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感懷
許振國對康敏這樣的表態很詫異。他終於回過身子,並目視對方:「康女士,您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
康敏此時對許振國有一種不舍的情結,雖然對方一副看不起自己的神色。但既然自己親生女兒由他監護著,那這就是一種溝通的橋樑。
她於是又重申道:「我想擔負起對欣欣的撫養責任。」
許振國淡然搖搖頭:「謝謝,可她不需要您了。因為我已經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了。我相信,英子的兒子現在有啥,她一樣不會少。」
康敏眨了眨眼睛,便試探問道:「請問許總,您現在有太太嗎?」
許振國機械的眼神打量著她許久,才從嘴裡輕輕的吐出兩個字:「沒有!」
康敏眼睛里頓時閃現出晶瑩的光芒:「那就是說,欣欣目前還沒有后媽照顧唄?」
許振國淡然一笑:「我會為她找到一個充滿愛心的后媽的。」
康敏不以為然道:「可后媽再好,也不如親娘呀。她還是由我親自照顧她比較好。」
許振國不解道:「難道您想離開這個家?」
「是的!」康敏態度很堅決道:「這個家就像一個金絲籠子,早已經讓我厭倦了。我現在好想飛出去。尋覓一段能讓我昏暗的人生充滿光彩的愛情。」
許振國沉吟一下,然後講道:「你如果想再婚的話,就可以向您的公婆提出來。我想,只要您不帶走孩子的話,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康敏苦笑道:「我早想這麼做了,只因為沒有遇到讓我心動的男人。」
許振國此時聯想到她剛才的話,就猜到她要打算怎麼做了。為了避免過於尷尬,便立即表示道:「對不起康女士,我跟您根本不是一路人,所以不可能同您共同撫養欣欣的。至於英子的親生兒子嘛,我雖然想為英子盡一份力量,但聽到您剛才的陳述,我覺得應該尊重她生前的願望,就讓那個孩子安心做朱家的孫子吧。英子在天有靈,會祝福她的孩子。」
康敏本來一顆熱烈而騷動的心,已經被許振國迎頭潑了一盆冷水,不由得異常惱怒。
可她並不死心,當看到許振國又轉身要離去時,不由在後面喊道:「許總,我才是欣欣的媽媽,難道您不怕我利用法律手段要回她嗎?」
許振國身體一顫,終於又站住了,並緩緩回過頭···
他先用很漠然的眼神盯了康敏許久,才一字一板道:「康女士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不該做出太愚蠢的事情吧?您如果出現在欣欣面前,對她不會是幸運,而是極大的傷害,對您現在的兒子來說,同樣如此。而您,除了傷害到了兩個無辜的孩子之外,最後什麼都得不到了。」
康敏一聽,臉色頓時陷入了一片死灰。
許振國見狀,又於心不忍,他明白一個年輕女人如果一生守寡,會是什麼滋味。由於對方是欣欣的生母,看在欣欣的份上,他也不希望康敏太傷心難過。
他於是臉色一緩,又耐心地講道:「康女士,我們人生在世,註定要活在得失之間。您當初選擇在豪門守寡,就註定要犧牲自己愛的權力。而您如果尋著追求新的人生,就必須拋舍目前的富貴生活。所以,我們誰都不可以活在患得患失的人生中。我請您珍重自己。」
許振國丟下這幾句話后,就邁步揚長而去了···
康敏目睹許振國離開的高大背影,不由黯然嘆了一口氣。命運對她來說,並不是左右逢源,許振國就是她可遇而不可求的男人。
許振國自從得知一切真相后,心裡一直沉甸甸的。他回想當年英子所經歷的痛苦時,自己的心裡依舊止不住流淚。
當他開車回到家裡時,急於想看一眼可憐的欣欣,而是欣欣已經被妮妮領出去練聲去了。
他聽了冀靜的相告后,不由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並把頭深深垂了下去。
冀靜感到很驚異,不由走過去,先給他倒了一杯開水放到了他的前面的茶几上,然後關切地詢問:「許先生,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工作上有壓力?」
許振國內心的感慨難以排遣,現在就只能把冀靜當作知音,把自己剛剛了解過的情況都含淚講述給了冀靜···
冀靜聞聽真相后,也目瞪口呆地杵在了那裡。
「英子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她太讓我感動了!」冀靜呆愣了一會,不由動情地感嘆道。
許振國不由抬頭望了她一眼,不由吃了一驚,冀靜臉頰上已經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許振國詫異了一下,便試探地問道:「您覺得英子當年作出的這麼巨大的犧牲,值得嗎?」
冀靜使勁點點頭道:「她當初的做法是令人震撼的。這是包括我在內許多女人都無法做到的。她無論對欣欣還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詮釋了一個偉大的母愛精神。她就像是榜樣一樣,會讓我更好地照顧欣欣···」
