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學海無涯
秋收農閑開學日,正是新生入學時。
裕源村北面,地勢較為平坦,石沙鋪地,青磚綠瓦一排排,遠遠望去,有一座佔地兩百多平方米的二層閣樓建築,格外顯眼。
這座閣樓是木質結構,黑琉璃瓦頂,青白石的花瓣紋底座,雖然有些陳舊,但是看起來還是很華麗。
閣樓漆紅色的大門有兩米高,三米寬,很是寬闊,門外左右兩邊擺放著,兩隻一米多高的石獅子,顯得莊嚴雄偉,大門上面掛著一副牌匾,牌匾上用狂草書寫四個大字:裕源鄉塾。
裕源鄉塾建於宣德六年,由唐縣縣令親自督建。
宣宗統治的時期已是國泰民安,他統治的時期是明朝政權最穩定的時期,國家富裕了,就大力發展教育,朝廷撥給下面大量的財款用來辦學。
由於裕源村歸唐縣管轄,而唐縣又隸屬定州,唐縣的縣官辦學很是賣力,以至於像裕源村這樣的偏僻山村都辦起了一座像模像樣的鄉塾。
朗朗的讀書聲斷斷續續的從閣樓二層傳出,飄散在寂靜鄉村的長空中。
明朝政府設「教授」,州設「學正」,縣設「教諭」,掌教育生員,其副職皆稱「訓導」。
可見這裡的「教授」、「學正」、「教諭」已有針對教師不同地位,資歷的含義了。到了現在,教師的稱謂保留最普遍的要數「老師」了。
而鄉塾和私塾的塾師統稱為夫子,是對老師的一種尊稱,尤其流行於明朝。
古代有錢人家的女孩子,都是受過良好的教育的,有的是家族教育,有的是去私塾,鄉塾,不過富家女長大后就很少接受教育了。
像李清照,武則天,蔡文姬,謝道韞,卓文君,班昭,等等這些都是才女。
而且鄉塾大多是上午上學,下午不上學的,因為農民家的孩子大多要回家幫父母務農,即使不誤農也要幫家裡做雜活,就算有那麼一兩名富家子弟啥都不幹,老師也不不可能單獨為他開課,自己請個家教另說。
閣樓一層是剛入學不久的新生,二層是往年的學生。
樂文同學剛來到鄉塾時,感覺猶如當年剛入小學時的情景一般。
新入學的學童在教室里,有哭鬧的,有嬉笑的,也有廝打的。
樂文坐在最後面的板凳上,看著前面的情景,讓他直翻白眼。
和樂文做在一根板凳上的是一對男女,穿著雍榮華貴,一看就是村裡的富家子弟。
男童長的雙眼皮一對眼睛大大的,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唯一不足就是長了一對招風耳。
女童小小年紀就透著一股靈氣,柳眉杏眼,皮膚白皙,笑起來能隱約看到櫻桃小嘴左邊有一顆不太明顯的虎牙。
「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還來鄉塾上學啊?」
樂文一旁的小正太看了看小蘿莉,眨了眨雙眼皮問道。
「是我爹讓我來的,你管的著嗎?嗯?」小蘿莉柳眉一挑不客氣道。
「……說話這麼拽,那你叫什麼名字啊?」小正太撓了撓他的招風耳又問道。
「哼,要你管,你難道不知道要問別人名字的時候,要先介紹自己叫什麼名字嗎?」小蘿莉教訓道。
「哦……我叫鄭良才,你呢?」這個自稱鄭良才的小正太遲疑的又問道。
「爹爹說女孩子家不能隨便把芳名告訴別人。」小蘿莉挑了挑柳眉道。
樂文在一旁聽的是一頓無語,這腹黑小蘿莉家教還真好。
「你騙人,你都說了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問你的名字了。」
鄭良才有些氣惱的說道,兩隻招風耳都氣的通紅通紅的。
「哼,誰騙你了,我只是教你些做人的道理,又沒說一定會告訴你名字。」腹黑小蘿莉不客氣道。
「你……」
鄭良才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一名頭髮花白,鬍鬚卻微黃的老者,晃晃悠悠的拄著拐棍走了進來。
「安靜,……都安靜。」
老者走進教室喊了一聲,讓本來亂鬨哄的教室驟然變的安靜了下來。
「鄙人是你們的夫子,為師呢姓李,字永新,今天呢,先不教你們讀書認字,先教你們做人,在先教你們做人前你們先自我介紹下吧。」
李夫子一板一眼的說道。
教室里一共八人,女生只有一個,就是那個拽拽的腹黑小蘿莉。
「李夫子好,小女名叫丁珂兒,家父是村裡的丁員外,以後就拜託老夫子的教導了。」
輪到腹黑小蘿莉介紹自己的時候,腹黑小蘿莉微微一蹲,雙手交疊放在腰側,落落大方的行禮道。
樂文在一旁看的是直乍舌,這腹黑小蘿莉做的還挺有模有樣的。
「好,好,這麼小就這麼有禮數,難能可貴啊,難能可貴。」
李夫子捋了捋有些發黃的鬍鬚,點了點頭笑道。
「謝謝李夫子誇獎!」丁珂兒又行了一禮。
鄭良才眨了眨雙眼皮,看的直發獃,這還是剛才那個拽拽的腹黑小蘿莉嗎?
「你,說你呢,對,就是你,你想什麼呢。」
李夫子指了指鄭良才,鄭良才恍惚間好像感覺有人在拍他,他回過神來,一臉迷茫的看著李夫子。
發現李夫子正在指著他,才咽了咽口水,慌忙說道:「小生名叫鄭良才,家父是村東頭的鄭員外。
「嗯……」李夫子點點頭。
「李夫子好,小生名叫樂文,家父是岳浩軒。」
輪到樂文介紹自己了,他微微一躬身,施禮道。
「哦?你就是浩軒家的孩子啊?。」
「是的,家父正是岳浩軒。」
李夫子本來正眯著的小眼一睜,仔細上下打量了樂文一下,點了點頭。
八名學童都各自介紹了一番后,老夫子便開始給學童們講解做人的道理。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老夫子邊轉著頭念著,邊解釋著做人的道理。
樂文是聽的昏昏欲睡。
老夫子說的這些,他都能倒背了。
瞅了瞅,在一旁的鄭良才和丁克兒也跟著老夫子轉著頭,貌似聽的津津有味。
「我去,看來要跟這一群小屁孩呆在一起好幾年了,就當是體驗下大明朝的上學日子吧。」樂文心中無奈道。
「哎呦……」
「你,說你呢,你這個樂文,第一天來上課怎麼就打瞌睡啊。」
李夫子拿著拐杖,一下子打在樂文的肩頭上,憤憤道:「你爹浩軒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孩子啊,去,到前面,夫子要罰你站到放學。」
樂文捂著隱隱作痛的肩膀,咧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身來,接受罰站。
「這老頭下手可真狠啊,我半個肩膀都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