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湖行

頓時冰面上慘呼不斷，人嘶馬鳴鮮血四濺，不時就有一顆人頭滾落在地。林西眼見得人頭落地，眼中驚慌恐懼再也藏不住，口中怪叫連連，只把手中斷刀揮舞的更加迅疾。

約莫一盞茶功夫，慘呼聲漸漸少了，剩下粗重的喘息聲越來越多。漸漸的，馬賊盡數被擊殺，眾刀客收拾好戰利品，隱隱圍成圈子，盡皆放聲大笑。

那笑聲中或嘲諷，或懷念，或爽朗。林西漸漸覺得情況不對，待他停下來一臉茫然的左右看去，抖聽的鬨笑聲又大了幾分。

原來，林西畢竟第一次出手，心慌意亂之下，眾人都收拾好了，唯獨他還一手遮頭，一手拿刀亂揮亂砍，嘴裡還呼喝出聲，好叫人發笑。

林西頓時明白怎麼回事，窘的一張臉火燒也似，只想找個地縫鑽將進去，躲個乾淨。

之後眼見這滿地的死屍殘肢，屎尿臭味加上血腥，林西臉色迅速發白，轉身狂奔到一個看不見屍體的沙丘後面，拄著斷刀，吐得稀里嘩啦。一直到林西感覺把內臟都一起吐出來，狼狽的抹了一把嘴，才渾身無力的直起身。

多日的修鍊變得異常靈敏的五感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林西擎起刀，猛的轉身嘴裡大喝「誰？」

就見到歐陽鋒站在那裡，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林西頓時老臉一紅，無論如何他現在作為一個江湖中人，總是不願別人看到他的菜鳥表現。

之後的發展尤其讓林西難堪，刀客們喝酒的時候看到林西就故意大聲討論林西的菜鳥表現，肆無忌憚的嘲笑讓林西惱火萬分。在抗議無果，想要求助歐陽鋒又拉不下臉來，只好每天不去理他，自顧自認真修鍊刀法。刀客們看林西不理會他們，也頗覺無趣，便也漸漸不再討論這事。

很快大家的注意便轉移到別的地方，並不是每天都有生意****的，而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錢總是不經花。

有的人去別的地方討生活，也有人或許直接也自己做起強盜竊賊，也有人死在一次次廝殺中。

總之，沒過多久，歐陽鋒客棧里的刀客們變換了一茬。第一次殺人時的同伴，漸漸的林西再沒見過他們。

偶爾看到歐陽鋒心情好的時候，林西也跟他提過這個問題。歐陽鋒只是看看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說：「刀客的世界，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看不見人，多半就是死了罷。」

林西聞言卻是心裡狠狠顫了一顫。來自現代社會的天真想法再也沒有半分，還是努力活下去吧。

自那以後，林西的修鍊更加刻苦。一個人在缺乏安全感的時候，總是能爆發出不同尋常的力量。

原本林西是個膽小懶惰的傢伙，或許現在依舊膽小，但絕不懶惰。這不僅僅是曾經的武俠夢，而是**裸的生存。

曾經陪伴了他度過最難的那段時光的斷刀早被他棄之不用了，幾番生死掙扎，再好的刀也經不起摧殘，何況那把斷刀實在稱不上好。

如今林西手裡的刀是在一次埋伏一幫鏢局之後，砍翻了其中一個鏢師得來的。這刀賣相不好，刀身發黑，刀口也不亮。刀背厚重，整體卻很輕。

在一次林西突發奇想，以為這柄厚背大砍刀裡面是不是也藏有前輩遺留秘籍寶物時，拿他用的甚是趁手的斷刀狠狠一斬，斷刀從那時壽終正寢，林西才知道得到寶了。

在一次次殺戮中，林西漸漸變了，他不在噁心嘔吐，而是越來越癲狂，也越來越狠，他的刀法也越來越好。

漸漸的附近的人給林西起了一個綽號，叫做「斬鬼刀」。這不僅僅說他刀快，連鬼都逃不脫，也說他狠，連鬼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