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9-20
19
花晚在繪畫方面算不得什麼少見的天才,但她的藝術成績在同學們中間算是不錯,加之在網上還有群小粉絲,每日都挺自得其樂。
某天在雕刻教室,這丫頭不好好完成教授布置的任務,反而在自己偷偷地東搞西搞,叫梁涼擔心道:「喂,你還不把作業弄完,是想在這裡熬夜嗎?」
「不急,反正是個選修。」花晚滿不在乎地回答,還拿起手裡的銀飾問:「好看嗎?」
原來她在做小吊墜,一朵花、一棵樹,看來還是精心設計過的。
梁涼失笑:「戀愛的女人真可怕。」
「哼!」花晚傲嬌的甩開頭,又認真地弄了起來。
隨著這個學期的推移,總在學校里出雙入對的她與藍嘉樹已經成了公認的校園情侶。
雖然各自身後總有些玻璃心破碎的失戀狗,但無論如何也算天造地設,叫人挑不出什麼毛病。
梁涼作為好朋友,當然是祝福的心情,卻也難免八卦,小聲追問:「喂,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花晚眨眨眼睛裝傻:「什麼哪一步?」
現在大學生的開放程度在美院幾乎可以乘個雙倍,梁涼偷笑:「啪啪了沒?」
「滾!」花晚罵她,然後回答:「不能那麼隨便。」
梁涼對這個床前桌頭全是十八禁男男漫畫的丫頭露出嘲弄的表情:「你這麼污的傢伙,什麼時候轉性啦?」
「……我只是腦子裡污污。」花晚不知該怎麼回答。
雖然藍嘉樹對她超好,幾乎百依百順,但她總覺得那是他曾經暗戀的後遺症。
也許彼此一旦熟悉起來,心態就會慢慢發生變化了。
好感當然是很強烈的,否則也不會在一起。
但那份好感能不能一直持續到地老天荒,太過年輕的花晚自己並不是很明白。
梁涼把自己的事都跟她說過,包括初戀與初夜,所以現在也無所顧忌地追問:「難道你男朋友沒要求過嗎?」
花晚瞬間臉紅:「他敢,我揍死他。」
「你不要這麼女漢子啦,不溫柔點兒的話,小心他被搶走。」梁涼拍她。
「才不會呢。」花晚哼哼。
已經觀察她們兩個好一陣子的老師走近,冷冷地說:「聊得挺開心啊。」
梁涼這才正襟坐好,鼓搗起面前的作業來。
——
自從在一起后,藍嘉樹開始很心機地在公寓囤上好多食物,常引得花晚前來蹭吃蹭喝。
周四晚上兩人無課,天還沒黑大長腿便又高興地出現,纏著他給自己做飯。
藍嘉樹覺得當初去報烹飪班簡直太有先見之明,如果沒有好吃的助陣,天知道他猴年馬月才能追到女神。
「我想吃牛排,我還想吃大蝦。」花晚剛進門片刻,就忍不住點單。
給她拿來水果的藍嘉樹趁機佔便宜:「那你得親我一下。」
花晚生氣:「你去不去?」
藍嘉樹對視半秒就認慫,結果剛要轉身,就被她摟住脖子吻上,狼狽地跪倒在沙發前面。
花晚的身材實在是無話可說,特別是天天露在裙子外面修長的腿,白得簡直會發光。
二十歲的男孩子處於最衝動的年紀,藍嘉樹在甜膩的親吻中神魂顛倒,情不自禁地便撫摸上她光滑的大腿,然後可恥地起了反應。
從沒碰過男人的花晚緊張地推開他,紅著臉氣惱:「你膽子挺大呀……」
藍嘉樹生怕她不高興,趕快表白:「你這麼漂亮我有什麼辦法?」
聽到恭維花晚這才決定不去計較,捏他的臉說:「快、去、做、飯!」
「嗯,你先自己玩。」藍嘉樹起身,遮遮掩掩地就去了衛生間。
總以欺負他為樂趣的花晚竊笑,理了理稍有些凌亂的長發,便拿著桃子跑去電腦前打遊戲了。
——
藍嘉樹這傢伙很宅又有錢,劍三賬號上的角色各個是橙色武器。
花晚發現后,就再也不願意玩自己的小破號,每次到他家來都要登錄他的角色裝逼如風。
結果這次大長腿正拎著發光的武器在野外跟人亂砍,忽然有個妹子組隊,進來就問:「老公,我們什麼時候去日常丫?」
