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詭異榮氏

第八章:詭異榮氏

第八章:詭異榮氏

掌燈時分,「鬼見愁」鄭飛按照他們三個人的分工,不再顧忌,更沒心虛,堂而皇之的再次走進小北街李大少夫人的家。來了總是客,秦老伯與大少夫人在「鬼見愁」鄭飛上過香,祭拜過後就想讓客。鄭飛卻不願走,摸著自己的下巴殼,有些不知趣道:「嫂夫人,我有一不情之請……」

大少夫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略顯憔悴的臉上顯現出凄楚,幽怨地說:「人既死,一切褒貶毀譽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我此時更不想多說什麼,如果伱想見他,他就在靈堂後面,可讓老伯陪著你。」

鄭飛彬彬有禮說:「多謝嫂夫人!」

「你不用謝我,因為我沒理由阻止你,更沒資格阻止你,所以你也不用謝我。」

「哪裡,二少身後一切還全是靠你料理,卻是我們這些做朋友的沒能幫上什麼忙。」

「我不敢居功,這裡仍是李家的祖產,他身後更是秦老伯一手包辦。我不妨明說,人一死我就該離開李家的,之所以沒走,就是為了等你,於私於公你必然有許多話想要問,不過我仍是那句老話,能說的我說,不能說的,你這『鬼見愁』就得多費心去探査了。你有你懷疑的理由,我也有我不能說的原因,你是他知心過命的朋友,我更是他的至親兄嫂,失禮之處,也需你的諒解。」

說不出的滋味最不是滋味,鄭飛就有這種感覺,然而有太多的疑點又非得問這個女人來釋疑,很不想開口問,又不得不問,於是說:「李大少真的死了嗎?」

「你頭上有一虱子。」

鄭飛問的突然。榮氏答的荒唐。他問的失禮。她回答的卻是無禮。愈是聰明的人,有時往往愈是糊塗。鄭飛居然真的伸手往腦上去摸,當然他摸不到什麼,於是他意識到了什麼,便不由得臉紅了。

說笑話的人,要自己不笑才顯得幽默。大少夫人榮氏若無其事,表情冷艷的瞅著這一幕。本來嘛,明明人家已成了寡婦快一年了,他竟冒失的去問她你丈夫真的死了嗎?外人認為他不是獃子,就是個瘋子。有哪個女人願做寡婦的,又有哪個女人不認得自己丈夫的,他鄭飛就算對她有所懷疑,這也不是冒冒失失隨便可問的一句話,因為這句話實在傷人,就好像是在問「你有沒有偷人」一樣,難怪她會不著痕迹的損他了。

這弄得鄭鐵一時感到無地自容,也多虧在燈光下,不容易看出他被羞紅的臉,就連秦老伯,也佩服他那穩而不亂的涵養。

鄭鐵咳嗽一聲穩了穩心神,裝著不在意,又問道:「你的三歲的兒子小寶,真的是他二少下毒給致死的?」

這又是他不該問的話,因為此事已定案,難道他還想為死去的李二少翻案嗎?榮氏夫人又該怎麼回答他呢?鄭飛口一張冒然問出那樣的話,頓然感到後悔,覺得不該唐突那樣問,這下說不定會引起她的翻臉,遭到她的叱罵,把他趕出門。他此時感到忐忑不安,就像一個女人,在人群里被行為不規的人給偷摸了一下屁股,既心驚,又不敢言聲,怕有損聲譽,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說。

「不是。」

「什麼?」鄭飛正準備挨她的斥責,聽她對他說出不好聽的話,竟沒想到她卻答出是這兩個字,使他真是料想不到,感到愕然。秦老伯也給愣在那裡,不知所以然。

榮氏諳然說:「我也不知小寶之死這件事怎麼會扣在了他的頭上?這純粹是個誤會。小寶是在事情發生當天的早上死的,是毒發而死的不錯,可卻不是讓人給下的毒,而是因食物中毒而死……」

鄭飛感到峰迴路轉,似乎看到了什麼,如獲至寶,著急道:「嫂夫人,可否能說得詳盡些?」

「當時法庭上並未詳細了解,或許是認為小寶吃了他送給他下了毒的蜜而毒發身亡,想當然是他所為,便予蓋棺論定他是兇手。當時就連我也是那麼認定——證實小寶乃為是食物中毒,卻是最近之事。」

鄭飛反問道:「你為什麼不去做以說明?難道是為了他對你那事……」覺得不妥,忙轉話題:「你又怎麼知道小寶的死是食物中毒?」常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若真是李二少姦汙了她,這事可是她丟人的一塊心病,若提及此事,揭了她的痛處,說不定她會立馬翻臉,把他逐出門,就不好收場了。

