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熟悉的陌生人

「明天是銘凡的生日。」戚銘御突然來到廚房，對做菜的齊越說道。

齊越炒菜的手一頓，轉過頭驚訝的問道，「明天嗎？」

「嗯。」戚銘御點點頭，「明天你不用過來了，我要帶著銘凡出去吃。」

齊越剛想開口說明天做點什麼好，聞言便把話吞了回去，他默然的點點頭，然後轉過頭繼續做菜。

不知道怎麼回事，戚銘御覺得齊越的背影有些失落。

齊越心裡暗自嘲笑自己，真的想太多了。

不過他還是想給戚銘凡準備生日禮物。

離開戚銘御的家，回到寢室，齊越拿出路上新買的一個圖畫本，很小的本子，不到32開，而且很薄，齊越翻看了一下頁數，算了算今天還剩下的時間，打算把這個圖畫本填滿——幸好今天是周六，也不用上課。

第二天，戚銘御抱著戚銘凡來到了早就定好的包廂里，把菜單拿到戚銘凡身前，「銘凡，看看上面的圖譜，有喜歡吃的菜嗎？」

戚銘凡睜著大眼睛，有些迷茫的看戚銘御。

戚銘御嘆了口氣，摸摸戚銘凡的頭，「今天是你生日，哥哥給你叫了蛋糕，這裡的蛋糕非常不錯，一會兒嘗嘗？」

戚銘凡眨眨眼睛，把頭垂了下去，小肩膀也縮了起來，一副拒絕表示的態度。

戚銘御不想勉強戚銘凡，就自己選了幾樣戚銘凡愛吃的菜。

等菜的過程中，戚銘御拿出手機，眼神閃過晦澀的光芒，他的手在手機屏幕摩擦著，半晌，還是打開了手機，撥了一個號出去。

「喂？」清麗的聲音傳來，語氣卻透著冷漠。

「媽。」戚銘御淡淡的喊到，似乎對身為自己母親的人沒有半點親熱的態度。

「我知道是你。」電話那頭頓了頓，「有什麼事嗎？快點說，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戚銘御開口道，握緊了手機。

電話那頭的人有些不耐煩，「銘御，媽媽每天都很忙，哪有時間記這種無聊的事情，你等一下，我問問秘書。」

「算了……」戚銘御的聽見那頭手機放下的聲音，扯起嘴角嗤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嘲笑電話里的人，還是自己，他的目光望向前方，沒有任何波動。

「原來是銘凡的生日。」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拿起，戚母開口道，「媽媽趕不回去了，我叫人把禮物送回去，幫我和銘凡說一句生日快樂。」然後便掛了電話。

戚銘御冷笑一聲，就算他和銘凡說了這句話，難道她還以為銘凡能夠有什麼反應不成？不過，恐怕他媽也沒想過要銘凡有什麼反應。戚銘御攥著手機的手越握越緊，他母親電話號碼下面就是他父親的電話，不過戚銘御不想打了，就算打過去又能夠怎麼樣呢？他父親和他媽一樣，什麼時候管過他們，只不過是單純的在盡義務罷了，連銘凡出事的時候，也不見得他們有多急。

戚銘御突然回過神來——他轉頭看向戚銘凡，果然發現戚銘凡遠離了他，縮在了沙發的另一邊，神色略帶恐懼。

戚銘御趕忙起身，「銘凡，是哥哥，是哥哥……」他走過去抱住戚銘凡，輕拍著戚銘凡的背，「別怕，是哥哥。」

戚銘凡抽噎一聲，半晌才伸出小手抱住了戚銘御的一直胳膊。

戚銘御鬆了口氣，不再想之前的事情，他怕再次嚇到戚銘凡——銘凡太敏感了。

菜上來之後，戚銘凡卻不動筷子，頻頻向門口張望，不管戚銘御怎麼勸說，甚至是喂戚銘凡，他也躲開拒絕，戚銘御又不想強迫他，只好開口問，「怎麼了？為什麼不吃飯？銘凡？」

戚銘凡抬頭看向戚銘御，小眼神有些可憐，他看了看自己空著的一邊，又再次望向戚銘御。

戚銘御想到一個可能，猶豫的開口問道，「你在找齊越？嗯，我是說陪你的那個哥哥？」

戚銘凡眼睛亮了亮，竟然點了點頭。

戚銘御得到準確的答案之後，詫異的挑了挑眉，不過心裡雖然驚訝齊越在戚銘凡心裡的地位，但是為了他弟弟能夠好好吃飯，還是給齊越打了一個電話。

齊越接到戚銘御的電話時，說不驚訝是假的。

「喂？會長，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聽到齊越對他的稱呼和疏離的語氣，戚銘御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沒多少在意，對他來說，齊越只要照顧好銘凡就行。

