
「???你這是什麼話?長生是帝闕的徒弟吧?帝闕怎麼可能因為我誇了長生幾句,就和我翻臉?」
石斛聽了錦燈的告誡后只覺得愈發困惑,他實在搞不懂他誇讚長生容貌卓絕與帝闕和他翻臉有什麼內在邏輯可言?
錦燈聽到這樣的反問不免感到有些無語,於是她乾脆直接無視了石斛的疑問。因為她發現這傢伙的腦子一點也不靈光,她完全沒興趣為這種人繼續說明緣由。
不過她不回答,卻有其他閑得發慌的仙帝為石斛解惑。
「錦燈說得情況的確有可能發生。石斛你之前閉關了幾年,所以有些事不怎麼了解。長生於帝闕而言,早已不是『徒弟』二字能夠概括的了。」
說這話的是最近剛出關的仙帝天南。天南是星辰宗宗主,他一出關就聽說將絕十年前渡雷劫時引雷劈了他宗門的事,為此著實氣得不行。
後來他又聽說將絕生死不知,此生唯一心悅的長生還反過來拜帝闕為師的消息后,頓時就對長生來了興緻,也不自覺地多關注了幾分,所以帝闕和長生這些年的事他還是挺清楚的。
「天南你說得太委婉了。就憑石斛那腦子,他壓根就聽不懂你的深意。」錦燈和天南的關係倒還算不錯,所以在天南介面之後,她終是不耐煩地重新給石斛解釋了起來:
「我就這麼和你說吧……十年前長生拜帝闕為師的那一天,帝闕一直都待在那個位面。天知道帝闕平時有多忙,可那一天這傢伙的注意力從頭到尾都沒從長生身上移開過,要不然怎麼可能長生一呼喚他就如此及時地出面收徒?」
「最初我還覺得帝闕這麼做是為了禮賢下士。可之後我發現我錯了,因為帝闕迄今都對此事隻字不提,顯然他這麼做從來都不是為了讓長生看到他的誠意。」
「他這傢伙從一開始,不過就是在等長生開口求他罷了!真是個惡趣味的男人啊……」
錦燈不禁嘲弄地感慨了一句,隨後她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眼角眉梢間都流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意:
「可惜,帝闕大概也沒想到長生竟會如此硬氣,硬氣到遍體鱗傷腦子裡也完全沒有求救的念頭。說起來帝闕現身收徒時那難看至極的臉色反倒讓我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一直信奉著弱肉強食的傢伙竟然從來都沒想過讓長生死,他也根本捨不得讓長生死!」
「而這還只是十年前罷了。十年前他就對長生如此上心,這十年間他更是為其一再破例。」
說到這裡,錦燈微微頓了頓,她之後的聲音里也逐漸染上了些許不可思議的意味:
「帝闕的宮殿從不讓他人留宿,可他卻在明知長生和將絕關係匪淺的情況下,直接讓人住進了他大千世界的宮殿里。」
「不僅如此。三十年前我宗的赤石仙皇想衝擊仙帝境,他知道帝闕珍藏甚多,所以特意求我出面向帝闕以物易物,換得一樣適合他的天材地寶助他成功。但帝闕卻看都沒看我帶去的東西,因為他手上的東西從不讓他人染指,即便是以物易物也不行。」
「可如今呢?從長生已是仙皇的修為來看,帝闕都不知道餵了他多少珍貴的靈物,哪裡還有當初的原則可言?」
「……這或許只是師徒之誼?」聽到這裡,石斛語氣不確定地問道。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我記得你也收了個徒弟吧?你會心寬到讓你徒弟的住處與你相鄰?你會不計成本地讓你的徒弟日日進補天材地寶?你會對你的徒弟事無巨細地親自教導,甚至連衣服的料子都要過問,讓他衣服的用料與你一模一樣?」
「我說的這些還只是我們知道的,至於那些我們不知道的一幕幕,我想只會更誇張罷了。正因如此,即使長生這些年看起來愈發俊美,大千世界稍微聰明點的人都不會盛讚他的容貌。畢竟這種誇讚之語聽起來太過旖旎,誰也不想為此惹怒了帝闕。」
錦燈的話說完之後,原本還挺熱鬧的聚會之地莫名地安靜了下來。顯然,與長生有關的這個話題不知不覺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錦燈見狀,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感嘆了一下長生的魅力。隨後,她身側傳來的仙帝澤蘭的聲音使得她再度回過了神。
