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沈燁看她一臉平靜，一時語噎，愣了老半天才規勸道，「我讓你進外聯不是讓你直接投錢，你明白嗎？一碼歸一碼，辦晚會的用意是鍛煉同學們。」

楚瑜哭笑不得，開口道，「老師，我也是有自己的原因，所以才提議往裡投的……」

她將《新聲偶像》的項目跟沈燁解釋了，沈燁聽完若有所思，總結道，「所以你想把這次晚會做成節目的前期海選，對嗎？」

「是的。」

沈燁微微皺眉，「不過我還是傾向於拉贊助，而不是你直接以工作室的名義投，你明白嗎……這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楚瑜大致明白沈燁的意思，沈燁更想用這台晚會鍛煉學院內的同學們，而不是完全為了節目海選，這樣晚會的性質就會變味。楚瑜建議道，「老師，其實您把晚會辦下來，最後牽線合適的參賽者就行……」

「你先進外聯，我就辦。」沈燁發現楚瑜對這件事感興趣，開始引誘她入部。

楚瑜有點無奈，不明白沈燁的執著，沈燁補充道，「每學期有綜測加分的，我又沒逼著你做什麼，你實在沒空平時挂名也行。」

楚瑜想了想，其實只要不花費她額外的時間就無所謂，她猶豫道，「但是現在招新已經結束了？」

楚瑜的室友就有參加院會招新的，不過都沒有選外聯部，楚瑜記得是進了行政部和文藝部。院會部門招新都已經塵埃落定，她現在報名也來不及了。

「這個很容易，剛剛招新完。」

沈燁乾脆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喂，樂凡啊，你現在上課嗎？就在一樓？行，那你上來找我吧……」

沒過多久，辦公室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胡樂凡推門進來，有些疑惑道，「沈老師，您找我？」

楚瑜看到進門的人一愣，沒想到居然是一個熟人，胡樂凡就是那天對接她和蒲子皓的小胡。

胡樂凡見沈燁的辦公室內還有人，也有一點奇怪，不過她沒見過楚瑜，只是覺得有點眼熟，也沒有多想。沈燁笑著問道，「外聯部招新名單定了嗎？」

「基本上完成了，您要現在看嗎？」胡樂凡沒想到沈燁會一時興起想看名單，「我放在宿舍里了，回去拿一趟？」

「不用了。」沈燁忙擺擺手，介紹了一下楚瑜，「這是楚瑜，大一廣電編的，她以前也有外聯經驗，對這方面比較擅長，你看名單上怎麼加一下。」

楚瑜，「……」

楚瑜對於沈燁胡說八道的本領十分佩服，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外聯經驗，見狀只能對著胡樂凡客氣道，「姐好。」

廣院沒有學長學姐，只有師哥師姐；部門內對待高年級學生統一喊哥、姐，進組工作基本也是這樣。

胡樂凡愣了一下，自然明白名單上加一下是什麼意思，但是她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好的，我拿到個人信息就可以。」

楚瑜將自己個人消息留給胡樂凡，同時與她交換了聯繫方式。楚瑜很慶幸中視節當時留的是蒲子皓的電話號碼，不然現在直接露餡，立刻掉馬甲。兩人交換完聯繫方式，沈燁又叮囑了兩句，「樂凡，院外聯剛建立，我知道你以前接觸這方面也少，有困難直接跟我說，不要自己扛……」

胡樂凡點點頭，感激道，「謝謝沈老師。」

楚瑜是和胡樂凡一起離開沈燁辦公室的，胡樂凡提醒道，「晚上我添加完你信息后，拉你進外聯群好嗎？因為招新已經結束一陣子了，到時候我會在群里說你是補錄的，你不要露餡就可以。」

楚瑜一愣，感慨胡樂凡的細心，補錄和空降給人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她輕輕道，「謝謝姐……」

胡樂凡笑了起來，「沒事，院外聯剛剛成立，以後一起努力吧。」

胡樂凡倒不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楚瑜聞言也笑了笑，對她的印象不錯。如果是這樣的部長，楚瑜倒是對入部沒有那麼抵觸了。

楚瑜離開辦公樓，閑著沒事幹脆順路去教學樓找蒲子皓。蒲子皓的課程拍得滿滿當當，幾乎喘不過氣來。楚瑜知道他上課的教室，正好碰到了戲文班課間休息。

柳煙注意蒲子皓已經很久了，戲文班男生不多，像蒲子皓這樣出眾的還是少見。不過蒲子皓一向只跟室友玩，很少跟班裡女生接觸。柳煙見他一個人課間坐著看書，室友離開教室了，便上前詢問道，「你看什麼呢？」