他開口說了這裡的地址，「你過來一下吧，否則銘凡就不吃飯。」

「什麼？」齊越驚訝的問道，「銘凡怎麼了？」

戚銘御捏捏眉頭，「他想要你陪他吃飯，可能習慣了……我哄他半天都不吃飯。」

後面那句話有些抱怨，齊越驚訝的張著嘴，才反應過來，急忙應了聲，「哦哦，好的，我馬上趕過去。」

「嗯。」

等了沒多久，包廂的門被打開，戚銘御看到了氣喘吁吁的齊越——他喘著粗氣，手裡還拿著一個小袋子。

「……呼，那個……」齊越走進包廂里，坐到了戚銘凡的另一邊。

「先喝口水吧。」戚銘御有些觸動，他把桌子上的水倒了一杯給齊越。

齊越受寵若驚的接過水，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戚銘御——他總覺得戚銘御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大概是戚銘凡不吃飯，讓戚銘御有些苦惱吧。

戚銘凡從齊越進來之後眼睛就亮亮的，他抓住齊越的胳膊，伸著脖子，這才看向桌子上面的菜。

齊越連忙放下水，一邊說「銘凡想吃什麼？」，一邊看向桌子上的菜，「呃……這些都有點涼了吧？」他看向戚銘御。

「嗯。」戚銘御點點頭，「耽誤的時間有點多，我叫人再上一份好了，你先讓他吃點蛋糕。」

「好。」齊越點點頭，然後低下頭和戚銘凡商量，「我們先吃點蛋糕好嗎？等一下再吃菜，這些菜都涼了，吃了會鬧肚子的。」齊越說的很慢，最後還摸了摸戚銘凡的小肚子。

小肚子肉肉的，齊越忍不住捏了捏。

然後他和戚銘御都愣住了——戚銘凡竟然抿起嘴笑了一下！

齊越忍不住抬頭看向了戚銘御，戚銘御也看向了齊越，齊越在戚銘御的眼睛里看到了驚訝和愉悅。

戚銘御看了一眼齊越，然後又低頭看向了戚銘凡，忍不住也伸出手，捏了捏戚銘凡的小肚子。

齊越的手還放在戚銘凡的小肚子上，和戚銘御的手碰了個正著，指尖相觸，齊越猛地縮回了手。

戚銘御也沒在意，他捏了捏戚銘凡的小肚子，緊盯著戚銘凡的反應……戚銘凡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戚銘御……

戚銘御扯扯嘴角，一言不發的收回了手。

齊越忍住笑意，趕忙動手切蛋糕，蛋糕不是很大，切開之後，齊越才發現裡面有一層水果，各式各樣的水果夾在裡面，顯得十分可口，蛋糕外面用的酸奶包裹，上層也全是水果塊，堆砌出了一個小人，旁邊寫著「銘凡生日快樂。」

很簡單的一個蛋糕，可是齊越心裡卻有些柔軟，戚銘御冷淡的外面下，其實也有一顆柔軟的心，只不過他的這份心都用在了他在意的人身上，也不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人會住進戚銘御的心裡，不是以親人的身份，也不是以朋友的身份……

想到這裡，齊越的心裡有些刺痛，他抿抿嘴，想把這份感覺趕出自己的內心。

一頓飯吃完，齊越想要離開，戚銘凡也困了，被戚銘御抱著直打哈欠。

「那個……」齊越把身邊的一個小袋子拿起來，「這是送給銘凡的生日禮物。」

戚銘御挑挑眉，一隻手接過小袋子，朝裡面看了一眼，「這是什麼？」

齊越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自己畫的圖畫……我也不知道送些什麼好。」

「嗯。」戚銘御點點頭，「替銘凡謝謝你了。」

齊越連忙擺手說道，「不用謝不用謝。」

回到家裡，戚銘御把熟睡的戚銘凡放到小床上，然後打開齊越的小袋子——裡面是一本圖畫書，外麵包著精美的封皮，不過看樣子，封皮上面的圖好像是畫上去的。

戚銘御好奇的打開裡面的圖畫——第一張是一個素描，一個玉雪可愛的小男孩趴在沙發上玩拼圖，眼睛明亮，嘴角掛著笑容，第二張，是他和銘凡的畫像，小男孩抱著他的胳膊，滿臉依賴，再往下翻，還有Q版話，可愛又好笑。

戚銘御突然想起齊越第一次照顧戚銘凡的場景，那時候齊越真的讓他驚訝到了，他以為齊越一個男孩子應該沒有多少耐心照顧小孩子，所以他雖然想讓銘凡多和外人相處一下，卻還是早早打開了房門，結果卻發現裡面出奇的和諧，銘凡非但沒有排斥齊越，甚至還貼在齊越身邊，地上也都是齊越話的Q版畫，裡面的銘凡笑得很開心，很燦爛。

戚銘御手指不由自主的摩擦著圖畫，眼裡閃過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過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