榮氏嘆了一口氣,憂傷地說:「現木已成舟,他已死,多一條罪名,少一條罪名又能怎樣?至於小寶的死因,是我在無意間翻閱到一本醫書本草備要時才發現他是食物中毒。」

鄭飛來了興緻,問道:「怎麼說?」

「記得那天早上,他拿了一小罐蜜給小寶當零食,而後我拿了一把生蔥交給小寶讓他到廚房給清洗下。我家裡人都愛吃生蔥夾餅,所以小寶他也就吃了棵生蔥,不多會他就面色發青而死於後院,一切徵象顯是中毒身亡,才引來是他在那蜜罐里給下了毒,毒害了小寶,可沒想到小寶死的真正的原因,卻是蜂蜜與生蔥造成的罕見的食物中毒。」

她的一番話,把個鬼見愁鄭飛與秦老伯聽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這話從何說起,又有誰會了解蜂蜜與生蔥的配食,居然能會置人於死呢,恐怕大夫也不盡然知道。這若不是從她口中說起這蹊蹺之事,這小寶的死必定套牢在他李二少的身上,即使死也死得不幹凈,無人能替他洗清罪名。

如今卻是她為他開脫了毒死小寶的罪責,雖然他李二少已死,至少證明了他尚不是個喪盡天良,是毒害其親侄兒的兇手。可令他鄭飛想不明白的是,他初次見她時的說話與表現與現在大不一樣。當時她滿臉是充滿著憂憤與不平,小寶的死罪責他李二少,從她怨毒的眼神中,似乎覺得她可能是被他人姦汙了,才引起她痛苦不堪的艾怨與憂傷。

可他看她今天與前次見面判若兩人,眼中的憤恨不平,卻變成了憂心如焚,似乎是難言之隱,可她卻說出了小寶死的真相,不管她說的是真或是假,但確信她之說是有意為他李二少開脫罪責,這也就說明她不在恨他,也可想她並沒有被他人說的,她被他李二少持**污,若真是如他人所說,她定會恨死了他李二少,即使是小寶是食物中毒而亡,與他李二少無關,她也不會向他說出真相,為他李二少開脫,會為他李二少的死而興災樂禍。

更令他看不透她的是,如今李家兄弟已死,兒子亡故,她既是李家偌大產業的唯一繼承人,誰也否認不了,誰也無理由與她爭奪。可她為什麼要將產業交給老官家秦老伯管理,而她卻要離開李家呢?他覺得在她的身上充滿著玄疑,看不透她的真面目,更不知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他緊盯著她的臉,注視著她表情的變化,就彷彿在看一幅畫那樣的全神貫注。

她發現他緊緊地盯著看她,心中一驚,覺得周圍空氣停頓了一樣,感到窒息,眼裡帶出一絲的不安,驀然的像想起了什麼,搭訕說:「若你想去看他最後一面,你現在就可以去,我再也不會說什麼了,因為該你知道的,你都已知曉,剩下的是牽涉到個人的隱私,我沒理由再告訴你。」

鄭飛說道:「我了解,最後能否容我再一問,你繡花嗎?」

這又是鄭飛不著邊際的一句問話,更是讓人感到莫名其妙,尤其是在這種場合。秦老伯驚訝地看著他,覺得他似乎喝醉了酒,頭腦暈乎乎的,失去了正常的思維,也真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額頭,看他是否在發燒。他前兩句問話已有失禮,沒想到他這一句問話更是不著邊際,信口雌黃,難道李二少的案情,能和她榮氏綉不繡花有關?

榮氏沉吟片刻,答道:「是女人多會繡花,我是女人,當然也會。」

「是不是也有的女人不繡花?」

「我想也應該是有的。」

「謝謝你給我的答案,我想我們還會有見面的時候……」

「我要回我娘家雲晟城,我會等著你。」她扭回頭囑咐老管家:「秦老伯,待你回到李家堡要保持李家兄弟生前生活的原樣,有人會再回來的。」

鄭飛沒去後面看他李二少最後一面,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思索著她剛才對秦管家說的話,似乎覺得話中有話,弦外有音,有誰會再回李家堡?她自己?她不是說回其娘家雲晟城嗎?如果不是她,那能又會是誰?如今李家兄弟已死,現已沒有了主人,總不能讓李家兄弟死而復生回來吧。

他對她真是看不透,更不理解她內心是怎麼想的,不由得捫心自問,她為什麼要告訴自己她兒子的死因?她為什麼要幫他二少開脫毒害侄兒?她剛剛在想著仃什麼?又懊惱著什麼?她為什麼要走……哎,真是個詭異的女人!