蒲子皓沒說話，只是抬起書露出封面給她看。

柳煙看他低著頭，又不想放過這個難得的交流機會，開口道，「你這次劇作作業借我看看吧，秦老師一直說你寫得好。」

蒲子皓聞言，這才有了反應，微微皺眉，「還是別看了吧。」他不太喜歡借人劇作課作業，給老師看沒問題，給同學們看以後撞梗就說不清楚了。

旁邊蒲子皓的室友休息回來，聽到兩人的對話，附和道，「是啊，班主任不也說別老互相看嘛，容易被影響。」

柳煙見蒲子皓的室友回來，一時也不好繼續搭話。正巧楚瑜探頭看了看班內，沖蒲子皓笑著招招手，蒲子皓愣了一下，眼神一亮，忙起身迎了過去。蒲子皓的室友見狀有些無奈，感慨道，「上課都能被秀一臉，我真是服氣了……」

柳煙聞言內心有些不妙，問道，「什麼意思？那是誰？」

「他女票。」室友揉了揉頭髮，漫不經心地答道。蒲子皓每天晚上都要給楚瑜打電話，現在室友們已經不許他在宿舍內打電話了，他們聽著太虐。

柳煙心裡一涼，感覺有一點不舒服。

蒲子皓十分驚喜，沒想到楚瑜會突然過來。楚瑜見他眼神明亮，嘴角帶笑，他愉悅的表情打動了她，忍不住主動抱住他蹭了蹭。蒲子皓受寵若驚，楚瑜難得做這些親密的小動作，他環住她，有些害羞，又嘴硬道，「教室門口不害臊？」

楚瑜被他摟得緊緊的，又聽他這麼說，知道他彆扭的心思，戲謔道，「不害臊，他們又不認識我。」

蒲子皓看她得意的樣子，心裡痒痒的，忍不住抱起她，轉了一圈。楚瑜突然雙腳離地，嚇了一跳，只能緊緊抱著他。她落地后，捏了捏蒲子皓的腰，「你皮癢啦？」

蒲子皓厚顏無恥道，「你幫我撓撓。」

柳煙終於還是沒忍住，出門想看一眼，正好看到了這刺目的一幕。蒲子皓一向對班裡女生態度紳士，不過總保持著一定距離，不多接觸。柳煙看著兩人心情複雜，她告誡自己應該把視線移開，但是卻做不到。

蒲子皓背對著柳煙，完全沉浸在喜悅之中，什麼都沒有感受到。楚瑜被他環著，卻是注意到了柳煙的表情，女生間總有一種敏銳的直覺。楚瑜看向她，柳煙趕忙將視線挪開，步履匆匆。

蒲子皓察覺楚瑜表情細微的變化，有一些疑惑，「怎麼了？」他回頭看看，卻並沒有看到有人。

楚瑜歪了歪頭，笑意加深，意味深長道，「珍貴的東西總會被盜賊覬覦。」

蒲子皓，「？？？」

她還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有這種感覺，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在乎。楚瑜忍不住打量蒲子皓的眉毛、眼睛、鼻樑、嘴唇、喉結，隨即湊上去蹭了蹭他，蒲子皓見狀心軟得一塌糊塗，打趣道，「今天好愛撒嬌？」

楚瑜貼著他溫熱的皮膚，悶聲道，「不行嗎？」

蒲子皓怎麼可能說不行，他巴不得她天天這樣，只希望鈴聲晚一點響起。

「我可以陪你上課嗎？」楚瑜輕聲道。

蒲子皓見她那麼乖巧，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心想她現在想陪自己上天都行。她再甜一點，他就可以高興得上天了。

秦明進教室的時候，看到楚瑜坐在蒲子皓旁邊，沉默了好幾秒，才擠出一句，「你來幹嘛了？」

楚瑜早猜到秦明會有反應，厚顏無恥道，「我來看看老師。」

「…………真誠一點。」秦明被噎了一句，轉而對蒲子皓道，「你上課為什麼還帶著家屬？」

蒲子皓，「我帶她來看看老師。」

秦明，「…………」

楚瑜向來顧忌周圍人感受，與蒲子皓的小互動也比較低調，不愛做出陪上課、宿舍樓前摟抱的事。但她今天確實感到被挑釁了，索性破罐破摔，坐在戲文班裡陪蒲子皓上課。蒲子皓倒是很高興，楚瑜見狀也覺得沒什麼，考慮以後常來的可行性。

