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零章 承諾
媚麗陽光穿透落地窗的玻璃，將窗框支架的影子，映在白色紗簾上。
透不過的光線，自然地往下流淌，將紗簾垂直落下的區域照得通亮，甚至可以說是耀眼。
鋼琴椅上的兩個人，相互依偎著對方，恬靜安詳的氣息感染了琴房中每一寸空氣。
一塵不染的三角鋼琴，沒有再響起聲音，只是默默地見證眼前的溫馨一幕。
「你已經離開了214天，我每次睡覺前都有數，想著可能明天睜開眼睛，你就會突然出現在眼前....」
奧莉薇亞抱著卡戎，將臻首埋在後者懷中，輕聲傾述自己的思念。
卡戎揉了揉她的秀髮，還是和以前一樣細膩柔軟，「我們不是也有在夢境中相遇嗎？」
「那種幽會很浪漫，也很虛幻，夢一醒就空落落的，還是這樣抱著你更安心。」
「嗯。」卡戎「....我也比較喜歡這種感覺。」
以卡戎的性格，是不可能說出肉麻的情話，所以他只是將奧莉薇亞抱到腿上，以更親密的貼近來表明態度。
靜謐的琴房中，兩人十指相扣，凝眸對視，都能從對方眼中，找到令自己怦然心動的東西。
奧莉薇亞雙手摟著卡戎的脖子，美麗容顏流露著幸福與甜蜜。
即使有了少婦的成熟風韻，她還是會孩子氣地邀功。
「我們的孩子已經七個月了，他現在老是踢我的肚子，你要不要摸一摸？」
話是這麼說，但在卡戎撩起她的裙子，將手探上去后，奧莉薇亞還是很快臉紅，併發出小聲的抗議。
「明明隔著衣服就可以了....」
對於這種沒有建設性的意見，卡戎自然是不會採納的，手掌貼在妻子隆起的肚子上。
手感很好，細膩的皮膚就像絲滑綢緞，更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小生命的胎動。
這就是他和奧莉薇亞的孩子，兩人血脈結合所延續的存在。
一種奇妙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內心，他清楚地感受到沉甸甸的力量，那是一份自己必須肩負的責任。
「男孩還是女孩，卡戎你能看到嗎？」
望著奧莉薇亞憧憬的目光，卡戎臉上浮現平和笑意，點了點頭。
「他是男孩，骨骼基本健全，肌肉還在發育，出生后一定會很強壯結實。」
「你喜歡他嗎？」
「嗯。」
「那你要怎麼獎勵我？」
說完，奧莉薇亞伸長天鵝頸，眼睛眯成月牙，誘人的嘴唇微微分開。
對於她的索要，卡戎沒有猶豫，低下頭淺嘗這份芳香。
奧莉薇亞的膽子比過去大了不少，但是有些事她還是很弱勢，被輕車熟路地卡戎的舌頭撬開貝齒，挑逗得喘息起來。
最後看她實在經受不住了，卡戎才放過這個純凈的妖精。
「等你把他生下來，我們再來一些更有意思的活動。」
卡戎再次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並用富有深意的目光看著奧莉薇亞。
奧莉薇亞臉色再次變得羞紅，低頭嗯了一聲，將臉頰埋到卡戎的胸膛上。
適當的情調總會讓人欣喜，但是
「奧莉薇亞，我....」
感受到摟住自己的纖細手臂悄然用力，卡戎啞然，將原本想說的話，全部咽回肚子。
能模糊窺探自己的去意嗎？如此緊密的聯繫，也難怪先前能發現隱匿的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互擁的兩人不再言語，而是安靜享受著此時難得的團聚。
不過半個小時之後，卡戎直視前方的目光變得銳利，他打破了這份默契，「奧莉薇亞，我還有任務在身。」
「這次只是順道過來看你一眼，不能久留，現在該離開了。」
奧莉薇亞攥緊他的衣服，不肯鬆手，在被卡戎親了兩次額頭，才慢慢放開。
「孩子出生的時候，你會回來嗎？」
她的眼中飽含著期待希冀。
「我會及時回來，守護你還有我們的孩子，這是我的承諾。」
「相信我。」
......
