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法統

尼古拉給大家介紹一個真正的政府應該該幹什麼，這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管是魔法部還是以前的巫師評議會，從來就沒幹過政府該乾的事情。魔法部這個名字，原本指各地區魔法機構處於國際巫師聯合會之下的行政機構，卻恰如其分的說明了它只是一個真正的政府中的一個組成部分。

別的不說，如何讓巫師接受需要繳稅就是個難題。千百年來，巫師們從來沒有個人稅收這個概念。世界上哪個地區、哪個時期依附於麻瓜國家的巫師，從來都是免稅的。

一般巫師不理解，在座的頂尖家族也難接受。

但新政府一定要收稅，這是不容商量的。新政府遠比魔法部龐大的多，需要的僱員自然更多。不能再依靠古老的商業稅加上貿易收入，維持魔法機構了。

「……需要強有力的執法機關，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依靠傲羅的榮譽感、獻身精神。傲羅數量稀少不僅在於要求高，而在於這一高風險職業，『薪水微薄』。」尼古拉在最後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很多人即使有能力加入，也出於現實原因，選擇了報酬更加豐厚的職業。」

「聽上去，像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立即就有人反對，站出來說，「我們是找雇傭兵？」

「為什麼要團結麻瓜？」有人頭也不抬低頭看著文件發問道。

「我們為什麼要管麻瓜同不同意，我對暫時使用『索聯姆聯盟』這一稱呼並無異議。但為什麼要等？等什麼？要麼叫索聯姆聯邦帝國，要麼就叫索聯姆聯盟，變來變去圖什麼？」

「這涉及法統的問題。」尼古拉解釋的口乾舌燥。

每一條解釋都會引發新的亂戰。會議開到黎明時分，大家同意暫時休會。

菲尼克斯回到休息室，一個中年男子已經等候多時了。他看起來一副標準中年人的樣子，略微謝頂，有著肚腩，給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很像大公司的職業經理。

「M先生，事情辦好了嗎？」他示意對方請坐。

M先生是他的名字，M·佩弗利爾。據說年輕分手時，被女友詛咒，不能念出他的名字，至於念出名字會有什麼後果就不知道了，菲尼克斯也無意探尋這個倒霉蛋的過去。

「他簽署的讓位詔書。」M想將文件遞給沃森，由他轉交，來時已經有人告訴他，不得私自靠近族長。菲尼克斯半途直接搶過來看，嚇得他連忙後退幾步。

政治上講究一個法統，不是說我打仗厲害我就能成立一個國家，你打仗厲害，那只是強力傭兵團——雖然近代麻瓜已經不要講究了。

佩弗利爾希望繼承以前羅馬帝國的法統。

Emperor最早是軍事頭銜，來源於拉丁語Imperator。跟近代Emperor的含義還是有點差別的。羅馬共和國時期，首先它不是終身制的。其寓意為征服者，你帶軍隊打贏了，你是Emperor。打輸了，就沒收。

那一時期戰爭頻繁，尤其是剿滅妖精和非法銀行的戰鬥尤其多。三兄弟後人組成的三人議會覺得事事都開會決定太過繁瑣。便決定設立一個軍事職位，『族長不參與內部競爭，萬世一系統領家族軍事力量，負責對外戰爭』。經過小組賽、淘汰賽、決賽、加時賽，第一任族長被元老院授予終身制Emperor這一稱呼，父死子承兄終弟及。

後來屋大維將帝國行省瑞士割讓作為條件將Emperor這個頭銜買走了。

西羅馬帝國解體后，歐洲一時間陷入了混亂，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合法的繼承原西羅馬帝國的法統。最後法蘭克人和基督教都認為，在無法找到西羅馬帝國法統的情況下，「教統」是解決統治合法性的唯一方法。也就是作為羅馬國教的基督教說誰是羅馬帝國的繼承人，誰就是繼承人。

但這一決議，在今天看來不可接受。

因為佩弗利爾和很多家族的啞炮都當過教皇。接受教皇冊封，等於接受啞炮冊封，菲尼克斯本人倒是不在意，但其他人就不這麼看了。

激烈爭論后，最後大家勉強同意菲尼克斯接受一個由教統指定法統的帝國繼承權，由帝國皇帝讓位給菲尼克斯。在儀式上，菲尼克斯跟帝國皇帝處於平等地位，無需跪拜。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歐洲沒有帝國了。以前的幾個帝國，德意志帝國沒有法統，屬於我牛我稱帝。法蘭西帝國勉強算，但早就沒了，最有合法地位的奧匈帝國也完蛋快100年了。

最後M先生，提出了一個能讓大家接受的方案。

讓列支敦斯登大公讓位。

列支敦斯登是神聖羅馬帝國查理六世成立的公國，當時《國際保密法》已經生效，但法律沒說不許通婚。

讓查理六世鬱悶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唯一合法的兒子是一個巫師。也就是說王子不能繼承神聖羅馬帝國，幾番交涉無果后，皇帝只能給了兒子一個公國領，並且發表聲明，王子死後，只能由非巫師子嗣繼承大公。這也是為什麼列支敦斯登的名字用了，與盧森堡大公不同的Fürstentum。Fürst的意味在德語里就是王子。

也就是說這個只有160平方公里的小國，是歐洲羅馬帝國法統繼承者。

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為了節省時間，佩弗利爾也就沒翻家譜看看跟現任大公是否有血緣關係。直接勒令大公離婚，娶了菲尼克斯162歲的姑婆，也就是菲尼克斯曾祖父的女兒，然後大公將列支敦斯登讓位給菲尼克斯，這樣不管哪個方面，菲尼克斯繼承了羅馬帝國的法統。

捎帶手也撤銷了姑婆一系對族長繼承權，與麻瓜直接聯姻意味放棄本人的所有繼承權，姑婆沒了繼承權，她後代自然也就沒了。

「做的不錯，」示意M坐下后，菲尼克斯才繼續道，「現在政府的事情還沒定下來，不過他們還是樂意接受。沒有不可調和的利益矛盾，萬事好商量。這樣的話，各部門長官的人選就得提上日程了。」

M狐疑地坐下后，一聽這話明白了菲尼克斯想讓他出任某一個部門的部長，他沒有興奮的神色，反而更加愈發凝重。

他知道那些重要部門的部長肯定也就這幾個家族之內挑，戰爭部和財政部是佩弗利爾圈定好的。

哪兒有多餘的部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