花晚瞅著屏幕呆了兩秒,然後瞬間爆炸,起身三步並做兩步衝到廚房裡面推了藍嘉樹一下:「你無恥!」
正在切胡蘿蔔的藍嘉樹頓時割到了手,吃痛回頭:「啊?」
花晚看到他流血了,卻因一肚子憤怒而不肯認錯:「你是不是跟人約炮呢?」
藍嘉樹一臉N次方懵逼:「寶貝兒你在說什麼?」
「寶你妹!」花晚拽著他去了書房,用自己剛剛截的圖當證據罵道:「這什麼意思,她幹嗎管你叫老公?」
「叫什麼?」藍嘉樹繼續茫然。
「老公。」花晚重複。
「嗯。」藍嘉樹竟然彎起嘴角。
花晚被他還有心思開玩笑的態度激怒了:「你笑什麼?!我討厭你!」
「我又不認識她,網上總有幾個神經病,你看我好友里都沒這個人。」藍嘉樹立刻解釋起來:「可能是打副本的時候見過吧?」
「是嗎,你有什麼證據?」花晚皺眉。
「這要什麼證據,我想隨便找女孩兒至於去網上騙嗎?」藍嘉樹被她逼問的也有些鬱悶了。
「對啊,所以你現在騙我!」花晚這個人佔有慾很強,脾氣又一團糟,馬上口不擇言起來。
藍嘉樹無奈:「至於嗎,所以你想讓我怎麼樣?」
花晚指著屏幕說:「你把號刪了。」
這遊戲藍嘉樹高中畢業時就開始玩,現在花掉好多錢不說,也廢了很多心血,認識不少網友,而且他還建了個公會,又當團長,一時間當然有各種捨不得。
「不願意算了。」花晚拿起手機和鑰匙就要走。
「刪!」藍嘉樹頓時痛下決心,回到角色登陸界面選擇了刪除按鈕。
誰知道遊戲為保護用戶安全,需要七天時間才能成功,並且隨時可以反悔。
花晚瞧見后,也不知道在跟誰生氣,依然咬著嘴唇準備離開。
這回藍嘉樹真的急了,竟然把筆記本電源拔掉,追在後面將其猛地砸到堅硬的柜子上,而後又摔落地面,把好幾萬的外星人搞得七零八落:「我以後不玩了好嗎,對不起!」
花晚對著滿地的狼藉,完全不知道說什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的確確有些過分了。
——
房間收拾好,飯也做好,但桌面上卻只剩死寂。
默默地把牛排切好的大長腿完全沒胃口,竟然對著盤子流出了眼淚。
本來就忐忑難安的藍嘉樹慌了神,拿起紙巾走到她旁邊說:「別生氣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花晚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衣服上哽咽著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那麼好了……」
「我知道你是因為在乎我才這樣的。」藍嘉樹摸摸她的頭:「但是除了你以外,我從來沒對任何異性有好感,更不可能像個屌絲似的跑到遊戲里撩妹,你想太多了。」
「可是我不喜歡別人叫你老公。」花晚抬起頭委屈的說。
藍嘉樹失笑:「我只想當你老公。」
花晚惱羞:「我才不要!」
「好了,我電腦都沒了,真不玩了。」藍嘉樹抹掉她的淚水:「好好吃飯。」
「疼不疼?」花晚見他的手剛好又添新傷,非常後悔。
藍嘉樹搖頭。
真的搞不明白這個男生怎麼會對自己這麼好,也不知道會好多久,花晚情緒混亂,莫名其妙又濕了眼眶。
藍嘉樹索性拉過椅子坐在她旁邊,哄著說:「你到底是怎麼了呀,來,吃肉。」
說著就用叉子叉起牛排要喂她。
花晚抽噎著說:「需要親親才能吃。」
說完她就不管不顧地吻上了藍嘉樹,賴皮地把這場爭吵矇混過關。
20
「晚晚,你這樣不對。」梁涼在宿舍聽到大長腿第一次的戀愛吵架經歷,不由說道。
平時花晚鬧脾氣多半是和父母,現在雖然不安,卻還是嘴硬:「怪我嘍,難道有人管你男朋友叫老公,你無所謂嗎?」