「其實我覺得,大千世界的人不提長生的容貌,不僅只是不想惹怒帝闕。」
「雖然就這麼承認有些丟臉,但我還是想說,如今比起帝闕,我更忌憚的反而是長生。想想看長生這十年來做的那些事吧,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傢伙比帝闕還要恐怖得多嗎?」
澤蘭的話彷彿勾起了眾人這十年的回憶,有些仙帝不自覺地回想著長生在這十年裡的所作所為。而對此全然不知情的石斛在友人的敘述中,也慢慢了解了長生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麼。
長生拜帝闕為師的第一年,正值他與兩位長生境緋聞盛傳之際。那時候已經有不少宗門忌憚帝闕的權勢,主動提出會撤掉這些文章並向長生登報致歉了。
可長生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非但沒有借帝闕的勢力壓下這些傳言,反而以一種明確放任的態度任由這些似真似假、似嘲似諷的八卦瘋狂流傳。
那一年,長生的話題度無人能及,他也因此成了繼將絕、帝闕之後,三千世界又一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
長生拜帝闕為師的第二年,他借著自己舉世皆聞的名氣為大千世界某些個古老宗門打廣告做直播,在讓自己的聲名更熱的同時,也與這些宗門逐漸結下了善緣。
長生拜帝闕為師的第三年,去年他做的廣告、直播所帶來的巨大收益使得中千世界、小千世界的宗門也有所耳聞。這些宗門無法請到長生,只好仔仔細細地研究長生廣告、直播里的一些亮點。
於是他們發現長生的節目里既有其他修士運用天賦為其加入的特效,也有不少平日里不值一提的普通人為之搭配服裝、提供創意的影子。
因此,各大宗門在這一年開始尋找起了在娛樂方面有獨特天賦和才能的傢伙。他們不再拘泥於對方是否有修鍊天賦這種小事,也放寬了對這些人容貌的要求,只要對方能為宗門賺來大筆靈幣,他們便直接收其入門。
一時間很多苦於生計的普通人得到了機會,也有一些人真的從中脫穎而出,完全扭轉了他們過去的生活軌跡。
接下來的第四年和第五年,長生在靈鏡上不斷上演各種新型娛樂節目的同時,還藉由天籟閣推出了許多三千世界聞所未聞的樂器,並為之附上了詳細的學習方法。
不過五年而已,三千世界的娛樂活動愈發豐富,各個位面遍布著長生的粉絲。長生一個人的年收益大抵已經不亞於整個宗門了。
如果只是如此,大千世界的仙帝們頂多讚歎一句長生很會賺錢罷了。然而事實顯然不止如此。
長生拜帝闕為師的第六年,他開始販賣起了各色花種。世人皆知長生的天賦與花有關,這些年來長生又經常直播種花的場景,所以眾人對此倒也沒什麼懷疑,只當長生又找了個途徑來賺錢罷了。
這時候長生的粉絲已經多到不像話了,以至於這些花種一經推出便有無數人求購,他們學著長生往日的做法在各自生活的位面將花種給種了下來。
不少宗門甚至還從中看到了商機,與長生談好合作后,主動幫他培育、販賣起了這些花種。
長生拜帝闕為師的第七年,這些來自地球的花種就這麼在各個位面欣然盛開著,各種新型的香水也隨之風靡了三千世界。
長生拜帝闕為師的第八年,恰好是他與許多宗門經濟聯繫最緊密的時候。也就是這時候,長生對這些宗門開口了,他請這些宗門幫他推廣售賣一種名為「靈機」的東西,而他也會為此付出合適的報酬。
所謂的「靈機」,外觀看起來就是個長方形薄卡狀的器物。這東西售賣的價格不貴,卻有著傳音、留言、轉賬、直播、觀看節目等極其方便的功能。
出於利益和人情考慮,三千世界絕大部分宗門都同意了長生的請求,開始大力度地為其推廣此物。
那時候誰也沒想到,就這麼一個不起眼器物,在短短三年間輕而易舉地擾亂了三千世界的所有格局,最終造就出了一個比帝闕還富有的恐怖存在。
而那個存在,自然就是今日他們這群仙帝所討論的長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