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兩個外公

齊母發現齊越這幾天有些恍惚，吃東西也吃不下去，還總是乾嘔，不知道怎麼回事，齊母想起了上次在齊越脖子上看到的吻痕，腦海中彷彿被一條看不見的繩子牽引一般，心中一個激靈，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觀察了許久，齊母還是按耐不住了。

她把自己的發現和齊父說了，這天，夫妻兩個關起門，把齊越叫到身邊，臉色有些複雜的看著齊越。

「爸，媽，怎麼了？」齊越給兩人倒了杯水，坐在這裡半天不說話，他實在不知道父母現在在想什麼。

齊父看了齊母一眼，清了清嗓子，然後問道，「越越啊，你告訴爸爸，你現在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

齊父話音一落，就被齊母拍了一下，瞪了一眼。

「不對勁的地方？」齊越眨眨眼，莫名的想起應靳成說的話來，隨即搖頭失笑，「沒有，就是腸胃有些不舒服。」

齊母神色一動，「那你吃藥了嗎？」

齊越避開母親的視線，點了點頭，吃了是吃了，只不過……

「都吐了吧。」齊母看著兒子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話沒說完。

齊越驚訝的看向齊母，「媽，你怎麼知道？」前幾天齊母做手術，根本不會觀察到他，也不可能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齊母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一下子癱倒在沙發上，深深地嘆了口氣，齊父拍了拍齊母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

這一情況有些怪異，齊越不由得皺起眉頭。

「媽，你怎麼了？說出來好不好，醫生說你要保持健康快樂的心情。」

齊母瞪了齊越一眼，說出來的話，讓齊越震驚不已。

「那個男人是誰？」

齊越猛地僵直了身體。

「你懷孕了知不知道！」齊母又是一記重鎚砸了下來。

齊越難以置信的看著父母，兩個人一點奇怪的表情都沒有，彷彿說出的話稀鬆平常，齊越現在都懷疑自己是個女孩了。

「怎麼可能……爸，媽，我是男……」

齊父搖搖頭，突然說道，「你是不是和戚銘御那孩子在一起了？」

齊越眼神一暗，垂頭不語。

看到兒子這個樣子，夫妻兩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齊母嘆了口氣，「你知道媽媽為什麼這麼肯定你懷孕了嗎？因為我就是這樣生出來的。」

「什麼……」齊越驚愕的看著母親，腦海里使勁消化這句話，這樣生出來的？難道……

「你長大以來，我們從來不說你外公的事情，你以前不是還問過嗎？」齊父握住齊母的手說道。

「你們說他去世了……」齊越訥訥的回答道。

「是去世了，不過不是他，是他們。」齊母開口道，「我有兩個爸爸，男性生子，小爸爸是這樣的體質，當初父親並不知道，他們兩個領養了齊哥。」說到這裡，齊母看了齊父一眼，「這也是為什麼我叫你爸爸哥的原因，後來小爸爸懷孕了，才生下的我。」

齊越已經不知道說些什麼了，父母的話，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

「我們以前是在南方的一個小農村生活的，那裡有父親的祖屋。」齊母靠在齊父肩膀上，神色有些哀戚，又帶著莫名的懷念。「只不過男子想念，在那個年代，那樣的環境裡面，是在太過於驚世駭俗了，雖然父親們一直遮掩著，但總有被揭露的一天。」

說到這裡，齊母已經是淚流滿面了，齊父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後來父親們為了讓我們能夠好好生活，便舉家搬來了這裡。」

雖然父母跳過了很多，但是齊越彷彿看到了那個年代兩個男子相戀的不易，他們掙扎著相愛，從不曾放棄過對方，蒼天厚愛，還有了愛的結晶，想到這裡，齊越低頭摸了摸肚子，他肚子里，難道真的有了一個小生命？

