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路痴癌晚期
唔······好氣派的會議室,比她家客廳還要大!
紀寶咬著嘴唇,眼睛滴溜溜的繞著會議室轉了好幾圈。
不是說「青蒔」只是家小雜誌社么?!辦公大樓怎麼會大的如此沒天理?這個問題紀寶從踏進公司大門就開始考慮了。
景夏的消息一點都不靠譜!
紀寶撇撇嘴,望向對面正低著頭翻看簡歷的人事部經理——沈浩。又再看了眼坐在角落裡的女人。
女人眼睛微眯,身子半倚在沙發椅里。陽光淡淡的投射在她的臉上,襯的臉部線條優美流暢,五官精緻協調,微卷的睫毛下,一雙眼睛深邃如藍寶石,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女人的位置離她們很遠,周身帶著無形的威壓,看起來似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又似不問世事。
紀寶的腦袋裡飄過一個詞——仙女!不不不,紀寶咬了下唇,又搖了搖頭,自我否定。她太清冷了,應該是雅典娜女神。
察覺到異樣,紀寶回過神,發現林清寒也在看她,慌忙收回了視線,不自覺的的垂下了頭。
會議室的氣氛有些壓抑,加上空調的溫度調的很高,紀寶只覺得臉上不斷的升溫,一路紅到了耳根。咽了口口水,紀寶開始坐不住了,可是又不敢出聲。她很清楚的感覺到一抹冷冽的視線一直在自個兒身上打轉,被那道視線這樣注視著,紀寶心裡沒有來由的覺得發毛,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天呢,趕快結束行不行啊,我只是來應聘的,拜託別這麼折磨我!
「先自我介紹下吧。」
沈浩單指按在簡歷上,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向紀寶。
呼······紀寶鬆了口氣,胡亂的抹了把汗,說道:「我叫紀寶,畢業於xxx大學,主修新聞系,唔······」紀寶撓了撓頭,臉又一次蹭的一下紅到了耳根,明明準備了一長串說辭的,怎麼就忘了呢?
「紀寶?!我沒讓你說乳名,大名呢?」沈浩的表情有些難看,要不是紀寶看起來獃獃的,他很懷疑她是來砸場子的。
「我就叫這個名字。」紀寶撇撇嘴,眼裡摻了一絲哀怨。從小到大,她可沒少因為名字被人嘲笑。
「噗······」這下沈浩不淡定了,也不管林清寒有沒有在場,直接笑噴。這孩子的爸媽有夠缺心眼的!
「你看了這麼久的簡歷,連人家的名字都沒記住?」林清寒冰冷的聲音響起,沈浩打了個哆嗦,立馬收了笑。
「對不起林總,是我疏忽了。」
林清寒皺了皺眉,直接忽視了沈浩:「學新聞的?為什麼會來應聘助理?」
唔······我沒有說來面試助理啊?!
「我來面試編輯的。」
話音剛落,沈浩的眼睛瞬間瞪的滾圓,他沒聽錯的話,這孩子就是來砸場子的。
「咳咳······我們不招編輯。」沈浩輕咳了聲,趕在林清寒發飆之前發了話。
「可是你們的招聘啟事上明明寫了要招編輯啊。」紀寶撓了撓頭,徹底蒙了。她是屬於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不會去顧人臉色的那種人,所以全然沒有察覺林清寒此刻已經冷到極致的表情。
「紀小姐確定沒有走錯地方?」林清寒捏起手指,強忍著胸中的怒意,很有耐性的問紀寶。
「唔·····這裡不是青蒔嗎?」她明明記得進門的時候看見大廳懸挂著兩個燙金大字——「清時」,她雖然路痴,但是也不至於不認字啊!紀寶很認真的在思索,小臉皺成了一團。
沈浩憋著滿腹的笑意,手捂在嘴巴上,差點沒笑噴。鬧了半天,這孩子居然把他們公司認成了那家名不見經傳的「青蒔」雜誌社。沈浩忽然有點好奇林清寒此刻的表情,不過他不敢去探尋,好奇害死喵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不至於在這個檔口去擄鬍鬚。
林清寒盯著紀寶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這裡是『清時』,不過不是你要找的『青蒔』!你要找的青蒔雜誌社,在對面!」
林清寒曲起手指,指了指落地窗外。
「······」
紀寶覺得腦袋不夠用了,漲紅著臉尷尬的望著林清寒,看見她眼底越來越濃重的寒意。縮了縮脖子,拿過包,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刮出了會議室。在一眾等候面試者探尋的目光下,溜了。
「你們人事部在通知面試前都不篩選一下簡歷的么?」在紀寶關上門的一刻,林清寒斜睨向周期,唇角微勾,琥珀色的眼眸里透出危險的氣息。從早上開始面試起,就沒一個讓她覺得滿意的,林清寒的耐性已經被消磨到了極限。