楚瑜：來吧，互相傷害吧。

楚瑜和蒲子皓確實是老老實實上課，沒有什麼小動作，但秦明看著還是感覺莫名礙眼。他提問一圈沒人回答，乾脆點了楚瑜，「家屬說兩句，這張劇照出自哪部電影？」

楚瑜將電影名字說了，秦明點點頭，指著班裡人恨鐵不成鋼道，「你瞧瞧你們，都沒有學電視民工的知道得多。」

楚瑜，「…………」秦明以後教他們班，她一定帶頭懟他。

蒲子皓整節課都相當愉悅，用他室友在宿舍群里吐槽的話來形容：「他渾身冒著幸福的傻氣。」

下課後，楚瑜和蒲子皓一起吃了飯，提議以後經常來陪他上課。蒲子皓內心裡當然很高興，只是猶豫道，「你不用遷就我，實在太忙就算了。」他還是很了解楚瑜的，如果她放在古代，一定是不顧兒女情長，先立業后成家的典範。

楚瑜對於工作非常投入，極講效率，很少花時間在別的地方。蒲子皓聽到她說這話已經很滿足了，不想讓她改變自己的習慣。楚瑜笑著道，「不是遷就，我最喜歡做節目和你了。」

蒲子皓聽到這話簡直是被暴擊，血液上涌，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怎麼變粉了？」

「熱的。」

楚瑜看他佯裝冷靜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

胡樂凡晚上果然將楚瑜拉進了院外聯的群，並且解釋了補錄的事情，楚瑜在群里與眾人打了個招呼。

院外聯的人並不多，群內一共只有10人，胡樂凡在群內叮囑道，【晚會贊助的事情大家還是多上心，我們還差不少，有好的項目也可以私下跟我聊。明天中午12：10我們在二樓會議室開個短會，大家如果有方向了，也可以中午見面跟我談。】

雖然沈燁說楚瑜可以不用出席平時活動，但她覺得第一次短會就不去，看起來像是挑釁，也有點不給胡樂凡面子。楚瑜不想給胡樂凡添麻煩，乾脆老老實實到了，她來得挺早，胡樂凡見她也一愣。會議室里其他人都沒到，胡樂凡小聲道，「沈老師說你平時可能到不了，我還以為你今天沒法來呢……」

楚瑜聞言有點不好意思，把資料遞給了胡樂凡，「姐，這是我收集的資料，以後我可能沒法每次都出席。」

胡樂凡翻了翻資料，有些吃驚，上面都是各類贊助商的聯繫方式，還附有一份楚瑜自己做的策劃書。胡樂凡笑了起來，「你還真挺有外聯經驗的。」

楚瑜用民工喵賬號接過不少廣告，積累起來也有不少聯繫方式了，她補充道，「我標註好的是可能性比較大的，如果讓我聯繫也行……」

胡樂凡拍了拍楚瑜，「辛苦啦，我到時候看怎麼分配工作，不可能讓你一個人都做了。你以後沒法每次出席也沒事，我們可以線上交流。」

「那你是現在就要走，還是和大家見一面？」胡樂凡想了想，詢問道。

楚瑜來都來了，覺得會議時間也不長，乾脆道，「開完會吧。」

胡樂凡點點頭，隨口閑聊，「我真看你眼熟，也不知道是聲音，還是什麼……」胡樂凡第一次見到楚瑜就有這種感覺，她都覺得自己糊塗了，好像有夢中見過的印象。

楚瑜內心一跳，漫不經心道，「我比較大眾臉吧。」

院外聯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到了，柳煙看到楚瑜坐在會議室內一愣。楚瑜注意到柳煙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內心感慨學校真小。胡樂凡先向大家介紹了楚瑜，其他人都很給面子地鼓掌，胡樂凡又問道，「現在誰手裡有可能性較大的贊助在談嗎？」

新幹事們都一片沉默，只有一個人舉了手，胡樂凡早就猜到這種情況，說道，「趙璐，你說吧。」

楚瑜倒是記得這個名字，趙璐後來在學校里還算有名，當上了院會主席，工作很努力。趙璐在院會，楚瑜以前在校會，兩個人沒什麼交集。

趙璐站起身，有條有序地彙報道，「我現在談了一個學校周邊的飲品店，願意出八千元，並且可以提供我們免費飲料，不過他們想讓我們召集同學關注公眾號，對人數也有要求……」

胡樂凡聞言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兒，「好的，你一會兒把詳細人數和要求告訴我，我看看能不能院會各部門解決一下。」

