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張壯

天，大亮。

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麥哈爾從堡內馬廄牽出一匹棗紅色寶馬，騎乘揚鞭，馬蹄飛揚，直奔領邊域仙霧陣而去。不過在麥哈爾身旁，還有留著山羊鬍子的錦衣麥哈普，和一臉淡漠表情的青衣護族木老，兩人對於這個消息懼是十分意外，自然也一齊跟了出來。

「駕，駕！！」

三人幾乎一路馬不停蹄，在午時三刻，才遙遙望見了一道拔天霧氣飄蕩的無形屏障，而在屏障之側，此時聚集著黑壓壓的一片人群，人頭攢動，細細一數，不下四千。其中除了隊列涇渭分明，身披整齊劃一白雲特鎧的天馬神兵外，就數一列數百人的騎兵最為引人矚目。

這列騎兵所披鎧甲，乃為猙獰齒虎虎頭形，黑亮刺目，標誌鮮明。是從未在麥哈子爵領出現過的一支隊伍，而這支隊伍所具備的實力，幾乎人人煉靈五重以上，簡直可以在與天馬神兵衛碰撞的瞬間絞殺半數，而在前方領路的兩道煉靈九重神道氣息，更如同火炬灼灼生光，毫無遮掩的洶湧擴散，威壓波濤驚人。

「你就是麥哈爾？」

一個有些不確定的聲音喃喃，卻響在所有人耳畔。寂靜下的人群分開一條大道，一個異發少年緩步朝著麥哈爾三人走來，少年異發及喉，遮住了半邊臉龐，但只是看一半整體容顏，有種不像話的俊逸美感，鼻樑高挺，淡淺藍瞳，嘴唇紅薄。最令麥哈爾動容的是，異發少年竟...與他有幾分相似。

震動，難以形容的震動！

「轟！」

少年不等回答，藍瞳之中精芒一閃，身影如龍順勢撲出，重影疊疊，若有風暴爆卷。抬手間，氣浪狂暴，少年臂膀骨骼一陣噼里啪啦，精氣神，氣體魄劇烈震顫，仿若只是抬手就將渾身一百零八塊肌骨，氣體力魄凝和為一，血脈噴涌，鬥氣貫通，一拳轟落。

這一拳，快的不可思議！

「找死！」

馬背上的木老眼中若有狂暴，眼前少年明顯與麥哈子爵家族有系，可對麥哈爾出手，簡直讓他瞬間動了殺意。在木老眼中任何人都無法替代麥哈爾的位置，就算麥哈頓老子爵復活歸來，也無法改變分毫。

「木老！」麥哈爾似有所感道了一聲，面對藍瞳少年這近乎蓄勢的一擊，麥哈爾身體反應神經根本無法做出像樣的反擊，只能微微抬起臂膀，擋在胸前，讓這一拳沒有任何阻礙的狠狠砸落。

「彭！」

一聲悶響，空氣震爆出道道漣漪。麥哈爾渾身被一股連綿大力掀動，巨震大力轟鳴傳導，沒有任何鬥氣能夠催動的麥哈爾，面對這一拳，無疑是以凡體普軀，抗衡這能砸碎巨石的恐怖一拳。麥哈爾身體宛若沙袋，震抖連連，被狠狠一拳砸飛下馬。

「嘶！」

麥哈爾被震下馬之刻，驟然的，棗紅寶馬仰天長嘶一聲，馬蹄高揚，狠狠甩蹄踏落。異發少年冷笑一聲，身影輕盈如鬼似魅，輕鬆側躲橫閃向一邊。可寶馬長嘶一聲后，在下一刻卻宛若被人生生擰斷，嘎然而止。隨即只聽彭的一聲炸響，漫天血光滾滾爆撒，血肉橫飛，以一種橫掃姿態，任意拋灑。

異變少年步速夠快，可面對極為突兀，全方位的血肉爆撒。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滾滾爆散的馬血劈頭蓋臉了澆了一身，濃鬱血腥刺鼻擴散，渾身染血的異發少年雙目恍惚，身形為之滯頓，似乎被這一番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措手不及，竟然呆立原地。

「嘶！嘶！」

突兀又是接連兩聲馬嘯長嘶，原來麥哈普與木老乘騎的兩匹寶馬，被漫天刺鼻馬血澆蓋，受到的驚嚇非同小可。一時狂亂，失足狂奔，好巧不巧。硬生生沖向了擋在前方，滯頓的異發少年。若是被兩馬失狂撞中，就算少年乃是煉靈六重的高手，也要狼狽竄倒。

「找死！」

一聲冷喝，逸散著煉靈九重強大氣息的身影衝刺而出。隨之一道奪目耀眼寒芒虛空乍現，凌厲之意嗤嗤洞徹，仿若有渦旋絞殺生滅，大片團團血霧噴洒涌動。失神狂奔的兩匹寶馬在這道寒芒下，眨眼竟被攪滅成團團浮空血霧。

「你，你我要殺了你！！」

這橫插的變故，終於將異發少年驚醒。第一時間，異發少年仿若受了莫大屈辱，如一個瘋子般狂吼一聲，目內帶起滔天驚怒，臉上浮現可怕的猙獰。渾身上下，竟隱隱噴涌不加遮掩的殺意。若不是一旁有煉靈九重高手適時按住，異發少年恐怕當真會衝殺向麥哈爾。

