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手
第四章高手
天台之上,林默這個單元的倖存者們聚集一處,爭先恐後的從天台入口衝出來,看著空曠的環境,終於能鬆一口氣,然而便在此刻,又一聲轟然巨響響起。
只聽見二樓的李大媽叫道:「快看!」
眾人站在天台邊沿看下去,只見五樓的一塊牆壁被沛然巨力轟然撞碎,一道龐大的身影撞穿樓體結構而出,聲勢駭人,眾人皆變色。
然而,一人道:「等等,怎麼還有一個人?」
李大媽驚訝道:「那是五樓的小林……」旋即她臉色驟變,此情此景,任誰都清楚,被怪物撞上絕對活不了,她想到這一點,驚訝瞬間變成了可惜,「那孩子……」
「等等……林默他……」打斷大媽的是一個長相還算可人的年輕女人,她踏前兩步,她的視力比李大媽強的多,看到也更清晰,「他在和那頭怪物……搏鬥?!」
這是她看見的真實景象,然而這句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相信——那怎麼可能,那頭怪物身高超過兩米五,被狙擊槍打中都沒事,而林默,她也見過這個年輕人,對方雖稱不上瘦弱,但絕不健壯,怎麼可能和那樣的一頭不可戰勝的生物搏鬥?
短暫間,那一人一怪已經轟然墜地,待煙塵漸盡,眾人終於在一片火光掩映中看清楚了,只見林默坐在那怪物的身上,一拳拳狠狠砸在那不可一世的怪物身上。
而那剛剛還兇殘無比的怪物,此刻竟只能發出狂嚎,被壓制的毫無反抗之力。
然而……這怎麼可能?
李大媽也是了解林默的,瞬間湧起的還是不敢置信,但很快,這份不敢置信就被驚喜所取代——畢竟,這個年輕人沒有死。
而其他人的反應更大一些,有人甚至叫起好來。
「我去,這是誰?傳說中的高手啊!」
「練家子……絕對是練家子!」
「好樣的,林默,我沒看錯你小子!」
「高手……為我妻子報仇啊!」
……
……
林默不知道自己已在鄰里鄰居中成為了「傳說中的高手」,最初,他根本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撞出了自己的家,翻滾中,他極其幸運的壓著這頭怪物轟然墜地,但撞穿牆也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他只感到後背火辣辣的疼,脊骨彷彿都要斷掉了。
然而他更清楚,絕不能讓他身下這頭怪物緩過氣來,他揮起拳頭就砸。
他左臂的力量卻驚人而恐怖,幾拳砸下去,那怪物竟然被幾拳打得皮開肉綻,而林默最開始還感覺拳頭有些疼,後來卻反而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他只一拳拳砸下去,那怪物狂嚎便砸他的臉。
火光映照,鮮血飛濺。
不知道用拳頭砸了多長時間,林默終於停了下來,而他身下,這頭怪物已徹底淪為了一具屍體,腦袋整個被林默雜碎,濺出來的黑紅鮮血濺了林默一身。
年輕人吸了口氣,混亂的思維終於略微清醒了一些,脫離的感覺湧上腦海,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抬頭,看見滿眼的火光,整條街道一片的混亂,好幾台車撞在一起,人卻已經寥寥,剩下的幾個人,都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林默迎著這些人的視線一一看過去,他們便驚叫著向後跑,一邊指著林默,一邊發出分貝不遜於見到之前那怪物時的尖叫。
年輕人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低下頭。
他的左臂滿是鮮血,而鮮血之下的整隻手,卻已被層層甲片覆蓋,純黑冰冷,異常可怖。
那隻手,剛剛還保持人類形狀的手,也已變成了一隻利爪。
林默終於知道自己打別人,為什麼拳頭會越來越不疼了。
林默用同樣血淋淋的右手按住自己的左手,觸感冰冷堅硬,彷彿已不是自己的手臂,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低笑,然後踉踉蹌蹌的從這頭龐大的怪物身體之上走下來,落地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然而卻有一道聲音,在他身側響起。
「不許動!」
林默恍惚的回過頭,他已近乎虛脫,眼前的世界和大腦一樣模糊而遲鈍。
在他身側十米之外的位置上,一個身穿白t恤的魁梧男人正抬著一把狙擊槍對著他。
看樣子,這傢伙就是「一出門就打死你」的那個狙擊手了。
林默卻搖搖頭,忽然問了一句似乎很莫名其妙的話:「你報警了嗎?」
那便裝的狙擊手微微一愣,什麼意思?他確實在發生情況的第一時間向上級稟報了,按道理,這麼長的時間,無論哪一方,都該到了……然而……
狙擊手很快冷靜下來,他冷冷道:「別廢話,雙手抱……」
他這句話沒能說完,因為伴隨一聲尖銳的嘯叫,一道黑影從天空中閃電般掠下,這人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那道黑影擄上半空,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旋即這慘叫聲也隨著那黑影飛向半空的身影越來越遠。
「今天……是審判日。」
林默搖搖晃晃的走向長街盡頭,在他身後,火焰燃燒;在他身前,人群慌亂散開。
而在他曾居住的那棟樓頂,則一片的高手之聲,距離太遠,再加上天色昏暗,他們看不見林默手臂之上的變化,因此仍以為他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練家子。
然而無論是驚恐、崇拜,這些情緒都在下一刻都被一道大地的震顫聲給打斷了。
一層的七層居民樓在下一刻轟然被撞塌,一頭身高超高二十米,血肉連接著各種汽車、報刊亭的怪物邁著沉重的腳步,掉落著眾多的零件一步步走來,仰天狂嚎,發出的卻是一道極其稚嫩的童音。
「疼。」
而在這頭怪物身後,兩台窮追猛打的直升機正放棄打擊,縱天旋迴。
而透過這頭血肉與鋼鐵混合的怪物撞開的樓,可以看見在它身後,一條被碾出來的廢墟之路旁的街道、城市,同樣一片的混亂,各種前所未見的敏捷黑影在大街小巷之中閃電般穿行縱躍。
所有人,都變了顏色。
而那頭怪物,仍用稚嫩的童音一片片喊著極端滲人與可怖的「疼」。
末日,於此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