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掌權
「老祖宗,今晚我會過來找你,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單獨跟你說。」
蘇馳風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在沒有拿到真憑實據之前,他不會做出衝動的事。
「晚飯過來一起吃吧。」
老祖宗的眉頭不經意間微微皺了一下。
經歷了蘇家幾代,老祖宗早就活成了人精,縱是蘇馳風不動神色,但相由心生,豈會察覺不到蘇馳風對自己不像以前那麼親近了,似乎還能感受到一股深藏的怨氣。
「我現在要去辦點事,不確定需要多久,最晚戌時一定會過來,老祖宗你先吃飯,不用等我。」
「也好。」
老祖宗也沒堅持非要等蘇馳風一起用餐,便答應了,看著蘇馳風告辭,恭敬退出,她略顯蒼老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眯。
「你有沒有感覺這孩子變了?」
「老祖宗,眼神如炬,自從阿風回來說與向姑娘暫時取消訂親宴,他便變得不怎麼開心了。」衣阿婆聽老祖宗問起,唉氣著應道。
「是啊,紅顏禍水,那個小丫頭就是禍害,當初就不該同意他去求親。」
「老祖宗說的是,好在向姑娘身患疾病……」
衣阿婆正說著,門外響起一個婢女的稟報聲:「稟老祖宗,衣阿婆的小孫女來找衣阿婆。」
衣阿婆一怔,心想自己的小孫女怎麼又找自己來了,不由看向老祖宗。
老祖宗點點頭道:「你小孫女與你很親近,去吧。」
「多謝老祖宗。」
衣阿婆道了謝,便匆匆出門,剛出院子不久,眼前一黑,好像被什麼給罩住了,緊接著她就昏了過去。
冰冷的水將她潑醒過來,就聽到一片哭聲和求饒聲,她不明所以的向四周一看。
就看到她的兒子、女兒和孫子孫女們全在這裡,哭聲正是他們所發,他們一個個都被反縛雙手,衣阿婆嚇了一大跳。
「阿風……」
衣阿婆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又看到一臉深沉的蘇馳風,蘇馳風的旁邊站著蘇致等蘇家人,都是蘇馳風的親信。
「風少,風少你這是要做什麼?」
衣阿婆伺候老祖宗數十年,在蘇家的地位可與長老相提並論,平常稱呼蘇馳風等主子,也比較隨便,但這個時候她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連忙改變對蘇馳風的稱呼。
「衣阿婆,你的小孫女前些日子用醉月紅毒殺了她自己的兒媳婦,醉月紅是你親手給她的,而你是從老祖宗那裡拿來的,你和老祖宗用醉月紅,害死了蘇家四代家主夫人,連醫師都以為是女子難產或血崩之症引起的,蒙蔽蘇家上下。」
蘇馳風的聲音就像從地獄里發出來一般,嚇得衣阿婆面無血色,慌張喊冤:「冤枉,風少你不能將這麼大的罪,按在老奴身上啊,老奴只是個奴才,借我膽也不敢啊,請風少明查。」
蘇馳風在回到蘇家之前,就命蘇致去將衣阿婆的直系親屬全部抓來,尤其是衣阿婆的小孫女。
衣阿婆的小孫女可是關係著查清蘇家幾代家主夫人死亡的突破口。
從老祖宗處出來,蘇馳風就離開了蘇家,來了關押衣阿婆家屬的地方。
衣阿婆的小孫女怕死得要命,被蘇致幾人一嚇,就把她知道的都招了出來,還親自畫了押。
「看看這是什麼,衣阿婆你還想抵賴?」蘇致朝衣阿婆晃了晃手中的一疊供詞。
「我小孫女什麼都不知道,她肯定是嚇壞了,亂招的,你們不能這樣屈打成招啊。」衣阿婆也哭了起來。
「衣阿婆,你再看看這個。」
蘇致將有關幾代家主夫人死亡情況的記錄,遞到衣阿婆面前。
這份記錄還是向月叫白鶯整理出來,特意交給蘇致,轉交蘇馳風的。
幾代家主夫人的死,幾乎相同,都是在分娩的時候,要麼難產,要麼血崩,如今白紙黑字寫在一起,一目了然。
明眼人一看都會生疑,怎麼這般巧?
