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

子夜,清凈觀。

金璜依約而至,推門,卻推不動,難道是有人把門從裡面反鎖了,她尋了處避人的陰影之處,腳尖輕點躍上牆頭,仔細觀察著院內的情況,卻發現,門之所以推不開,是因為有人堵在那裡,一整個人趴在地上,擋在門口。

躍下牆頭,落地無聲,她輕手輕腳靠近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影,越看越像無為道人,湊近一看,果然是他……伸手探脈,卻發現還探什麼脈,皮膚觸手冰冷,手腕僵硬,死了得有一兩個時辰了。

金璜在他身上翻找,看看有沒有可能發現什麼線索,聽見身後有響動,她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袖箭射了出去。

「我說……金姑娘,你要不要每次都這麼衝動。」蕭燕然的聲音。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我背後出現?」金璜毫無悔過之心。

「你,哎,算了,還真巧,上回我們相見的時候在清靜觀,你蹲在屍體旁邊,現在在清凈觀,還是你蹲在屍體旁邊,還真是到哪哪兒死人的體質呢。」蕭燕然摸著下巴。

「是啊……特別是……還都不是我殺的。」金璜帶著深深的遺憾,「你來幹什麼?」

蕭燕然嘆了口氣:「他約我子夜相見,誰知道,他卻失約了。」

「他約你幹什麼?」金璜心裡奇怪。

「你問他啊。」蕭燕然沖著無為道人的屍體揚了揚下巴。

此時,金璜從無為道人身上找到了一塊綉帕,拿出來抖開一看,不就是那塊羌繡的帕子嘛?奇怪,這麼久了,還留著呢。金璜看著帕子,又看了看蕭燕然,突然發現,帕子上浮現的人像,與蕭燕然有七八分的相似。

「哎,你是不是以前去黔州勾搭過什麼姑娘?然後把人家拋棄,讓人心心念念惦記你到今天?」

蕭燕然接過帕子,他也看出了那幅畫,他想了很久:「還真挺像我,不過,這鬍子可不像我,我還沒到蓄鬚的年紀。」

「那會是誰……你爹!」

「我都不知道我爹娘是誰。」

「好巧,我也是。」金璜繼續在無為道人身上翻找。

除了一封信,再也沒有找到別的東西,那封信很黃很舊,還只有半截:「家中遭此大劫,乳母錢氏攜吾子劉成君脫身,望道兄收留,弟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不盡。」

這是誰家給抄家滅族了,求人收留自己兒子的信。金璜看著無為道人:「道兄?不會是你吧,看不出來,一個在月黑堂混飯的人,竟然還會做這種善事。」

「你不也會做善事嗎?」蕭燕然此時也蹲下,看著金璜手中那張信紙上的字跡。

「不給錢,我什麼事都不做,別說是善事了。」金璜將手中信紙塞在蕭燕然手中。

蕭燕然的手指,在「劉成君」三個字上輕輕撫摩,被金璜看見:「怎麼,認識?」

「也許吧……」

無為道人身上再無一物,金璜又開始檢查他的傷口,一劍斃命,左邊第二三根肋骨的中間,輕薄的鋒刃,快進快出,又准又狠,倒也好,死得不痛苦,金璜做殺手時間久了,看多了被抓住刑囚而死的同行,越來越覺得,不求平平安安過完一生,但求死的時候快且不痛。

她召呼蕭燕然:「走吧。」

「就這麼走了?」蕭燕然很驚訝,「他不是你的同門嗎?」

「我倒覺得,可以做為一個道人的身份下葬,對他來說應該是更高興的吧。如果我動手埋了他,這算什麼事?你不走我可走了。」金璜提氣上躥,輕踏瓦片,從方才進來的地方又出去了,蕭燕然緊隨其後。

杜府。

忙完一天公務的杜書彥打算在自家花園走走散心,不小心看見父親書房裡的燈光還亮著,他站在門口,見父親站在桌前搖頭嘆息,眼眶中甚至含著淚,桌上放著一幅畫,畫上是一個年輕英俊的武將。

「爹,怎麼這麼晚還沒睡?」杜書彥舉步進門。

杜鵬宇急急想要將桌上的畫像收起,杜書彥卻說:「我已經看見了,爹,這不是我第一回看見您這樣了,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你會這麼難過?」

杜鵬宇深深嘆了口氣,抹去眼淚:「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爹只想告訴你,如果今生,你有什麼事情是覺得應該做的,就一定要去做,否則,會終身遺憾。」

這話說的如長姐入宮之前對自己說的一樣,只是現在姐姐已經更多的為整個杜家考慮,杜書彥將姐姐的叮囑告訴他,他又是一嘆:「你姐姐,她現在就像我年輕的時候一樣,心裡裝著整個杜家的生死榮辱,她這麼做,很對,只是……唉……世間萬般事,半點不由人啊。二十年前的一個決定,讓我後悔到如此……希望你此生都不要遇到這樣的事情,永遠平安快樂的活下去。」

杜書彥的嘴角不由浮出苦笑:「爹,當初您送我去涵涼殿讀書的那一刻,就決定了,我這一生,也不會是太太平平的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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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門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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