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優遊歲月（三）

走在燒毀的甲板上，刺鼻的焦糊味和咸腥人血令人作嘔。海水時不時湧上來，絲毫沒有阻礙到正在記錄的工作人員。他們跪在血水中，檢查屍體或傷者。有些人身上的鎧甲完全跟皮肉黏在一起，之前的木樁不是熊熊燃燒就是完全消影無蹤。

「來這兒。」白蘭地起身，指了指正在抽搐的人。

一個巫師走過來，舉起魔杖：「阿瓦達索命！」

「人數還是少了點。」他拍了拍報告對菲尼克斯說。

「知足吧，這已經是阿茲卡班所有死刑犯了。」菲尼克斯頂著泡頭咒，「你們還把我的船毀成這樣。」

腳下的戰艦緩緩上浮，小沃森一路小跑，甲板烏黑色燒痕開始褪去，原本用柚木鋪上的表層甲板重新出現。

「不會沉，沒有彈藥和油料——它撐得住，我們加固過。」

靠過來的鳳凰號，遮擋住了斜陽，猶如一隻巨大的海獸。

「我先回家了，你們忙吧。」臨走前菲尼克斯說道，「答應我一件事，別讓他們把這玩意扔到我們頭上。」

白蘭地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飛快的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覆。

在太陽即將落山前，菲尼克斯回到了莊園。他們從雪山堡搬了出來，那裡實在沒什麼空地了。

龐大的軍艦還沒停靠在碼頭時，就能看到一望無際的田野。每一類植物的種植方位，都是精心設計過的，無數搖曳的枝葉，組成一道道翠綠的海浪。

碼頭上十分繁忙，幾個工作人員站在一處塔下，將各式各樣的食物水果打包，送往歐美各地的巫師家庭。家養小精靈忙碌的身影隨處可見，車馬往來的道路上，經常能看到體型碩大無比的水果或食材。

菲尼克斯一個人走在田間地小路上，周圍路燈剛剛緩緩亮起。雖然天色漸暗，但工作不會有一絲停歇。

道路兩旁的水果，有不少都是他親手種植、照顧的。根據植物不同的習性，安排合適氣候條件。因此靠近后，你會發現，有些地方滿是厚厚的積雪，有些則是滾滾黃沙。

在一個葡萄架邊，一顆無比巨大的葡萄，壓壞了整個架子，甚至波及到周邊的其他葡萄樹。

「怎麼回事？」菲尼克斯有點心疼地問道。

「少爺，膨脹咒出了點問題。」一隻家養小精靈惶恐地回復道，「我們剛發現——」它躊躇了一下，不敢再說。

「趕緊處理好。」

菲尼克斯敲了一下額頭，響起昨天喝多了，正巧家裡葡萄酒沒了。他跟安德烈一同施法，想讓葡萄立刻成熟，速制一瓶。真是喝酒誤事。

一進門，赫敏正在脫外套，同時旁邊的速記羽毛筆，正在飛快地記錄著她說的話。

「今天夠早的。」菲尼克斯從背後抱住她，「部里的事都忙完了？」

他可得問一句，很多時候，赫敏會帶著一大堆公務回家處理，害得他白高興一場。

「沒有。」

「該死的。」

「你看今天的重要事務資訊了嗎？」赫敏說。

他們站在廚房水池前，為晚餐做著各種準備工作。雪花在他們前面的窗戶外飄飄蕩蕩地飛舞，窗前是一些彼岸花，是長生不老葯所需的原料之一。除此之外，還沒發現它有什麼其他作用，因為魔法石稀罕，它連帶著成為最沒用的幾種魔法草藥之一。

菲尼克斯種植它，單純是為了好看。

「洛夫他們借用我的船做實驗時，看了幾眼，好像沒什麼大事。啊，始皇陵旅遊業績衰落，國際巫師聯合會打算把它賣了。」他說，「不少人打算買下來。」

他說想將胡蘿蔔偷偷丟進垃圾桶，被赫敏隨手召回案板上。

「挑食不好。」赫敏漫不經心提醒道，「最近我們碰到了一件棘手的案件。」

「是嗎？」菲尼克斯沒好氣地說，「恭喜你們。」

「一個歹徒要求珀斯，將鮑勃·齊默曼作為食死徒的，判他有罪。他威脅，若不這麼做，他將會在進行自己的血腥復仇，為他死去的女兒報仇，到時將不僅齊默曼一家，還有所有威森加摩成員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他給了魔法部四十八小時考慮時間，威森加摩亂作一團。納威他們取消了所有休假，魔法部的每一位傲羅都在想方設法地尋找他。」

赫敏憂心忡忡地說。

「這事我們暫時壓著，沒讓媒體報道。」

「那個魁地奇明星？」赫敏帶你點頭，手上已經把胡蘿蔔切成細小的薄片，「我早就說過的，要公正的判他死刑，現在嘗到惡果了。」

「別說風涼話了，要是你會怎麼辦？」赫敏輕咬嘴唇。

菲尼克斯舉起魔杖，像一名樂隊指揮家一樣揮舞著。各種食材、鍋碗瓢盆和調料，在空中飛舞彼此相互交融。

「決不能答應他。」暴漲的火焰，映照著他們的臉龐紅彤彤的，「法庭不能接受，這種違規申訴。」

「可是——」

「如果開了這頭，會付出更大代價的。」菲尼克斯壓住她的話頭，「那些人非要給齊默曼開後門時就該想到的，慘死在食死徒手下的家屬們，不會放過他的。」

魔杖一抖，各種食材調料經過攪拌后飛入火團中，很快飄香四溢的美味香味開始填充廚房。

「這算不上什麼大事，進步總要在出現問題后才會出現。」菲尼克斯說著坐到廚房的桌前，把腳蹺到了桌上，「通常來說，這種事情死得多才好。這麼說，很無情。但沒辦法，人們只有在重大死亡事件面前才會有所行動。食死徒還是騎士團時，魔法部甚至鼓勵他們發展。直到他們開始殺人，才被列為非法組織。」

「哎，我還以為電車難題只是一個構思。」赫敏聽完沒有臉色太多好轉，「現在我們真碰到了。」

「那是什麼？」菲尼克斯問。

「一個瘋子把五個無辜的人綁在火車軌道上。一輛失控的火車朝他們駛來，並且片刻后就要碾壓到他們。幸運的是，你可以拉一個拉杆，讓火車開到另一條軌道上。然而問題在於，那個瘋子在另一個火車軌道上也綁了一個人。考慮以上狀況，你是否應拉杆？」

「不，但也不會用魔法救他們。」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這樣，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相對來說。人們會加強安全措施，不讓類似的事故再次發生。或者取消火車，大家改用非常安全飛路網，它從沒出過人命、失蹤等嚴重事故。」

「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答案，而你的想法會讓人譴責的。」赫敏說。

「你說得對。但站在這個角度看，有好處。你想當部長，最好就別站在普通人角度看問題。政府的存在不是為了人開心，而是解決問題。」菲尼克斯反駁地說，「你想做一個有所作為的部長，就要對民眾的譴責做到「置之不理」。因為解決有遠見的問題，絕對會被民眾指責的。尤其是，你是一個改革派，你應對的問題，更多要著眼於未來。」

他起身撤去火焰，拿出剛剛考好的紅薯派。

「嘗嘗你的表妹，紅薯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