「哎……」梁涼性格比較溫和,嘆息說:「別這麼理想主義,我當然有所謂,可是兩個人在一起有可能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啦,如果每次你都這樣作天作地的,就算彼此喜歡,也難免會分開的。」
花晚坐在桌前不吭聲。
「人家不是說了嗎,女生作死的程度千萬不能超過自己的顏值,朱茵那麼美不還是跟周星馳分啦?」梁涼忽然壞笑起來:「而且藍嘉樹在學校本來就挺有人氣的,家裡條件好性格又低調,總歸會有女孩兒喜歡,要不然你就找個沒人愛搭理的,否則遲早得學好成熟地處理感情問題。」
「我就這樣。」花晚心裏面已經有點虛了,只是不肯承認罷了。
「隨便你,死丫頭。」梁涼看看手錶:「我得去洗澡啦嗎,你去不去?」
「等會兒吧。」花晚決定給藍嘉樹買個新電腦,故而打開聊天軟體,挨個敲打起拖欠著自己稿費的雜誌編輯。
誰知道十多分鐘后,梁涼又沮喪的跑回來:「天啦嚕,學校浴室停水啦,早知道今天就不跑步了。」
花晚抬頭說:「要不去我家唄,晚上跟我一起睡。」
「算啦,你家那麼遠,明早八點有課,我們六點就得起床……」梁涼也是個喜歡賴床的懶蟲。
大長腿惆悵了片刻,忽然想起剛被自己欺負完的救星,順手拿起電話,待到撥通后便開口問:「你幹嗎呢?」
雖然失去筆記本,但擁有諸多遊戲機的藍嘉樹在電視前面仍舊打的很開心,他邊按著手柄邊說:「閑著呢,怎麼啦?」
「恩……學校浴室停水,我能不能帶同學去你那洗個澡呀,很快的。」花晚問道。
「好,現在嗎?」藍嘉樹隨口答應。
花晚聽不出他語氣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平靜到好像傍晚的爭吵根本未曾發生過似的,不由有點愧疚:「是,打個車得一刻鐘吧,要給你帶什麼吃的嗎?」
「你以為我是你啊,小吃貨。」藍嘉樹笑了:「太晚啦,要不我去接?」
「沒事兒。」花晚拒絕,想他剛送自己回來,都沒什麼功夫休息。
「反正很近,現在社會特別不安全,計程車也不靠譜,等我。」藍嘉樹這樣說完,就掛了電話。
花晚起身往包里裝了些洗髮水之類的東西,跟梁涼說:「和我去小樹那洗吧,他自己住,還挺近的。」
「哎,你看人家對你多好呀,你就認個錯,然後打起精神來。」梁涼試圖摸花晚的頭,結果卻因海拔相差懸殊而不得不踮起腳尖。
花晚被她的姿勢逗笑:「是,讓娘娘費心啦。」
——
藍嘉樹親戚中連表姐妹都沒有,平時家裡也不可能有異性出沒,所以難免擔心自己招待不好花晚的朋友,打電話叫了好些水果和冰淇淋上來,又在客廳忙來忙去地追問:「你要不要喝飲料?」
「不用不用,謝謝。」梁涼飛速沖完了澡,很不好意思的擺手:「我要減肥,又不像晚晚命好吃不胖。」
「那你坐啊。」藍嘉樹微笑。
梁涼看得出這男孩兒其實並不太會和女生相處,又聽花晚還在浴室嘩啦啦,不由小聲勸道:「聽說你們吵架啦,我不是要多管閑事,但是你千萬別生她的氣,晚晚就是個急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心裡很重感情,如果不在乎你也不會跟你鬧的。」
「我不生氣,她回宿舍沒有再哭吧?」藍嘉樹發現花晚跟朋友講起這事了,頓時忐忑。
「沒有,她呀……就是知道自己錯啦,想在我這兒找安慰,結果我反而說了她幾句,她就不吭聲了。「梁涼偷笑:「我覺得花晚的性格挺可愛的,黑白分明。」
「恩。」藍嘉樹隨之彎起嘴角。
梁涼非常容易相處,順勢就跟藍嘉樹講起大長腿常替人打抱不平、寧可自己吃虧也要幫朋友的種種英雄事迹,直到聽見浴室門開了,才猛然收聲。
