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無心插柳柳卻成蔭
安娜法爾的主殿宴會廳,所有其麾下的重要人物除有重要任務的之外,在今天晚上都齊聚到了主殿,見到了據說是神兵天降的張葉與塔利斯。
酒席進行期間自然是少不了客套話一類的,張葉與塔利斯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安娜法爾則是充分表現了招待之道,讓所有人都不虛此行。
直到酒席進行到了一半,安娜法爾趁著歌舞表演到**階段,所有人的注意力因此被吸引之時,看似不經意的看了張葉一眼,卻是有與之前不同的神色一閃而過。
張葉佯裝沒看見的舉杯並與對面一位負責後勤的管理人員,不僅碰杯更是一飲而盡,之後他拉著塔利斯、隨便找了個理由便暫時離席。
但他沒有走遠,而是帶著塔利斯到被窗帘遮擋的宴會廳陽台,後者一開始還有些微醺、有些疑惑,但很快便明白過來並用空間力量短時間內解除微醺狀態。
之後過了沒多久,小臉微紅的安娜法爾也來到了陽台,她對張葉兩人使了個眼色便輕念咒語,將自己的一襲長裙變成了方便行動的黑色貼身衣。
張葉與塔利斯倒是方便,因兩人從一開始就穿著來到這個歷史時期之時,就一直穿到現在的鎧甲與皮甲,因此在安娜法爾換裝之後,三人便從陽台一躍而下,如夜幕下的幽靈般、無聲又快速的奔向距離不遠的兵營。
待三人趕到紅色類水晶為主的軍營大門,安娜法爾才是低聲說道:「兩位的經驗真是令人佩服,我還在想要怎麼讓兩位知道計劃有變。」
「不難猜到,臨時改變計劃就算被他知道、他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完美應對,前提是你能臨時又完美的部署。」張葉笑著這麼回道。
安娜法爾聞言笑著看了看張葉,卻是沒多說什麼,而是表情變得嚴肅的轉身並低聲說了句話。
紅水晶與金色金屬製造的大門無聲的緩緩打開,安娜法爾看著門后還並不整齊的隊伍,微皺眉頭的低聲說:「行動提前,以最快速度做好出發準備。」
門後分別身著兩種色調、裝甲覆蓋程度也不一樣的戰士們,聞言即是無聲且迅速的做起了準備,竟是在五十秒內就做好了出發準備,且看上去個個進入了最好的戰鬥狀態。
張葉讚賞的看了看他們,安娜法爾則是側頭低聲說:「兩位,我們的時間不多,這是暗道的位置,請兩位先行趕去,我派出的人隨後就到。」
說罷她遞出一個木質的長方體,看其表面的紋路似乎刻畫了某種法陣。
張葉接過並亦念力一掃,便有一幅畫面出現在他的腦中,再加上其他幾個較小的畫面,讓他清楚的知道了暗道的位置。
而塔利斯見張葉接過了長方體,卻是有些懷疑的問:「不是說有精英要跟我們一起去?」
安娜法爾對塔利斯的懷疑似乎並不感到出乎意料,她微笑著低聲說道:「將要協助二位的精英並不知道行動提前,因為這個決定很臨時。」
她的雙眼仍然是古井無波,讓人看不出亦聽不出她的話有無摻假。
張葉聞言微皺眉頭的說:「我們抵達暗道后不會立即行動,蒙特拉人多眼雜,如果沒有人協助的話,很容易出現意外情況。」
「請兩位至少先行偵查一下,也好方便之後的集體行動。」安娜法爾並沒有拒絕張葉。
張葉點了點頭並與塔利斯轉身離去,安娜法爾則是繼續針對行動提前做出相應的安排。
離開了安娜法爾的水晶宮殿,張葉與塔利斯懸浮而起並低空疾飛,在確保隱秘性的前提下不斷提升速度,直到肉眼幾乎難以跟上。
「那個安娜法爾讓我很擔心,根本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塔利斯皺著眉頭的低聲如此說道。
張葉的表情卻不見擔憂、他回道:「她有什麼目的,之後準備怎麼做都與我們無關,我們要的只是她在情報方面與地區範圍內的幫助。」
他緊接著又說道:「當然、還要確保她不是第二個塔魯法爾。」
「真是先驅者的一貫作風啊。」塔利斯笑著如此說道。
張葉有些好奇的問:「跟我說說你見過的其他先驅者。」
