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留不住（1）
納蘭月收到白芷送過來的小手套，十分的驚喜：「想不到，阿芷倒是有一雙巧手呢，這手套做的真好。」
東方逸點了點頭：「嗯。」
「你怎麼了？」納蘭月有些奇怪，怎麼他收到了這東西，臉色卻不怎麼好看呢。
「沒什麼。」東方逸的眉宇間多了幾分擔憂。
納蘭月雖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卻也沒多說什麼，只垂眸看著早已睡熟的女兒，輕聲道：「阿芷現在懷孕了，以後用的東西肯定特別多，我抽時間給她做些被褥之類的，回頭叫人送過去……」
「不用了。」
納蘭月不解：「什麼不用了，這些東西以後都會用到的。」
「沒什麼，你先休息吧，我出去走走。」東方逸徑直出了門。
夜來寒風刺骨，東方逸繞著園子走了一圈又一圈，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白芷的問題。
今天送了這些東西過來的同時，白芷也讓人捎了一句話，她已經察覺到了容澤的異常，興許也猜測出了什麼，那他該不該實話實說，告訴她，她和容澤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
不，不能告訴她的，容澤一心想要瞞著她，希望她能安心待到生產，他怎麼可以出賣容澤？
可白芷又不傻，縱然不告訴她，只怕要不了多久她也會發現異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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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東方嬋喜歡不喜歡我送她的禮物？」白芷躲在容澤的懷裡輕聲問。
「會喜歡的，夫人做的那個漂亮，她一定很喜歡。」
白芷擺弄著新做出的小靴子：「希望咱們的孩子也能喜歡，容澤，你說他會是什麼樣的？長得像誰？如果是個男孩子會不會長得很像你？」
「我希望他長得像你多些。」
「可我希望他長得像你，想想你們父子站在一起的樣子，我就覺得好幸福。」
容澤是但笑不語，摟著她的手加了些力道：「別胡思亂想了，早些休息吧。」
白芷叫人傳話，說希望可以和東方逸談一談，東方逸果真如約前來。
「你就這樣出來，不會被容澤發現嗎？」東方逸擔憂的問。
「不會的，他出去了，不到晚上不會回來的。」
經過這一個月，白芷早就摸清了容澤的規律，他每隔兩天會出去打獵一次，中午回來，但是每逢初五，初十這種日子則會「消失」一次，晚上回來。
說他消失，是因為這一天他既不會帶獵物回來，也不會帶什麼東西，而且每次歸來總有些奇怪之處。
白芷觀察了許久，她確定，容澤絕對是有事瞞著她。
「你想問我什麼？」
「容澤身上的封印還有多久崩潰？」
她的開門見山，直截了當，東方逸深有體會，卻還是免不得心頭一跳，她果真是猜到了，事實上，他每隔幾天都會幫容澤加固一下封印，可即使是這樣，他也不能肯定容澤還能活多久。
他現在活著，只能說是依靠自己的意志，他和師兄弟什麼的，都已經無能為力。
這也是他們為什麼不許容澤離開這裡的原因。
待在鍾靈毓秀的東弗山，沒有旁人，縱然封印解開也不會波及別人，而離開了這裡，若他的封印當真崩潰了，所有人都要給他陪葬。
「我不清楚。」思考了片刻，東方逸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是一年還是半年？或者幾個月？」白芷努力的鎮定著，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如果真的崩潰了，你們會怎麼辦？」
「封印崩潰的後果，你和我都清楚。」東方逸低沉著聲音道，隱約可以察覺到一絲的滄桑和無力。
白芷緩緩蹲了下來，靠坐在樹榦上，這一刻她居然那麼的無力，她知道容澤在承受著痛苦，知道容澤會有危險，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
「如果他必須死，能不能給他留個全屍？」白芷的聲音幾不可聞，仰著頭帶著幾分希冀。
東方逸沉默了，這事是他不曾想過的，不過細細一想也能想通，容澤的身體是封印靈的容器，他們想毀滅惡靈，勢必要毀滅容澤，那……
東方逸沒言語，但是事實已經不言而喻。
白芷緩緩站起來：「我回去了。」
「阿芷！」
白芷腳步一頓：「還有什麼事嗎？」
「容澤最不希望的就是你知道這一切，他希望你可以安心的待到孩子生下來，為了這件事，他會努力，我希望你可以……」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有什麼事比知道愛人即將離開自己，自己卻無能為力更加的無助？
他能要求她什麼呢？東方逸覺得自己現在說出任何一個要求那都是殘忍的。
「我明白，我不會讓他知道的。」
順利的生下孩子嗎？那是不是說，如果孩子生下來，他也就要離自己而去了呢？
也許，那也是他的極限了吧？
眼前有些模糊，淚珠順著眼角滾落下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容澤其實想活著，他最想做的事情應該是陪著她吧？
就像她最想陪著他一樣。
以前，她想著如果容澤不在了，自己也陪他一起去，無論是天涯海角還是碧落黃泉，哪怕是十八層地獄，她也願意陪著他。
可現在有了孩子，孩子怎麼辦？
容澤一直這樣撐著，想撐到她生下孩子，也是怕她心無牽挂吧？
白天越來越長了，但白芷還是早早的生了火，出去了太久，身體都冷了，如果容澤回來，想必會發現她的異常吧，她得好好的暖一暖。
可無論如何的暖，她總覺得手是涼的，心也是涼的。
一個人註定留不住，她還能做什麼？
火焰舔舐著乾柴，發出一聲噼啪聲，他悄無聲息的靠近，輕輕將她摟在懷裡。
「怎麼不好好休息，反倒一個人坐在這？」他略帶責怪，但是聲音依舊溫柔。
白芷往他的懷裡鑽了鑽：「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麼事？」
「春天來了，我今天看到春景很美，也想出去轉一轉，不如，你帶我好好的看看東弗山吧。」她仰起頭，笑容掩去了臉上的憂傷。
既然她留不住這個人，這個人也不許她陪著，那總要留一些回憶給自己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