負責監視的彌勒吳,看到榮氏夫人出了門,便大聲長長地吆喝:「豆——腐——腦,豆——腐——腦。」

就在他吆喝的聲音剛停下時,覺得一股香風迎面撲來,眼前一亮,榮氏已詭異地坐在了他擺攤的凳子上,鄙視說:「彌勒吳,別人都這麼叫你,是不是?你今改行在此賣豆腐腦,若不喝你碗豆腐腦,你不是在此白忙活了……」

彌勒吳笑眯眯的臉一下子改了模樣,變得目瞪口呆,感到萬分的尷尬與不安。彌勒吳,這只是江湖道上的人方會如此稱呼他,沒想到面前的榮氏夫人竟一下子看穿了他,猶如二百錢掉在了水盆里,讓人家給摸清底了。

他真後悔自己聽了王憨與鄭飛二個人給出的餿主意,讓他跑來喬裝賣什麼豆腐腦,這本來是為監視人家的,殊不知處在暗處的他竟一下被人家看破了身份,猶如在大眾面前扒光了他的偽裝,赤身裸體的站在她的面前,在是男人,也知道自尊,無地自容地看著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不由得想,她可別拿他當猴耍,昨天那戴帽子的男人已知道了他的身份,本不想再扮演下去,偏王憨與鄭飛不願意,說什麼守了一夜也沒見那人回來,再沒有人發現的,沒想到詭異的榮氏一眼就識破了他,還要譏諷他,說喝他的豆腐腦,是賣還是不賣?

他為之一笑,有晴轉陰的臉一下子又恢復了笑容,因為他想到,自己既然演了這齣戲,總不能演到一半就收場。他為之想到一個女人曾經對他說:「彌勒吳,你好可愛,只要是女人,都會看你的笑容,被感染得說不出話來。」這說明他的笑容不難看,是有著吸引人的魅力。

他笑容可掬地說:「承蒙大少奶奶賞光,我送給你一碗豆腐腦。」

榮氏夫人看到彌勒吳那大度的笑容,笑了。彌勒吳看到榮氏夫人笑得是那麼的好看,猶艷若桃花,充滿著風情蜜意,不由得想,難道說是其不守婦道,紅杏出牆,遭來了李大少的殺身之禍……

他正這樣想,聽到榮氏說:「能否告訴我,你在此賣豆腐腦的原因嗎?」

「因為這裡來往的人較多,況且有人喜歡喝豆腐腦,為掙錢,我當然來這裡。」

「你能放棄這裡嗎?」

「不行,只因為我自己也喜歡喝豆腐腦。」

「我願意出大價錢買下你這攤位。」

「不,我還指望這地點賣出名……」

「你真的那麼死心眼?」

「是的,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讓你後悔……」榮氏並沒喝豆腐腦,站起身來,笑容消失了,繼之而起的卻是一股冷煞之氣,雙手微微顫動。

彌勒吳此時卻不在笑,表情異常凝重,眼睛注視著她榮氏的臉,肚皮徽微微的動。

兩個人僵立在那,誰也不說話,好像在鬥氣。氣氛漸漸變得愈發的沉重,一股肅殺之氣把其二人包圍。

榮氏夫人花容退色,頭上泌出了汗珠,漸漸滴落下來。

彌勒吳稍好,臉上的汗珠也只不過沁在那可愛的鼻翼旁。

看來兩人在比拚內力,誰也不敢先動,更不敢亂動。不敢先動的原因,是因為兩個人都感覺到先動並沒有把握能制住對方,若是一擊不中,後果將會遭到對方蓄勢已久的反擊,那反擊可能才是真正的致命的一擊。更不敢亂動的原因,是怕自己一個微小的動作,會給對方造成有機可乘的機會。高手的對覺,常常決定在一個極微小的失誤中,甚至於一次呼吸的不協調,或身上任何部位的一根神經末梢的抽搐,也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敗局。

高手對決,並非需要武器才能致人於死,如舉掌,踢腿,甚至一縷指風,一口內家真氣,都能殺人於無形,莫說是人,就是十頭牛,也可在須臾之間要它挺屍。

看不到榮氏夫人帶有武器。彌勒吳也是衣袂飄然,兩手空空。這就是高手對決的可怕之處,因為高手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武器,無一處不可致人於死地。

王憨聽到彌勒吳傳遞的信號,往那方看視,不由得大吃一驚,發現榮氏夫人和彌勒吳幹上了,時間長了會死人的,不由得捫心自問,這,這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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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濺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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