「總共只見過三個,有一個挺優柔寡斷的、感覺純是憑運氣成為先驅者,他手下也自然沒什麼好兵,被我曾經效力的征服者用埋伏戰全滅掉了。」塔利斯說這事時的表情沒什麼異常,就像在說一個普通的故事。
但她眼底深處卻又能隱約看到一絲無奈與懊悔。
「第二個呢?」張葉好奇的問,語氣沒有譴責也沒有排斥,因為他知道所有世界的唯一法則、永遠都是弱肉強食。
塔利斯回憶了一下才是說道:「第二個就比較強了,他跟你差不多,雖然都是一切以達成目的為主,但總是想要儘可能多的救人或防止無辜的人被殺。」
「他比較冷酷,至少看上去是那樣的,也很少說話,最起碼交手的幾次他都全程沉默,也因為他,所以幾次交手下來我們佔了下風,死了一批新手跟幾個老手,最後被征服者用很下三濫的手段贏了他們。」
塔利斯說到最後有些咬牙切齒,不知是因為想起了什麼才會這樣。
張葉卻聽出了與之前不同的地方、他問道:「你說贏了,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還在活動著?」
「對,他們從那次輸了之後就不見蹤影了,怎麼都找不到,時間長了也就不管了。」塔利斯回答的時候瞧著張葉的表情,發現他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
可還不等塔利斯發問,兩人已是到了安娜法爾告知的暗道所在處,也因此便不再過問而是落地,繼而找了塊巨石並藏在了其後。
兩人就這麼等了一會,期間有三支騎兵巡邏隊經過,但以他們的實力自然是無法發現張葉兩人,所以他們倆也就沒太在意,而是默默的抬頭看著天際的繁星。
直到十名身著黑色貼身衣、戴著銀質狐面具的人先後現身,他們倆才起身並拍了拍土,張葉亦控制鎧甲化作隨風而逝的元氣,之後又用木元氣與念力創造黑色皮甲。
過程中雙方沒有交流而只是互相遞著眼色,待張葉身上的皮甲定型,雙方便一同隱去身形、向不遠處的小沙丘潛行而去。
而所謂的暗道,其實是一條必須彎腰前行的破舊排水管道,其中惡臭令見慣屍山血海的張葉都難以忍受,沒過腳踝的血水更是粘稠的讓人迫不及待的要離開。
不僅是惡臭與血水,還有很多遍滿蛆蟲與蚊蟲的腐爛肉塊,它們覆蓋著一塊塊白骨,讓人不由自主的猜測起排水管道被廢棄的原因。
塔利斯一邊連連乾嘔一邊低聲說:「我猜就是這、這些東西把真箇系統堵塞了......」
「閉嘴。」張葉皺眉回道,之後兩人帶著十名影子戰士一路前行,直到排水管道的盡頭。
他們抬頭看向筆直向上的黝黑管道,對不時流下的血水與落下的肉塊全然無視,除了塔利斯。
影子戰士們的其中一位拍了拍張葉的肩膀,待張葉轉過身後,他才做出人梯的姿勢,並以眼神示意張葉。
張葉點了點頭並藉助人梯躍上管道,繼而以四肢支撐的一點點向上,沒有用半點體內的力量,而之所以這麼做塔利斯顯然知道為何,所以她強迫自己不去在乎觸感。
可當她真的藉助人梯跳起之時,雙手才剛一接觸到管壁上粘稠的液體,便險些驚呼出聲的又掉了下去,還好有影子戰士在下面接著,她才沒有落入血水中繼而造成響動。
張葉不用低頭看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所以他依舊自顧自的一點點向上,直到五分鐘后,他才爬到進一步縮小的管道中。
他勉強轉過身並伸出手,一邊將一名影子戰士拽上來一邊後撤,其他的影子戰士也是依樣畫葫蘆,直至最後一位把落在最後的塔利斯也拽了上來。
可眾人才剛要繼續行動,便聽管道盡頭隱約傳來說話聲,緊隨其後便是液體奔流的聲音,這讓張葉等人急忙做出固定姿勢,準備迎接液體的到來、即使沒人知道那會是什麼液體。
就連塔利斯都一咬牙的準備迎接,可奔流的液體卻在固定於最前的張葉前方不遠處,隨著聲音的降低而逐漸平緩下來,最終在張葉身前兩米處徹底停了下來,看來液體的總量並不多。
塔利斯大大的鬆了口氣、心中的巨石也是落下,可她旋即發現所有人仍舊一動不動。
再次響起的奔流聲遠勝於前一次,不等塔利斯做好準備便淹沒身前所有人、最終將她也一併吞沒!