噔—噔——
琴房再次出現響聲，然而這次沒有任何旋律，只有單調乏味的鍵位重複。
溫馨的氛圍慢慢消逝，房間里只剩下低落的離別感傷。
距離莊園十幾里的樹林中，卡戎從扭曲的光景中走出，純粹的黑焰纏繞攀附到他臉龐上、頭髮上，重新恢復先前的偽裝樣貌。
他默然回首望了片刻，將所有溫情埋到內心最深處，身上再次瀰漫冰冷肅然。
黑原之行並不一定會很順利，但是既然作出承諾，那自己就會保衛它，就像保衛自己的榮譽一樣。
轉身邁步而出，狂風肆虐原地，樹枝搖擺蕭瑟落葉，趴在樹榦上的蟬僵直往後跌落，還未觸及地面，就已經化作黑色飛灰。
日升日落，高空上雲濤翻湧，潔白與蔚藍相互交織，又被黃昏夜幕之色取代。
這個世界以最堅定的力量運轉著，而它所涵蓋的渺小個體也在行動，相互影響妨礙，到最後演繹出難以預料的變故。
命運的轉折，其實在這個時候已然出現端兒。
飛翼王國西海岸
無數列車駛入新建的港口中，貨物被廉價勞力者搬運裝填到鐵甲商船上，這些是貴族們主動提供的物資。
航海貿易的暴利，早就吸引了西境不少貴族的注意，於是貴族們相繼找上德爾家。
現今已經形成一個龐大的利益共同體，影響力能夠直接波及最近的六個國家。
進駐到港口的各貴族私兵越來越多，大騎士數量約有二十之數，這還是嚴格規定的情況。
當然，在此地擁有最強力量的家族，還是部署十萬開拓者軍團，又有四五萬附屬軍協助的德爾家。
身為創建者和管理者，德爾家在港口的東北角，圈了一塊地作為基地，並建了城牆。
城牆上架著各型號火炮看，如果放到秘境中的魔能炮面前，這些火炮自然上不了檔次，但是在武力水平比較低的現世，覆蓋式打擊足以應對大部分情況的敵軍圍城。
高聳的哨塔上，身著黑色鎧甲、帶著面具的女騎士俯瞰著整個港口，她看到了在基地內訓練的開拓者軍團戰士，也看到指揮勞力工作的貴族和商人，更看到遠處修建更多建築的飛翼民眾。
她曾是這個王國的湛藍珍珠，立誓效忠自己的祖國，並承諾拼盡全力守護國民。
可惜世事變遷，她違背了所有，成為那個男人所掌控的工具，連皇室姓氏也被「德爾」所取代。
儘管人生徹底顛覆，她還是逐漸習慣了，再也沒有太多抵觸心理。
煩惱當然還是存在的，曾經的父親、兄弟通過亂七八糟的渠道聯繫到自己，有的想擴大航海貿易份額，有的卻好了傷疤忘了痛，想要策反自己。
他們根本不清楚，自己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飛翼王女，而是體內流淌著那個男人的血液，渴望得到對方關愛的黛妮·德爾。
即使對方刻意抹除，還是無法根除這種複雜扭曲的感情，並且隨著時間流逝，在心中愈加深刻強烈了。
明明身為貴族，卻是如此保守刻板，難道妹妹真的就比自己有魅力？
想到奧莉薇亞越來越大的肚子，黛妮心中莫名有些煩躁，轉身離開城牆，回到自己的居所。
脫下沉重的鎧甲，褪去內衫褻衣，她走進自己的專屬浴場，怔然看著水面上映照的身體。
圓潤光滑的肩頭，清晰筆直的鎖骨，下方水滴形的胸脯自然挺立。
長期的鍛煉，使得她身上沒有多餘的贅肉，小腹平坦，有著誘人的馬甲線，再往下還有一雙修長有力的美腿。
如果單單從身體素質考慮，自己比起妹妹，應該更適合配合那個男人，讓他可以盡興。
是因為自己和他作對，以及後來的抗拒，使得他徹底失去興趣？
將整個人浸泡在水池中，黛妮心中不禁泛起酸澀苦楚，也許自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然而還未完全沉浸到傷感中，她就豁然抬頭，身上爆發出強盛的金色鬥氣。
整個水池的水徹底沸騰，激起一股股爆流，霎時間已是水氣氤氳。
「是我。」熟悉的聲音從廊道那邊傳過來。
黛妮有些不敢置信，連忙從水中站起來，轉身跨出浴池。
追尋著聲源的軌跡，她快步來到卧室，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卡戎。
在血脈共振的影響下，身體不由自主地燥熱起來，也是在此時，黛妮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未著片縷。
卡戎放下先前翻看的資料，抬頭望向黛妮，審視著後者的身體，但目光一直很平靜。
察覺到這一點，黛妮感到一陣自卑氣餒，手不知道往哪裡放，身體也漸漸變得僵硬。
「過來。」卡戎突然開口說道。
黛妮沒有反應過來，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經過再三回想，方才確信這是對自己說的。
她努力壓下心中掀起的波瀾，神情漠然地往前走去，不想被眼前的男人察覺到自己的情感。
然而等卡戎站起身，熟悉的壓迫感迎面撲來，她的呼吸還是變得急促。
「港口這邊的事，你暫時先放一放，帶兩萬精銳回去儲恩，我已經安排其他人來接手你的工作。」
黛妮心口猛然一窒，脫口而出道：「為什麼？！」
「情況有變，我現在敵人不少，他們未必會和我正面相抗，反而將奧莉薇亞作為突破口的可能性很大，我需要你去保護好她。」
卡戎居高臨下地看著黛妮，平淡的話語中蘊含著不容反抗的力量。
「如果沒有實力足夠的人坐鎮這裡，德爾家的利益在這裡必然受損，你應該很清楚，嗅到利益的貴族與豺狼無異。」
黛妮心中抵觸，於是避開眼前男人的視線，硬邦邦地回應對方。
「不用顧慮這些，德爾家只要拿到應有的份額，就可以支撐發展，相比這些，我更在意你的妹妹，你明白嗎？」
眼看避不開，黛妮才深吸一口氣，回答道：「我知道了。」
卡戎伸手勾起黛妮的下巴，凝視著後者。
黛妮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然而預料中的狂風暴雨沒有來臨，卡戎也沒有通過黑戒懲戒自己。
他只是低頭俯身，淡淡地道：「你的決心不夠。」
嘴唇突然傳來的觸感，讓黛妮瞪大眼睛，腦袋一片空白，很快就沉淪在突如其來的侵襲當中。
直到分開的時候，她才恍然若失地望著卡戎，後者撫過她的臉頰，手掌沿著她的脖頸，一路往下。
「好好做事，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明白嗎？」
掌心最終抵在小腹上，這讓黛妮一陣激靈，她不清楚卡戎改變對待自己態度的原因，但這無疑就是她的機會。
「我明白了！」
意志似乎突然間，就變得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