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暴風雨前的寧靜（1）

收拾了下桌面上的書籍，抬手落下這一起一落的動作中，蕭笑的動作不快卻很利落，落在對面人的眼中，打量的意味更濃重。

畢竟認識，蕭笑客氣地沖著對方抿了抿嘴，然後用著可以踱量的步伐抱著書走出了圖書館。

正在走著，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一條簡訊，陌生的號碼沒有顯示名字，邊走邊點開了信息，看完之後嘴抿得更緊，腳步有些放緩，若有所思的回頭望了眼，信息上寫了一句話「你認識莫今？」落款是姚謙。

莫今在背後，神色莫測看著走出去的蕭笑，他昨天接到姚謙電話的時候，突然想起那時候他提的那個學生，就叫蕭笑，剛想開口打聽，也不知道是也是心有靈犀還是如何，他這面念頭剛起，那面姚謙就用難得正經地語氣對著他說：「莫今，凱爺這次的行動有些棘手，掛在線上都四五個月還沒有信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進展，他這幾天會轉到四軍大，和他一起轉來的還有那個妞，所以這條線不用太過擔心，你現在的任務是要幫忙盯著蕭笑，也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個學生，她背後吊著李家那條大魚，同時注意保護他的安全，如果凱爺的那條線露了，對方恐怕也會對她下手……」

「她怎麼和李家有關聯？」莫今自己沒有察覺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字是一個個蹦出來的。

姚謙在電話那面，挑了挑眉毛，眼睛一轉：「你認識了蕭笑？」不答反問。

莫今拒絕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雖然如果他回答是也不過順應姚謙當時的委託。

擰起眉頭，姚謙是個面粗內細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放在學校里做那個位置，從氣氛里他敏感地察覺到有些他不期望發生的事情在改變，於是他聲音嚴肅起來，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態度沖著莫今說：「莫今，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認識的蕭笑，但是，她是……」

有些煩躁，有些不好的預感，讓莫今打斷了姚謙接下去的話，他不想知道她是什麼，「我不在乎她是誰，如果是任務目標我會儘力保護，如果任務對象我會遵守組織的安排，如果不是……」他沒說完，把電話直接掛了，在心中將那句沒說完的話補齊：「如果不是，我不管她是誰，我將順著心意而為。」他拒絕聽姚謙的話，因為他莫名地覺得聽到了那未完的話后，所有的一切都難以挽回，自己再也不會有機會，而他不甘心。

默默地跟在蕭笑身後，沿著石階走出了圖書館，偌大的太陽剛剛升起，衝破了霧氣，樹上依舊掛著昨夜留下的露水，在陽光下將四周映襯地閃亮，兩個穿著軍裝的少年男女，這麼一前一後的走著，引來無數人的側目，特別當有人認出了蕭笑。

「咿，那不是學生會會長么？身後的那個男孩子是誰？好像不是我們這一級的。」一個女同學搭著同學的手腕，瞧見這一幕後悄悄地咬起了耳朵。

「你管那麼多，」

走到了一片梧桐樹下，葉子已經枯黃的葉子在風中瑟瑟飄搖，蕭笑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莫少將，」她盯著對方肩膀上的一毛二，輕輕地問「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兒么？」只是話里的疏離只要帶心的人都能聽的到。剛才想到了早早，心緒本來就有些亂，再加上莫今這麼一步一動地跟著，她有些不悅。

靜靜地看著眼前長得並不漂亮的女孩子，只是眉眼間那股潤和讓人一眼望去久久不願離去，心靈彷彿就會在一瞬間將所有的不開心疏散掉，只是眼下那雙美麗的眼睛正和他一瞬不瞬地對視，只是那其中不見絲毫的情誼，清冷的一片隱藏著厭惡讓他在那刻讀了出來，早上沒吃飯的胃，陣陣抽搐了起來，有些疼，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苦笑了一下，想起了這近一個月自己真是著魔了，他不是笨蛋，前面已經說了反而聰慧的很，從對方的態度里他已經看透了她對他沒有絲毫的好感，再聯想到姚謙那被自己刻意隔開的話語，趙廷凱吧？

「你，有男朋友了？」真的不甘，他素來是冷靜的人，這一生第一次的心動卻換來這麼個結果，濃濃的怨懟都要按捺不住爬上靈魂了，問出的話也帶著森森地冷意。

蕭笑平靜的點了點頭：「是的，畢業后就結婚。」她毫不遮掩。

點了點頭，莫今的神色也淡了下來，他不是個衝動的人，從他的綽號「銀狐」就能看得出，只是人生總是有的時候有一些衝動，一往情深而不知所起，想必是荷爾蒙的作用吧，暗自嘲諷了自己，他張了張嘴，臉上一閃而逝地不自在，但是最終還是繼續問了句「是趙廷凱？」他到底把這句話問出了口。