這一次足足持續了十秒才停下,而當水位飛速降低至沒過鞋子邊緣時,塔利斯感覺自己就要崩潰了!
僅僅是鼻腔中的味道就讓塔利斯近乎發狂的確定,那液體中至少有屍水與血水、還有一些天知道什麼鬼東西流出的液體!
但塔利斯知道要以任務為重,不過她咬牙切齒的暗暗發誓,要是讓她看到啟動排水功能的人,她就一定要把他也泡在一樣的液體池裡、至少一分鐘!
更讓塔利斯感到氣急敗壞的是,前方竟傳來了憋笑的聲音!
雖然很低、很低,就像蚊蟲飛舞時一樣,但她確定那是張葉的聲音!甚至還有她聽不出來的、影子戰士的聲音!
顯然他們聽到自己咬牙切齒時發出的聲音了,這幫傢伙......
然而這小插曲在小一秒就過去了,因為張葉開始無聲的爬行,影子戰士們與塔利斯自然要緊隨其後,一些負面與建立在負面情緒上的「喜悅」,自然也就隨之消失無蹤了。
而當張葉第一個爬行到管道的盡頭,他透過厚重的鐵網看到了一間類似屠宰室的房間,而一名身著染血白大褂的高大男人,正背對著他在水槽旁揮舞著厚背砍刀。
再一看從他手邊滑落的斷指,以及其上仍舊閃耀卻無人欣賞的寶石戒指,自然不難猜出高大男人在剁著什麼。
張葉悄悄的推開厚重的鐵網,躡手躡腳的爬出管道並潛行到高達男人的身後,亦緩緩拔出原劍並以劍尖直指男人的脖頸,可他還沒發力便被身後的影子戰士拉住了。
張葉沒有轉頭去質疑,而是微微側身並橫移向遍滿血污的屠宰室大門,手上的原劍時刻指著高大男人的脖頸,只要對方轉身就會立即斬掉他的頭顱!
好在高大男人似乎特別的專註,直到張葉一行人全部離開屠宰室,他都沒有哪怕半點轉身或查看四周的意思。
而離開了屠宰室的張葉,在門外遍滿裹屍袋的昏暗走廊停了下來。
剛才拉住張葉的影子戰士知道他為什麼停,所以在他耳旁以低於蚊蠅的聲音說:「他們體內有一種寄生蟲,只要宿主死亡就會將宿主死亡的信息傳給母蟲。」
張葉聞言點了點頭,卻皺著眉頭的以同樣分貝的聲音問:「來之前想什麼呢?」
「刺殺行動不就應該只殺目標而不驚動任何人?」影子戰士有些無奈的這麼回道。
張葉聞言一聳肩,心道,那種一人不殺、只殺目標的行動也就只適合王玲,估計她被人堵在死者房間里都有辦法不用殺出重圍,也能安然無事的遠離死者。
不過有的時候、有些事情是不行也得行,所以張葉讓一名影子戰士在前帶路,自己則開始在實戰中迅速學習,關於如何一人不殺也能潛入堡壘並刺殺被重重保護的目標。
事實證明影子戰士們確實是名不虛傳,在一路潛入塔魯法爾奢華堡壘的路上,他們竟有辦法在白甲侍衛的眼前而不被發現!
張葉與塔利斯都要提前觀察接下來的行進路線,可他們似乎並不需要,就像隨時都知道哪裡有侍衛,以及該如何瞬間達成完美偽裝一樣。
也就在他們展開潛入行動的同時,夜幕下的蒙特拉城外逐漸有更深邃的陰影湧現,而陰影的尖銳之處,正是一身黑色貼身衣的安娜法爾。
趁著有陰影與夜幕的掩蓋,她再一次觀察起自己曾參與建造的蒙特拉,卻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久違的凝視,她突然像置身恐懼汪洋一樣顫慄起來,讓他身旁的副官都吃驚的微微瞪眼。
「到底哪一個才是正確的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