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在修真界許願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長生停下來后才發現時無常早已一身冷汗,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做得太過。
本來他只是想嚇嚇時無常而已,畢竟自家店主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實在該收收了,否則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惹禍上身。但他沒想到時無常會因為兩句歌詞嚇到這等地步,甚至連臉色都由青變紫了。
難不成這裡面還有些別的原因?還沒等長生想明白,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便跨越了三千世界而來,為他解答了疑惑。
「今天倒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只是我的生辰罷了。」
這是誰?長生聽不出來說話者到底是哪個大人物,然而他從那短短的一句話中竟聽出了亘古綿延的意味來。長生不禁用眼神詢問癱倒在地的時無常,時無常理都不理他,只是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不認識我嗎……」那個男人似乎能看到這鋪子里的景象,自然也捕捉到了長生眼中劃過的疑惑之色。他幾近呢喃地說道,那滿含倦怠的尾音淹沒在了尖銳嘶鳴的風聲之中,著實聽不分明。
「我名將絕。汝命將絕的……將絕。」
伴隨這句話而來的卻是鋪天蓋地的殺氣,那纏綿的殺意驟然滲入了骨髓之中,激得長生碰琴的手都輕輕顫抖起來。
逃!趕緊逃!長生被男人稍稍流露的殺意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只能勉強控制著呼吸,原本清明的腦子裡如今正瘋狂叫囂著各種駁雜的念頭。
他剛才不該在歌里隨意編排將絕的,說到底還是穿越者的優越感作祟,以至於他不把一切放在眼裡。但長生不明白,將絕到底為什麼會這般巧合地聽見自己的歌?
那頭的時無常似乎察覺到了這詭異的氛圍,他掙扎著將那墊桌腳的《修真報》扔到了長生的面前。做完一切后時無常又迅速閉眼躺倒在地,繼續裝死。
長生低頭瞥了一眼腳下的《修真報》,終於弄懂了前因後果。
這期的《修真報》頭版是將絕的畫像,畫上的男人一襲漆黑衣袍,比夜色還深沉的髮絲散亂不羈地披散身前。他似乎正在飲酒,那整壇酒液就這麼順著冷硬的薄唇滑落,滑過了紋路繁複的烏黑劍鞘,染濕了他精壯的蜜色胸膛。
也不知是畫師的技藝太過精妙,還是將絕太過特別,長生見此畫像竟覺得如見真人。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斜睨而來的視線,能感受到那目光下的漫不經心。
這個男人的存在簡直一掃長生對修真者的固有映像。今日之前,長生從未想過修真之人也會如此……懶散?
就是懶散。這個男人臉上永遠透著漠然的倦意,他彷彿下一秒就要熟睡過去,而一睡便是千百年。
而男人的畫像下還寫著這麼一行小字——驚喜降臨!今日恰逢將絕生辰,特此回饋忠實支持者。無論你身處三千世界的那個角落,只要午時誠心呼喚將絕之名,便有望讓其滿足你一個願望。
怪不得。怪不得時無常嚇成這般模樣,怪不得將絕會聽到自己的歌聲。原來一切都只是因為時機太湊巧而已,他撫琴唱歌之時恰好是午時。
長生明白之後正琢磨著怎麼解釋幾句,他的靈卡便開始瘋狂閃爍,一筆筆靈幣從三千世界各個地方轉了進來。然而匯錢者們似乎都很吝嗇,都只是象徵性的匯來了一枚,那一枚靈幣下不約而同地附帶著一段留言。
比如——「小子,你竟對仙帝如此不敬!今日之後,三千世界再無你立足之地!」
再比如——「敢將那兩位的名字唱進歌里,你也是個人才啊,明年今日我會記得為你燒香的。」
還有更奇葩的——「我從未聽過這樣的歌,聽上去極為奇特。開春之時我們宗門招收弟子,你若長得還過得去,可以來此一試。」
敢情這些人從三千世界各個角落匯靈幣來就是為了發表一下感慨的?!難不成今日他唱這首歌時被將絕搞得三千世界同時播放了嗎?
長生沒想錯。《修真報》背後的那群宗門為了保證抽獎的公平公正,直接讓將絕時髦地來了場只有聲音的直播。長生的聲音伴著那首歌,已經傳到了所有午時高呼將絕姓名者的耳中。
勉強值得慶幸的是,那些人看不到他所處的地點和他的臉,否則保不準來一場跨越世界的追殺。
畢竟敢拿仙帝開玩笑,絕對是嫌自己命長了。
「宗門嗎?」將絕也瞥見了那些奇葩的招攬留言,一時之間竟有些失笑,森冷的殺意也悉數褪去。他本就厭煩這些瑣事,剛才不過是嚇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沒打算真的動手。
「你若長得當真不錯,憑著此項技藝,的確可以進一個不錯的宗門。」
「可惜我長得太丑。」長生聽著將絕那彷彿沒睡醒的低啞聲音,順勢回了一句。他這就是在故意誤導將絕那群兇殘的粉絲了,畢竟他可不想因為一場意外的巧合而被弄得永無寧日。
遠在大千世界的將絕聞言又灌了一口酒水,呼嘯而過的寒風混著飛雪吹亂了他單薄的衣袍。這個男人此刻竟身處高空之上!