冀靜講到這裡,突然臉紅了,因為她在欣欣面前扮演的是保姆角色,而不是媽媽。
許振國聽后,不禁動容了。他突然感覺自己目前已經拿冀靜當知音了,否則怎麼對她講出了那麼多的心事?而冀靜所做出的表示,又讓他獲得一份別樣的感動。
他看到冀靜臉頰上的淚水未乾,不由站了起來,突然把自己的胳膊抬起來,想動情地幫冀靜擦拭眼淚···
就在這個時候,客廳的房門被打開了,從外面一前一後走進來了欣欣和妮妮。
許振國猝不及防,一時收不回就快觸摸到冀靜臉頰的手,正好被妮妮看在了眼裡。
妮妮一看她對自己老媽有親昵的動作,先是一喜,而後發現老媽臉上有未乾的淚痕,不由沖許振國嗔怒道:「喂,您幹嘛欺負我媽?」
許振國臉一紅,連忙解釋道:「妮妮,你錯怪許叔叔了···我···我哪裡欺負她呀?」
妮妮先哼了一聲,然後一指冀靜的淚臉,並質問道:「您如果不欺負她,她幹嘛會哭呀?」
冀靜趕緊用衣服袖子抹了一下臉,並對女兒解釋道:「妮妮不要亂猜疑,許叔叔剛才給媽媽講了一個感人的故事。媽媽因為感動了才落淚。」
妮妮一聽,立即來了興趣:「是嗎?到底是什麼故事讓您感動得劈了啪啦掉眼淚?那也給我講一講可以吧。」
許振國當著欣欣的面,當然不會把這件事講給她聽。他看了一眼冀靜,然後顯得神秘的樣子道:「我已經把整個故事講給你媽媽聽了,現在嗓子也講累了。你如果感興趣的話,就以後聽你媽媽講給你聽吧。」
妮妮一愣,隨即表示道:「為什麼要以後呀,我現在就要聽。媽媽,您現在就給我和欣欣講吧。」
妮妮說完,又向欣欣投遞了一個眼神。
欣欣會意地抓住了冀靜的胳膊,並突然稱呼道:「媽媽···您就講給我和妮妮姐吧。」
欣欣突然稱呼冀靜為『媽媽』,這讓旁邊的許振國無比震驚,不由驚愕地望著欣欣。
冀靜同樣感覺太突然了,她既不敢答應,也不敢拂了欣欣的面子,一瞬間有些手足無措了。
許振國把目光又轉向了妮妮,發現她眉宇間隱藏著一絲得意神情,就猜到是她從中搗鬼。不過,他並不想怪罪妮妮,而是暗自苦笑地搖搖頭。
冀靜這時趕緊講道:「哎呀,我想起來了,廚房裡還燒著水呢。我得趕緊去看看了。」
她說完,就慌張地逃開了···
許振國這時突然對妮妮講道:「你跟我來一趟書房。欣欣先留在這。」
妮妮一看許振國神色有異,不由心裡一動,連忙打來電視,並對欣欣吩咐道:「欣欣乖,先看會電視吧。姐姐馬上就出來。」
許振國一看妮妮穩住了欣欣,這才邁步走向了書房···
妮妮跟他走進去以後,許振國立即把書房門關閉了,並神情嚴肅道:「我剛才對你媽媽講述了有關欣欣的身世,並不方便讓她聽到。」
妮妮先「哦」了一聲,然後又詫異道:「欣欣怎麼還存在『身世』問題?難道那個男人不是欣欣的生父嗎?」
許振國嘆了一口氣:「這說來話長。你以後會明白的。」
妮妮詫異道:「您把我單獨招到書房,難道不是講給我聽嗎?」
許振國搖搖頭:「不,我現在只能告訴你,那個渠瑞並不是欣欣的生父。所以我不想給他那筆巨額賠償金了。不過,他的日子過得實在太艱苦了。我鑒於他也算是英子的親人,並且照顧過英子,所以想幫他一把。」
妮妮心裡雖然有困惑,但知道自己現在還不是聽故事的時候,於是問道:「那您怎麼幫他呢?」
許振國先沒有答話,而是走近自己的桌案前,並從抽屜里取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妮妮的手裡。
妮妮接過銀行卡,看了一下,並疑惑道:「難道您想讓我把它交給那個男人嗎?」
許振國凝重地點點頭:「是的。我目前心情不太好,並不想見他。所以,我把他現在的地址告訴你。你打車過去,親自把這張卡交給他,並告訴他說,這張卡里有十萬元錢,密碼是英子出生的年月日。假如他還記得英子的生日的話,就把這筆錢取出來,做一點小營生。」
妮妮眨了眨大眼睛,不由調皮地問道:「假如他不記得英子的生日呢?」
許振國嚴肅道:「那就讓它在他手裡成為一張廢卡吧。」
妮妮吐了一下舌頭:「好吧。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
許振國把詳細的地址告訴完妮妮后,又交待一句:「你獨自一個人去就行了,把卡在門外交給他。」
妮妮嘿嘿一笑:「欣欣見到那個男人很害怕。我當然不會領著她去了。」
許振國等妮妮出門后,便來到了獨自看動畫片的欣欣身邊,他坐下來后,便把身旁的欣欣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爸爸··」欣欣親昵地稱呼他一聲。
許振國心裡一熱,這是他久違的稱呼。欣欣不但認可自己是『爸爸』了,而且發音又如此清晰。這豈能不讓他激動萬分?
他情不自禁地把臉貼在了欣欣的頭上,並且熱淚盈眶。
此時他心裡暗自發誓,決不能再讓欣欣受到一丁點傷害了。他要不惜一切代價,讓欣欣成為一個幸福的小公主。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英子含笑九泉。
然而,接下里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的許氏家族遭遇了滅頂之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