「林······林總,是我疏忽,你別生氣,我立馬讓他們回去,篩選過簡歷后再通知面試。」沈浩被嚇得不輕,怯生生的縮了下肩膀,舌頭像是打了結,連話都不會說了。
林清寒沒理沈浩,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沈浩在林清寒離開后不久,也走出了會議室,費了好多口舌,總算把一眾面試者打發走了。
這個紀寶,路痴到連路都不會認,好好的跑來砸什麼場子?害得他又要重新安排面試,還把林大老闆給得罪了。沈浩捏著紀寶的簡歷,氣的牙痒痒。
紀寶離開「清時」后便直奔「青蒔」去了,結果因為面試遲到,碰了一鼻子灰,心裡鬱悶的揪成了一團。
「媽,我回來了。」紀寶踏進家門,有氣無力的把包丟在桌子上,一屁股砸進了沙發里,糰子臉皺出了好幾層紋路。
「怎麼樣了,面試順不順利?」寶媽聽到紀寶的聲音,以風一般的速度刮進了客廳,手裡捧著一盆剛修剪了一半的蘆薈,造型極其滑稽。
紀寶幽幽的望了眼寶媽,一點都笑不出來。
「沒戲了。」
「又沒戲了?」寶媽聞言,身子抖了三抖,手裡捧著的寶貝蘆薈差點沒cei咯。
紀寶畢業小半年,林林總總算起來,這已經是第十次面試了,再一次以失敗告終,寶媽心裡急啊。倒不是嫌棄紀寶待在家裡做啃老族,但是一直找不到工作也不是辦法。明明自家女兒上學的時候門門功課優秀,到最後還捧了個優秀畢業生的頭銜回家,怎麼就找不到工作呢?寶媽愣是想破天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什麼原因呢?是面試官刁難你了,還是覺得你沒工作經驗所以不用你?」寶媽把寶貝蘆薈仔仔細細的擱在茶几上,坐到紀寶身邊,決定好好的和紀寶分析分析面試時的情況,這次失敗不要緊,為下次面試做好準備。
「我走錯公司了,然後錯過了面試時間。」紀寶摳了摳指甲,說的一臉淡然。
寶媽聞言差點沒氣死過去,路痴成這樣算是沒救了!
「你你你你!你怎麼不把自己丟了!」
「丟了就找不回來了。」紀寶茫然的望了眼寶媽,也不知道她怎麼忽然發那麼大的火,「媽你咋了,是不是老紀又惹你了?」
老紀自然是紀寶的爸比,寶媽的老公了。老紀人到中年,心理年齡卻是一直停留在十七八歲,和紀寶玩在一起沒有任何代溝,兩個人好的就跟最好的朋友似的。所以紀寶也就不愛喊他老爸,直接喊老紀,有是候玩到興頭上,還會喊幾聲小紀逗老爸開心。
寶媽瞪了紀寶一眼,懶得搭理她,捧著蘆薈就去陽台了。她怎麼覺得植物都比紀寶可愛呢!
「媽,你說你咋了嘛?老紀欺負你你和我說啊,我幫你欺負回去。」
寶媽依舊沒搭理紀寶,氣的握著剪刀的手直發抖,咔嚓一刀下去,寶貝蘆薈斷了大半截。寶媽心疼的差點沒哭出來。
見寶媽不發話,紀寶灰溜溜的跟在寶媽身後,寶媽動一步,她也動一步。看看老媽都氣成什麼樣了,老紀可真不懂事,老婆是拿來疼的,怎麼可以惹生氣呢?
正義感蹭蹭蹭的在胸膛里四處亂竄,紀寶咬了下唇,掏出手機就給老紀去了個電話。
「喂老紀,你在哪兒呢,趕緊回來跪搓衣板!」
「我出差呢,跪什麼搓衣板?」老紀徹底蒙了。
「都是你不好,把老媽惹生氣了,你說怎麼辦吧?」紀寶撅了撅嘴,老紀要是不給個滿意的答案,等他回來被老媽罰跪搓衣板,她一定不會偷偷的給他送雞腿。讓你惹老媽生氣,該!
「啊?我出門前還好好的啊!」老紀的聲音都在抖,老婆大人生氣可是堪比唐山大地震的災難片。
寶媽聽不下去了,把剪刀拍在陽台上,煩躁的奪過紀寶的手機,咔一聲就掛斷了。她生的什麼孩子?連自家老媽為什麼生氣都搞不清楚。
寶媽氣的臉色鐵青,紀寶瞅了眼寶媽,小心翼翼的從她手裡拿過手機,很識趣的以一陣風的速度刮出了陽台,溜了。
「媽,我出去一下晚點回來!」紀寶說這句話的時候,半個身子已經在門外了。
紀寶了解寶媽的個性,一般生氣也就兩三個小時,等過了這個時間就好了。但是在寶媽生氣的時候,千千萬萬不能惹她,否則就提前挖好坑吧,寶媽一定會二話不說把她埋了。
可是這兩三個小時怎麼打發呢?紀寶一邊走下樓梯一邊思索,結果腳下一個不注意,呲溜一下滑了下去。
「哎呦,誰這麼沒公德心,把香蕉皮丟樓梯上?!」紀寶揉了揉屁股,恨恨的瞪了眼已經被踩得稀巴爛的香蕉皮。
唔······真是倒霉透了!紀寶揉著屁股,捏起手機撥通了死黨的號碼。
「夏夏,陪我去吃麻辣燙。」
「沒問題,學校對面的老街見,到了給我打電話。」景夏雀躍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入紀寶的耳朵里。
一般景夏用這種語氣講話的時候,就是又新交到女朋友了。紀寶盯著手機屏幕咋舌,真是妖孽一樣的女人,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