將絕漆黑長靴下踏著的是黑龍脊背,而那黑龍似乎在漫無目的地盤旋著。男人就這麼拎著酒罈遙立在冬風之中,那英挺深刻的面容上甚至還露出了幾分嘲弄之色。
他將絕游遍了三千世界,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一個人是丑是美,觀其輪廓便能推測個七八分。雖然隔著面具見不到這小子的容顏,可光是瞥見那面具下的桃花眼,將絕便知此子足夠惑人。
這小子編排起他的名字也就算了,被他用殺氣嚇過之後竟然還敢一本正經地說謊,真不知是哪裡來的膽量。
「想要什麼?靈幣,法寶,一世逍遙?」將絕終是懶懶地問道。長生到底是美是丑是膽大是膽小都跟他沒半點關係,若不是早些年欠下了某個宗門的人情,他今日也不會閑到配合《修真報》玩這麼一出。於他而言,此生有美酒足矣,這三千世界里的明爭暗鬥不過就是個笑話。
「什麼都可以?」長生看著靈幣下那堆亂七八糟的留言,聽著將絕毫無起伏的嗓音,竟然起了一個極為荒唐的念頭。
「自然。」將絕許是太困太累,他的聲音越發低啞,甚至還纏繞著些許繾綣的醉意。
「那麼……」長生自然聽出了對方語氣里的疲倦,他勾唇笑著說出了一句話,只一句話,就讓昏昏欲睡的將絕瞬間清醒了過來。
長生說:「我想要你。」
此話一落,長生就看到各地轉來的靈幣數正在瘋狂上漲,他不用想也知道,那隨靈幣而來的都是些罵他的話。
「……既如此,在原地等我。」將絕只是愣了一瞬后便回過了神,他慢悠悠地飲盡了最後一口酒水,便直接結束了這場奇異的對話。男人半睜著眼,眼底不再是往日的倦怠,而是滿滿的晦暗之色。那剔透如玉的酒罈也在他布滿薄繭的指尖化作齏粉,順著雪花紛紛揚揚地飄下。
而下一秒,黑龍找准了方向疾掠而去,高亢的龍吟之聲驟然響徹了大千世界的天空,男人的身影同時模糊在了灰藍天際。
長生看著陡然安靜下來的雜貨鋪,終於鬆了口氣露出一個苦笑。就算他剛才表現得再淡定,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他怕將絕會陡然發火。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男人心胸如何,若是睚眥必報之人,那自己可就捅了大簍子了。
「我第一次聽琴聽得一身冷汗。你竟然還對那三千世界最危險的男人說『我想要你』,不要命了吧!」躺在地上裝死的時無常也瞬間活了過來,汗水早已浸濕了他的衣衫,冷風一吹更是凍得他不停哆嗦。
「我這人本來就沒什麼大志氣,只想趕緊賺夠聘禮扔到對門那婆娘的面前。你別看她兇巴巴的,我長這麼大隻有她不嫌我丑。娶了她之後,我這輩子也就夠了。」
長生聞言回過了神。難怪時無常明明膽小還敢試圖賣了他的琴,難怪時無常吵著鬧著讓他撫琴吸引對面客人,原來真的是為了對面那位花容月貌的女店主啊。
「所以長生!我鄭重地告訴你!以後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別想再當著我面再彈琴唱歌,我再也受不起這樣的驚嚇了!」時無常不知道長生的念頭,他緊緊盯著長生面具下的眼睛,意外認真地說道,顯然剛才的事是真的嚇到他了。
誰會想到事情會巧合到這個地步?還好聽到這首歌的是生性懶散的將絕,如果是那個喜怒無常的帝闕……他這個店怕是早已化為烏有了吧?
「不行,我看你還是趕緊收拾收拾逃吧!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極度愛慕將絕之人來找你麻煩,因為你的聲音實在太好認了。」長生的聲音天生低緩柔和,就像是輕輕淺淺的風,拂過之後怕是連最冷最硬的寒冰都忍不住要融化三分。
「你不說我也會走的。這裡是五百九十七枚靈幣,我轉給你了。」此事之後,長生不可能再留下來牽連時無常。至於剛才將絕的那句「等我」,他從一開始就沒當真。
「你哪來的這些錢?」時無常異常驚訝,本來他已經不打算讓長生還錢了,他很清楚這小子衝擊築基境后根本一枚靈幣都不剩,那這些錢……
「難不成你一條條地看了那些留言?!」自從煉器師們發明了靈卡轉賬之後,三萬年間的確被玩出了很多花樣來。有的人就喜歡在打賞的同時附帶一個條件,那就是必須瀏覽完他們的留言才能收到那筆靈幣。
以長生剛才那番找死的作派,自然會有不少人給他匯靈幣,而他們匯靈幣的目的只有一個——罵他。
這小子為了還錢竟然忍過了將近六百人的謾罵?他真的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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