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戰起

一年後，天鳴滿臉落寞的看向湖邊那一排的綠柳，回憶著與王后相處幾年的一點一滴，很多西只有在失去時才會明白它的珍貴。那溫馨的氣息，呵護的話語，只有在夢中才能重溫。

距離柳王后病逝已經有半年了，宮女們驚愕的發現，王子殿下雖然整天都是一副憂鬱的面孔，但是真的變了。好像一夜中就成熟起來，以前的調皮搗蛋再也看不到了，待人彬彬有禮，就連往日勢同水火的博老司徒如今對殿下也是稱讚有加，言必稱國家後繼有人。

天鳴甩了甩頭，整理下自己的思緒，他不在乎外人對自己轉變有什麼看法，只是王后的去世讓他再次感覺到生命的脆弱，只餘下傷感和嘆息。

現在他需要珍惜眼前的事物，不能再讓自己留下遺憾。

最近，洛國和宛國的衝突開始升級。起因，就是在兩國的交界處發現一處中型銅礦，兩國都想據為己有。本來只是小衝突，但隨著衝突的升級，這漸漸成為關係著兩國勢力的此消彼長，誰都退不得半步。

天鳴的父王洛珊豪這些天也因此忙的根本沒有時間來傷心，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政務，連每次見到天鳴都只是笑了笑，摸摸他的頭，就又去處理政事了。

天鳴一直記得，在母後去世的那一天，父王雖然悲痛萬分，卻依然一邊處理政事，一邊抱著安慰他。那一夜，父王是抱著他睡的，半睡半醒間，天鳴隱約從後頸出感覺到一陣濕意。從那時起他就告訴自己，他長大了，以後他也要保護父王。

天鳴覺得自己應該該做些什麼，雖然在軍國大事方面幫不上什麼忙，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卻是沒問題的。

想到就做，天鳴來到國王處理政事的地方，看到到此來求見國王的人絡繹不絕，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急切的神色，只好耐心的等待。

如此過了好一會，差不多到了午休的時間才告一段落。天鳴趕緊跑了進去，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國王恰好看了過來「王兒，來了。哈哈，有什麼事要對父王說吧！」

天鳴只好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啟稟父王，兒臣這些天在宮中無聊，聽說最近邊境戰事我國犧牲了不少的將士，其家中或有孤兒寡母無人照料，所以兒臣想是否能將他們安排在一起，由國家來贍養，以免除軍中將士的後顧之憂。」

「恩，王兒所言甚是，是父王思慮不周，父王馬上安排人去做。」國王隨即想到了這麼做的好處，雷厲風行的道：「來人，統計我軍中犧牲將士的家屬情況，並統一安排住在城中的西坊，由國家來贍養，並將此事轉為定製，以後都將如此，並昭告全軍。」

天鳴大受鼓舞，剛剛只是拋磚引玉，現在才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啟稟父王，兒臣近來感覺很是孤單，想請父王讓官員和軍中的適齡子弟陪伴兒臣讀書習武。」

「啊——是啊，自從你母后...准了，不過，你們一定要認真學習，父王將來是要派人檢查的。」國王想到了逝去的王后，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謝謝父王，兒臣一定會認真學習。」

天鳴看到目的達到本就準備閃人了，卻被國王的一句話把心情全部破壞「原本打算今年幫王兒訂樁婚事的，可惜都被這場戰事打斷，還是等戰事結束再議吧。」

天鳴對這件事自然沒有反對的餘地，只能垂頭喪氣的走出上書房，心裡卻頗有不甘，就這麼要給他訂婚了？

好在國王只是順口一說，很快就沒下文了。

天鳴這些日子過的很充實，大約三十來個適齡的男孩進了宮，上午陪他讀書識字，下午則是一起習武強身健體。

上午識文斷字倒是好說，大家都是官宦或將門子弟，頗有基礎，這難不倒眾人。

可下午的武課則讓大家大呼上當，除了練習教習所教的基本武術外，還要接受王子殿下的親自教導。

也沒什麼，就是站站軍姿，走走路，跑跑步而已。

可架不住量大，要求嚴格啊，沒看到那幾個從小在軍營里長大的孩子王，也跟他們一樣整天累的趴在地上動都不動一下，真不知王子殿下是怎麼想出的這麼折磨人的招數的。

雖然大夥心裡對王子殿下恨得心痒痒的，但卻無人不服，只憑殿下做的只比別人多，不比別人少，大家再有怨言也得堅持下去。

有志於在文官上發展的學生還好，白天練習完就可以回家。

那些對武將有些偏好的孩子就慘了，白天練習暫且不說，王子殿下晚上還請洛珊豪安排了一些軍中的宿將，來傳授自己多年來在軍中的經驗。

王子殿下有時也會說出一些不知是哪個國家的戰例，讓大家討論，分析得失，培養眾人的獨立思考能力，在這樣的氛圍下大家學起東西都很快，一些軍事理論大吼聽起來也不再是那麼枯燥，隱隱理解了一些兵書中記載的道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一個月，大家也終於慢慢理解了王子殿下的苦心，經過這一個多月的鍛煉，眾人原先懶散的精神面貌現在都改的差不多。一群人往那裡一站，整齊的陣列，邁著相同的步伐，一股威武的氣勢隔得好遠都讓人感受的到。