花晚擦著長頭髮走到客廳,狐疑道:「你們是不是說我壞話呢?」
「你心虛?」梁涼跟她太熟,立刻逗她。
「哼!我君子坦蛋蛋!」花晚傲嬌地回答完,而後催促道:「走吧,作業還沒搞定。」
「我送你們,已經十一點了。」藍嘉樹看看錶,拿起車鑰匙:「櫻桃吃不吃?」
肚子已經裝不下食物的花晚留戀地瞅瞅茶几上的水果,猶豫片刻說:「那好吧。」
「哎喲,這可把你勉強的。」藍嘉樹被女神婉約的語氣逗樂了,翻出個買衣服時送的紙袋幫她裝。
花晚探頭探腦的瞅瞅:「我可能還想吃一個芒果。」
「都是你的,放心。」藍嘉樹無奈。
等在旁邊接狗糧的梁涼見他倆好像也沒什麼芥蒂,這才放心下來,畢竟像花晚是她在北京最好的朋友,希望朋友得到幸福這種事,本來就理所當然。
待到藍嘉樹再從學校回來,才有功夫推開浴室門準備打掃。
結果他發現大長腿把一切濕漉漉的痕迹早就整理好了,還用唇彩在鏡子上畫了個沮喪臉的Q版小人兒,用對話氣泡圈了個「SORRY」。
這下即便心裏面還剩下什麼委屈,也都因此一掃而空。
——
大學宿舍幾乎沒有早睡的習慣,到了凌晨還有妹子在陽台燉湯喝。
梁涼邊在床上修眉毛,邊跟大家感慨道:「你們都不知道花晚男朋友對她有多好,相比之下我家那個,簡直就是呆瓜。」
「名花有主的人就彆氣我們這種單身狗了。」舍友王綺衫扇著風感慨:「早知道可以蹭浴室我也去啦,好熱呀。」
「你哪是單身狗呀,你是挑的眼花繚亂吧?」花晚人緣好並不代表她願意左右逢源,由於知道這妹子在外面做平面模特、喜歡跟各種有錢人約會要東西,對其態度便總是不咸不淡。
王綺衫成熟漂亮、情商頗高,才不會蠢得計較,反而好奇的打聽:「誒,藍嘉樹他爸,是不是開律師事務所的,聽說給大公司當法律顧問,常處理大型案件呢。」
似乎哪裡都會有她這種人,周圍但凡有點社會資源,肯定比誰都清楚。
「不了解。」花晚在電腦前畫著作業。
「跟我們你還藏著掖著,說起來,他怎麼不請咱們宿舍吃頓飯呀?娘娘的男朋友都請啦。」王綺衫又問。
「減肥!不要提吃!」梁涼趕緊打岔,伸手拉下大燈的開關:「我睡了,你們也別熬太晚。」
——
雜誌社的幾千元稿費花了一個月才斷斷續續地催來,加上大長腿從前攢著給自己換筆記本和手繪板的積蓄,倒是足夠選個不錯的機子,但她完全不知道藍嘉樹生氣時砸的那個是什麼配置,去外星人的店面瞧了瞧,稍微不同的配置就價格就相距離譜,所以最後還是選中了最新款的美貌Air,表示自己愧疚的心意。
約會中忽然收到禮物的藍嘉樹受寵若驚,本能地拒絕說:「你不要這樣,那回是我自己抽瘋砸的。」
「不是我爸媽給的錢,放心吧。」花晚露出酒窩:「是我畫小黃圖賺的。」
藍嘉樹微怔。
花晚把筆記本的大盒子順著咖啡店的桌子推過去:「拿著,我知道我那天不該懷疑你,也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地叫你刪遊戲賬號,其實我知道你不會做那種事的,但就是不高興了嘛……」
藍嘉樹想了想,決定收下這份禮物,而後又從包里拿出兩張VIP的票來:「我也有東西送給你,之前答應你的。」
「啊!周杰倫!「花晚結果來一瞧,立刻滿臉興奮:「早就賣脫了,你從哪兒搞到的?」
「秘密。」藍嘉樹笑了下,認真地說:「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會為你努力,以後也是,這輩子都是。」
大概沒有女孩子不喜歡甜言蜜語,花晚憋不住開心地瞧著他,早就把之前那點不愉快忘到九霄雲外,她的眼睫毛上沾滿了金色的陽光,看起來幸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