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聚首篇 第五十二章 替父伸冤3
我轉過頭,只見他二人不同於先前的劉瑾啟,頭髮凌亂,身著囚服,戴著刑具,及其狼狽地在侍衛們的催促下徐步前行著。
難道皇帝很早之前就已經將他們收監了?是了,元山到錦都快馬加鞭也要三、四日,更何況押解犯人需要要時候,五日內趕到錦都是有些不可能。看他囚服上一道道血條,在獄中一定也是受了苦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周奎兩眼茫然,等慢慢走到堂前,發現我的時候,眼神一亮,但是瞬間便又黯淡下去。他應該清楚,當他獲罪被捕之時就是我上告朝廷之日,我們註定是會再相見的。
麻木的心,凄涼的下跪。
「安祿,想必這兩個人我不用再介紹了吧?」
安祿整個人都癱了。如果說剛才他是存有一絲僥倖,那麼現在便是大勢已去。
皇帝看他癱軟的模樣,知道他嘴硬不了了:「遠的不說,就說堂下婦人所告的勾結地方富豪結夥販賣私鹽,栽贓陷害朝廷官員,陷害不成還暗下殺手,又多次設計刺殺朝廷命婦,這幾宗罪,你可招認?」
皇帝執政多年積蓄的威嚴,果然不能小覷,這麼一句長句下來,安祿哪還不能服輸?只見他氣息微弱,緩緩道:「東窗事發,老奴無話可說。老奴只求皇上念在老奴三十多年來盡心儘力侍奉皇上的份上,饒過老奴的義子。老奴就這麼一個親人,他又是周家九脈單傳。懇求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安祿越說越起勁兒,頭磕地砰砰作響,直到磕出了血。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皇上盯著他看了半晌才不緩不急道:「帶下去!今天就先到這兒吧。退朝!」
皇帝邊上剛上任的總管太監鉚足了勁喊道:「退朝!」就跟著皇帝撤退了。文武大臣跪了一地,又是三呼萬歲,三三兩兩地散去。周奎等也被帶下去了,我試著搜尋他那雙不帶任何色彩的眼,但他的眼睛並沒有注視著我,而是投射在遠處。雙腿跪得麻木,趔趄地差點又跪下,二哥扶起了我。「不要覺得愧疚,父債子償,天經地義。」說話的卻是大哥。
回到楚府沒多久,宮裡人就傳話來說,皇帝要召見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奉命進宮了。
皇帝就這麼坐著,等我進來了,他也只說了句「免禮」,就讓所有人都退下了。也不說話,就讓我那麼站著。我揣摩著,估計他是在思量安祿求的那件事。回去的時候聽大哥、二哥說安祿身上牽連出許多貪污受賄的事來,皇上這兒會是在想怎麼處置安祿?站著胡思亂想了一通,皇帝終於開口了。
「婉清,安祿他設計陷害,謀殺了你父親,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置他?」
「一命抵一命。雖然他做了很多錯事,但是三十年為奴的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皇上從輕處置。」
「難道你不恨他,不想將他大卸八塊?」
「恨!當然恨!但是人死不能復生,能替父親伸冤我已經心滿意足。安祿就是死地再慘,我父親也不會復活。」(原話是:恨。當然恨,要不是他咄咄逼人,我也就不用天天這麼提心弔膽的,什麼時候被害死了都不知道。但是只要能將他繩之以法,他不能來害我,我就心滿意足啦。)
皇帝很滿意地點頭,又問:「那周興父子又該如何處置?」
「周興犯了什麼罪,自然是依法處置。只是……」
「只管說,朕恕你無罪。」
和聰明人說話還真不用拐彎抹角。
「只是他的家人並沒有罪,最多就是包庇罪。皇上,是否應該從輕處置?」雖然皇帝說恕我無罪,但是萬一激怒他,又沒人在場,不一樣可以耍賴?
皇帝思量了半晌,就叫我退下了。真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手下那麼多大臣還特地叫我進宮來參謀?
回到楚府,心情有些複雜,對於蕭老爺的事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希望蕭小姐和蕭老爺都能安息吧。解放的日子終於要來了!