但是這幾代家主夫人分娩時間,畢竟相隔十多年,甚至是相隔二十來年,蘇家人才會不察。
也因為有前代的家主夫人難產或血崩而死,蘇家人或許也認為這是女人生孩子必過的難關,連醫師都認為的事,自然從來沒有人懷疑過。
像幾代家主夫人的分娩情況,蘇馳風身為男子,肯定是不會有人跟他提及的。
要不是這些記錄,蘇馳風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的生母,會是死於他人的毒殺。
衣阿婆看到這些,整張臉更加的蒼白,渾身顫抖。
身為跟隨了老祖宗六十多年的貼身婢女,老祖宗要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由衣阿婆去跑腿。那白紙黑字猶如催命符似的,生生召示著她曾經做過的害人之事。
「衣阿婆,我知道你識字,會寫字,將你和老祖宗毒害幾代家主夫人的事情,一字一句給我清清楚楚的寫下來。」
蘇馳風按耐著滿腔的仇恨,冷靜的說道。
「老奴真的不知道這些,風少,請好過老奴吧。」
衣阿婆哪裡敢認罪,敢寫下來,這是不要命了,別說蘇馳風不會放過她,老祖宗也不會饒過她啊。
「我給你十息時間,你不招認,那我就殺你一個家人,就從你小孫女開始好了。」
蘇馳風並不是一個心狠手辣、濫殺無辜之人,但他善惡分得很清楚。
一個毒害自己親人的幫凶,這種人還不該殺嗎?衣阿婆的小孫女下毒害死分娩的兒媳,這種人也同樣該殺。
衣阿婆不住喊冤叫屈,她的小孫女和她的家人們更是嚇得大哭。
「十息到了。」蘇致提醒了一聲。
「殺!」
事關生母的死因,蘇馳風必須拿到罪證,毫不動容的下了令。
「啊」一聲慘叫,衣阿婆的小孫女身首異處,鮮血噴洒,頓時衣阿婆等人尖叫而起,有幾個嚇昏過去,然後哭聲一片。
「衣阿婆,你和老祖宗害死了我生母,害死了我嫡親的祖母,一共四代人,不管你招不招認,我都不會留你活命。只是你不招認,每十息,便有一位你的家人受你連累而死,直到死光為止。」
蘇馳風並不響亮的聲音蓋過了所有的哭叫聲,清晰的傳入了衣阿婆等人的耳朵里,「衣阿婆,你真忍心,拖著子孫後代一起死嗎?」
「母親,快招吧。」
「祖母你要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嗚……」
衣阿婆的兒子、孫子們哭喊著叫衣阿婆招認。
「記時開始!」
蘇馳風冰冷的下令蘇致開始記時,一到十息,便殺一人。
「我……我招,我招,只要風少放了他們,他們沒害過人……沒害過人……嗚嗚,一切都是我做的孽。」
衣阿婆聽到自己必死,倒也豁了出去,不再替老祖宗隱瞞真相,只求救下自己的子孫後代,否則她還有何面目去地下見她死去的丈夫。
「把經過都寫下來,我看過沒問題,就放了你的家人,這一點誠信,衣阿婆不用懷疑。」蘇馳風承諾。
殺她小孫女,是她小孫女罪有應得,死不足惜,不過衣阿婆的兒子和孫子們,確實是沒害過人,蘇馳風不會濫殺無辜。
那個被衣阿婆小孫女害死的兒媳婦所生的孩子,蘇馳風就沒讓人帶過來。
抓這些人過來,僅是為了恐嚇衣阿婆,其實是不會真殺了他們的。
接下來衣阿婆老實的將受老祖宗指使,將醉月紅毒殺四代家主夫人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寫了下來,最後按上手印畫押。
大概戌時,蘇馳風提著大麻袋,如約來找老祖宗。
打開大麻袋,裡面自然是衣阿婆,這個人證,蘇馳風暫時還不會殺。
「風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祖宗見狀,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內心大為不安,盯視衣阿婆,喝問,「你個奴婢做了什麼錯事?」
衣阿婆一臉慘白的跪倒在地,腦門觸在地面,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面對老祖宗,蘇馳風心中充滿了強烈的憤恨,幾乎難以抑制,恨不得殺了這個惡毒老婦,他強忍著仇恨,將罪證扔了過去,讓她自己去看。
「明日我會召集族中閣老、長老等,由你宣布我暫代家主一職,等我父親歸來,我會將權力交還父親,你以後就在後院安享晚年,蘇家的事,不用你管了。」
「你……你要奪我權力?你個不孝子孫,虧我這麼多年將你養大。」
老祖宗一眼瞟過紙上寫的罪證,已經明白東窗事發,衣阿婆將什麼都招認了出來。
她的臉色無比難看,費了這麼多心計,好不容易達到了如今的地位,她怎麼肯把權力交出去?
「你害死了我生母,害我父親失去愛妻,失去嫡親母親和祖母,你害死了我們這一脈多少親人?你的雙手沾滿了我們最親之人的鮮血,就算將你碎屍萬段,也抵消不掉你的罪孽深重。」
蘇馳風憤怒之極道,「要不是念你對我們有養育之恩,我早就一掌解決了你。你若不領情,我大可以讓你暴斃而亡,或者也給你喂一些什麼毒藥,送你歸西。」
「來人,來人!給我擒下這個不孝子孫!」
老祖宗大怒,呼喚負責她安全的大成境高手蘇奇。
「不用叫了,蘇奇他進不來,外面全是我的人。」
蘇馳風最近收服了不少附屬勢力,尤以王憲姻手底的姚家實力最強,他此次回家,帶了不少高手過來,在進門的時候便控制住老祖宗院子的人。
「想奪權,你休想!」老祖宗一臉鐵青。
「明日你若不需要我留你體面的活著,我自然樂意將這些罪證公佈於眾,看蘇家整族人如何處決於你?」
老祖宗褶皺的臉皮、眼皮禁不住劇烈抽搐起來。
她心中驚慌不己,一旦罪證暴光,難逃一死,而且死後遺臭萬年。
她一把抓起蘇馳風剛才扔過來的罪證,瘋狂的將它撕了個稀巴爛。
「一份手抄而己,撕了有用嗎?」
蘇馳風提起跪在地上的衣阿婆,冷笑著出了門去。
老祖宗臉色灰敗的癱瘓於地。
第二天,蘇馳風暫代蘇家家主的事情很順利,本來他就是家主之子,又是蘇家年青一代最出色的人,一切水到渠成。
老祖宗一夜之間彷彿蒼老了二十年,暮氣沉沉,瀕臨垂死,一點絆子也沒使。
順利掌權后,蘇馳風便將老祖宗送入了後院,由他的人看管,老祖宗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了。
蘇馳風找蘇驍勇單獨談了一會,以前曾經想讓這位堂兄接任家主之位,所以有些事情該說清的必須說清,以免影響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