麥哈爾搖搖晃晃從劃開的溝壑上站起，目視遠處神情猙獰的異發少年，心中隱隱略微浮現一抹失望，眼前少年以十六七歲年紀達到麥哈爾二十對歲才達到的煉靈六重境界，可謂天賦超絕，比起麥哈爾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其心性，竟如此不堪。

在麥哈爾棗紅大馬爆碎之時，木老與麥哈普兩人就已從馬背上掠下，避過爆散的漫天馬血，此時才臨近麥哈爾。當看見麥哈爾後背肌體衣衫襤褸，血肉一片模糊，更是濺出一條淋淋鮮血的溝壑時，兩人皆是神色一冷。麥哈普焦急上前，拿出貼身玉瓷瓶，倒出晶瑩粉末為麥哈爾抹傷。

「傷我麥哈子爵領領主，若是不給出一個交代，你們所有人，不用走了。」冰冷呼嘯的聲音隆隆回蕩，響亮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大威嚴。隨著聲音，原地站立的木老青衣鼓盪，神情冰冷異常，體內隱有如末日般的恐怖氣息蟄伏跌宕。

「木方，多年不見，你好大的口氣，好大的本事！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將我等全部留在這裡！」一聲不屑的嘲諷傳來，遠處另一道煉靈九重氣息徐徐走進，身影逐漸顯露，逐漸出現在眾人眼前。當麥哈普與木老看清來者容顏之時，兩人神色幾乎同時一怔。

麥哈爾察言觀色，微微皺眉思索。來人是一個身形如雄獅般英偉的青年，一頭亂棕色捲髮，嘴唇厚重，咧嘴時露出白森森晶亮的牙齒，給人一種豪爽的感覺。只是青年看向木老的目光，充滿了不善，氣息涌動，隱隱與木老爭鋒相對。

「我當是誰，張壯，原來是你這個老農戶雜丁。二十年前，還以為你真的死在男人肚皮上了，原來你是躲出去帶小男人了，隱藏的夠深。」木老恍然同時，意有所指的斜挑了一眼異發少年，臉上露出不屑，嘲諷一聲。這種不屑的表情與嘲諷的語氣，近乎和來者剛剛所表現出來一模一樣，連帶話語中的諷刺，差點氣的後者暴跳。

「木方，當年你也只不過是一名卑賤的馬夫，身份高不到哪裡去。」名為張壯的煉靈九重高手冷哼一聲，臉上青一塊紅一塊，青經暴跳，似乎被氣不輕，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揭起了木方老底。

「夠了！」眼見張壯還要繼續揭，木方低喝一聲，強行打斷了對話。

「既然是你，那一切都好說了。」木老說著，直接看向了異發少年，「他是你的人？不知尊卑貴賤，敢偷襲打傷領主，那就廢你一臂，以示警戒。」

說著木老踏出一步，氣息轟鳴，直奔異發少年。

麥哈爾並未出聲阻止，張壯乃是二十年前天馬神兵衛中最強的大統領，是木老同一期的強者，由年邁麥哈祖爺提拔而起的一個農戶雜役，天資不凡被看重。后兩人雙雙突破至令老麥哈頓子爵仰望的煉靈八重，可謂麥哈家族核心靈魂人物，哪怕親叔叔麥哈普的身份都無法與其並肩。這樣一個麥哈家核心人物護衛的少年，除了麥哈家族血脈，不會有第二重身份。

木老若不震懾一番，還真的會讓兩大煉靈九重高手持血傲物，不將麥哈爾這個如今的領主放在眼中！

「木方你個馬夫，還敢動手！不知死活！」張壯冷笑一聲，與一旁另一位煉靈九重高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兩股煉靈九重的威壓轟然擴散，風雲捲動，氣息猛烈，宛若狂風驟雨，轟轟迫壓向走來的木老。

「煉靈九重初期！」

「煉靈九重中期！」

「既然如此，那就接我一拳！」大喝聲中，木老抬拳，「低階－－虎炮拳！」

「吼！」

話音落，仿若有一聲猛虎咆哮聲隆隆炸響。木老體內聚合的鬥氣嗡嗡運轉，氣勢浩蕩，隨著虎哮之音，似一瞬間化為一頭巨大猛虎，身影彈跳炮彈一般，帶著一種無語形容的恐怖氣勢，虎爪拍落，寒光爪冽，拳風霍霍狂卷。

「低階－－崩山勁！」

「低階－－虎炮拳！」

兩聲爆喝同時響起，兩道帶著威壓的身影同時抬拳兇悍而出，帶著各自的體技，拳芒狂涌，鬥氣貫通，轟鳴夾帶出陣陣真空之音，動蕩天穹。悍然碰撞向木老的虎拳。

「彭！」

一聲爆響，不知名的煉靈九重初期高手，當先與木老悍然相撞。霎時，這位煉靈九重初期強者，麵皮一陣抽搐，臂膀處恍若與一座巨山相撞，沛然大力隨著傳導而出的洶湧鬥氣灌入體內，這位煉靈九重高手，甚至還來不及恍惚，身邊景色就為之倒退狂變，竟被一拳轟飛。

「垃圾！」

木老神色淡漠，閒情逸緻的道了一聲。面對接踵而至的張壯，手中虎拳余勢不減，虛影猙獰，氣浪滾滾震爆，一人一拳相撞硬撼。「咔咔！」仿若有骨骼不堪重負的咔咔聲，木老看著瞬間變了臉色的張壯，臉上浮現笑容，冷冷一聲低喝。

「滾！」

「彭！」

爆響中，張壯高大身形宛若破布袋一般被一拳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