趙璐答應了，她做事一向踏實，讓胡樂凡很放心。胡樂凡看向眾人，叮囑道，「其他人也要努力，院外聯剛剛建立，我希望大家能夠一起加油，不要讓別的部門看笑話。我們是第一屆，我也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創建一個好的開始，不要鬆懈。」

底下人聽到這番激勵的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楚瑜也鼓掌了，她覺得沈燁讓胡樂凡做第一任部長，還是非常明智的。

散會後，楚瑜直接奔赴工作室，柳煙見她離開，好奇地問道，「趙璐，你知道補錄是怎麼回事嗎？」

趙璐倒是直接，「不知道。」

「樂凡姐沒告訴你么，你不是最受姐重視？」柳煙有些不相信，胡樂凡最看重趙璐這件事，大家基本都知道。

趙璐瞟了她一眼，平靜道，「姐只是重視部里工作，我建議你把心思多放在拉贊助上，不要再在工作上出紕漏了。」

柳煙上次在工作上掉鏈子，就是趙璐背鍋。趙璐很反感柳煙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尤其是她居然可以在兩個人鬧出不愉快后，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跟趙璐搭話。

趙璐知道柳煙無非就想說空降兵的事情，但她不在乎，沈燁和胡樂凡向來都是以工作量評定人，她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行。

柳煙見趙璐態度冷漠地離開，有些訕訕，嘀咕道，「真以為自己拉來贊助就牛上天了……」

《新聲偶像》的策劃打磨細緻后，白玉工作室的相關人員開始進行拉冠名的工作。廣告商願意投錢得確實不少，但是都遠遠達不到楚瑜定的要求。負責營銷的祁湘都要被逼瘋了，她第一次後悔跳槽到這裡，祁湘頭疼道，「我的小祖宗，你直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祁湘已經找到不少廣告商了，願意投三千萬的還是有的，但楚瑜似乎都不太滿意。

楚瑜看祁湘崩潰的樣子，堅持己見，「祁姐，我跟你說過了，五千萬是底線……」

祁湘真得要抓狂了，快要給楚瑜跪下，「但是你要知道，《好聲音》第一季冠名費才六千萬啊，那是上星綜藝……」

楚瑜分析道，「可是第二季就破兩億了，你不要總覺得三千萬夠多了，我們原本是計劃要花掉五千萬的。」

《新聲偶像》製作費至少五千萬才能達到不錯的效果，如果前期冠名費太少，後面賣給視頻網站的時候也會有很大的壓力，質量上不去，賣出去的價格也不會高。

祁湘心想也沒幾個總導演敢像你這樣壕氣衝天。

魏傑也聽不下去了，規勸道，「老大，你聽我們一聲勸，咱們一步一步來，先接個三千萬辦了第一季。如果節目火了，以後冠名費自然會漲。現在不接三千萬，過了這村沒這店，可能什麼冠名都沒了。」

楚瑜被他們糾纏了半天，也有點不耐，「你們應該對自己多一些信心，魏哥你拍著良心說，這個節目的策劃比別的上星綜藝差？我們還是原創節目，沒比他們少什麼！我也不是漫天要價，這個節目是實打實要花五千萬，它值這個價！」

如果冠名費只有三千萬，製作節目時肯定會受到各方面的約束。祁湘和魏傑的想法是有保底，網綜能拉到冠名就行，楚瑜卻不想就這樣賤賣了。

楚瑜不喜歡他們一副唱衰網綜的架勢，大家對於《新聲偶像》付出了那麼多心血，就差那麼臨門一腳，難道還能被錢攔住了？如果冠名費只有三千萬，估計節目里指導嘉賓都請不到有名的，節目效果會大打折扣。

楚瑜揉了揉太陽穴，直接道，「你們現在就是沒有耐心再等等，總是害怕這攤子塌了。我話擺在這裡了，低於五千萬不談，到時候真沒有冠名我就自己搭錢，你們都別再勸了。」

祁湘和魏傑見狀不敢說話，但心裡還是有些慌，現在把三千萬的推了，萬一到時候工作室真的搭錢怎麼辦？

魏傑趕緊給蒲子皓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他。蒲子皓聽明魏傑的來意，倒是態度平和，「聽她的，賠了就賠了。」

蒲子皓一向是楚瑜開心就好，他本來就不在乎錢。

魏傑都要瘋了，什麼叫賠了就賠了，你們家都有金山銀山是嗎！！

魏傑和祁湘只好先把三千萬冠名的事情拖著，期待楚瑜的回心轉意。

過了幾天，祁湘那邊又來了消息，酸果粒願意開出五千萬以上的高價，不過要先見一見節目導演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