等齊父齊母平靜下來之後，齊母開口問到，「越越，告訴媽媽，你打算怎麼辦？告訴戚銘御這個孩子的存在嗎？」

齊越一怔，隨即搖了搖頭，現在絕對不能告訴戚銘御，他已經成了拖累，再有了這個孩子……就算他能夠為戚銘御生下孩子，誰又能保證他們會在一起？如果到時候連孩子都失去……不，齊越摸著肚子，他賭不起，也實在不能夠有那種僥倖心理。

「我和他已經分開了。爸，媽，這其中的事情我以後再和你們說。」

齊父齊母點點頭，半晌，齊母開口道，「既然你們已經分開了，那和我們回南方吧。」

齊越驚訝的看著父母，「回南方？」

齊父開口道，「沒錯，南方的祖屋，當初我們來這裡的時候，祖屋並沒有賣掉。那裡壞境好，適合養人，本來你媽媽做完手術之後，我就想帶著你媽媽回去養病，現在你也……所以和我們回去吧，等到孩子十個月大的時候，你難道要自己生嗎？那裡有專門為男人生子的醫療機構，你到時候會方便一些，也不用擔心消息泄露。」

齊越抿嘴，不過很快就點頭了，一來他放心不下父母，二來，等到肚子漸大的時候，他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齊越悄無聲息的辦了退學，因為懷孕的事情不可能隨意讓外人知道，所以在離開前，只是和薛成然伊凡等人告了別，並沒有提自己要到什麼地方去，他想著，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告訴朋友們，也免得這期間他們過來探望自己的時候漏了餡。

先不提伊凡薛成然等人的反應，應靳成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第一個電話留給戚銘御打了過去。

「你知道齊越退學了嗎？」開門見山，應靳成絲毫沒有給戚銘御緩和的餘地。

戚銘御嘶啞著嗓子，「我聽別人說過了。」

「那你就不留他嗎？！你真的想和他就這樣分開？！」

戚銘御低頭苦笑，「不然呢？我不想，真的不想，可是我現在有什麼能力留下他！」

應靳成默然，「你父母那裡……」他又如何不知道戚銘御家裡的情況。

戚銘御閉了閉眼睛，「總有一天……」

路程頗為輾轉，齊越跟著父母終於回到了祖屋這裡，只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清水村，如名字般，這個村莊竟然異常的山清水秀，道路乾淨整潔，路兩旁全是青翠的樹木和綻放的花草。難怪父親要帶著母親回來養病了，這裡的確環境宜人。

只不過聽著周遭的語言，齊越頗有些頭疼，如果從外公們那裡論起，他也可以說算起南方人，可齊越卻實實在在的是北方長大的孩子，真的有些聽不懂南方人的講話，所以只能看著父母和這裡的人交談，一問一答中，才回到了祖屋的地方。

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田園小院，門上已經落了厚厚的灰塵，齊父齊母拖著行李，站在門外很有些感慨，揮別了那麼久的時光，他們終於還是回來了。

齊越也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建築，這就是生養父母的地方，還有外公們生存的地方，小院並不顯的十分破舊，但也到底帶著些時光歲月的痕迹，顯著十分厚重古樸。

「哎，還不能歇著，跟著我把房間打掃打掃。」齊母拿著打掃的工具，彷彿一下子開懷了，帶著小興奮，在屋子裡轉來轉去的看，彷彿回到了童年時光一樣，懷念不已。

齊父和齊越就在一旁看著，也被這樣的情緒感染，紛紛加入了進去。

等三人分工打擾完，這裡已經煥然一新了，齊母有些紅了眼眶，時隔這麼多年，再次回來，感慨良多。

齊父最是明白齊母的心情，轉著輪椅就帶著齊母進了房間安慰去了。

齊越一個人走到院子里，這裡的雜草都還沒有除，不過看起來卻生機勃勃的，他不後悔退學，不後悔離開，來到這裡，也意味著新的開始，重新來過，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看著這裡的生機，齊越將手放到肚子上，心裡有著無限的動力，他絕對會站到高處，以相匹配的姿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