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在修真界做夢
「連這種問題都敢問出口,你還有何要問的,一併問了吧。」
帝闕之前在回答長生的疑惑時,便已在桌上擺好了茶具,此刻他正百無聊賴地烹著茶,甚至還毫不在意地給長生也遞去了一杯。
長生看到這一幕後,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想笑。
他還記得不久前帝闕第一次來此處收他為徒時,讓他喝的那半盞熱茶。那半盞茶使得他暗傷全消,倒是為他省下了不少調養的時間。
長生那時候只覺得帝闕為他準備如此靈藥實在極具誠意罷了,但他卻沒想過那茶是否會是帝闕親手所烹。
因為這根本就不可能。
然而今日看帝闕烹茶時那遊刃有餘的動作后,長生忽然意識到,當初那茶或許真有可能出自帝闕之手。
而這樣的猜想也使得長生倍覺可笑。
帝闕這個男人可以深沉到用三百年的光陰三百年的謀算細細布局,他可以殘忍到毫無動容地屠戮凡人毀家滅國從而收斂權財。
看看將絕和尋骨的下場吧。將絕被他算計得親友皆喪家破人亡,尋骨被他算計得乍一出關便與人決戰生死不知。若非尋骨屍骨難尋,說不定此刻還會落得個被煉成丹藥的慘淡結局。
而就是這麼一個將兩位長生境都棄如敝履的帝闕,不僅一再說要收他為徒,甚至還破天荒地為他遞了兩次茶。
這種事就算在長生最荒謬的夢中也不可能出現,可這偏偏就是難以否認的事實。
連長生自己都不免在想,他究竟何德何能,竟讓帝闕如此費心招攬?
當長生接過帝闕手中茶盞的那一刻時,他的心裡倒是隱隱有了些模糊的預感,這樣的預感卻使得他下意識地皺了下眉。
長生的預感來得太快,也太過滑稽,所以他瞬間便壓下了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直覺,彷彿一無所覺般地問出了他的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尋骨為何無法踏入長生境?」
尋骨當初在直播時公然說過,他與將絕不同,他根本踏不進長生境。也許有人覺得這只是尋骨自嘲的話,但長生卻不這麼認為。尋骨這傢伙桀驁不馴滿身是刺,他絕無可能自怨自艾。
這傢伙之所以會這麼說,只可能因為他是真的無法踏入長生境。至於尋骨究竟為何如此,如今信息太少,長生一時之間也無法確定。
帝闕原本正準備品茶。聽到長生的第二個問題后,他半抬杯盞的動作稍微頓了一瞬。但那終究只是一瞬罷了,隨後他便頭也不抬地淡淡說道:
「你倒是會問得很。下一個問題。」
帝闕根本就沒有回答長生這個問題的興緻,直接開口示意他問點別的。
長生見狀不禁苦笑了一下,卻也沒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本就有點和帝闕打擦邊球的意思。
之前帝闕沒告訴他尋骨和將絕對戰的根本緣由,所以長生才換了種詢問方式。他從尋骨為何無法踏入長生境這個問題入手,想著能不能從中推測出些什麼。
然而帝闕顯然沒被他給套路到,今天他是沒可能從對方那裡得到確切的答案了。
長生想了想,終是問出了第三個問題,而這也是他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畢竟帝闕今日肯給他提問的機會,已是格外讓人驚訝了。長生還不至於沒眼色到真的想問什麼就問什麼,他估摸著三個問題大抵就已經踩在帝闕耐心的邊緣了。
「最後我想問的是,我若拜你為師,能夠學到什麼?」
長生問出這個問題的那一瞬間,帝闕就又笑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長生敢這麼問,說明他已然下了拜師的決定。
而他也清楚,長生心裡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不過是那不為魚肉的力量罷了。
「我從不教人。你想要什麼,便自己去拿,反正我都有。」
「我能肯定的是,你拜師之後,三年渡劫,五年仙皇。十年之內,必為仙帝。」
長生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他第一次用他那生來便冷淡過頭的眼神和帝闕對視了一眼。
那一瞬間他發現,他與帝闕的眼裡,是何等相似的野心勃勃。
「師父。」
半響之後,長生終是閉了閉眼,然後緩緩說出了那個他在瓊玉宗里從未說過的稱呼。
帝闕聞言只是勾了勾唇,面上毫無意外之色。因為從他將自己的信物送予長生的那一刻起,長生便註定是他的徒弟,而今日不過是既定的事實終於成真罷了。
「我本為你準備了兩樣東西。只是它們髒得太過礙眼,我並未將其帶過來。」
兩樣東西?長生還沒天真到將帝闕口中的東西當成真正的物件,畢竟對方可是能把長生境的修士都看成某種天材地寶的傢伙。
這麼一想,長生多多少少也猜到帝闕為他準備的是什麼了。
「你指的是,薄清和度秋涼的命?」
帝闕無所謂地抬了抬眼,算是默認了長生的猜測,而長生自己也沒將這兩人的死放在心上。
因為薄清和他有血仇。長生原本是想等大比結束就去時無常的墓前取出那把惹他身亡的琴,然後用那把琴給薄清送葬的。
但由於這次《修真報》來得太過突然,長生只能暫時打消了離島的念頭,沒想到帝闕卻早已安排好,直接幫他將人給解決了。
而度秋涼……今日這份《修真報》看到一半,長生就猜到報紙上被那個撰稿者偶然提及的爆料之人十有**就是度秋涼。畢竟除了他,這世上也沒幾個人知道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側的男人會是將絕了。
如今帝闕的舉動也間接肯定了長生的猜測。至於度秋涼為何會這麼做,無非是覺得將絕已死,而自己作為將絕戀慕之人,理應就這麼陪著將絕去死。
對方這種神一般的邏輯長生一點也不想去了解。度秋涼如今的下場不過是因為他想利用將絕的仇人解決掉自己,卻棋差一招反過來被帝闕了卻掉性命罷了。
自古害人者人恆害之,不外如是。
「你的問題都問完了,我倒是也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帝闕揮手收起了滿桌的茶具,然後目光晦暗地看向了長生。只聽他語調平和地這般問道:
「你此刻,可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