眾多的官員和武將們為自己孩子的變化而歡喜，對王子也多了分感激。原只是打算讓孩子與王子聯絡聯絡感情，為以後的仕途打基礎，以為王子的此舉只是胡鬧的想法，此刻也是煙消雲散，在心裡對王子更是高看了一眼。

天鳴現在可是沒有時間來關心自己的訓練結果，雖然在那群孩子中他發現了幾個好苗子，像博文大司徒的孫子博衡，處理瑣事極為老練和穩妥，為人更是「陰險」，那群孩子幾次試圖反抗他，都是他在暗中出謀劃策，也是他後來最先看出天鳴的手段不凡，而第一個當叛徒投誠的。

當斷則斷，量力而行，毫不拖泥帶水，對他天鳴是頗為看好的；另一個則是霍將軍家的公子霍蘭山，戰爭意識極為出眾，往往能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發現對手的破綻或埋伏，他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只能歸咎為一種嗅覺，戰場嗅覺。小軍團對抗中天鳴也不是他的敵手，可惜就是大局觀差了點，幾次軍棋推演，都是前面局面贏的越多輸的也越快。恩，現在他們年齡還小，以後的成長性還是很高的，到時候應該都可以獨當一面，成為自己有力的臂膀，天鳴較為愉快的想道。

目前，洛國上下的氣氛越來越嚴肅，與宛國決定性的一戰即將來臨。

大夏曆476年6月，洛國國主洛珊豪親自率三萬大軍對抗宛、代兩國的四萬聯軍。形勢有些不妙，不知宛國是怎麼說服代國也出兵的，以往代國也就資助宛國些糧草，不會親自干涉宛洛兩國的戰局。

可現在代國居然也出兵了，雖然只有一萬，但意義不一般啊。林國也在筱國的邊境集結重兵，使筱國自顧都不暇，更沒餘力來幫助洛國。

在這樣的形式下，洛珊豪御駕親征就顯得愈發重要。

關嶺高地，洛**隊在此紮營已有三天，而比洛國更早動身的宛代聯軍才珊珊趕到，大戰一觸即發。

洛珊豪召開戰前會議，「大家都說說，這一仗該怎麼打？」國王拋出了題目。

當下就有一根筋的將領的大聲嚷道：「衝上去，跟他們拼了。」對於這樣的話，諸將都裝作沒聽到，洛珊豪也只能苦笑著說了聲「魏將軍果然英勇。」

金吾衛統領霍志遠卻不給魏將軍顏面「怎麼沖，宛國兵甲之利一直是諸國之冠，如今又有代國一萬援軍，人數較我軍也佔優，此處地勢平闊，一望無遺，地勢之利雙方各半，就這麼隨便衝上去，找死嗎?」

憨直的魏將軍也不生氣，小聲的嘀咕「俺只是隨便說說，大家不要在意。你們商量吧，到時商量好了，在叫俺吧，俺一定沖在前面。」果然，從現在到會議結束，魏將軍都沒有再發表出雷人的見解。

國王忙站出來安撫自己的愛將「魏將軍性格憨直，雖然...那個，卻是忠恿可嘉的。好了，大家談談自己的看法吧。」

這時諸將都埋頭苦思，臉上都愁苦之色，隱憂畏縮之意，這樣下去不行，國王向他手下的頭號大將霍致遠行了個眼色。

國王都親自點將了，霍志遠將軍只好硬著頭上了「啟稟陛下，依末將看，我軍形勢卻是大好。」

洛珊豪來了興趣，本只是打算讓人疆悶得局面，卻不想得到這樣答案「愛卿，快快說予孤聽。」

霍將軍整理了剛才的思路，語氣愈發的堅定「我軍有三大優勢：敵軍遠道而來，兵疲將寡，可謂強弩之末，我軍至此安營已有三天，修養充足，以逸待勞此其一；我方國主親征，士氣高漲，而敵軍營中以宛國司馬浩為聯軍統帥手握重兵，日久必為君上所忌，其用兵必求速戰速決，此二勝也；我方陛下德威服眾，上下一心，敵，兵分兩國，軍令不能互答，彼此貌合神離，為兵家大忌，人和在我此三勝也。」

洛珊豪高興的手舞足蹈「好，好，有此三利，大勝可期也。」

營中諸將的士氣也被調動起來，紛紛攘攘請求出戰。見到諸將的信心提高了，國王知道見好就收，與霍將軍對視了一眼。

「那這仗具體怎麼打呢，眾將有何高見？」洛珊豪掃視了一眼營中諸將。

諸位將領這次學聰明了，頭一歪眼光一致的盯著霍將軍，意思不言而喻。

霍志遠先回瞪了諸將一眼，才接起國王的話「臣有話說，臣觀敵軍布營，兩國營地間井水分明，正是不和之貌。加上代**隊需要橫穿宛國，軍士定是更加疲憊，此正是用武之時，可令人明早邀戰。應則可一戰敗敵，不應則士氣下滑，苟延殘喘而已，拖得越久，其將來敗亡也會越速。大王可另遣一將致敵軍後方，予以專斷之權，可相宜行事，有機則上無機則退，必可收到奇效。」

「如果諸將沒有其他看法的話，那麼就決定明早遣人邀戰，現在諸位早些下去休息吧。」

「諾」諸將起身告退，走出了營帳，臉上興奮的神色經久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