蕭笑皺了皺鼻子，雖然對於對方知道這個名字覺得有些不正常，哪裡詭異的很，有些警覺但是掃到對方肩上的紅星，到底誠實地點了點頭。

換來了莫今的低笑聲，「又是他……」語氣平靜，眼光平和，只是嘴角微微的僵直和垂在身側攥起的拳頭，讓蕭笑感知到這個人並不像表現起來的那樣平靜。

點了點頭，她退了一步，「莫少將還有其他的疑問么？如果沒有，我先離開了，社團那面還有一些事情處理……」，見對方沒有應話，蕭笑禮貌地示意了下后，轉身朝著學生會的方向走去。

雖然一大早因為這個事情耽誤了一會兒時間，但是到底能將這個事情解決到也是好的，總比拖在那裡不上不下不尷不尬的強。

走到了學生會的門口，屋子裡傳來的一陣交談聲音引得她側目，會長擁有獨立的一間辦公室是軍大給予學生自治的一項體現，她以為自己走錯了辦公室呢。

頓住開門的手，屋子裡傳來一陣交談聲，她血液如同停住一般，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

「藍宇，我說你為什麼非要來四軍大上學？京都的大學任你挑選……」一個陌生的女聲，聲音里難掩氣急敗壞和不滿，只是話里的纏綿意味是人都聽得明白。

「這是我父親的遺願。」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那銀色如同小提琴一般醇厚，儘管語氣冰冷和輕啞，但是停在蕭笑的耳朵里卻如同轟然雷鳴一般擊潰她的心理防線，苦笑了一下，想起剛剛被自己拒絕的莫今，真是壞人做不得，果然是風水輪流轉呀！

但是她從來不是逃避的人，更何況眼前的這一幕何其熟悉。

整理好表情，她佯裝什麼都不知道彎身打開了門，「咔嚓」的開門聲，打斷了屋內倆人的對話，蕭笑微笑地看著自己屋子裡的不速之客，才發現自己的心理建設怕是沒有那麼成功，呵呵，藍宇是么？她被眼前的這一幕刺激的眼睛好痛，一瞬間熱氣湧上了眼眶，幸虧意志力堅強只不過借著眯眼的動作將它眨了回去，此時不是失態的時候，因為她清楚地聽見了女孩子稱呼她的名字。

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你們是？」彷彿不曾相見一般，舊的臉，舊的面，舊的人，卻不相認。

「對不起。」趙廷凱輕聲低語，除了這三個字，他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心虛、愧疚得甚至只能藉由一直盯著前方桌面，都不敢看對方一眼。就怕看到蕭笑失望、傷心的模樣，方才第一眼瞧著她那藏在眼睛后微紅的雙眼，他就已經難受得要死，但是想起自己的任務，他努力才綳著面容，望著蕭笑的眼神里充滿無限傷痛。

他的這聲「對不起」聽在索木楠的耳朵里，以為是為了倆人不請自來的原因，也沒有過多在意，雖然在她心中道歉個一個小小的學生會長，是給她天大的面子了，特別是眼前的女孩子，一身軍裝這麼筆直的站在那裡，臉上帶著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在她眼中就是各種的不順眼。

轉頭望見「藍宇」那副表情冷淡的模樣，落在了索木楠的眼中，有些滿意。

於是她收起打量的目光，將轉校書和入校函遞給了蕭笑，「我們新轉來學校的，過來報道。門沒鎖，我們就進來了，你跑哪去了，一個學生會長不恪盡職守真是差勁。」一副睥睨的模樣，她也有資本這麼做，軍界提起索家，沒有人不暗自懼怕，而這兩張文件上面是校長的批示。

點了點頭，蕭笑沒有和她進行口舌之爭，而是徑自將文件收到了柜子里，並不是她這個位置多重要，只是這種事情的流程需要到學生會報道一下，潛在詞就是多多關照下的意思，眼下儘管沒心思多做思量，但是這個戲她不會破壞了。

她沒有想到這個人姓索而已。

既然進了軍校，蕭笑自然對軍政系統有所了解，索家在軍方的勢力她自然是耳聞目染的，更何況自己學校的校長是索家的女婿，借著低頭整理檔案的動作，她垂下的視線中飄起一抹興味，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好玩了。

事情處理好了，儘管想多呆一下，但是想到現在自己的身份，趙廷凱按捺住心中的渴望，點了點頭，維持冰冷的模樣轉身離開，等到索木楠將手搭在他胳膊上的時候，他身子一僵，不著痕迹的避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